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非要說最顯著的變化是什么,顧白覺得應(yīng)該是他變得耳聰目明,明到了百米外的一個小物件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顧白對這種變化感覺還挺新奇。 “翻過那座山,就到玄武住的地方了?!彼疽菝髦噶酥盖斑吥亲?,對正在翻看《山海經(jīng)》的顧白說道。 顧白抬起頭來,看向那座山,愣了愣。 司逸明停的地方非常巧妙,正巧能夠看到那座山的全貌。 那是一座臥龜,自西可見昂首的腦袋,自東可見垂落的尾巴,看得更細(xì)一些,還能窺見這臥龜山上的林木種類區(qū)別分明,山上一片金色的楓葉林隱隱約約呈現(xiàn)出盤旋纏繞之勢,像極了一條纏繞在臥龜之上的靈蛇。 司逸明看到顧白端起相機(jī)拍了好幾張,順口提醒道:“見了玄武里的靈蛇之后,不要太驚訝?!?/br> 顧白一愣:“怎么啦?” “玄武算是神獸里年齡最大的了,他們是一蛇一龜,蛇為女龜為男,生來就是彼此相伴的,但是……”司逸明頓了頓,神情顯得有些微妙,“他們……始終沒有子嗣。” 顧白一直沒明白這有什么關(guān)系。 直到他一見到靈蛇,就被這位身材妙曼面貌美艷的女性來了個抱胸殺洗面奶,然后又被使勁兒吧唧了一口臉,并被塞了一個等身的大泰迪娃娃之后,才恍恍惚惚的明白過來。 顧白轉(zhuǎn)頭看向司逸明。 英明神武上懟天下懟地?zé)o所畏懼的司先生,這時候已經(jīng)被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淹沒了。 司先生不僅被淹沒了,還被靈蛇夫人親切的喊作:“寶寶?!?/br> 顧白:…… 顧白:………… 顧白:噗。 作者有話要說: 司寶寶:我跟你講要不是這位年紀(jì)大…… 第51章 那你是挺慘的。 神獸們對于北方這一塊, 通常都是習(xí)慣性繞著走的。 究其主要原因, 基本不用解釋, 因?yàn)檫@里住著玄武。 北方這邊也極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因?yàn)樾涮焐捅葎e人多了個幫手, 所以絕大部分神獸都是繞著玄武的轄地走的。 因?yàn)樗麄兓旧隙急混`蛇夫人喊過寶寶。 不過這沒辦法,誰讓玄武年紀(jì)大來著,而且還是上古時候的大功臣, 幫著駝過天的。 哪怕是現(xiàn)在,玄武也還肩負(fù)著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wù),算得上是相當(dāng)?shù)赂咄氐睦锨拜吜恕?/br> 有這么一份功勞在, 基本上沒誰會去得罪玄武,畢竟得罪了也打不過, 還會被反噬倒大霉。 玄龜其實(shí)還好, 但靈蛇是真的喜歡小孩子, 閑的時候無比熱愛手工制作各種逗小孩兒的玩具,在人類社會里還是兒童教育和心理方面的專家, 老厲害了。 顧白抱著那個巨大的等身泰迪熊, 沒敢放手。 而司逸明從那一堆毛絨絨里鉆出來,臉色不太好, 但在觸及靈蛇夫人美艷的臉龐上那溫柔的笑容時, 又默默的憋了回去。 要尊老, 司先生想。 “我跟玄龜說過了的。”司逸明把顧白抱著的娃娃拿過來放到了一邊,雙手搭在了顧白肩上,“帶來了個幫手?!?/br> 靈蛇夫人看了看顧白, 她剛剛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個成長期的小崽。 她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母性的光芒:“畫靈畫的那個小寶寶?” 顧白:“……” 也不能叫小寶寶了啊。 司逸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賣隊(duì)友賣得飛快:“就是這孩子。” 幼崽對靈蛇的吸引力是非常強(qiáng)勁的,至少放個小幼崽在靈蛇面前,他們這幫成年都不知道到有幾萬年了的神獸基本不會引起她任何興趣。 靈蛇夫人看起來開心極了,而顧白經(jīng)常因?yàn)檫@張娃娃臉而被廣大女性特別照顧,這會兒雖然有點(diǎn)吃不消她的熱情,但也沒有到想躲的地步。 司逸明掃了一圈這棟房子,問靈蛇夫人:“玄龜呢?” “去幽冥那邊了。”靈蛇答道,然后美滋滋的拉著顧白去冰箱旁邊,問他想吃點(diǎn)什么。 玄武的房子建在臥龜山之后的,是一棟建筑風(fēng)格相當(dāng)溫馨的歐式大別墅,三層,第一層會客,第二層住,第三層全都是靈蛇夫人的工作室。 玄龜是沒時間出門工作的,他連人類社會的身份都用不上。 因?yàn)樽陨瞎艜r候駝過天之后,在現(xiàn)代,玄武還始終都鎮(zhèn)守著幽冥。 幽冥是啥? 是地府的入口,幽冥開的時候具體表現(xiàn)其實(shí)非常明顯,rou眼可見——就是人類稱之為極光的現(xiàn)象。 玄武偶爾還會兼職引渡一下亡魂,整體來說還是很忙的。 不過因?yàn)樾涞降资且惑w同心的兩個神獸,就算是需要鎮(zhèn)守幽冥,北方也極少出現(xiàn)什么人手不足的情況。 這會兒玄龜去鎮(zhèn)守幽冥了,估計是幽冥又要打開接受亡魂的時候了。 司逸明看著顧白被靈蛇夫人滿臉慈愛的投喂了一堆靈果雙頰鼓成松鼠的模樣,清了清嗓子,揚(yáng)聲說道:“能麻煩夫人把畫像拿出來嗎?” 前腳還在喊著司逸明寶寶的靈蛇夫人,這會兒卻十分嫌棄的“嘖”了一聲,轉(zhuǎn)頭上樓去取畫卷了。 顧白松了口氣,趕忙把嘴里的東西都嚼吧嚼吧咽下去,跑回客廳里一臉劫后余生。 “慢點(diǎn)吃?!彼疽菝髋牧伺乃谋常盎仡^拿到畫像了,看看草稿還有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br> 顧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他拿出了打了個粗略底稿的速寫本,又拿出了鉛筆。 之前司逸明在來的路上就跟他說過了,需要作畫的地方,是一塊玄武曾經(jīng)背負(fù)過漫長年月的石碑。 并不算大,兩米寬高,需要花的時間并不算長。 顧白看著速寫本上的草稿,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畫的貔貅圖和白虎圖也算是這個系列的一種。 顧白偏頭看向司逸明,猶疑了一小會兒,還是悄聲問道:“司先生,畫這些……是有什么用處嗎?” 司逸明頓了頓,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答道:“補(bǔ)陣而已。” 神州大地有一個自上古時就流傳下來的陣法,其主要目的是將邪氣魍魎過濾掉,以及將滅頂?shù)奶鞛?zāi)攔在外邊。 邪氣魍魎是人類自身所生出的邪魔之氣,而滅頂?shù)奶鞛?zāi),卻是實(shí)打?qū)嵉拇笫隆?/br> 所謂的滅頂天災(zāi),是全世界所有神系傳說里都有的、將會把整個世界都摧毀的——大洪水。 這是從古早年間開始,全世界的非自然生物都非常清楚的危機(jī),并且將這份危機(jī)傳達(dá)給了人類,所以幾乎所有的文化的神話傳說里,大洪水的出鏡率都相當(dāng)?shù)母摺?/br> 但各家也有各家的辦法,比如華國這邊,就是依賴從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龐大陣法。 在靈氣逐漸消退的時代里,陣法的主要陣點(diǎn)上,就都必須有屬性對應(yīng)的神獸鎮(zhèn)守,鎮(zhèn)壓邪氣的同時也鎮(zhèn)壓天災(zāi)。 但神獸們除了做鎮(zhèn)壓這件事之外,偶爾還要跑出去把那些異獸逮回來,尤其是近幾百年邪氣魍魎泛濫得厲害,神獸們就更是分身乏術(shù)。 找顧白幫忙,也就是想要補(bǔ)陣,讓神獸們輕松一些。 同時,邪氣魍魎泛濫也意味著這座大陣肯定是哪里出問題了,人口暴增的確是一方面原因,但陣法肯定也是有點(diǎn)毛病的。 不過這事兒得等到一群神獸一起聚頭的時候琢磨商量了。 司逸明和神獸們敢這么拖延,他們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轄區(q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覺得這估計不是什么大問題。 要真是大問題,白澤早就火燒屁股一樣的蹦回來了,畢竟每次有點(diǎn)什么事兒,第一個得到未來啟示的就是這只通曉天地萬物的仁獸。 司逸明還是相當(dāng)安逸的,他抬頭看向拿著畫卷下來的靈蛇夫人,接過對方隨意拋過來的畫卷,遞給了顧白。 那面石碑就立在院子里的假山邊上,不仔細(xì)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是塊石碑,幾乎已經(jīng)要跟假山融為一體。 顧白走到院子里,照例檢查了一番材質(zhì)和平整起伏之后,就乖乖回到了屋子里,開始琢磨畫像。 其實(shí)要是能夠看到本體是最好的,就必須說顧白目前為止,最自我滿意的圖,還是那張貔貅圖。 但讓顧白去對靈蛇夫人說想要看她本體,這事兒就有點(diǎn)不太禮貌了。 翟先生說過對妖怪們來說,本體其實(shí)是相當(dāng)忌諱的一個話題來著。 司逸明在顧白研究石碑的時候,就轉(zhuǎn)頭去車?yán)锇杨櫚走@次帶來的畫具——以及在妖怪集市上掃來的那些非同一般的繪畫顏料都拿了過來。 妖怪之中也是有追求風(fēng)雅的存在的,書法、繪畫這兩方面,他們可不見得會輸給普通人類,這些本身就附帶著幾分靈氣的天然自制顏料,擱人類社會里根本買不到。 靈蛇夫人看著顧白拎著他的畫架糾結(jié)的尋找著能夠坐下來打草稿的地方,當(dāng)即毫不猶豫,把顧白帶去了三樓她自己的工作室,騰了一塊地方出來,給顧白畫畫。 顧白畫起畫來是相當(dāng)專注的,這一點(diǎn),司逸明比誰都清楚。 他對一臉慈母神情的靈蛇夫人打了個手勢,兩個人走下了樓。 司逸明開門見山:“您能分辨出顧白的本體嗎?” 靈蛇夫人聽到這個問題,眉頭一皺,不贊同的看向司逸明。 玄武是司逸明少數(shù)會表現(xiàn)出尊敬的存在,雖然靈蛇夫人的性格和愛好一言難盡了一點(diǎn),但是她是個值得人尊重敬仰的前輩,這一點(diǎn)是無法磨滅的。 比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的白澤和顧朗,司逸明覺得還是求助玄武說不定還來得比較快一點(diǎn)。 “顧白情況比較特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司逸明稍微解釋了一番顧朗跟顧白的關(guān)系,而后說道,“但我覺得他的氣息有點(diǎn)特殊,有種很久遠(yuǎn)的熟悉感?!?/br> 玄武比司逸明活得長,自天地開辟盤古隕道之后,玄武就存在了。 活得長了,就什么都有機(jī)會遇到。 即便是天生地養(yǎng)的靈物并不清楚自己的天性這一點(diǎn),在玄武這里也算不上什么特別驚奇的大事。 靈蛇夫人聽到司逸明的疑惑,坐在沙發(fā)上輕闔著眼思忖了好一會兒:“的確是有些熟悉,聞著有些像洪荒時的氣息。” 司逸明聽靈蛇夫人這么一說,便又問道:“能想起具體嗎?” “就是洪荒時的氣味。”靈蛇夫人偏頭看他,揶揄道:“怎么關(guān)心這個小崽子?” 司逸明一頓,覺得靈蛇夫人這話里的意思有點(diǎn)不得勁。 他不自在的曲了曲手指,解釋道:“我擔(dān)心他萬一跟白澤一樣……” 萬一跟白澤一樣畫靈畫畫出毛病了就不好了。 “所以你還是關(guān)心他?!膘`蛇夫人稀奇的看著司逸明,“以前可沒見你對誰上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