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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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涂笑道:“行?!?/br> 趙政一直感覺像是有話要說,卻最終也沒有說出口,康涂猜他現(xiàn)在心情應(yīng)該也挺復(fù)雜的,雖然說他沒有做錯什么,但是被別人喜歡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而且越有良心的人越覺得累。 以趙政的身份和他的使命來看,他拒絕康涂,是對兩個人都好的決定。這一點康涂其實心里也很清楚,可他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他無法自己割舍這段感情,只能讓趙政來做這件事。 他甚至覺得趙政對自己應(yīng)該也有些感情,只不過夾雜了很多別的東西,憐惜、愧疚、欣賞或者有些微乎其微的愛慕,總歸是有一些善意的感情驅(qū)使著趙政走向他,但是也只能到這里了,再不能向前一步。 趙政道:“我還是……接你下班?可以嗎?” “可以啊,”康涂說,“不是說了先解決這件事嗎?” 趙政:“怕耽誤你。我覺得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我沒覺得你……我很想和你做朋友,或者你當(dāng)我弟弟,我保護(hù)你,咱們一起做任務(wù)。” 康涂下了決心:“不了吧?!彼X得自己都要哭了,但還是堅持道:“還是別了。” 趙政低聲道:“好吧。” 康涂還是不想讓他失望,解釋說:“那樣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且我很怕帶壞了你?!?/br> “我知道了?!壁w政說,“我們還是朋友,是嗎?” 康涂笑了起來:“當(dāng)然?!?/br> 就這樣說出來其實也沒有那么可怕,他心里的那塊大石被移開,但是卻沒有消失,而是壓在了另一個地方,它當(dāng)然不會因為一場對話就消失了,康涂做好了準(zhǔn)備,要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背負(fù)著這塊石頭。 “康仔!”燕靈飛估摸著他們談得差不多了,從后面喊道,“咱們喪破天行動組有任務(wù)了!” “什么行動組?”趙政問。 康涂剛才心情消極到爆炸所以隨口取了這個名字,現(xiàn)在趙政問起來覺得很不好意思,說道:“就是鬧著玩的,我們說要抓住兇手所以組了個隊……叫喪破天。” 趙政:“什么意思?” 康涂胡謅道:“勇氣沖破云天的意思?!?/br> 華余走上前來,問趙政道:“要不要加入我們,看在康仔的面子上,算你一個初始會員?!?/br> 趙政沒什么意見,也不介意和他們一起瞎玩,華余道:“你得取一個代號?!?/br> 趙政問:“什么代號?” 華余指著自己說:“我,鋼鐵俠,他,古一,燕靈飛,李小龍,你,懂?” 趙政根本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習(xí)慣性地想讓康涂給自己隨便弄一個,又想到他倆剛才把話說開,停住了。 康涂卻道:“他,藍(lán)染?!?/br> “臥槽,”華余忽然想起來還有這么個人物,對趙政道,“我要當(dāng)藍(lán)染,咱倆換?!?/br> 康涂道:“不行,都說好了是鋼鐵俠了,干什么老搶別人的?” “你又不是趙政管得著嗎,”華余看著趙政道,“換不換?” 趙政:“……” 康涂說:“不換!” 華余:“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燕靈飛一臉你們在逗我的表情:“你們倆小學(xué)生嗎?” “閉嘴吧李小龍!” 天色已經(jīng)完全地暗下來了,夜晚已經(jīng)開始有些涼意了,霧蒙蒙地空氣包裹著今夜的404,讓事物變得柔和,星空也不見蹤影。 “所以說,”趙政艱難地把話題重新拉回到正規(guī),“電斷了之后那個人馬上就出現(xiàn)了是嗎?” 燕靈飛拉架道:“你倆別鬧了好不好,咱們說點正事,我著急回家?!?/br> 康涂說:“大概不到五秒鐘吧,就聽見腳步聲了?!?/br> “這不合理,”趙政說,“如果是他斷了圖書館的電,不可能這么快就出現(xiàn),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br> 燕靈飛道:“有同伙的話就好找了,要是真有人幫他也是件好事。” 趙政說:“沒那么簡單,這件事他辦得非常不漂亮,如果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促使他這么魯莽地行動,那就是他在刻意誤導(dǎo)我們?!?/br> “身材178180左右,體重80kg左右,”華余推了下眼鏡,平淡地道,“對方身形和力道應(yīng)該是個男人,他是想誤導(dǎo)這個?” 康涂卻想起了刀片的事情,覺得這或許是一個警告。有人在暗中看著他們,向他們發(fā)出了警告。他看了眼趙政,很清楚此時趙政沒有對燕靈飛他們完全說實話,趙政一定也想到了,但是沒有說。 趙政說:“也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搗亂,這手段不太像兇手的作風(fēng),總之,先把申請調(diào)監(jiān)控?!彼聪蛉A余道,“你和康涂這兩天先別去上班了?” 本來是一個陳述句,在視線轉(zhuǎn)到康涂時又硬是變成了疑問語氣,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康涂有些好笑,“嗯”了一聲:“好?!?/br> 燕靈飛道:“這人一下子露出這么大破綻,我還有點不習(xí)慣。” “你抖m吧。”康涂說。 燕靈飛:“你齷齪?!?/br> 康涂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個詞的意思,道:“你真是從公元前來的?” “是的,”燕靈飛說,“我一直在努力吸收新鮮事物,不像你政哥那么停滯不前,而且我要告訴你,如果我是抖m現(xiàn)在早就不單身了?!?/br> 康涂無視了前半句,聽出他這話里的不滿情緒,安慰道:“女孩子總是要哄的,你主動一點嘛。” “算了吧,”燕靈飛毛躁地揉了把頭發(fā),“煩死了?!?/br> 康涂笑道:“你要努力爭取啊?!?/br> 燕靈飛斜眼看他:“你咋不爭取?!?/br> 康涂:“……” “咱倆沒區(qū)別,”燕靈飛摟過他,小聲說,“你倆剛說了啥?” “沒戲了,”康涂也沒打算瞞他,直接交代了,“你以后別跟他提這件事,知道嗎?” 燕靈飛比了個“ok”的手勢,不解道:“他真沒那個意思?我怎么這么不信呢?!?/br> 康涂冷哼一聲:“我看阿九也是這樣。” 燕靈飛徹底沒話說,啞然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你?!?/br> “彼此彼此?!笨低空f。 倆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同病相憐,但是誰都覺得對方比自己情況好一點,都情緒不高,也懶得湊到一起發(fā)霉,互相交換了一下情報就不再說了,喪破天小組經(jīng)過一段談?wù)撝缶拖萑肓宋⒚畹膶擂畏諊校A余作為一個無辜的路人,開口道:“沒啥事咱們就回宿舍吧?!?/br> “回?!笨低拷K于等到這句話,激動不已。 燕靈飛和華余順路,文狀元還自告奮勇要送一下看上去文弱的研究員,四人就此分開兩路。 康涂剛一轉(zhuǎn)身就已經(jīng)預(yù)見到接下來的路途會有多尷尬了,主動出擊找了個話題道:“你有沒有覺得——” 趙政伸出手指放在唇上:“噓?!?/br> 康涂瞬間緊張,還以為有人在跟著他們,僵硬著身體同手同腳地向前走。 趙政輕聲道:“這件事回去再說,說點別的。” 康涂沒有別的話能說,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話不能說。 趙政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br> 康涂靜了,老實地聽著。 趙政也沒看他,含笑道:“像受了驚的——” “土撥鼠,”康涂自己補(bǔ)充道,“他們都這樣說我。” “好吧,”趙政接受了這個說法,“我都感覺能看見你腦子里在想什么,一會兒一個樣的,全在臉上了?!?/br> 康涂道:“你當(dāng)時真的很嚇人啊?!?/br> 趙政繼續(xù)說:“我當(dāng)時就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就跟一張白紙一樣,還裝得挺像個大人?!?/br> “社會人,”康涂補(bǔ)充道,“那是我的第二面謝謝?!?/br> 趙政依舊沒有理會他的調(diào)侃,正色道:“你太簡單了,在這里就像是羊入了狼窩一樣,我其實不是因為愧疚才對你好,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想知道如果有人保護(hù)你,你是不是能活得更單純?!?/br> 但是你卻不喜歡我??低吭谛睦镅a(bǔ)充道,說這些有什么用,就算說得再好,你也不能給我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做朋友,”趙政最后道,“但是有困難,還是來找我,行嗎?” 康涂依舊說:“行?!?/br> 趙政終于不再像剛才一樣欲言又止了,好像輕松了一些,對他道:“剩下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說了,你知道了也瞞不住,別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干脆就什么也別管了?!?/br> 康涂點頭:“你要注意安全?!?/br> 趙政顯得挺開心:“我會的,但重要的還是你?!?/br> 康涂心道:“快閉嘴吧你,老子剛他媽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又讓你給整崩了?!?/br> 他這邊起起伏伏終于還是把這場談話談完了,好像他們也沒說什么,又好像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都談清楚了,康涂躺在床上后知后覺地想,如果這件事之后,他和趙政疏遠(yuǎn)了,那他還能和歐陽亙他們做朋友嗎? 當(dāng)初是趙政把他拉近了這個小團(tuán)體中,如果沒了趙政這個橋梁,不知道這些關(guān)系的拉鋸會不會變形。 不管怎么樣,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生活還是要繼續(xù),康涂決定還是要有一天算一天,好好地活著。 這場事故讓城外戰(zhàn)稍微往后推遲了幾天,他們休息了兩天就重新復(fù)工,堆積下來的工作差點把康涂的命給要去半條。 華余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道:“上面發(fā)了個問卷。” 康涂頭也不抬地問:“什么問卷?” 一個管理員從華余背后走出來,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題冊,扔給他。這正是那天追他和燕靈飛偷試卷時遇到的那個管理員。 康涂坐到一邊開始答題,還不忘搭話道:“為什么不發(fā)一個電子版的?” “有人投訴不喜歡新的城市,”管理員倚在門邊,為了避嫌離他有八仗遠(yuǎn),此時等得有些無聊,“全是虛擬數(shù)據(jù),電子設(shè)備,說是不習(xí)慣。” 康涂笑了,低頭在婚配否的框框上打了個叉,問他:“你習(xí)慣嗎?” “別想著套我話,”管理員道,“老實點。” 康涂只好放棄,本打算試探一下這個人是來自哪里的,沒想到他警戒心這么重,估計也接受了些入職培訓(xùn)。 問卷的前二十題是客觀題,只需要填是和否,從第二十一題開始進(jìn)入主觀題,第一問就是:“你覺得兇手是誰?” 康涂寫:“不知道?!?/br> “不用這樣吧,”管理員抱著臂,遠(yuǎn)遠(yuǎn)地道,“好歹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