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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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暖冬,前朝的壞消息卻接連不斷,天災(zāi)人禍,每天總有那么幾件煩心事。 每日送到皇帝跟前的奏折,一堆又一堆。德昭去了南州,不在跟前,雖有毓義在,但他終究不夠老成,很多事情做不來,為此皇帝憂心不已。 隨身伺候的人,比平時更加謹(jǐn)慎小心。 皇帝雖然平時脾性好,發(fā)起火來也不打罵人。但若撞到虎口處,該有的懲罰不會輕。前兩日有人不小心打壞一個茶杯,當(dāng)即就被貶到別的地方當(dāng)差。御前被貶,可是奇恥大辱。 當(dāng)差的人絲毫不敢松懈。 皇帝在桌前呆坐了許久,望見桌上的黃糯糕。便想到北邊作亂的叛軍。那糕點(diǎn)的形狀,與叛軍的軍旗形狀,甚為相似。 皇帝直接就摔了糕點(diǎn)。 宮女嚇得匍匐叩地。 皇帝問,“這是誰拿來的?” 夏宮宮立即就讓人去找。 羅姑姑說了御前皇帝發(fā)怒的事,今日當(dāng)差準(zhǔn)備茶水點(diǎn)心的靈子嚇得瑟瑟發(fā)抖,口齒不清地抓著幼清,“怎么辦?皇上會不會趕我出去?” 她嚇得幾乎眼淚都要流下來。 羅姑姑在旁邊嘆息,“你快別哭了,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你現(xiàn)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足以讓皇上開罪你了。” 靈子忙地擦掉眼淚,“我……我不哭……我不要被趕出去……” 其他的人同情地看著他。 幼清神色嚴(yán)肅,靈子平日待她不錯,她知道靈子有多重視這份差事。 若是就此被趕出去,只怕靈子會想不開。 幼清握住靈子的手,“你別怕,我替你去,就說今天的茶水點(diǎn)心是我擺的?!?/br> 靈子和羅姑姑皆是一怔,靈子猶豫,“不……我不能連累你呀……” 幼清安慰地拍了拍靈子的手,“別擔(dān)心我去去就來?!?/br> 太監(jiān)那邊還等著人交差,一見是她,當(dāng)即問:“姑娘,你怎么來啦?今日茶房當(dāng)差的呢?” 幼清落落大方地承認(rèn):“今日當(dāng)差的是我?!?/br> 小太監(jiān)納悶,平日里領(lǐng)賞的人多得是,但想她這樣趕著去領(lǐng)罰的,倒是頭一個。 幼清走進(jìn)去,在皇帝跟前跪下,“皇上,奴婢當(dāng)差不力,甘愿領(lǐng)罰?!?/br> 滿地的糕點(diǎn)點(diǎn)心。 沒人敢收拾。 皇帝頭也不抬,滿臉不耐煩,“你怎么當(dāng)?shù)牟???/br> 剛說完,側(cè)眼瞟見地上正在收拾碎渣的人是幼清,發(fā)怒的神色瞬間止住,“今日你當(dāng)差?朕怎么記得……” 按理說不該撒謊,欺君之罪可誅九族,幼清想,反正她也沒有九族能誅的了,扯謊就扯謊,她沒什么好怕的。 “回皇上的話,今日是奴婢當(dāng)差,點(diǎn)心是奴婢準(zhǔn)備的?!?/br> 皇帝的聲音比先前要柔和,“這點(diǎn)心朕不喜歡,以后不要再擺了?!?/br> 幼清福禮,“是?!?/br> 皇帝道,“朕煩得緊,你去給朕斟一杯花茶?!北阍贌o二話了,也沒說要罰人。 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幼清走出書房,到了房準(zhǔn)備茶水的事兒。羅姑姑和靈子擁上來,擔(dān)憂地問,“怎么樣?皇上說什么了?” 幼清搖搖頭,“皇上沒說什么,也沒說要罰我,只說讓我現(xiàn)在去給他斟一杯花茶?!?/br> 靈子松口氣喜笑顏開,抱住幼清,“我就說沒事,羅姑姑一直嘆氣,害得我擔(dān)心死了?!?/br> 羅姑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幼清,轉(zhuǎn)頭對靈子,“這次是你命大,幼清替你,若是換作他人,或許還不知該怎么罰呢?!?/br> 靈子嘻嘻笑,越發(fā)將幼清抱得緊,“沒有下次了,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肯定不會再遇見這種倒霉事的?!?/br> 她笑得好看,幼清瞧了也高興,重新端了茶水往御前去,皇帝抬頭見她臉上掛著笑,忍不住說:“讓你忙活這些,你反倒高興起來了。” 幼清張嘴就來奉承話:“伺候皇上,我高興得緊?!?/br> 皇帝盯著她看了好幾眼,拍了拍旁邊的軟榻,“你坐過來。” ☆、第85章 幼清有一瞬間的失神, 以為皇帝是在和旁人說話,回過神發(fā)現(xiàn)屋里就他們兩人, 下意識往后一退,恭敬地跪下:“奴婢不敢?!?/br> 皇帝笑著看她, “你在德昭面前也這樣嗎?” 幼清:“奴婢愚笨, 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斂起笑意, 像是自言自語,“朕的意思?朕能有什么意思?!睌[擺手, 便讓她出去了。 出了屋子, 風(fēng)吹在臉上, 發(fā)澀地刮著疼, 她臉上燙得緊,大概是太緊張,拳頭緊握著連指頭都掐紫了。 這時她忽地想起德昭, 他已經(jīng)去南州, 此時大概遠(yuǎn)在千里之外。 她深呼吸一口氣,遠(yuǎn)處宮墻逶迤延伸,漆黑一團(tuán)。 既然已陷入這深不見底的桎梏中,便沒有想過解脫。 怎么樣都行。 她不怕的。 —— 天愈發(fā)寒冷,大家的差事越來越多,然而幼清已經(jīng)近半月沒有出過茶房,更別提到御前奉茶。 按理說沒有差事, 應(yīng)該樂得清閑,最初幼清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后來靈子小心翼翼提醒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皇上?” 靈子很是在意這事,總以為是上次點(diǎn)心的事,害怕幼清還是會因為這件事被趕出去。 幼清安慰她:“若是要開罪,早八百年就問罪了,哪里會等著這么久?!?/br> 靈子皺眉:“那為何總不讓jiejie到御前去?” 幼清微笑搖搖頭,“我都不在意,你何必多想?!?/br> 靈子不放心,還是跑去問羅嬤嬤,羅嬤嬤也是一臉困擾,“夏公公說,幼清御前當(dāng)差盡心盡力,想必定是辛苦,故而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br> 這種官話,誰都聽得出來是假話。 羅嬤嬤拍了拍幼清的肩膀,“沒關(guān)系,凡事都有嬤嬤頂著,既然讓你歇息,你就好好休息,旁人盼都盼不來的,盡管放寬心?!?/br> 幼清感謝她的好意,“我知道的,嬤嬤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br> 羅嬤嬤想起什么,問:“我記得你宮籍上所載,下月初三便是你的生辰?” 幼清驚訝于她如此上心,“勞煩姑姑惦記。” 羅嬤嬤笑:“我沒什么大出息,就喜歡記各種小事情,若是我沒算錯,過了生辰,你就二十三了?!?/br> 二十三進(jìn)宮的女孩子,約摸著是沒有希望再出宮的。 羅嬤嬤想起自己,也是二十三歲那年決定留在宮中的。她愛憐地捋了捋幼清前額的碎發(fā),心里覺得可惜。 這么漂亮的姑娘,一輩子就搭在深宮里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禮?”羅嬤嬤一般是不會這樣費(fèi)心的,但幼清為人處世深得她心,她又憐又喜,故而想著給她過生辰禮。 在宮里,宮女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宮女了。 幼清搖搖頭,笑道:“姑姑能記著我的生辰,我已經(jīng)很感動了,哪里還要什么生辰禮?!?/br> 她雖然這樣說,但是羅嬤嬤卻還是上了心。 茶房的其他宮女與幼清關(guān)系不錯,大家湊在一起出主意,然而幼清以為那日羅嬤嬤只是說說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等到生辰這日,羅嬤嬤悄悄將幼清叫過去,大家圍在一起,將早就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靈子站在最前方,“小小禮物,不成敬意?!?/br> 又有人端出一碗長壽面,大家熱熱鬧鬧地為她唱祝壽歌,幼清想起去年生辰時,姑姑和姑父也是這樣替她慶祝生辰,那個時候她還是連幼清,身邊有德昭,如今她什么都沒有了。 幼清紅了眼,趁大家不備,轉(zhuǎn)過身用袖子擦了擦淚,回頭笑道:“謝謝你們?!?/br> 羅嬤嬤道:“吃了長壽面,還得放孔明燈,系上寫有愿望的紙箋,一定會靈驗?!?/br> 她拿出早就備好的紙筆,笑著讓大家背過身去。 幼清想了想,在紙箋上寫下愿望,卷好了紙箋,羅嬤嬤系到孔明燈上,大家簇?fù)碇胶笤悍趴酌鳠簟?/br> “一個個笑得這么開心,有什么好事,說出來也讓朕樂呵?!?/br> 大家聞聲看去,不知什么時候,皇帝回來了,恰好從耳房旁的小徑經(jīng)過。 眾人一驚,紛紛看向羅嬤嬤。 羅嬤嬤也是一愣,她明明看準(zhǔn)皇帝出門的時間才給幼清準(zhǔn)備慶祝生辰的,不知怎地,皇帝竟返回來了。 夏公公道:“今兒個是幼清姑娘的生辰,他們在這湊熱鬧呢?!?/br> 皇帝徑直走過來,在幼清面前停下,”原來今兒個你過生日?!?/br> 宮里素來有私底下給宮女內(nèi)侍過生辰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壞規(guī)矩的舉動,但是大家免不得還是有些緊張。 皇帝笑道,“怎么,一個個僵的,朕是不是出現(xiàn)得不是時候?” 幼清福禮,“奴婢逾越,還望皇上切莫怪罪大家?!?/br> 皇帝看旁邊擺了個孔明燈,上面掛著紙箋,彎下腰捧起來看,“來,朕陪你一起放?!?/br> 眾人松一口氣。 皇帝與她并肩而立,他身形與德昭差不多,只是比德昭要瘦削些,叔侄倆相貌并不相似,皇帝多了些文人氣質(zhì),說起話來溫吞,卻比任何人都要威懾。 他微微低下頭,問她:“準(zhǔn)備好了嗎?” 幼清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齊齊放開手,孔明燈緩緩飄向空中,越飛越遠(yuǎn),那弱小的光大概是有魔力,望得人心情愉悅。 她咧嘴一笑,燦若艷桃,皇帝假裝不經(jīng)意快速瞄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眉眼皆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