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顧白在電梯里,基本上是遇不著什么鄰居的。 “謝先生早上好!”顧白打了聲招呼。 “早?!敝x致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明顯沒休息好臉色還顯得比較蒼白的顧白,轉(zhuǎn)頭譴責(zé)的看了一眼司逸明。 司逸明收到了這個眼神,也不解釋,只是向他點頭說早。 顧白繼續(xù)剛剛在電梯外邊的話題,他問:“朱鳥為什么要去找鯤鵬打架?” “因為以前,正經(jīng)能打的鳥型神獸不多?!彼疽菝鹘忉尩馈?/br> 就比如當(dāng)年最出名的十只金烏吧,那就不是能隨便打的,打了一個不好就會牽出一連串背后的長輩和關(guān)系戶,車輪戰(zhàn)朱鳥可吃不消,一不小心就是要翻車的。 挑來挑去勢均力敵能打又跟朱鳥一樣孤家寡鳥一個沒啥背景的,就一個鯤鵬了。 “朱鳥和鯤鵬的關(guān)系不錯。”司逸明說道,“不過從朱鳥正經(jīng)背起四方神獸的責(zé)任起,就一直是鯤鵬主動去找她了?!?/br> 一個住在南邊一個住在北邊,見面也就能喝個茶聊聊天,不再能像之前一樣打得轟轟烈烈眾獸退避了。 “其實也挺好啊?!睉?zhàn)斗力低下的獬豸忍不住插嘴道,“暴力本就不可取?!?/br> 司逸明和顧白轉(zhuǎn)頭看他。 謝致繼續(xù)道:“我上次出差順便去探望了一趟朱鳥,她最近修身養(yǎng)性了,脾氣平和了不少?!?/br> 顧白頓了頓,想到昨晚上夢境里朱鳥引以為傲的英姿,覺得那位女士心里恐怕正憋得慌,畢竟人家打心眼兒里覺得自己打架的時候最牛叉,有這樣的想法的人……不,神獸,脾氣肯定不可能多平和。 “大家都講道理最好了。”毫無所覺的謝致說道。 要是能立個法再好不過。 顧白想到朱鳥昨天在夢里對鯤鵬的發(fā)言,忍了忍,還是沒說。 鯤鵬當(dāng)時指責(zé)朱鳥不講道理,朱鳥說:“講什么道理?我一翅膀下去就是道理?!?/br> 老厲害了。 謝致又問:“顧小白你之前去南方見朱鳥了?不是回老家了么?” 還畫了一堆畫回來,那些畫謝致都看了的。 顧白誠實的搖了搖頭:“不是啊,我昨晚上看的。” 謝致一愣,看了一眼顧白,又看了一眼司逸明:“昨晚上?” “嗯,司先生帶回來的神念?!鳖櫚渍f著,電梯到了樓層,站在最前邊的他抬腳走了出去。 謝致轉(zhuǎn)頭看向司逸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昨晚上?” 司逸明慢騰騰的看他一眼,理直氣壯地罵道:“骯臟的思想!” 謝致:…… 謝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致:我恨?。?/br> 第72章 有人陪著果然還是比一個人要開心多了。 顧白是個相當(dāng)敬業(yè)、相當(dāng)有責(zé)任心的人, 比如他從來不拖欠作業(yè), 做小組作業(yè)的時候也從來不因為個人原因而拖小組后腿。 自然而然的, 他也不可能因為自己昨晚上沒睡好這么點小事就選擇請假。 只不過他也很清楚,自己這個走著走著就會跑神的精神狀態(tài), 也完全不適合自己騎小電驢上路。 司逸明偏頭看了一眼副駕座位上的顧白。 顧白這會兒縮在椅子上,抱著他那個鼓鼓囊囊的黑色的背包,今天背包里裝著不少吃的, 其原因自然是因為他沒能在天亮的時候爬起來修煉,現(xiàn)在肚子餓得不行,只能強行補充了。 可他除了餓之外, 還困。 司逸明就看了顧白拿著個梨,一邊機械性的啃著, 一邊腦袋一點一點的偷偷打盹。 幾個師兄看著他們的小師弟夢游一樣的被那位平日里只能在電視和財經(jīng)新聞版面看到的大佬送過來, 一個個面面相覷。 司逸明簡單道:“顧白昨晚上沒休息好, 麻煩你們了?!?/br> “沒事沒事?!敝魇聨熜诌B連擺手,跟司逸明寒暄了幾句之后把人送走, 就看到把背包放進了工作室的小師弟重新跑了出來, 正哼哧哼哧的圍著目前還沒有啟動的手扶電梯上上下下的跑。 “……顧小白你做什么呢?” 顧白答道:“跑圈醒神。” 主事師兄:“……” 行吧。 他們今天的任務(wù)并不算重,除去采購原材料之外, 就是要在那幾面墻上先刷上一層乳膠漆, 該補平的補平, 然后等晾干,就可以開始上墻了。 顧白想跟著去買材料,因為他雖然個子還不如師兄們的高, 但力氣絕對是整個團隊里最大的,幫忙拿材料或者干別的什么力氣活,絕對是最合適的。 然而他的提議被師兄們丑拒了。 師兄們關(guān)切的詢問了顧白為什么沒有休息好,得到了因為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這個答案之后,看著顧白稍顯蒼白的臉色,干脆的把顧白分在了上底膠的小組里。 顧白服從組織調(diào)度,送走了去采購的師兄們之后,乖乖回工作室里拎了兩大罐子乳膠漆出來。 三面墻,留下來刷漆的有兩個人。 顧白跟師兄從工作室里報出了一大堆報紙,鋪在墻下的地板上,順便也給手扶電梯的邊緣扶手糊了一層。 這是為了避免在墻面上上漆或者上色的時候,不小心弄臟其他的地方。 等到報紙都鋪好了,顧白主動去搬了小梯子出來,搶了需要搭小梯子才能夠上最頂部的那兩面墻的活計,在被搶了活的師兄一步三回頭提醒他千萬小心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師兄看了他這笑好一會兒,一邊撬開了漆罐一邊說道:“今天心情很好???” 顧白摸了摸自己的臉,發(fā)覺自己的神情恐怕是瞞不過對細節(jié)觀察敏銳的師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嗯……很高興?!?/br> 師兄抬頭看向坐在小梯子上的小師弟,看著他那帶著些羞赧但十分明亮的欣悅,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人類總是非常容易被他人的情緒所感染,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所以絕大部分人類都比較喜歡跟愛笑的人相處,對于那些積極努力的人,也總是帶著潛意識的寬容和喜愛。 就比如顧白,笑起來就特別特別的有感染力,他的幸??偸呛唵味骺?,就連盒飯里多兩塊rou,也會高興得眉眼都彎起來。 師兄活動了兩下肩膀,把幾個高功率燈管拿出來打開了用來照明,又拿起刷子甩了甩,確認沒有什么雜物夾雜之后,才將刷子浸入了漆桶。 “什么事這么高興?”他一邊刷一邊問道。 顧白也在那邊刷墻,聽到他問了,感覺更加不好意思了。 “就是感覺……”顧白聲音不大,但在空曠安靜的空間里,還是聽得非常的清楚,“就是感覺……有人陪著果然還是比一個人要開心多了?!?/br> “那當(dāng)然啊?!睅熜中θ莞罅艘稽c,他認為顧白指的是能跟他們一起工作很開心,“一個人就很寂寞了,怎么說都得多交幾個朋友,時常約著一起出門吃吃喝喝玩玩才對。” 顧白想了想,他好像是經(jīng)常跟司先生約著一起出門吃吃喝喝玩玩。 沒有毛病。 顧白高興的刷著漆,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師兄聊著天。 平日里他們畫畫還是挺安靜的,但師兄說很擔(dān)心顧白在小梯子上畫著畫著就睡過去釀成慘案,所以時不時就要叨叨兩句,免得顧白真的困到翻車。 這一次要用的材料不少,到了中午墻面都刷完了,負責(zé)采購的師兄們也沒回來。 顧白和師兄兩個叫了外賣,顧白還貢獻出了自己帶來的水果。 刷完了墻面,晾干之后級該開始上草稿了,材料還沒采購回來并不影響他們先打草稿。 這個活兒,顧白就沒法跟師兄搶了。 這次團隊項目總共五個人,另外四個分開畫那兩面墻,而顧白一個人要負責(zé)一面約六平米的墻面,從工期上來說,顧白的任務(wù)是很重的。 尤其是他的畫有許多的細節(jié),畫起來更是要小心一些。 顧白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也不搶了。 在等待乳膠漆徹底干透的三個小時里,算是飯后午休的時間。 顧白在工作室里咔擦咔擦的啃包里剩余的水果,看了一眼工作室里的規(guī)劃白板和白板上那磁鐵糊上頭的幾張設(shè)計稿,一邊啃一邊摸了支鉛筆拿了張畫紙,唰唰的開始勾勒起線條來。 師兄原本正在對顧白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啃水果的食量大開眼界,一見他拿了張紙開始勾起草稿了,就忍不住拉著凳子湊了過去。 顧白勾輪廓相當(dāng)?shù)目?,不過短短幾分鐘就成了型。 那是一只巨大的鳥類,畫面鏡頭是從側(cè)面來描繪的,它雙翼張開,利爪探出,宛若一只即將勾住獵物的巨鷹。 但看顧白越發(fā)詳盡的描繪,又與鷹截然不同。 尾羽細長,頭頂翎毛,有些像孔雀,但那鳥喙又不同于孔雀的形狀,一看就是非常兇殘的彎鉤形,腳上的利爪也是相當(dāng)利于捕獵的形狀。 顧白在肆意的勾完了這一個戰(zhàn)斗體態(tài)之后,又找了片空白,手底下墊張紙巾,繼續(xù)勾起了普通的飛行姿態(tài)。 朱鳥騰飛的時候,可是萬鳥相隨的,場面相當(dāng)?shù)氖⒋蟆?/br> 雖然在既短暫的時間之后,那些鳥就會因為跟不上朱雀的速度而被甩掉,不過無傷大雅,這并不妨礙顧白將朱雀騰飛時的盛景畫出來。 這圖也沒上色,師兄瞅了好半晌,問道:“畫的什么,鳳凰?” “不是。”顧白搖了搖頭,用朱鳥更加通俗的稱呼回答道,“朱雀。” 師兄看了好一會兒,感覺顧白畫得太過于真實了一些。 他們不是不會畫鳥獸蟲魚的,但是想要畫得真切、沒有一點違和感,就需要的大量的資料參考,甚至于特意的去觀察真實的動態(tài)。 畢竟影像作品總是會缺少一絲感覺,而那絲感覺,又恰恰是繪畫創(chuàng)作最需要的靈動。 “你這些畫得……好像你都親眼看過一樣?!睅熜謸沃樋粗櫚桩?。 因為實在是太過于真實了。 繪畫這一方面,其實有些小細節(jié)很能彰顯出問題的,比方說寫實類的作品,如果不是直接按照實物畫的,那么細細研究那個畫面,總能找出一兩個違和的地方。 風(fēng)景畫也是如此。 而顧白的這些畫,都太真實了,就像是將他看過的畫面落到紙上一樣,研究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違和的小毛病,連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虛構(gòu)畫面,除非那就是按照真實的地方來構(gòu)建的。 哪怕是玄武那張充滿了浪漫幻想色彩的畫面,也有一種讓人能夠身臨其境的吸引力。 顧白聽著師兄的評價,啃水果的動作頓了頓:“我做夢看到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