第204節(jié)
只聽鐺一聲脆響, 那劍神宗的結(jié)丹修士慘呼聲響起的同時,他手中的匕首已跌落在地上。 涼錦并未出手束縛此人的行動,而是冷然的說道: “縱使你尋了短見, 我也可以在你死后,將你的靈識魂魄從體內(nèi)抽出, 以最殘酷的方式拷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br> 涼錦冰冷的話語讓那劍神宗的結(jié)丹修士毛骨悚然,加上涼錦接近元嬰中期的強大靈識那令人窒息的威壓也讓此人心頭無法掀起半點反抗的情緒。 他直挺挺的站著, 當涼錦目光掃來,那眸子里的冷漠無情與殘酷的兇光,一齊映照在他心間,讓他后背不由自主得滲出一層冷汗。 他臉色發(fā)白, 瞳孔之中透出一絲惶恐地的看著涼錦, 過了許久,終于在這可怕的壓力之下冷靜下來。 他看著涼錦那張易容過后的臉龐,分辨不出此人的身份,方才他只是下意識的以為涼錦是云風樓的人,追蹤至此, 乃是想逼問他劍神宗余眾的下落。 但此刻想來, 又仿佛有些不同。 如果真的是云風樓的人, 他們不會不知道劍神宗落魄于此的原因,也沒有必要在剛剛屢次留手。 冷靜下來之后,他的思維也變得清晰許多,他咬了咬牙,抿起唇角,在猶疑許久之后,才直直地看著涼錦,警惕而疑惑地問道: “你是什么人?” 涼錦收劍而立,視線從劍神宗修士臉上收回,她望著劍神宗宗地內(nèi)凄慘的景象,嘆聲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只要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消息我就放你走,當然,如果你覺得不能說,那我也不會逼你?!?/br> 那劍神宗的修士沒想到?jīng)鲥\會這樣說話,她的方才的態(tài)度看似兇狠,卻留有余地,甚至在此時,她口中所說的話,也不是命令的語氣。 那劍神宗的修士默然地垂著頭,他知道在涼錦的視線之下,他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如果涼錦詢問的東西并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也許他們之間,還有商量的余地。 過了好一會兒,決定再做觀望的劍神宗結(jié)丹修士低聲言道: “你想問什么?” 涼錦背起雙手,望著遠處坍塌的房屋緩緩開口: “劍神宗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人聽聞此言,訝然的挑了挑眉,眼中劃過一抹凝重。 涼錦果然不知道龍州上的變故,他雖然很疑惑涼錦的身份,但他的實力與涼錦之間有不可跨越的差距,便只能伺機而動。 好在涼錦問的這個問題并非不可說的事情,畢竟云風樓和劍神宗之間的恩怨在龍州上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 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開口回答: “五年之前,云風樓與我劍神宗聯(lián)手一起進攻登龍閣,登龍閣元嬰大圓滿的老祖宗并沒有在這場戰(zhàn)役中出現(xiàn)?!?/br> “所以云風樓和劍神宗合力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內(nèi),就將登龍閣徹底摧毀,上至元嬰老祖下至練氣筑基修士,皆被斬盡殺絕?!?/br> 此人一開口,涼錦便被他話語中傳達出來的信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這件事的開端,竟然是云風樓聯(lián)合劍神宗,覆滅了登龍閣。 登龍閣有多強大,曾來過龍州的涼錦自然深有體會,但就是這么看似強大不可撼動的登龍閣,竟然被云風樓聯(lián)合劍神宗一起摧毀。 甚至登龍閣內(nèi)所有修士竟都沒有逃脫厄運。 涼錦沉默的擰著眉頭,目露思索之色。 但想來,即便在云風樓如此高壓的清剿之下,登龍閣依然有殘存修士活在人世,而焚云燕便是其中一人。 如果焚云燕在登龍閣覆滅的一戰(zhàn)中死了,那圍繞在涼錦身上的因果,自然而然就會消失。 但結(jié)丹大圓滿與元嬰境之間的瓶頸依舊清晰地存在,此時此刻,涼錦依舊可以感覺到。 由此觀之,焚云燕必然逃過此劫。 但是云風樓竟然聯(lián)合劍神宗,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就覆滅了登龍閣。劍神宗又為何會如此凄慘? 此事,涼錦只要稍稍一想,便豁然開朗。 想必是云風樓在徹底消滅登龍閣之后,除去了心頭大患,卻貪心不止,如此一來,曾經(jīng)并肩而戰(zhàn)的劍神宗,便成了云風樓最大的眼中釘rou中刺。 云風樓代替了登龍閣,成為龍州上最強大的力量。為了權(quán)力與欲望,他門不惜倒戈一擊,轉(zhuǎn)而將矛頭指向了曾經(jīng)的盟友,也就說得過去了。 正如涼錦所想,那劍神宗的修士接下來的話語,完全如涼錦料想的那般。 他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 “在覆滅登龍閣之后,云風樓毫無預兆地突然反水,以雷霆之勢進攻劍神宗,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之內(nèi),劍神宗便分崩離析。雖然沒有像登龍閣那般,頃刻之間消亡,但殘存下來的長老和弟子已不足全盛時期十之一二?!?/br> 這樣的結(jié)果,出乎劍神宗的意料,同時也讓他們極為痛心。整個龍州在云風樓的統(tǒng)治之下,已經(jīng)變作一片,慘無人道的人間地獄。 聽到此處,涼錦心中一動,回想起她一路行來,所見所感,那些城池之中,如行尸走rou般的人類,腦海中閃電般的劃過一抹精光。 她仿佛捕捉到了什么關(guān)鍵,便順勢言道。 “琴城、悅城、鹽城這些城池里面的百姓都非常奇怪,可是與龍州三大宗門之間的戰(zhàn)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涼錦話音落下,那黑衣男子渾身一個哆嗦,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瞪著眼,哆哆嗦嗦的咽了一口唾沫,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開口: “不錯,這些人都是云風樓……煉的藥人?!?/br> 最后那四個字,他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 藥人。 即便是涼錦,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忍不住背脊發(fā)寒。 光是涼錦路過的城池就有不下五指之數(shù),整個龍州之上,如他所見的那些城池數(shù)以百計千計。 而這些城池之中,興許已有大半,甚至更多的,落入云風樓的統(tǒng)治之下。 他們竟然將所有城中的百姓全部練做藥人,這是多么喪心病狂的舉動,簡直天理難容! 云風樓為什么會做出這種背離人倫,公然反抗天道的行為來? 龍州的變故已經(jīng)朝著無法預料的方向發(fā)展,這樣的情況涼錦前世聞所未聞。 此刻涼錦竟覺手腳冰涼,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時候在瘋狂的攪動龍州的天象。 按理說就算君染離開了登龍閣,云風樓也不應該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襲擊登龍閣,他們無法承擔君染回來之后的雷霆之怒。 但既然他們已經(jīng)出手,就說明,要么他們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君染不會再回登龍閣,或者他們有足以抗衡君染的底牌。 這兩種原因,無論是哪一個,都令涼錦好奇且心驚。 不管怎么說,云風樓的行為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道德與意識的限制,前無古人,恐怕后也無來者。 不覺間,涼錦的雙手已緊緊攥起,她的雙肩因憤怒而顫抖不止,但在目光掃視到劍神宗那名結(jié)丹修士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龐后,她的眼神驟然陰冷下來,嘲諷地說道: “劍神宗如今的遭遇難道不是咎由自?。俊?/br> 若非劍神宗貪圖利益與云風樓聯(lián)手襲擊登龍閣,龍州絕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就發(fā)展到者般不可控制的局面。 劍神宗所遭遇的這一切,究其根源,還是他們自己貪心不足,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 涼錦最不喜這種“己之功,他之過”的雙向原則,將自己悲慘的遭遇,全都推脫于旁人和周遭的環(huán)境。 還露出這般凄凄然,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表情。 這樣的人,甚至比云風樓那般真正的小人,更加令人惡心。 涼錦的話無疑是戳到了這劍神宗修士的痛處,他臉色猛了一變,唇角緊繃,但卻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顯然對涼錦方才之言,他無法做出反駁。 但涼錦也并未抓著這件事不放,她方才說出那句話不過是對著劍神宗這般遷怒于人的行徑表示自己的不滿而已。 但她也知道,這件事,終究不是眼前這個小小的結(jié)丹修士,就可以影響與決定的,真正的決策之人,是劍神宗的高層。 她斜眸看向那垂著頭,緊咬牙關(guān),卻敢怒不敢言的男子,又開口詢問: “劍神宗已毀,你此刻故地重游,又是什么緣故?” 那人拳頭猛的捏緊,臉色蒼白,卻梗著脖子說道: “此事恕在下不可奉告。” 涼錦唇角微微掀起,她輕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 劍神宗的遭遇她并不如何感興趣,若說她比較在意的事情,應該是云風樓的動機,以及他們完成如此慘無人道的壯舉所使用的手段和背后支撐他們的力量。 但顯然,這些消息,光從眼前之人口中是無法得到的。 第296章 龍州局勢 等她先找到焚云燕, 把因果之事了結(jié)之后, 再尋個機會, 前往劍神宗暫時落腳的山谷, 與劍神宗的高層交涉一番,看能否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涼錦一拂衣袖, 身形一閃, 原地消失, 那劍神宗的結(jié)丹修士根本來不及捕捉?jīng)鲥\的身影, 只見眼前一抹白衣晃過, 涼錦已然消失不見,籠罩在他身上的可怕壓力也隨之消散。 他渾身顫抖,心有余悸,只是沒想到?jīng)鲥\如此好說話,說放了他就將他放了。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立即從袖袍之中取出一塊傳音靈玉,放在唇邊,將今日發(fā)生之事,迅速稟報。 此人一舉一動都在涼錦監(jiān)管之下, 但她并沒有出手阻止,如果劍神宗的人主動來尋,對她來說倒也是一個弄清真相的機會。 涼錦憑借已經(jīng)變得有些模糊的記憶朝著登龍閣所在的方向飛速前行, 雖然登龍閣的宗地已經(jīng)被云風樓和劍神宗聯(lián)手摧毀, 但她還是想嘗試一下, 看能否從破敗的宗地之內(nèi), 找到些線索。 在前往登龍閣的途中,她偶然想起,在上一次在離開龍州,準備返回中州的時候,她曾經(jīng)經(jīng)過一個小島。并在后來因緣際會之下,接觸過島上一個少年。 那叫陸承的少年失聰?shù)碾p耳被她治好,并對她感恩戴德,后來還與她一起面對化魔的化神之修予治。 那少年身上也埋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涼錦所收集的無極令中有一塊便是來自于這個少年。 她還記得,當初離開血海的時候,曾問過陸承的計劃和打算,卻聽他說要去龍州尋找一個叫段方文的人。 值得注意的巧合的是,云風樓的樓主,恰好也叫段方文。涼錦心中不斷思索,她拿不準這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別有隱情。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焚云燕,為此,她暫時不得分心他事。 至于陸承后來如何,有些什么經(jīng)歷,遇見了什么樣的人,都不是她此時所能插手的事情。 各人有各人的際遇,陸承的道路是他自己選的,便該為此承擔因果和責任,就算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段方文真的就是云風樓的樓主,涼錦也不會主動去干預他們之間的事情。 除非緣之所至,陸承再一次出現(xiàn)在涼錦面前,為報當初相贈無極令之恩,涼錦也許會出手相助。 涼錦搖頭嘆息,摒除心中多余的念頭,目光鎖定登龍閣所在的方向,一刻不停的飛奔而去。 登龍閣隸屬于神龍帝國,而神龍帝國皇室,雖然一直處在登龍閣的cao控之下,但皇室早就生了反叛之心,曾意圖聯(lián)手劍神宗,暗度陳倉,向登龍閣施加壓力,以脫離登龍閣的控制。 即便如此,因為君染的強大,神龍帝國的皇帝還沒來得及醞釀出足以抗衡登龍閣的計劃,就被君染抹殺于皇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