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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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對簿公堂 小雪初降,烏瓦上積蓄薄薄一層不多時便化盡了,凝成滴滴答答的水聲順著檐前落下。 屋子正中擺著一青花牡丹抽金飛燕暖爐,此時爐子里里的炭火燒的正旺,不時發(fā)出輕細的嗶剝聲,熏得人暖洋洋的,宛若春日。 大夫替姜淮仔細診斷過,勸平陽王寬心,郡主體質緣故只是還得再好好休養(yǎng)陣子,其他并無大礙。 姜淮團著被子坐在榻上,小心地瞟向床畔站著的中年男子,喏喏喚了聲爹。 “送大夫出去?!逼疥柾醭谅暤?。 玉竹領了命去,不忘給打賞。 待人都出去了后,屋子里只余下父女倆,氣氛一時陷入沉默。姜淮舔了舔干澀的唇角,一副痛定思痛,“爹,我錯了!” 平陽王依舊繃著臉,不為所動,良久才回應了聲,“你倒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姜淮聞言表情更是負疚誠懇,“我不該不愛惜自己身子病沒好就往外跑,害大家擔心?!彼治锪讼卤亲?,愈發(fā)可憐巴巴道,“我原是打算去看二姨的” “半道就跑去看別個了,你二姨寒不寒心?!逼疥柾跆糁?,饒是不痛快哼聲道。 姜淮嗆咳了幾聲,溜過女兒家的嬌羞。 平陽王見狀,心頭更是淤堵,看一眼都燒得很,“行了,什么事等你身子痊愈了再說,旁的你也都別管了?!?/br> 姜淮一怔,霎時抬眸看向他,“可那案子還” “案子有你四哥在,你就少摻和了?!逼疥柾跛坪跏遣辉付嗾f這樁,論起起因還是跟那糟心的有關,而這兩日正風口浪尖,讓人不由得深思那人背后設局的黑手。 正巧蘇mama端了午食來,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王爺說得對,這回是說什么都沒用,你且好好在屋里待著。天塌下來都有你爹他們頂著,哪用的著你一姑娘家家煩心的?!?/br> “還不是你們平日里慣的?!逼疥柾鯖]好氣嘀咕。 蘇mama聞聲回頭覷了他一眼,“您說這話站得住理兒么,早做什么去了。”她是蘇氏的陪嫁丫鬟,為了照顧姜淮獨身留府,cao持苑子功不可沒,平陽王更是給了那一份敬重禮遇。 平陽王被噎了一句,索性默聲自己動手盛了剩下的面條嘗。蘇mama的手藝也只能趕著兩個小的面子,頗不容易。 姜淮亦是接過她遞來的面碗,被勾得食指大動。用醇厚雞湯煮出來的細致面條勁道爽滑,上面撒了蔥末亦是增色,一面看了眼她爹無奈模樣劃過一絲狡猾笑意,知道此事算是揭過去了。 不過等平陽王走后,姜淮用完了面,卻沒逃過蘇mama一頓念叨?!把垡娭伎旌昧?,就是歇不住,也不曉得心疼心疼你爹,一個大男人當真是叫你們娘仨給折騰怕了,瞅瞅頭發(fā)都白了不少,你且讓他省點心。” “還有案子那樁,既不是你撞的人,那等潑皮無賴自有人收拾,就是車子給大理寺扣了,還不知什么時候能還回來,要查清楚了,可得一并好好追究的?!碧Kmama回想起那些人來提時的情景,眼下太后華誕在即正值嚴查之際,正好碰了風口浪尖,可不就棘手了。 “馬車”姜淮吶吶,腦中霎時劃過一道靈光,憶起前些時候一幕兀的變換神情急聲道,“快去將四娘請過來!” 京城里是徹底變了天了,零零落落下了幾天的雪夾雜著大雨,反而叫人覺得滲骨的冷意。 臨著開堂問審的日子,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以致還遠不到升堂的時間,順天府的府衙外都被前來觀案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畢竟這些日子傳什么的都有,還有傳言王麻子被滅口的,直到瞧見一早跪在堂前的王麻子才算破了謠言,更遑論其他。 而此時,隔著一條巷子不遠停著一輛青皮馬車,極是低調。 一名灰衣小廝快步從順天府府衙后門快步行了過來,一路似乎還在瞧看有無被人看到,不一會兒就溜到了馬車旁,壓低嗓音稟道,“公子,事兒都打點妥了。 請的是長春樓最能說的師傅,包管待事了之后能一字不漏的傳達與那位聽?!?/br> 馬車里飄出一聲淡淡哼應,里頭坐著的赫然是太常寺顧典簿家的嫡長子顧青棹,此時手里把玩著一枚精致玉件,嘴角緩緩綻開一抹陰鷙笑意。 辰時尾聲,平陽王府的馬車姍姍來遲,因著二者同為原告與被告方,且是到了當日方聚堂上。姜淮一襲墨蘭絨暖繡玲瓏玉簪花長裙,外罩水紅軟兔絨斗篷,襯得嬌媚面龐愈發(fā)柔嫩白皙,甫一下馬車便引來不少驚嘆目光。 玉竹撐著油傘擋去風雪,一面扶著她往里頭去,神情倒是比那正主還要肅然,只是見了周遭佇立的衙役還是露了一絲驚怯,所幸旁邊有姜四郎老神在在,撐住了底氣。 “那就是圣上眷寵,平陽王的掌上明珠,看起來也非是傳聞中那般驕縱蠻橫罷?”分明瞧看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柔弱無骨,頗有她母親當年的風范。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那樣一個弱小女子,那些沒有交集頭一回瞧見的紛紛溢出贊美之詞,相較之下并排跪著的王麻子就顯得不能入眼極。而知道或見過那長樂郡主行事的,此時則是驚掉了下巴,險些不敢認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姜淮突然矯揉造作了起來,誰能想到這風寒反反復復倒更厲害了,調養(yǎng)這些日子她沒淌著鼻涕來已經算是不錯,當然也沒成想會有這肅場的作用。 巳時一刻,黃府尹帶著師爺從內堂走了出來,摸了摸八字的小胡子,對外面這鬧哄哄的景象似乎是一點不意外,拍下驚堂木。 “升堂!” 伴著師爺一聲喝令,衙役分列兩邊,擊杖高呼“威武”,四下隨之靜了下來。 黃府尹從堂下二人身上掃過,在長樂郡主身上逗留稍久,“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要訴?” 姜淮嬌蠻歸嬌蠻,眉宇自流露一股英氣,拂開了玉竹攙扶的手穩(wěn)穩(wěn)當當站了堂下,卻叫王麻子搶了話語先機,狀告長樂郡主縱馬害命。 “我爹死得冤枉,還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王麻子一開腔便是哭嚎,一口咬定是長樂郡主所為。 “大人已經收了我四哥的狀子,列數(shù)王麻子罪狀,還望大人明斷。”姜淮一身凜然,四哥寫的狀子她自是有信心的,只是這過程倒是知曉那王麻子是個不學無術的惡棍賭徒,觀感更差,只覺得是被倒霉訛上。 本是弄點錢財誰知踢上了鐵板鬧上官府。姜淮回想起那日臨行大爺還塞了她一地瓜表以感謝,再看王麻子,此事必然要弄個清楚。 “王麻子,你爹究竟如何死的,你還不速速把真相道來!” “我爹當然是你撞死的,人證物證俱在,你休想抵賴!”王麻子往黃府尹那又是咚咚磕了兩頭,“大人明鑒,小民深知爛賭不好,連累老父,已經在努力悔改了,大人萬莫憑著以往就下論斷!” 堂外的議論聲又起,伴著浪子回頭金不換等字眼,引得不少同情的。 黃府尹又拍了拍驚堂木,斥了肅靜,后看向姜淮道,“依照仵作所證,王祿身上多處挫傷,左腿骨折,內臟破裂,是為撞傷后不治身亡,頭部淤傷亦是與你馬車上缺口吻合,你可還有話說。”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原先隨著傳聞證據(jù)兩邊倒來倒去的一眾,似乎感覺受到欺騙,紛紛譴責起姜淮此等賊喊捉賊的囂張行徑。 “當日在馬車的人并不是我。”姜淮正色,“庶姐為學琴借用,而在此期間,攏共不過兩回,一回是十五那日未有碰傷,第二回則時隔兩日,不過那天庶姐因身子不適,與人調換馬車先行回府,并不知此事。” 這話如何看來都是砌詞狡辯,故意推脫。 “哦,是與何人調換的?”黃府尹順勢問道。 姜淮抿了抿唇,亦是瞧出他神情里未有幾分認真,想到姜嬈所言擰起眉頭,“詹事府左春坊趙黍之女趙玉珺。” 黃府尹見她說得有板有眼,顧忌她身旁的姜四郎皺眉沉思,只是外面圍觀的則就沒那么顧忌了,更有陰謀推斷她是找替罪羊的。 可這事確是真真的,姜嬈本就心虛,最后自然沒扛住拷問招了徹底。那只玉生煙的鐲子就是顧青棹所贈,兩人在朝華閣相識,一出寶玉贈美人的戲碼虜獲芳心,后就有了私下交往。 那日姜嬈原是要赴顧青棹的約,怎料突然腹痛難忍,黑燈瞎火下也沒瞧清楚就上了趙玉珺的馬車,等出了青燈巷方才察覺,只是當時情況由不得她掉頭去,將錯就錯回了府,而過了一個時辰姜淮的馬車也自行回來了,故當時并未多想。 如此想來,姜嬈那突如其來的腹痛只怕也另有緣由,偏那個傻的還想著瞧她好戲殊不知給平陽王府惹了多大麻煩,在有心人的攪和下,這場風波也愈是擴散,連圣上都親自過問。樹大招風的道理也不為過。 “哪有這么偏巧的,出事的恰不是你坐的馬車,還要誣賴旁個,這說辭未免太戲弄人了罷!” “就是就是,而且什么十五,十七的,仵作不是都驗明了的” “我看就是故意混淆視聽,保不準是誰給出的主意,來糊弄人的!” 外頭的聲音一波蓋過一波,是將一塊陪著姜淮來的姜少飏都算了進去,莊朔等一塊趕來的擠在了前面,聽著周遭議論俱是氣憤不已,那些人一張口什么都來,還自以為的英明神武,若不是姜少飏阻止,只怕要把那幾個叫囂最厲害的拖出去揍了。 “既是認為時辰有誤,不妨再驗一番?!苯闯烈鏖_口。 黃府尹卻是面露難色,王麻子則是一臉悲憤地又一次搶話,“我爹都已經入土為安,難道還要被擾地下安寧!” “陸仵作向來無失,這份證供本官斷為有效,長樂郡主可還能拿出更有利自己的證據(jù)?!?/br> 姜淮擰著眉頭,“大人難道不應該先傳喚趙玉珺?” “郡主,公堂并非兒戲,僅憑三言兩語便要牽扯旁人,只怕審理案件要冗長復雜多,還望郡主先拿出切實的證據(jù)這里的證據(jù)指的并非是您手下人的證詞?!秉S府尹瞇起眼,露了精明相,亦是引來堂外叫好聲,搏了正氣公義。 姜淮還當真是拿不出什么證據(jù),而聽聞黃府尹這話,只怕是帶了姜嬈來也無用。正氣悶之際,卻見堂外一人要求上堂,來的還是熟面孔。 “顧青棹?” “郡主,別來無恙?!鳖櫱噼σ鉁貪櫍\衣玉冠,端得是如沐春風。 姜淮愈是顰起了眉心,滿腹狐疑,“你來做什么?” “你是何人,所證為何?”黃府尹輕咳了兩聲,阻斷二人的對話。 顧青棹端著姿態(tài)從容作揖,“在下太常寺典簿之子顧青棹,因此案牽涉而上堂作證?!?/br> “哦?”黃府尹挑眉,“你且說來?!?/br> 姜淮愈發(fā)困惑,然耳畔卻聽那人落了幾語,神色驟變,“原來是你!” “此事郡主配合于我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然,恐怕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平陽王府近來可不太平吶。”顧青棹一面以二人才聽得到的音量低低說著,一面從懷中取出一枚圓月玉佩示看,仿佛他接下來的說辭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從與不從,后果如何,昭然若揭。 第18章 詭辯 公堂內外所有的目光都隨著顧青棹此舉一同望了過去,都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件,精致秀麗,分明是女子所用的,再聯(lián)系二人很難不多想了去。 情意萌動的男女做出月下私會的事也合常理,不過通常顧忌名聲遮捂,沒見過這般張揚的 莊朔伸著脖子往里頭探還弄不清楚是個什么情況,拽了旁人問,“這有顧青棹什么事兒啊,他怎么進去了?”隨即瞥見抓著的是虞忨又連忙松開手,被他此刻神情給駭了一跳,看那架勢倒像是要上去撕碎了顧青棹似的。 虞忨一雙眼像狼崽子似地直勾勾盯著顧青棹那虛虛搭在姜淮腕子上的手,兀的動了卻是輕巧越過柵欄,徑直走向神情不對的姜淮,“他同你說什么了?” “大膽!”黃府尹見狀猛拍了一記驚堂木,登時涌上幾名衙役上將虞忨攔住,費了全力才一同將他制住,以擾亂公堂秩序為由給架了出去。 “有什么不能當著大家伙面說的,非要偷偷摸摸,我看他根本是不懷好意,放開我!顧青棹,你別?;ㄕ?!” 莊朔仍是一頭霧水,轉向另一邊沉默不語的姜少飏,“四哥,我咋聽不懂” 姜少飏聞言瞟了他一眼,也就僅是一眼讓他自行體會了,隨后移向顧青棹那愈發(fā)深幽,顧家還著實叫人意外。 幾乎是同時,堂上姜淮一把扼住了顧青棹那只攜有威脅意味的手反剪背后,一個下壓。 “我眼光得多差才能看上你這種陰險小人?” 顧青棹只覺得肩膀上一陣劇痛,都沒忍住那一聲痛呼,隨著那施壓力道扭曲了神情。 姜淮也是被氣狠了沒留力氣,要不是尚在病中,定能把他這條胳膊給卸下來,此時沉著小臉伸出另一手掠過他手里的玉件,吊垂了下打量。 通透的翡翠玉佩底下綴了緋紅流蘇,一瞧便是不菲,倒頗是用了心,只是用在了歪道上。 “郡主,有話好好說,你且放開我?!鳖櫱噼环醇糁?,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勉力維持風度道。 “顧青棹,你煞費苦心設局陷害與我,還妄想毀我名聲,滿口渾話欠教訓!”姜淮氣憤斥道。還道是同他私會以作當時不在場的證明,虧他說得出口! 黃府尹反應過來的當下,立刻讓衙役分開了二人,不免氣急喝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們這般胡鬧!到底怎么回事?” 顧青棹捂著猶如錯骨了的胳膊,神情暗暗幾變,掠過姜淮的方向沉黯下眸子,清了清嗓子,搶先開口,“大人,實情并非如此,不知郡主為何突然如此激動乃至動手傷人,可能與我接下來要說的有關?!?/br> 姜淮略顯蒼白的臉頰頓時因此而染上一層薄紅,杏仁眼瞪得滾圓,明顯是被氣的。 “只因,當日我便是親眼目睹馬車撞傷老伯,老伯礙于官威隱忍,后等我差人下去時只拾到了這塊玉佩,若非這樁鬧了集賢門前我都未曾想過那馬車的主人竟是長樂郡主” 從定情物到遺落的罪證,跨度這般,還能叫他編排全了,姜淮覷著他生生給氣笑了,“顧青棹,你真是比我想的還要無恥。”最初那偽君子還真是沒叫錯人。 顧青棹站直了身子顯露無奈,仿佛是姜淮惱羞成怒之詞,“那處正是風雅集,我與友人相約小酌,亦是不曾料到會遇著這樁,可既是遇著了,若不將實情道出,顧某良心難安,猶豫之久卻是顧念與郡主的同窗情誼,實為不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