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拉長的尾調(diào)最終蹦出兩個字:“二哥?!?/br> 云容猛地撲過去。 他的手重新掐上她的脖子,渾身顫抖:“你剛剛喊我什么?” 云寐有恃無恐地仰起下巴,媚媚地喚了聲:“二哥?!?/br> 第83章 云容發(fā)愣,數(shù)秒功夫, 他已被云寐反客為主欺身壓住。 流云金線的大袖衫騰起, 風(fēng)順著殿角陰涼的寂靜吹來, 嗖嗖地從袖子里鉆進去, 拂得他一顆心冷熱交加。 她居高臨下地坐在他身上,鬢角一朵翠綠步搖,襯得她肌膚勝雪,她低低湊近,隨手取下他發(fā)髻間的簪子,忽地反手一轉(zhuǎn),抵住他的喉嚨。 他直直地躺著, 一雙黑亮眸子視線焦灼, 緊緊黏在她臉上。 他不在意抵在他喉間的威脅,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她剛才喚的那一聲“二哥”。 簡短兩個字,致命毒藥。 她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伏在他耳邊, 一聲又一聲地重新喚起來。 他被她用簪子死死抵住, 她每喊一聲,他的身體就軟下一分,到最后,無力抵抗,連呼吸的力氣都被她帶走。 這些年來,他總覺得心上缺一塊, 少了點什么,虛虛的不太踏實。如今這一聲聲的“二哥”入耳,他震驚惱怒之余,心里卻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歡愉。 他是盼著她喚他一聲“二哥”的。 不是jiejie,不是皇后,而是二哥。 他習(xí)慣做女人,可是在她面前,他想堂堂正正做個男人。 云容認命地閉上眼,再也無法掩藏自己狼狽的顫栗。他的心依舊灘成一團春水,可他的嘴卻仍舊硬氣,即使氣若游絲,往外吐出的話依然不肯示弱:“云寐,你不要胡說八道?!?/br> 云寐扔了簪子,雙手往他腰間的玉帶環(huán)佩而去:“你既不肯承認,那好啊,你證明給我看,證明你是女子,而不是男子?!?/br> 云容慌忙推開她,她被他摔倒在地,低著頭喘著氣沒有說話。 云容以為她磕著哪里了,趕緊伸手去扶,剛一碰到,忽地見她抬起頭,一手拉住他,見縫插針將他的玉帶解開。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迅速黏上來,作勢就要扒他衣服。 云容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拔腿就跑,袖衫也不要了,任由她撈在手中。 剛才她入殿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讓宮人出去的同時,將屋門全都從外面鎖住。他本想像從前那樣嚇一嚇?biāo)屗笄笏?,幾個時辰之后他再放她出去。 卻不想,他為她挖的坑,卻埋了他自己。 云容背抵著紅木門,往外喊宮人,剛出聲才想起,他把人都遠遠調(diào)到其他地方去了。 偌大的皇后殿,此時就只他與云寐兩人。 他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過來給他開門。 “我的皇后娘娘,讓臣妾伺候您更衣?!?/br> 他站在光里,往前看去,云寐蓮步裊娜,細柳蠻腰,一步步從陰影中朝他走來。 云容甚是緊張:“你別過來!” 云寐撅起小嘴,漂亮的臉蛋扮出天真無辜的神情,“皇后娘娘,臣妾又不是妖精,您怕什么?” 云容退無可退,最終被云寐逼到墻角。 他恨恨地剜向她,心里將皇帝咒罵了千萬遍。 都是狗皇帝的錯!將她寵成如今這副模樣! 云寐的手已經(jīng)重新攀上他的身,他死死抱緊自己不肯松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她扒光了衣裙。 她鐵了心地要“伺候”他更衣,兩人最終纏在一起跌倒地上。 云容指著她:“云寐,我警告你,適可而止!” 她毫不示弱:“那你自己脫?!?/br> 云容咬咬牙,上手就扒掉她的大袖衫:“不要以為就你會這招,我也會。” 她肆無忌憚地笑看他,“能讓皇后娘娘伺候臣妾更衣,是臣妾的福氣?!?/br> 他眸光深深,望見她燦若秋華的笑容,沒了大袖衫的遮擋,袒露的肌膚雪白細膩,細瘦的胳膊往后輕輕一撐,她挺了挺上半身,挑釁地回望他。 云容的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xù)解開她的衣衫。 她在這時環(huán)住他:“一人一件,該輪到臣妾了。” 她的手扯住他的襦裙系帶,他一把扼住。 還能怎么辦。他毫無辦法。 云容卸下所有的驕傲,沙啞的嗓音里顯出一絲淺淺哭噎聲:“云寐,算我求你?!?/br> 她不依不饒:“求我什么?!?/br> 云容抬眸,他的眉眼滿是恐懼,怔怔地望著她:“到此為止?!?/br> 她貼上去,細長的柳葉眉生出種詭異的妖媚:“你不想做回男人嗎?” 云容心頭一塌,仿佛有千萬根針齊齊扎進去。 數(shù)秒的沉默后,他恢復(fù)一貫的冷靜與狠戾,重新看她:“如果我的事情暴露,整個云家都會被滅族,我犯的是欺君之罪,你是我的meimei,就算有蕭衢為你撐腰,你也無法幸免于難。” 她:“你這算是承認了嗎?我的二哥。” 他順勢按住她的手:“云寐,別得意?!?/br> 她抬起臉與他靠近,兩人針鋒相對,她的眼是三月春刀,她的唇是六月艷陽,眼與唇皆對準他,剮得他血rou模糊,燃得他魂飛魄散。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冒這么大風(fēng)險入宮為后,二哥,你的野心可真別致?!?/br> 他勾唇冷笑:“對,我的野心很別致。” 她:“你還想在這個皇后位上待多久?”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你在宮里待多久,我就做多久的皇后,直至老死。” 她臉上泛起嘲笑:“老死?只怕你撐不到那天。” 云容:“沒關(guān)系,無論是老死,還是滅族,反正有你陪我一塊死?!?/br> 云寐移開目光不再看他,眼神深遠,盯著殿前花壁上的敦煌飛舞,緩緩開口:“當(dāng)年你不該召我入宮?!?/br> 他毫不猶豫告訴她:“我恨你,所以得讓你進來陪我,嘗一嘗深宮女子的苦怨?!?/br> 她的聲音空靈綿軟,像是從山那頭飄過來,輕輕落在他耳邊:“是恨,還是愛?” 云容太陽xue突突跳。 不等他辯駁,她已經(jīng)替他想好說辭:“我怎會愛你,你是那個賤婦的女兒,你要和她一起下地府,母債女償,我要一輩子折磨你方能宣泄心頭之恨?!彼f完,轉(zhuǎn)眸定在他臉上:“二哥,你是不是又要說這些話?” 云容一張臉漲紅。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沒有給他時間緩和,她一字一字地說出自己的要求,不是請求,而是吩咐。 “如今太后已死,李家也已倒下,我將皇帝的寵愛握在手中,放眼整個后宮,除了你,沒有人再能阻止我登上后位。二哥,你退下來,讓我做皇后?!?/br> 云容:“不可能?!?/br> 云寐從地上站起來,她整理自己的衣裙,嘴上道:“我只是提前告知你一下而已,對于你的后位,我已勢在必得。” 云容問:“你就那么想要做皇后?” “對。” 對于她的自信,他并不意外,他譏諷道:“你給了蕭衢多少好處?你就那么肯定,他會一直對你好?” 云寐扶了扶鬢邊云髻:“我還沒來得及給他好處,待我給過之后,不知道他會對我好成什么樣子?!?/br> 云容心中生出不祥的預(yù)感,他喊住她:“云寐,我不準你亂來!” 云寐側(cè)臉回頭,柳眉微蹙,笑道:“二哥,做人不能這樣,哪有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道理?你都進宮做皇后了,我亂來又怎么了,大不了,你去皇帝面前告我狀,反正如你所言,咱們要死一起死,不是嗎?” 云容徹底慌張,他沖上前從后面抱住她:“云寐,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沒有掙開他的懷抱,而是順勢伏倒在他的臂彎中,嗓子如黃鶯般婉轉(zhuǎn),如扇長睫微微一顫,“二哥,怪只怪你太狠心,你對皇帝下手的時候,可曾想過,一個沒有子嗣的皇帝,他的皇后與后妃將面臨怎樣的困境?皇權(quán)決不能拱手讓人,我必須有自己的孩子。” 她的話猛地打醒他,他慌慌地喘氣,手里動作越發(fā)緊牢:“皇帝有沒有子嗣與我何干,我只知道,我決不能讓他……” 她將話接下去,笑道:“不能讓他怎樣?” 云容死咬牙關(guān)。 云寐:“我好不容易將他哄好了,他能抱我,能親我,還想與我做夫妻間該做的事,可是二哥,你實在太膽大,那可是皇帝,你怎敢對他下藥?” 短暫的震驚之后,云容忽地笑起來,笑聲詭異:“我連入宮做皇后的事都干得出來,又有什么好顧忌的。反正人就活一世,總要活得隨心所欲才行?!?/br> 他的手隔著輕紗往下滑,從她細細的胳膊一路往下,最終扣進她的掌心中:“云寐,你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很失望,身邊唯一的男人,卻無法與你行夫妻之事?!?/br> 她被他圈在懷里,笑得媚態(tài)橫生:“二哥,我身邊的男人,可不止皇帝一人?!?/br> 云容臉色一變。 云寐轉(zhuǎn)過身,與他面對面,她伏在他胸膛前,聽里頭心跳如雷,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恐慌。 她壞心思地問他:“二哥,你說我是選虛靈好,還是選蕭衢好呢?” 云容身形僵硬。 他不敢觸碰的想法被她直白地說了出來。 他幾近癲狂:“云寐,你要是敢做,我就殺了你?!?/br> 她毫不畏懼:“二哥,你作甚如此激動,難道說,你想自己來嗎?” 云容呼吸一窒。 半晌。 他彎下腰,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