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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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馬上雙手投降狀對姜良道:“我求你,別害我,我冤不冤啊我?!?/br> 姜良嗤笑一聲,說道:“沒有人,只有我自己?!?/br> “你自己一個人,帶著康涂在雪地里走了兩公里,”趙政帶著嘲弄的笑,“又是自己一個人找到了這個地方?!北緛硎琴|(zhì)問的話,趙政說到此處忽然皺眉,站起了身來。 康涂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成長了不少,因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趙政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如果想要單純的殺人或者報復(fù),姜良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沒必要費這個勁。 趙政回頭看了一眼康涂,康涂的神色很平靜。 只有在這一刻,康涂想:“他分析不出我在想什么?!?/br> 康涂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個人故意留下的漏洞,還是真的沒有辦法做到更加完美,但是趙政已經(jīng)起了疑心。 兩人短暫的對望一眼,康涂感覺自己并沒什么波瀾的情緒。他一直是一個在擁有時做好失去的準(zhǔn)備的人,他愿意接受一切因為愛情而帶來的附屬品,也愿意失去,人在宇宙間漂游,從誕生那日起,一直都在失去,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墒窍脒@些,不知道已經(jīng)算是自我安慰,證明了他的不舍得。 趙政轉(zhuǎn)過身,俯視著姜良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華余也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他卻直接問了康涂:“你們剛才在干什么?” 康涂說:“我睡著了,不記得了?!?/br> 在說這句話時,他依舊是沒有任何說謊的慌張和緊張的,甚至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懷疑他,在揭露真相的路上,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404的謊言中并不缺他的這一句。 浮游聽見這句話意識到什么,似乎不理解康涂為何說了句假話,往康涂的方向看了一眼,被燕靈飛注意到了,康涂一抬眼,微妙的氣氛在這一秒達(dá)到頂峰,然后又歸于平靜。 趙政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但是他一字一句地問姜良:“在我來的這段時間,趁我還和你好好說話,告訴我,你對康涂做了什么?” 姜良倏然笑了,道:“什么感天動地的愛情戲碼啊,趙政,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綁架了他?” 趙政看著她說:“最好不是。” 姜良道:“你不值得我這樣做,而且,趙政你應(yīng)該最清楚,人心是最難控制的,康涂對你死心塌地,我哪能有什么機(jī)會策反他呢?你太看得起我了?!?/br> 她雖然看似在回答問題,但言語仍然躲閃,不樂意開口說實話,燕靈飛等得不耐煩道:“你不配合,我們就不會再留你了,出了這扇門,離開隊伍,是生是死我們就不管了?!?/br> 姜良說:“你們隨意。” 百里奚哈氣連天,淚眼婆娑。康涂感到抱歉,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不了,”百里奚說,“我就在這看著,省得你們背后說我壞話?!?/br> 康涂無奈,也不再像往常一樣跟他拌嘴了,大家折騰了大半夜,白天還趕了一整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疲憊了。姜良不開口,趙政也不問康涂,誰也無法說什么。 康涂覺得,也許趙政意識到了什么,他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有問題的情況下,只能從兩個方向?qū)ふ掖鸢?,要么是有人想讓透過康涂來把握住他自己,要么就是一個更可怕的原因。而如果是第一種,康涂沒必要說謊,那么就只可能是第二種——對方想從康涂身上得到什么,而這就意味著,如果趙政真的接近康涂有什么別的目的。也會被徹底揭露出來。 康涂仿佛身處在兩個極端之中,心亂如麻,又風(fēng)輕云淡,相對于其他人而言,這一晚對他而言并不漫長。 天將亮?xí)r姜良獨自走出隊伍,走向風(fēng)雪之中,長發(fā)被從衣服中吹出來,在半空中畫出風(fēng)的痕跡,慢慢地只留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漸行漸遠(yuǎn),臨走仍舊沒有說出一句有用的消息,她打趣其他成員,嘲弄趙政的大驚小怪,斥責(zé)燕靈飛的消極抵抗,就是不肯說出任何一句證詞。 長風(fēng)吹過大地,浮游的雙眼褪去白色,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姜良的背影,說道:“她不恐懼?!?/br> 華余說:“也許是因為幫她的人不在我們的隊伍中,她出去后還有人救她。” “也許,”浮游說,“但她整晚都從未恐懼過,甚至沒有過情緒波動?!?/br> 燕靈飛問:“什么意思?” “我們都會慌亂不是嗎?”浮游說,“難免會開心、痛苦、不甘,她全部都沒有過?!?/br> 康涂望著她的背影,瞇著眼睛,覺得自己也許是知道這個原因的,因為姜良被催眠了,她神態(tài)自然,對答自如,言談之間沒有任何異樣,但似乎所作所為,并非是自己的意志。 如果這是催眠,就有些過于可怕了,404的每一個人都可能在催眠中,或是被這樣催眠過。 那么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可能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 浮游接著道:“她像一棵草一樣,只有生命,卻沒有生機(jī),全然等待著風(fēng)將她吹向何方?!?/br> 康涂因為困而感到有些恍惚,忽然問了一句:“那你看我呢?” 浮游看向他,卻笑了,沒有說話。 康涂也暫且沒有再問,浮游是比趙政還難騙的人,也許祂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 404這幾個成員,連帶著浮游在內(nèi),今天注定要通宵了,趕回隊伍時才正好趕上共工他們準(zhǔn)備出發(fā)了。 一群人苦不堪言,共工放了話:“你們休息,然后抓緊時間趕上來?!?/br> 燕靈飛感恩戴德道:“您可真是個好人嗚嗚?!?/br> 神農(nóng)像任何一個和藹的領(lǐng)導(dǎo)一樣對他們道:“注意安全?!?/br> 一行人又只好忍著疲累致謝。 康涂已經(jīng)快要陣亡了,站在那就覺得要昏迷,趙政扶了他一把,康涂順勢倚在他身上。 趙政依舊沒有問?;蛟S沒有問就是因為有問題的。 康涂現(xiàn)在實在是有點疑神疑鬼,倆人之間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又好像確實有些古怪。 人走之后,趙政將一塊棉被鋪在兩人腿上,把康涂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簡單地說道:“睡?!?/br> 疲勞會讓人變得煩躁,現(xiàn)在并不是溝通的好機(jī)會,康涂在心里這樣想,而且據(jù)說睡前不應(yīng)該做任何決定,一般睡醒之后都會后悔的。 康涂卻還是忽然說出了口:“你沒有想問的嗎?” 趙政似乎睡著了,半晌之后才從喉嚨中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嗯?” 康涂:“你問,我回答?!?/br> 趙政又沒有動靜了,康涂耐心地等待,在等待間,又混混沌沌地仿佛在淺眠。 “我問你……”趙政很久后才說,“問什么呢,你想告訴我什么,就說什么吧。” 康涂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回答,不過趙政可能并非是故意這樣玩弄語言游戲,而是真的這樣想的。 “沒一點誠意?!笨低抗训卣f,“睡吧?!?/br> 趙政閉著眼輕笑,環(huán)過他的頭吻了一下康涂的額頭,非常溫柔,康涂堅持不再說話,他已經(jīng)主動了夠多了,剩下的哪怕一步也不會再往前了。 趙政說:“實不相瞞,我不敢問什么。” 康涂說:“為什么?” “因為不想知道答案?!壁w政聲音低沉,有種令人安穩(wěn)的力量,康涂覺得趙政就像自己的一個移動的家,他總是在離開他時失去力量,喪失自信,卻在回到他身邊時又充滿希望,仿佛活在愛中。 康涂無法背叛自己的內(nèi)心,還是問道:“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第97章 刑天之罰(二十八) 從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秒康涂開始陷入等待,頭頂有狂風(fēng)呼嘯, 雪似浪潮而來, 卷起大地上的白色波濤,火焰燃燒著, 柴木一邊被消耗著, 一邊發(fā)出脆響,或許這是因為它里面有那些微量元素發(fā)出變化而產(chǎn)生的聲音。百里奚在風(fēng)與火中打鼾, 又停下了,又開始打鼾,又停下了, 來回往復(fù)。 趙政的聲音夾雜在萬物之中, 虛幻而渺小, 他說了什么?康涂重新調(diào)取自己的回憶, 他反應(yīng)過來, 趙政回答了他。 康涂順著他的話淡淡地說:“我怎么知道?” 于是趙政的聲音再次和著這萬物的聲音一起傳入康涂的耳朵, 他只是這萬物中的一顆塵埃,卻在此時左右著康涂的喜怒悲喜,康涂笑了聲, 睜開眼抬頭看了他一眼。 趙政卻并沒有笑,今夜他都沒有笑過,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像是在黑夜中未蘇醒的雄獅,也像是叢林中飛速穿行而過的惡狼,總之, 他今夜沒有笑過,盡管康涂說了:“無論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是無所謂的?!?/br> 在自己可控的范圍內(nèi),康涂竭力做一個體面的人,大家都紳士一些,不要抱怨,不要哀嘆,不要反復(fù)咀嚼悲傷,這除了令人感到厭煩之外并沒有什么積極的意義。 趙政卻道:“我大概能猜到他從哪一步開始給你講的這件事,馬陵之戰(zhàn)開始,是嗎?” 康涂本想說“我全部可以告訴你”,但是趙政的語氣并不親切,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太冷,還是因為康涂過于敏感,他覺得趙政的語氣不好,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說這句話,畢竟他也無法做到太過于無私偉大。 康涂改而說:“是?!?/br> 趙政說:“剛說的你也不信,你給我展開講講他說了什么,我好給針對性地自己辯解兩句?!?/br> “想聽什么?”康涂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 趙政也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全部。” 康涂覺得自己并非是過于敏感,趙政好像就是有些不高興,至于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卻不清楚。按照之前的毛病,他會認(rèn)為是他做錯了,可是這一次他實在無法這樣覺得。 康涂從催眠開始說起,但是這兩個字剛一出嘴,趙政就道:“好了,我知道了?!?/br> “馬陵之戰(zhàn)之前窮奇催眠沒成功,”趙政說,“它上報了這個消息,所以有人知道了,只有管理員可以接觸到這個消息,綁架你的人很可能是姚科。” “我也是這樣想的。”康涂說。 趙政說:“既然是這樣,我還有很多問題不能理解,但是這些不重要,咱們先聊聊你心里的那件事?!?/br> 康涂等著。 在說這些的時候,兩個人仍然摟靠在一起,康涂倚在趙政的胸膛上,趙政的胳膊穿過康涂的脖頸,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很隨意地擺弄蓋在身上的毯子,用一種確定的語氣說道:“你在懷疑我?!?/br> “我們假定這個人確實是姚科,”趙政說,“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從率先挑撥兩個人的關(guān)系開始,而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不在我,而在于你其實一直不相信我。” 康涂:“……” “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壁w政說出這句話時,莫名有一種非??岬臍赓|(zhì),就像是當(dāng)初他們在一起時那樣的攝人心魄。 康涂卻覺得接下來的話恐怕不會帶來什么好消息。 趙政說:“我在最初,其實就告訴過你答案?!?/br> “在得知你不能被催眠這件事情之后,我有一個猜想。”他說,“這些年我們逃不出404的原因,也許不是因為404的防衛(wèi)密不透風(fēng),而是我們被蒙蔽住了雙眼。就像是植入在體內(nèi)的情緒監(jiān)控系統(tǒng)一樣,它在左右著我們的思維?!?/br> 康涂不免打斷說:“但你曾經(jīng)逃出去……” “你等等,”趙政說,“這些不重要,先解決咱倆的問題。” 康涂只好閉嘴,趙政繼續(xù)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每個人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做選擇。” 康涂聽到這里時,就已經(jīng)明白了趙政想要說什么,也明白了他所謂的在一開始就告訴了他答案是指了什么,就連浮游都曾經(jīng)帶著隱憂告訴他,趙政和燕靈飛的體內(nèi),有兩股力量在相互拉扯。 他一直以為這只是趙政隨口說說,這樣抽象的描述,更像是趙政在安撫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伴侶,卻未曾想過,這就是真相。 趙政說:“在那段時間,我那種掙扎感在越來越嚴(yán)重,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有人在控制著我的行為?!?/br> 康涂理解了,了然道:“所以你刻意做了不本來不會做的選擇。” 他選擇了和康涂在一起,與其說是抗拒,更像是一種試探。 “你也可以這樣說,”趙政苦笑,“所以,其實他所說的有一部分是正確的,我不能否認(rèn)?!?/br> 但這對康涂而言,已經(jīng)是很好的答案了。 “我沒有想過利用你,”趙政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康涂的肩膀,似乎是一個哄人入睡的姿勢,也似乎是在安撫,“但是大家好像覺得我很像是一個會這樣做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