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鐘佐道:“你提議談戀愛的那天。” 祁政道:“我記得我只碰了一下,不算。” “那就是第二天,”鐘佐道,“你拉著我連看了三場電影,前兩場沒敢下手?!?/br> 祁政完全不覺得丟臉, 好奇地詢問他們少年時期的事。 鐘佐便一一作答,個人終端里的書沒再翻過一頁。 時間不知不覺溜走,夜?jié)u漸變深。 鐘佐聽見電子管家提醒他們休息,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br> 祁政伸個懶腰站起身,打著哈欠往門口飄。 鐘佐微微揚眉,剛在想這二貨竟然沒有作妖,便見他拐進了一旁的洗手間,片刻后里面響起“嘩嘩”的水聲——這貨洗上澡了。 祁政過了一會兒洗完出來,找機器人吹干頭發(fā),徑自進了臥室。鐘佐跟進去,站在床前垂眼盯著他。祁政一臉無辜:“你不去洗澡么?” 鐘佐道:“回你自己的房間睡很難?” “我不想回,”祁政快速脫掉衣服,拉過被子一蓋,“我想和你睡,我告訴他們明早再來接我,現(xiàn)在出去風險太大。” 鐘佐繼續(xù)盯著他。 祁政和他對視了幾秒,再次打個哈欠,眼底迅速蒙上一層水汽,翻身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蹭蹭枕頭,閉上了眼。鐘佐看了他一陣,其實并不在意和誰睡,只是心里有點不爽,不過這一點點很容易忽略不計。 他調(diào)整好心情,簡單沖完澡,無視掉某只生物也上了床,吩咐電子管家關燈。 臥室頓時沉入黑暗。 鐘佐聽見身邊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且在慢慢靠近,平靜道:“我把你踢出去,或者把你綁起來,選一個?!?/br> 祁政握住他的手,依戀地靠著他:“睡吧,沒有你在身邊,我不踏實?!?/br> 鐘佐本想掙開,聽到這句頓了一頓。 他見這二貨老實下來,便懶得再管了。 大概是晚上聊了不少過去的事,他夢見少年時期祁政拉著他去看電影,在昏暗的房間里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手心出了一層細汗。 他總感覺有視線落到身上,但每次看過去都見祁政嚴肅認真地盯著屏幕,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像是他一個人的錯覺,直到被抽風地拉著看第三場電影,房間的光線剛一調(diào)暗,手便被用力握緊了。 他再次望過去,看見一個黑影壓過來,緊接著唇上一軟,一股溫熱卷進口中,急促而笨拙,而且還很害怕,只碰兩下就退出去了,然后握住他的那只手的汗更多,隱隱發(fā)著抖,仿佛下一刻某人就能跳起來在電影院里跑一圈。 對了,那天的三場電影是什么來著? 幸虧祁政沒問,他也不記得到底看的是什么玩意兒。 他只記得當晚祁政跑到了他的床上,死活不肯回去。 學校的宿舍是四人間,熄燈后另外兩位舍友都睡了,祁政黏糊糊地摟著他,心跳和呼吸都快得幾乎擾民,最后忐忑地湊過來接了一個短暫的吻,在他頸窩蹭蹭,這才睡著,那一整晚他都牢牢抱著他,滿是熟悉的體溫。 鐘佐睜開眼,看見窗簾邊緣滲出一點灰白的光,天馬上要亮了。 他扭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被祁政摟進了懷里,姿勢與夢里的別無二致。 心突然沒由來得又抽了一下。 這次同樣消散得很快,但留了一抹極淡的余韻,他感受一番,覺得好像有點疼——不是針刺的感覺,而是醫(yī)用鑷子伸進心臟里輕輕夾了夾似的。 不過這點疼痛忍幾秒就過去了。 他起床穿衣,準備去晨跑。 祁政也跟著睡醒,滿足地在床上滾了滾,穿好衣服抱了他一把,在臉頰吧唧親一口,在他發(fā)作前趕緊開門跑了,然后回房收拾好自己,趕到cao場陪他晨跑。 只是他到底還沒恢復,兩圈后便開始氣喘吁吁,覺得要被甩開,結(jié)果又過半圈,他發(fā)現(xiàn)鐘佐并沒有跑遠,一直和他保持著一個適當?shù)木嚯x。 他默默反應一下,頓時激動:“寶貝兒,你是在特意照顧我嗎?” 戰(zhàn)斗系有晨練課。 教官帶著隊伍過來時,遠遠地便見cao場上有兩個人設計系的學生在跑圈,說道:“這幾天一直是一個人,現(xiàn)在成兩個人了,哪天可能就會變成三個人,起得還都比你們早,再看看你們,集個合得兩分鐘,丟臉嗎?” 眾人望過去,見教官說話的空當,其中一個設計系的學生突然飛奔撲向另一個人,緊接著被對方撕開,一腳踹進了旁邊的草地里。 戰(zhàn)斗系集體沉默。 祁政哼哼唧唧坐起身,陰郁地沒有動。 鐘佐跑完一圈回來見他還坐著,沒理他。跑完第二圈依然沒理他,到第三圈的時候見他整個人死魚似的攤平了,走到他身邊踢踢他,見他對自己伸手,便把人拉了起來。 藍鴻宇喜歡懶床,每天來cao場的時間比他們都晚,但他喜歡快跑,等他運動完,恰好和鐘佐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匿名大學已經(jīng)開學一個禮拜,他們飯后便輕車熟路進了教室。 藍鴻宇對上學的興趣其實沒那么大,主要是覺得學校太奇葩,想進來玩玩。 如今傭兵公司組建順利,他的注意力便移到了這上面,想盡可能挖點各方面的人才,以后保不齊能用上。 他摸摸下巴:“我聽說每年其他專業(yè)留下來的不是變態(tài)就是奇葩,你們說去和那位西紅柿聊聊,能打聽到有意思的事么?” 鐘佐道:“你可以試試?!?/br> “我總覺得幾率有點小,”藍鴻宇的笑容帶著幾分惋惜,“軍火市場倒是個不錯的契機,但人太多,不好找,除非是挖別人的墻角,再過幾天那些軍火商會來得更齊,包括我大哥,人才肯定特別多?!?/br> 祁政插嘴道:“我過幾天也得過去?!?/br> 他這趟出門為的便是參加軍火會議,到時請假也得出席,他看向鐘佐:“你陪我去嗎?” 鐘佐道:“沒興趣?!?/br> “去吧去吧,”祁政緊挨著他,“我這幾天看網(wǎng)上的攻略,市場上很多區(qū)域都特別有意思,咱們多請幾天假,去逛逛。” 鐘佐恍然想起被他拉著看旅游雜志的事,掃了他一眼。 祁政立刻不聽講了,點開個人終端小聲為他介紹起來,見他似乎不反感,再次問道:“去么?” 鐘佐點點頭,看向藍鴻宇。 藍鴻宇頂著祁政威脅的小眼神,笑瞇瞇地道:“我就算了,免得看見我大哥,忍不住弄死他。不過你小心點,第一星系肯定會來不少人,里面或許就有楚熒惑派來的。” 鐘佐平淡地“嗯”了一聲。 此刻第一星系。 楚熒惑坐在書房里正擺弄著棋盤,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心腹透過屏幕望著他,目光落到棋盤上,認出是圍棋,這東西據(jù)說很費神,會玩的人不多,領主倒是有耐心。 楚熒惑道:“這么說鐘思澤也在軍火市場?” 心腹道:“嗯,他是偷偷去的,最近我們的人才查到,可能是為了陪顏逸,還有就是他外甥的生日要到了,他帶著外甥過去玩,或許是想順便為人家過個生日?!?/br> 楚熒惑笑了笑:“他的心倒是挺大?!?/br> 心腹道:“他應該待不久的?!?/br> 領主要忙的事很多,哪怕鐘思澤每天在線處理公務,他那群秘書們也不會讓他太過任性。 楚熒惑道:“藍秋白最近呢?” 心腹道:“被她丈夫安慰好,最近能出門了,看著瘦了不少。” 他停頓一下,見領主仍在聽著,便多說了幾句:“其他幾家差不多,聶家還跟沒事人一樣,前不久剛動身去軍火市場,應該已經(jīng)到了,他們家只有那個叫聶正洋的小子看著難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王容均去學校找過他,兩個人吃了頓飯。另外王容均前段時間和霸王龍見過面,不知說了什么?!?/br> 楚熒惑道:“他沒出去?” 心腹道:“沒有,一直在首都星上待著?!?/br> 楚熒惑道:“也沒派人去嗨呀星系或軍火市場?” 心腹道:“沒有?!?/br> 楚熒惑贊賞道:“挺能忍,是個聰明人?!?/br> 心腹猶豫幾秒,說道:“您真覺得派黑獅執(zhí)行這次任務沒問題?” 楚熒惑道:“嗯,沒人比他們更合適。” 黑獅隊最近接到一個境外任務,負責保護特工,點名由隊長和副隊親自出馬,因為任務的地點是混亂的軍火市場。 軍火市場每年都出狀況,今年出的尤其大。 像什么街頭斗毆、便衣抓錯人、知名男星強jian黑道老大等等的都弱爆了……鐘佐跟著祁政再次來到軍火市場,沒走兩步便聽見一個叫聲:“我的媽,軍火王東山再起了!” 他微微停住腳。 祁政詫異地回頭:“怎么了?” 鐘佐道:“沒事?!?/br> 他繼續(xù)往前走,耳邊聽著人們的議論。 “軍火王不是被抓了么?” “都是小道消息,誰也沒看見他被捕的畫面,只知道他當年突然失聯(lián),手里的勢力被瓦解,所以大家都覺得他被抓了,還有一個說法是他確實進去了,但又被手里的人給救了。” “那第一星系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他吧?” “絕對的,估計便衣已經(jīng)來了。” 鐘佐靜靜聽著,心里想:楚熒惑竟然把軍火王放出來了,是打算干什么? 黑獅的隊長霸王龍和副隊此刻也在軍火市場。 二人剛剛吃完飯,聽見這條轟動的消息頓時驚訝,副隊壓低聲音道:“特工這次出來就是為了軍火王?” 霸王龍道:“不知道。” 副隊皺眉:“軍火王復出,肯定有不少人追隨,咱們的目標要真是他,恐怕……” 霸王龍道:“聽她的安排吧,咱們只負責保護。” 所謂的“她”便是這次的特工。 二人邊走邊聊,回到了各自的客房。霸王龍開門進去,發(fā)現(xiàn)特工不知用什么辦法把他的門弄開了,這時正躺在他的床上,似乎喝醉了。 特工有一頭海藻般的長發(fā),一張臉美得驚心動魄,被醉意一染更加誘人,迷蒙地看著他:“嗯?是你?” 霸王龍道:“你走錯房間了?!?/br> 特工沒聽見似的,喃喃地撒嬌道:“你來得正好,幫我把衣服脫了嘛,好難受?!?/br> 霸王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不知道安全局從哪招的人,這特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