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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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政更怒:“你他媽剛剛不是還說會沒事嗎——!” 藍(lán)鴻宇:“……” 擦,十三這是什么破眼光! 副官早已掌握與穆家人打交道的技巧,端著咖啡走到角落里坐著, 默默降低存在感, 壓根不往某人身上瞅。然而他想偷懶,現(xiàn)實卻偏不讓他如愿。 他看著某人氣呼呼地往外走,連忙叫住人:“干什么去?” 祁政道:“買個帳篷,去海邊看日出?!?/br> 副官一聽便知道這是想去海邊等人,剛要把人勸住, 便見半南突然站起了身,說道:“主人的位置變了?!?/br> 眾人頓時一齊望向他。 半南道:“變化很大,出了海上城市。” 祁政自從知道溪林人那見鬼的契約竟能對主人有感應(yīng),就特別不爽,冷嗖嗖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得知鐘佐不是往軍火市場這邊走的,而是反方向,顧不上再計較,急忙帶著他們前去接應(yīng)。 這個時候,海上的追擊剛拉開序幕。 軍火王身為一代傳奇,影響力是巨大的。 他被殺害,舊部集體炸鍋,哪怕有幾位其實不怎么希望軍火王復(fù)出,此刻也會裝出一副憤然的模樣,演技十分在線。而主辦方深感被掃了顏面,必然得給他們一個說法,便跟著一道追了出來。 聶父盯著顯示器,腦子里的神經(jīng)繃成了一條線。 他和軍火王都是第一星系的人,如今軍火王出事,他根本不需要解釋,人們便會自動腦補出一堆理由。 他先前還在思考惹怒了鐘思澤,真無法挽救的話,大不了以后就在第一星系混,平時多雇幾名保鏢小心一點便是,誰知天降橫禍,突然又樹了這么多敵,搞不好連軍火這條財路也得斷。 他指著鐘佐,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鐘佐一臉淡定,完全不覺得事情有大。 聶父瞬間找回一些當(dāng)年的感覺。 大概是所謂的父子天性,這些年鐘聶雖然讓他滿意,但到底不是親生的,他仍能時不時地想起這個大兒子,如今撕破臉面對面,那些感覺驟然清晰——冷淡的x型進化者,優(yōu)秀卻不服管教,既讓他想要近親栽培,又因知道對方會六親不認(rèn)心狠手辣而……深深地忌憚著。 他忍了忍,問道:“你故意的?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父親?” 鐘佐道:“知道,我又沒有不認(rèn)你。” 聶父道:“那你為什么非得借著我出來?信不信我……” “把我交出去,”鐘佐主動接話,說道,“前提是你們能制住我。” 聶父一口氣堵在了喉嚨里。 鐘佐慢悠悠地補充道:“真能辦到的話,到時我會告訴他們是你指使的我,畢竟你是我父親?!?/br> 聶父:“……” 保鏢:“……” 聶父指指他,又半天沒說出話。 保鏢們則都瘋了。 聶父的事業(yè)向嗨呀星系轉(zhuǎn)移后,與鐘思澤的接觸便漸漸多起來,自然不會隨身帶著知情人。整個聶家除去他們一家四口,只有半南等三位忠心耿耿的老人知道內(nèi)幕,所以他身邊的保鏢都是不知道真相的。 幾位保鏢剛才見這年輕人走過來喊老板父親,已經(jīng)很驚奇了,心想老板竟然有一個私生子,藏得可真深,直到人家掀了面具……這貌似有點像鐘爺啊,尤其能霸氣地干掉軍火王。 可鐘爺不是死了么? 而且鐘爺是老板的兒子……我的媽,他們是不是吃了不太干凈的蘑菇,出現(xiàn)了幻覺?不然這水太深了,讓人簡直不敢細(xì)想。 飛行器于是在這詭異的氣氛里,瘋狂地往前開去。 除了本土大佬,其余人都是坐飛船來的。 飛船停在港口,出行用的飛行器則由主辦方提供,型號基本一樣,只要開到最大速度,舊部們就追不上。但他們的運氣實在不好,主辦方開了最新型號的飛行器出來,還加了兩架小型戰(zhàn)機,且很快進入射成范圍。 亮光驟然劃破夜空。 飛行器急忙躲避,聶父通過顯示器上對方的速度和剛剛的火力,立即猜到可能是有戰(zhàn)機,只要被轟中,他們都得完蛋。 他叫道:“往港口開!” 鐘佐道:“來不及,去城市?!?/br> 主辦方在這里雖然權(quán)勢滔天,但不能無所顧忌。那些舊部能混到現(xiàn)在,自然也不是毫無理智的人,他們只要進入城市,對方就不敢亂開火。 聶父明白這個道理,一時有些猶豫。 他們?nèi)缃袷窃谶|闊的海域上,離軍火市場更近,但那里卻有鐘思澤,可若繼續(xù)反方向開,或許不等開到城市便會被轟下來。 鐘佐替他做了決定:“去軍火市場?!?/br> 聶父沒有反對,不安地盯著漆黑的夜空看了一會兒,見零星的燈火若隱若現(xiàn),忍不住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問道:“你好好地殺軍火王干什么?” 鐘佐道:“殺著玩唄?!?/br> 保鏢立刻想給他跪下。 聶父不信,沉默幾秒,終于問了關(guān)鍵問題:“你舅舅他……” 鐘佐道:“哦,他知道了。” 聶父臉色微變,感覺血壓都上來了,勉強繃住表情道:“他說什么了沒有?” “關(guān)于你們的,沒有,”鐘佐道,“關(guān)于我的,他讓我跟著他去嗨呀星系,我拒絕了。” 聶父道:“為什么?” 鐘佐剛想回答,突然掃見了前面的顯示器,喝道:“注意左邊!” 然而還是晚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巨大的爆炸驟然在耳邊炸開,左翼不幸被擊中,整架飛行器開始劇烈晃動。 鎖風(fēng)大吼道:“少爺!” 說罷,他不管不顧地沖過來,想替他們擋住接下來的炮擊,這時只見顯示器上多出了幾個光點,祁政一行人及時到了。 幾人望著黑夜中爆出的火光,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等聯(lián)系上鎖風(fēng),得知是鐘佐的飛行器后,他們的心臟都有些抖——這么一個速度砸下去,絕對連骨頭都剩不下! 祁政只覺血液凝固,撲到窗前死死地盯著那邊。 副官看看他這個狀態(tài),生怕一個不好會跟著殉情,但意外的,祁政的聲音極其冷靜:“跟上去,他肯定有辦法。” 飛行器上一般裝有安全傘,保鏢和聶父二話不說開始翻找。 鐘佐道:“速度快成這樣,你們就算不被氣流卷成rou醬,跳下去也是被掃成篩子的命?!?/br> 聶父怒道:“那你說怎么辦?!” 鐘佐道:“讓開?!?/br> 他說完解開安全帶,往保鏢身上一踹。 保鏢趕緊給大佬騰地方,在顛簸中艱難地與他換了位置,落座后見他沒有折回到海面上,反而繼續(xù)在往城市開,并且還沒有減速,崩潰道:“鐘爺您瘋了啊!去海上迫降?。 ?/br> 鐘佐道:“然后等著被轟?” 保鏢道:“不一定會被轟中的??!” 鐘佐道:“我不喜歡賭運氣?!?/br> 保鏢不知道他靠不靠譜,顫抖地抓起安全傘穿上,準(zhǔn)備隨時跑路。 鐘佐沒理會他們,往前開了一段距離,這才慢慢減速,然后開始往下降。 保鏢覺得這個速度依然會死,正想著要不要跳一跳,便在顯示器上看見了湖心區(qū)。 此刻已進入城市,后面的炮擊早就停了。 幾人剛要放心,只聽一聲大響,受傷的左翼終于承受不住裂開。飛行器頓時旋轉(zhuǎn)地栽了下去。這種時候根本沒辦法往外跳,保鏢們嚇得嗷嗷大叫,差點尿褲。聶父則被晃得基本沒空想別的,整個過程都是暈的。 鐘佐竭力控制方向,冷靜地望著顯示器,等到達(dá)一定距離便按下緊急懸停制動。 下一刻,飛行器霍然扎入湖中,“砰”地激起十多米的水花。 水瞬間四面八萬地灌進來。 巨大的沖力讓水流撞開了一點前擋風(fēng)玻璃,慣到了鐘佐的身上,幸好他及時護住了頭,不然腦袋都得被撞碎,不過手臂就有點慘了,直接被撞骨折不說,幾塊碎片還深深扎進了骨頭里。 他勉強弄開安全帶,掙扎地離開飛行器,慢慢往上游。 可能是割破了動脈,也可能是水太深,過度流失的鮮血讓他的速度越來越慢,他感覺水涌進胸腔,熟悉的窒息漸漸籠罩了他。 ——要是以后想不起來,就再把你自己淹死一次。 記憶深處的聲音不期然撞入腦海,他的思緒頓時有些飄。 好像是自從被按進水里差點溺死,他便經(jīng)常性地會被某個二貨激怒。 記得有一次下起了太陽雨,祁政抽風(fēng)地拉著他去山坡觀賞風(fēng)景,而且還不準(zhǔn)備打傘。 他全身被澆透,又踩了一腳泥。 當(dāng)一個不小心滑倒,整個人拍在草地上后,他終于爆發(fā),把那二貨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 祁政抓住他的手腕:“我找到親生父母了?!?/br> 他不禁一停。 祁政道:“我以后再也不會纏著你了?!?/br> 他心想:太好了! 祁政看著他:“你有沒有覺得那一瞬間胸口突然輕了一下?” 他感受一番,實話實說:“嗯?!?/br> “這就是快樂啊!”祁政很激動,期待地問,“那你有沒有酸酸的感覺?你會不舍得我么?” “不會,”他斷然道,“恭喜你,快走吧?!?/br> 祁政道:“哦,我騙你的?!?/br> “……” 祁政道:“真沒有酸酸的感覺么?” 他立刻又把這二貨打了一頓,扔下人起身就走,暗道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竟會同意跟著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