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反派又黑化了、直播和男神同居的日子、開封府小飯桌、吃雞少女、他超可愛、鐘佐、假面嬌妻、專寵(作者:耿燦燦)、當你變成萬人迷、漂亮的她[快穿]
沈徐氏呸的一口吐了地上,嘴上鮮血淋漓,眼神陰鷙,“徐宛屏,你當我不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們會一塊下地獄,一個都跑不了!” “你、瘋子!等著死罷!”徐宛屏一看獄卒也上來,且耳朵痛得難忍,忙是蓋上斗篷匆匆離開。 背后,是沈徐氏放聲大笑,回蕩牢內(nèi)生出凄厲錯覺。 一抹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獄卒身后,一個手刀便將人劈昏了過去,站在了沈徐氏面前,笑音夏然而止。 第74章 沈徐氏死了, 在牢里畏罪自殺一頭撞死了, 等交接班的獄卒發(fā)現(xiàn)時已是一具冰冷尸體。要說這案子已經(jīng)拖了小半月沒有進展, 如今這一死倒是突兀了, 又因是沈崇之母再次掀起了議論。 “要我說那沈徐氏和周夫人無冤無仇,興許是正好約著一道喝茶了, 誰料出了人命, 心慌意亂之下跑了也未嘗不無可能?!?/br> “你說得簡單,要沒貓膩她至于畏罪自殺, 那六皇子可不像前任大理寺卿那么好糊弄,鐵定是查到了什么” 兩人從醫(yī)館門前閑話著行過, 正好引得站在里頭的人怔怔望了過去。 “蘇老爺、老爺?”醫(yī)館掌柜的喚了兩聲,“您剛選的這批藥材還是照老規(guī)矩一會兒就給您送府上去?” 蘇回回過神, “好,屆時銀錢一道結(jié)算?!?/br> “蘇老爺客氣了,老主顧自是放心您的!”掌柜的擺手笑說道, “對了, 您上次托我打聽的事兒有眉目了,那奎木長在南召北境, 兩年前就讓大火燒了個盡,原來叫鬼見愁,是因那物毒性厲害不易采摘,幾乎沒什么人去收這些個, 倒是幾年前有個年輕后生花重金收這個, 還說是圖個新奇?!?/br> “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道聽途說要真考據(jù)起來也難。” “謝掌柜的勞心了?!碧K回拱手道謝,心思卻不在,還掛在方才道聽途說的傳聞上,一晃神的功夫卻看到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而馬車上坐著的人紅衣烏發(fā),神情冷若冰霜。 蘇回大步出了醫(yī)館,在馬市牽了匹馬緊跟了上去。 甘露寺外,渾厚鐘聲回蕩山林,驚起林間鳥雀撲簌簌而飛,擾了寧靜。 蘇回落在沈崇身后幾步之外,一眼就看見了沈崇懷中所抱著的黑檀木匣子,暗下眸子,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尾隨。這情形隱約有些熟悉,然彼時的心境卻是不同了。 廟宇前,沈崇正同大師說話,不久便引去了后面偏殿,蘇回聽不清二人說了什么,只看到人沒多久就進了偏殿里頭,而蘇回自是不便再跟隨進去,一轉(zhuǎn)身便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殊不知就在她轉(zhuǎn)身未久,那本該在偏殿里頭的人卻站在了門口眺看,神情不明。 “黃粱偏角青蓮刻,應當是這里沒錯?!碧K回喃喃著來到一間禪房前,正好與口述之人所言吻合,可門房上了鎖,反而成了難題。 “此處是禁地,尋常人等進不得,這位施主可是迷了路?”身后傳來的聲音溫厚,慈悲若懷,一禪正站了其身后,似乎也是露了錯愕神情,打量甚久才道了一句,“這位施主是” 蘇回原本準備好的措辭讓人說了也就罷,再聽到老和尚后頭那話時神情露了一絲異樣,那口氣竟像是認識她一般,“大師?” 一禪仍是笑盈盈的,“施主的命格曾與貧僧算過的一位極其相似,不,應當說,是一模一樣,孰料竟是這樣的因果?!?/br> 蘇回含笑,身體卻不自覺繃起,“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大師是相看錯了罷?” “施主愿意這樣認為亦可?!?/br> 蘇回站在一禪對面,此時腦海里回蕩的卻是他方才的那句因果,眼眸漸漸涌現(xiàn)暗色,“大師這么厲害,可知自己命數(shù)會魂斷何處!”話音落下的剎那,蘇回手里的九骨鞭就纏上一禪的脖頸往后一拽沒入廊下陰影,只稍稍一用力氣,就能奪人性命。 “咳、咳施主,一、一念善惡望、望三思”一禪雖被桎梏,話都不利落,卻不是畏死,反而悲憫看著她。 蘇回緊的一下就把九骨鞭收了回去,只是握在手里,神色晦暗,“大師,世上的人分兩種,一是安于天命,這種人的命掌握在老天爺手里;另一種只信命是在自個手里,與人爭,與天爭,誓死衛(wèi)道。大師,是哪一種?” 她心里有怨,當初二嬸求著門道為四哥算,算得了什么?為自己的算的那人又得了什么?天命何所依,天命何所歸,想來在悲天憫人的神佛眼里只是一幕一景,何來普渡! “施主所言在理,天有天命,還有氣運,若是抱著強烈信念不被左右,便是勢運,這即是施主的因,也是果。” “少跟我說虛頭巴腦的,彎彎道道我不想聽,你把門打開?!碧K回既是露了本性便不再掩,兇惡威脅道,“別?;ㄕ?,佛門凈地,我也不想見血?!?/br> 一禪搖了搖頭,惹得蘇回緊了緊手,便要應對。 “施主誤會,也、莫要緊張?!币欢U先是出聲,隨即嘆息了一聲,“沈施主若有施主的見解怕未必會走到今時這地步,可這說到底又錯在了時宜。” “少說廢話” “沈施主幼時經(jīng)歷喪親之痛,本就不易對人打開心房,又因命格一事,處處克制,換句話說,他越是珍視什么他便越不敢,這種情感很玄妙,可情感這種東西又恰是最難控制的,當心中的渴望日益增長,而理智需要花上數(shù)倍力氣去克制,一來一往,傷得是自個?!?/br> “可饒是如此,在羽翼未豐,在克制抉擇時他讓你離開,你所經(jīng)歷的,受過的,他同樣飽嘗折磨,更甚是清醒地去承受這般后果。” 蘇回怔怔,一雙澄澈烏眸似有迷霧。她似乎有些懂得了沈崇的若即若離,可又好像不明白這些糾葛過去究竟換來的意義是何 “沈施主曾同貧僧說過一句話,便是此生再不入甘露寺,只因這里斷送了他最親之人的性命,又葬了一個無辜亡魂可貧僧從未見過他那等模樣,萬念俱灰,無可眷戀?!?/br> “貧僧所見,是為外人見,施主慧根,想必更是清楚了?!?/br> “尋常人常執(zhí)著于一念,殊不知一念之外,尚有廣袤,放下即舍得?!币欢U雙手合十,仍是那番高深論調(diào),最后道,“不是貧僧不想幫施主,而是這間禪房的鑰匙不在貧僧手上,倒是可問問其主人?!?/br> 他說著并向后看,笑容慈愛。 蘇回不禁亦是轉(zhuǎn)身,就看到一人站了對面,紅衣相襯,烏眸深邃,宛若古井。 “兩位且自便,善哉善哉?!币欢U道著離開。 蘇回卻莫名生了一絲追蹤而來被抓包的羞惱,“沈大人,真是巧了?!?/br> “不巧,我看到你過來才跟過來的?!鄙虺绮⒉唤铀?,反而直直戳破道。 蘇回哽住,反而生出一股桀驁之氣,“我想要里頭一樣東西,但這處是你的,你可打開?” 沈崇二話不說,便拿了鎖匙去開。蘇回凝著那道頎長順遂背影:“” “想找什么,可要我?guī)湍悖俊彼€回頭問道。 蘇回當真是被他這態(tài)度弄得愈發(fā)忐忑窘迫,一頭扎了里面搜尋,不一會兒就在矮柜下找到了一只扁匣,亦是于此同時發(fā)現(xiàn)了桌上的字帖,細細密密全是她的名,之外,便是她的畫像,姜淮的畫像,或靜或動,一顰一笑乍一看去,滿屋都是癡慕之人所作。 說實在的,蘇回被驚得回不過神,觸目所及都是自己的沖擊顯然令她失去了話語能力,而作畫之人就站在自己不遠處,似乎在等著 “你”蘇回方啟口,忽的神情一凜,幾乎是同時揮出九骨鞭沖著沈崇直取,然那人卻不閃不避一雙眸子漾著深意牢牢鎖著她。 “當心!”蘇回脫口的當下已經(jīng)揮鞭擋下一刀,并將那木頭似的人拉到身旁,心里卻說不出什么滋味,剛才他那一眼似乎就是自己是沖他去的也甘愿受著,讓她心尖發(fā)顫?!澳氵B人帶命都是我的,可顧牢點!” 沈崇眼中燃起一絲光亮,早在意識到敵襲時便有所防備,暗處跳出的人將此處團團圍住,瞬時就化了二人困境。 他前了一步護在蘇回身前,在漏網(wǎng)刺客刺殺過來之際擒住那手生生一折,氣勢凌厲,神情駭人,一貫沖在前頭的蘇回這回被仔細保護著亦步亦趨跟隨沖出重圍,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為你遮風擋雨,披荊斬棘,而你只需無所畏懼與他前行即可。 蘇回心中激蕩,彼時已經(jīng)到了她系馬的地方,當即搶了一步解開韁繩飛身上馬調(diào)轉(zhuǎn)馬身向止步的沈崇伸出手。 “” 后者穩(wěn)當坐在了她身后,馬鞭一揮,將追擊而來的刺客瞬時甩下。 縱馬狂奔,風聲呼嘯而過,可謂是風馳電掣。 蘇回不知駕馬跑了多久,只覺得身后一點動靜沒有,狐疑回頭看了一眼,便看到沈崇蒼白俊顏?!胺蜃印?/br> “我沒事。”沈崇鎮(zhèn)定,只聲音里難掩著一絲虛弱,“就是下次,可以一道上馬,不差這一時?!?/br> 蘇回一頓,再看向沈崇強撐模樣,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沈崇忍住不適,暗作調(diào)整,“我竟不知我抄經(jīng)的地方竟是被人藏了東西,能招來殺身之禍?” 蘇回嘴角笑意倏爾僵住,消散于無,良久暗啞啟口,“你母親死的那晚,我便在天牢?!?/br> 第75章 其實蘇回會去天牢, 是聽了四哥的話之后, 旁的證據(jù)無端尚憑揣測也就罷, 沈徐氏那卻是可一探究竟的, 只是不料剛到就碰上徐宛屏來。 “沒想到,徐宛屏最后還是如愿以償嫁了四皇子”蘇回語意微妙, 雖說是妾, 但一心抱著往上爬的念頭她懷里仍抱著那個匣子,心頭浮緒萬千。 火堆嗶啵燒著, 坐在火堆旁的二人都沒再說話,襯得山野寂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說到底,是她咎由自取?!绷季? 沈崇聲音黯啞得說道,眼底晦澀。 蘇回一怔,道, “不是——”話未說完就迎上了沈崇投來的幽深目光, 她莫名一頓,沉吟片刻才繼續(xù), “至少這次,是你誤解她了。她其實” 沈徐氏的個性是極端,極端的愛與憎導致了自己一生的悲劇,甚至在想回頭時都回不得, 大抵才會選了那方式結(jié)束性命。 “她早就后悔了, 不過卻沒有再說出口的機會, 她學做了羹湯,想著等你下一回去能有理由留你一塊吃個飯,也想能有機會,好好和你說說話?!?/br> “她說這一輩子做盡了任性之事,她自問不負徐家,也同沈傳山一筆歸一筆賬清,可獨獨虧欠了你?!碧K回當時亦是未想到兩人最后在牢房里頭說道半天的竟會是沈崇,更想不到能看到沈徐氏那般模樣就好像歷盡千帆遠航而歸的旅人,帶著勞碌疲倦與懊悔,絮絮說著,就好像道不盡追悔不及的過往。 “她留存后手,是因清楚四皇子為人,怕他到時會于你不利,能有一搏。” 蘇回摸了摸匣子沿邊,將它遞了過去,“是她留給你的,不過是托了我口,這還是你自己打開看罷?!?/br> 沈崇一動未動,仿佛被定住被塞了個滿懷,他垂眸,眸底一瞬情緒翻涌,卻遲遲未打開箱子。 “她能知道你常在那,并把東西藏起,也就意味她并不是對你全然的漠不關心?!碧K回耳畔似乎還回蕩著沈徐氏低低啜泣,那聲音極低,是克制,卻更是讓人揪心,“在我看來,她只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以及控制不住情感,做了讓自己更痛苦和后悔的事?!?/br> 沈崇一言不發(fā)地打開了匣子,卻是兩樣孩童的玩意兒和一封書信,而沈崇在瞥見那東西時兀的僵住。這番變化很是明顯了,惹得蘇回也跟著看了過去,其中一個蘇回認得,年幼時曾在京城里興起過的小玩意兒,招孩子喜歡,那木頭刻的青蛙惟妙惟肖的,后面不知裝了什么機關,一擰就能蹦跶老遠,玩了興頭上怎么都放不下。 “我是沈家長子,自小就被嚴苛要求,祖母與父母親都予以厚望,這等玩物喪志的自然不被允許?!鄙虺缒弥嗤苣拥哪究蹋厦娴钠崴坪跏浅31话淹娑袅松?,手倏爾一緊,眸光深遠,“那日上街看到沿街叫賣的,也是氣性非要買一個,不買就鬧,卻還是被她拒絕,認為我在街上胡鬧失了儀態(tài)面子,回去后自然也沒少了父親一頓打?!?/br> “這蛙盛行不到一年,便被禁了”蘇回吶吶,確實記得當初不少貪玩的沉迷此道,那沈徐氏買這個豈不是在 蘇回晃神的功夫,沈崇已經(jīng)打開了信,足足有七八頁。蘇回在瞥見時默聲,也不張望就那么靜靜候著。 沈崇一頁一頁瀏覽而過,看得飛快,看到最后一頁末尾處猛地攥住了信箋,胸膛起伏劇烈,眼眶卻有些泛紅。 “愚笨” “固執(zhí)” “還自持己見!” 蘇回聽著那一聲疊過一聲的,幾乎是從牙齒縫隙擠出的字句,清晰感受到了沈崇內(nèi)心的強烈情緒。他周身似是籠了一層幽沉霧靄,整個人也愈發(fā)的肅寒,竟好像是完全陷了進去。 “沈大人”蘇回喚了一聲,換不得反應,接連幾聲后,咬了咬唇,喚了一聲‘子閬’。 沈崇猛地抬眸凝向,一雙混沌眼眸漸漸有了一絲清明之色,隨即便投入了女子擔憂的神情,“阿妧?!?/br> 那聲音暗啞至極,帶著隱晦情緒,一個對視仿佛是要將所有攤開與她瞧看。 蘇回內(nèi)心隱動,“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她有些笨拙地開口安慰,卻被人攬過緊緊抱在了懷中。 從林間穿過的風裹挾了幾許微涼,蘇回覺得有些冷了,無意識地回抱住了那人。就像是互相取暖一般,這一動作令沈崇猛地一個僵硬停頓,隨即更緊緊摟住了她。 夜深,林靜,仿佛所有一切都停滯了下來。蘇回清晰地感覺到沈崇的力道似乎是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里,情緒交雜之下透出的欣喜與患得患失,卻是叫蘇回覺得心頭莫名發(fā)酸。 天牢里—— “我知道子閬喜歡平陽王府那小郡主,很早前就知道了,要不然那次我也不會讓人咳咳,不提了,總之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連著血脈,怎會不知他想法?!?/br> “沈傳山道我是瘋子,怕我?guī)С鰝€小瘋子,后來便不允許我同子閬接觸,可明明他才是最混賬的那個!你知道么,有時候,我看著子閬覺得他像沈傳山,然骨子里,當是隨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