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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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會,”康涂有些心虛地坦言道, “會煮方便面, 很擅長, 其余的不行?!?/br> 趙政:“厲害?!?/br> 他隨手在點單的電子屏幕上點了兩下,兩個黃澄澄的芒果掉了下來,在這里新鮮水果一直很貴, 康涂看了一眼價錢,又是一陣心疼,兩個芒果四工分,為什么不去搶?! 趙政隨手扔給他:“接著?!?/br> 康涂拿在手里卻沒動,有些不想吃,他現(xiàn)在哪還有吃東西的心思, 而且也太貴了,他得考慮一下倆人的開源節(jié)流了,趙政顯然沒有這個意識,他應(yīng)該找個時間和他說一下,找個時間,找個時間,找個屁時間啊!康涂想著想著又暴躁了。 趙政見他沒吃,以為他懶得剝皮,從他手里拿過來了一個,三下兩下的剝開,遞給他,芒果汁染了一手,康涂翻了下兜,遞給他兩張紙巾,趙政接過來,順手摟著他到門口兩米處一個大型機器前,那里放著一個垃圾桶,他倆個頭都不矮,窩在這角落里一個擦手一個吃著芒果。 康涂覺得好笑,剛想說話,忽然看見趙政沖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指了下后面的監(jiān)控,把他的頭攬到自己的胸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死角?!?/br> 康涂:“?。?!” “耽誤太久會被發(fā)現(xiàn),”趙政道,“別耷拉著臉了夫人,我沒被催眠?!?/br> 康涂險些喜極而泣,雀躍道:“怎么回事?” 趙政穿著個大褲衩,從兜里掏出了兩個黑色的海綿團(tuán),說道:“昨晚臨時做的,把耳機上的海綿拆了。” 康涂:“你昨晚就想到了?” “你問我之前有沒有發(fā)布過宵禁政策時想到的,”趙政有些后怕,“當(dāng)時只是猜測,沒想到是真的?!?/br> “你怎么躲過的?”康涂不可置信,“我都差一點被窮奇看出來,太好了!你也記得,太好了,我愛你!” 趙政:“我也愛你,這耳塞不太管用,還是能聽見聲音,我一直在想你分散注意力?!?/br> 康涂被他這個直球打得猝不及防,一擊命中心口:“這個就管用?” “不太夠,”趙政掀開褲腿,露出大腿上一條食指長短的傷疤,“還需要一點痛感保持清醒?!?/br> 康涂:“……” 傷口還在往外滲血,褲子里側(cè)都沾了血痕,康涂終于知道為什么他穿了這一身出來了,只有這條褲子才不至于過分磨到傷口。 康涂蹲下身去看,趙政又把他拽起來:“這個沒事,沒感覺?!?/br> 趙政的敏感是天生的,康涂現(xiàn)在更加深有體會了,就算是只有一丁點的端倪,都能被他死死地抓住,但是雖然如此,這條傷痕也太深了,康涂說:“不處理會不會感染?” “不能處理,忍一忍,”趙政向外瞟了一眼:“不能再說了,快吃吧,咱倆出去?!?/br> “等等,”康涂趕緊道,“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這兩天是高度監(jiān)控時期,”趙政快速道,“先躲過去再說,調(diào)整好表情,你太容易被看出來了,輕松一點,對就這樣,在屋里不要說這些,全宿舍都有監(jiān)控監(jiān)聽,落根針都能聽得見?!?/br> 康涂快要開心死了,只要他有趙政在,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一定可以度過的。 倆人飛速買了些菜,康涂也不擔(dān)心工分了,趙政想要什么就買什么,大手一揮:“刷?!?/br> 但是回去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遇上了這個問題,趙政問:“什么也不會?西紅柿炒雞蛋呢?” “可以試試,”康涂說,“聽上去像是我可以掌控的?!?/br> “好,”趙政干脆道,“我試試別的,一起努力,加油!” 康涂卻有些心疼他腿上的傷口,不想讓他動手,但是趙政根本沒當(dāng)回事,沒聽他的。 窮奇站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們,康涂背過身去和趙政接吻,盡量忽視身后的視線。 趙政磨刀霍霍道:“好了,開始吧?!?/br> 他口號喊得響亮,結(jié)果康涂發(fā)現(xiàn)他的廚房常識還沒有自己豐富,倆人光是克服科技上的鴻溝就用了半小時,研究到底哪個才是加熱的工具,康涂在純黑的cao作臺上按了一下,cao作臺打開,里面升起一個銀色的凹槽,旁邊的結(jié)構(gòu)不斷重整拼湊,變成了一個流暢的臺面。 康涂試探著摸了一下:“菜板?” 趙政找了半天按鈕找不到,說道:“我覺得不像?!?/br> 這樣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忙乎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cao作臺是完全按照做菜的步驟來設(shè)計的,菜板轉(zhuǎn)化成一個銀色小鍋,下頭的火自動開始加熱,康涂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放調(diào)料,不敢下手太重,放一點嘗一口,趙政站在旁邊看了一會,道:“你是不是餓了?!?/br> 康涂:“……” 吃了飯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完全不用洗碗,科學(xué)技術(shù)果然是第一生產(chǎn)力,康涂在廚房看出了時代進(jìn)步的偉大曙光,至少他和趙政不會因為誰洗碗而打架了,按一個按鈕一鍵解決。 吃飽了躺在床上時,康涂忽然覺得他們倆真是夠了,都這個時候了這么有閑心,趙政卻似乎根本不著急的樣子,沒什么所謂地半倚在床頭玩手機??低肯胝f什么也不敢說,只好憋住,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半個月。同樣的招數(shù)不能用第二次,趙政再未找過什么監(jiān)控的死角和他聊這件事,倆人就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每天稀松平常地混日子,康涂前幾天還有些忐忑,到了后期幾乎已經(jīng)要把這件事情忘掉了。 宵禁解除后的一個月,康涂已經(jīng)徹底不管這件事了,反而最發(fā)愁的就是工分,趙政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個問題,他覺得趙政可能已經(jīng)放棄用工分取勝然后走出404這條路了,所以才會如此大手大腳。 今天是個周六,早上七點鐘,康涂忽然被趙政叫醒:“夫人,醒醒吧。” 趙政已經(jīng)穿戴整齊,把衣服扔給他道:“動作快點?!?/br> 康涂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干什么去?” 趙政側(cè)身擋住監(jiān)控,卸了兩根衣架上的金屬棍,想了想,又去廚房拿了幾根筷子,低聲道:“揍人。” 山一湖每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準(zhǔn)時從宿舍出發(fā),路過食堂時會帶一份早餐,按照他的行程,會在八點到圖書館樓下,這時候圖書館正好也開門了。但是今天有一些不同,新來的管理員打著哈氣坐在前臺,卻沒看見一直過來的那個男人。 趙政右手搭著山一湖的肩膀,左手抓著一個尖銳的鐵片指著他的腰腹,康涂走在正前,為他擋一下監(jiān)控。 山一湖冷靜地道:“想做什么,直接說?!?/br> “問幾個問題,”趙政說著迅速將他按到一處陰影下,“不要緊張?!?/br> 山一湖皺眉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br> “可以,等一會兒,”趙政說,“你沒有中招,對不對?” 他刻意避開催眠和失憶等詞,聲音監(jiān)控會識別敏感詞,如果說了很可能會引起管理員的注意。 山一湖好像真的沒有聽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我沒有跟你說,”趙政看著他的眼睛,“我在跟你背后的人說,你們沒有中招,對嗎?” “告訴我,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趙政道。 康涂不安地四處掃視,在監(jiān)控死角耽擱太久仍然是危險的,很可能會引起系統(tǒng)的自動報警,康涂看了眼手表,說道:“還有一分鐘?!?/br> 趙政抓住山一湖的手,掰開他的食指,說道:“先生,抱歉了。” 他驟然用力,發(fā)出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山一湖悶哼一聲,被趙政捂住了嘴。 “誰向你發(fā)布指令?”趙政問。 山一湖被他捂住嘴,滿頭大汗,慢慢地?fù)u了搖頭。 趙政又攥住了他的中指,山一湖驚恐地向下看著,趙政毫不猶豫用力一掰,山一湖崩潰地險些大叫,卻被趙政死死地捂住了。 趙政:“一個人名,剩下的我自己去問,先生,我已經(jīng)讓步了?!?/br> 山一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電流聲,一個聲音道:“告訴他?!?/br> 山一湖看著趙政,眨了眨眼,趙政緩緩地放開放在他嘴上的手,山一湖道:“今晚凌晨兩點,西區(qū)2號樓。” 趙政退后一步,迅速用筷子將他的手指固定,對康涂道:“把我兜里的東西拿出來?!?/br> 康涂上前掏了出來,是從他們宿舍窗簾上卸下來的繩子,趙政攥緊筷子的兩頭道:“綁緊,不要歪了,不然長不好?!?/br> 山一湖已經(jīng)疼得臉色發(fā)白,低頭看著他們的動作,康涂道:“實在抱歉了先生?!?/br> 他也沒想到趙政說揍人是來揍山一湖,而且下手這么重,此時時間已經(jīng)要不夠了,康涂草草地綁上,說道:“我們得走了,你再找人給你好好弄一下?!?/br> 山一湖看著他們,并未說話,依舊倚在墻角,穿著粗氣。 趙政走出陰影,走進(jìn)陽光中,與察覺出不對的巡邏機器人擦肩而過,巡邏機器人進(jìn)入監(jiān)控死角,看見山一湖將手藏在衣袖之下,神色恢復(fù)平靜,它飛了兩圈之后又離開了,閃爍的紅燈滅掉。 趙政對康涂道:“不要回頭。” 康涂說:“你怎么會想到他知道消息?” “在圖書館的時候他試圖說服我,”趙政說,“也可以算是一種形式的催眠,我其實沒有防備,是他在最后退縮了,所以沒有成功,一定是有人指使他這樣做,多虧了他的那次不成功的催眠,我才開始提防?!?/br> 康涂只覺得趙政實在是太性感了,雖然這樣很不道德,但是在趙政在審問山一湖的時候他就這樣覺得,趙政太酷了,他實在太有想法了,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沒有任何無用的行為,每一次教訓(xùn)都能成為經(jīng)驗,每一次行動都非常果斷,在他和趙政閑混的這些天,他還以為趙政什么都沒思考,但是其實他都準(zhǔn)備好了,只等這一天。 趙政道:“但是山一湖應(yīng)該知道的并不多,他在試圖催眠我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他無法駕馭,他不能用自己不熟悉的世界觀給我洗腦,所以最后會退縮,一定是有人教給了他這個方法?!?/br> 康涂說:“是誰?” 趙政:“今晚就知道了?!?/br> 第113章 撥開云霧(八) 凌晨兩點鐘,西區(qū)二號樓。 404是一座人口過于稀少的城市, 在這里的大部分樓都是空的, 連門都沒開啟過,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地方他們可以隨便出入, 幾乎全部的未開啟的門都需要準(zhǔn)入證, 西區(qū)二號樓就是一座這樣的樓房。 趙政與康涂在傍晚時喝了一些酒,十二點多的時候還在公園中推杯換盞, 凌晨一點多跌跌撞撞的回了宿舍,沒待半個小時,又跑到超市買酒, 醉醺醺地倒在花園叢中, 康涂看了眼時間, 悄悄地推了推趙政:“醒醒, 清醒清醒, 快到時間了。” 趙政搖了搖頭, 眼神還沒什么焦點,半天才道:“喝大了?!?/br> 康涂忍俊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三。”趙政故意說。 康涂馬上又加了一根手指:“猜對了?!?/br> 趙政笑著拉過來虛虛地攥著:“拉我一把, 酒量不行。” “喝太多了?!笨低空f著用力將他拉起來,兩人藏在小樹叢旁,前面就是二號樓,康涂有些緊張,問道:“我身上有沒有酒味?” “聞不著,”趙政說, “咱倆一起喝的?!?/br> 康涂無法,總覺得他們太魯莽地就出來了,恐怕要完蛋,趙政卻忽然拍了他一下,一個人影走到門前,臉部自動識別發(fā)出“?!钡匾宦?,打開了一扇門,那人走了進(jìn)去。 康涂瞇著眼睛無法看清,問趙政:“是誰?” “徐達(dá)明,”趙政說著看了眼樓上,手扶著樹干,聲音中還帶了些醉意,“他來這里干什么?” 康涂:“你說什么?” “怎么了?”趙政很溫柔地笑著問。 康涂把頭轉(zhuǎn)回去說:“沒什么。” 原來趙政喝醉了還會自言自語,還挺可愛的,康涂心里想,還想接著聽,于是問:“我們怎么辦?” “怎么辦呢?”趙政重復(fù)了一句,“我想想?!?/br> 康涂快要笑死,道:“那你好好想想吧?!?/br> 趙政喃喃說:“咱們沒辦法沖進(jìn)去,只要走進(jìn)這棟樓就會觸動警報,可以等他下來,看看他在上面待了多久判斷他干了什么,但是不能輕易地去找他,因為不清楚他是哪個陣營的,也許他身上有什么監(jiān)聽設(shè)備,咱們不能用對山一湖那套對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