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而無論是鬼怪亦或者死亡,都無法將兩人分開,他也不再恐懼,內(nèi)心巨大的空洞,被另一個溫柔的靈魂填滿。 原本可怖的夜晚,因為阮南燭的存在,反而讓人期待了起來。 林秋石終于明白了那句話,愛上一個人,好似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 他們終于成為了彼此最堅實的倚靠。 第137章 夜夜夜 白日, 林秋石神清氣爽的起床, 洗漱之后簡單的吃了個早餐,抱著栗子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節(jié)目。只是雖然坐在家中, 他的心卻已經(jīng)飛到了和阮南燭在一起的學校里, 開始細細的思考著, 昨晚阮南燭說過的關(guān)于前輩和門的事。 但還未想出什么頭緒,他便接到了吳崎打來的電話, 問林秋石還來上班嗎, 不來上班他就真的幫林秋石遞辭呈了。 林秋石很直接的說:“不來了,你幫我遞個辭呈吧?!?/br> 吳崎一聽, 有點驚訝, 因為林秋石向來是個很負責任的人, 而林秋石在公司里還有些工作沒有交接好,他本以為再怎么樣林秋石也會把工作交接完畢再辭職,卻沒想到林秋石走的這么干脆,甚至連辭呈都懶得自己遞了。 林秋石對于吳崎的驚訝, 只是笑笑便不置可否, 事實上這個世界于他而言依舊充滿了虛幻感, 因為這種虛幻感,也很難生出什么責任心。 在家里吃飽喝足,又美美的睡了午覺,下午五六點的樣子,林秋石才往學校去了。 他到了學校,和之前一樣悄悄的溜了進去, 看著剛下課的學生們背著書包高高興興的往外走。今天是周五,明天大部分學生們都不用上課,于是和平日里相比,學生們的的臉上多添了幾分高興。年紀越小,快樂的原因越簡單,不過一個短小的假期,也能讓他們露出像向日葵一樣燦爛的笑容。 林秋石散著步,走到了昨天他和阮南燭見面的cao場附近。 他隨意找了一個石凳坐下,從兜里掏出一顆糖塞進口中。前幾天在入夜前,他的心情都會有些焦躁,但今天知道自己會見到阮南燭后,他的心情非常平靜,甚至隱約之間還帶著些期許。 十二點一到,學校的氣氛發(fā)生了變化。 cao場的那頭,出現(xiàn)了阮南燭的身影,他朝著林秋石走來,還朝著林秋石招了招手。 林秋石笑著迎了上去,兩人的手再次握到了一起。 今晚是個更加危險的夜,林秋石的門和阮南燭的門疊加在了一起,這意味著鬼怪將會雙倍出現(xiàn)。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并不是什么特別壞的事,因為林秋石非常擔心的一扇門——人油燈里的女主人,和阮南燭一扇門里的女鬼掐在一起了。 這是個偶然的巧合,林秋石本來和阮南燭被女主人追的狼狽不已四處逃竄,結(jié)果跑著跑著卻發(fā)現(xiàn)女主人居然沒有追過來,等到他們找到一個高點,朝著樓下望去,居然看見女主人和一團頭發(fā)打了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站在教學樓上遠遠眺望著的林秋石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了。 那團頭發(fā)像是有生命似得,死死的纏繞在女主人的身上,女主人手中的長刀一點用處也沒有,嘴里發(fā)出憤怒的吼叫聲,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好像是我另外一扇門招惹的鬼怪。”阮南燭說,“這鬼怪有點仇女,特別討厭我?!?/br> 林秋石:“討厭你?你不是男……”他還沒說完就閉了嘴,因為他想起來阮南燭大概率是穿著女裝進門的。 阮南燭顯然是知道林秋石想說什么,瞅了他一眼,沒吭聲。 林秋石做了個攤手的動作:“看來她的眼神不太好使?!?/br> 兩個鬼怪到底誰贏誰輸,林秋石反正是不知道了,本來阮南燭進的門就很多,這下子一疊加,整個校園簡直成了鬼怪的樂園,林秋石走在馬路上都能看到旁邊的地上伸出一兩雙慘白的手想把他們拉下去。 面對這樣的畫面,林秋石問阮南燭:“你到底進過了多少門?” 阮南燭說:“你沒來之前平均三天一扇,你算算?” 林秋石:“……”哦,那也不是特別多,就……幾百來扇吧。 于是便出現(xiàn)了,兩人站在學校里面的十字路口,前面立了個穿著紅衣的恐怖洋娃娃,后面飄著個白衣服的女鬼,右邊是一片從地里伸出來的手,左邊倒是空的,但是那立在路中央的墓碑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可疑。 最后林秋石和阮南燭決定哪條路都不去,等前面那些東西自己過來算了。 開始林秋石還要驚一下,后來完全已經(jīng)麻木,他和阮南燭逃命逃的幾乎都要沒力氣,走到教學樓旁邊時甚至都不敢坐下,只能靠在樹邊喘息,當然休息的時候還得看一看自己頭頂?shù)臉溆袥]有什么吊死鬼之類的玩意兒。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些鬼怪的數(shù)量雖然大,但質(zhì)量不是很高,想來應(yīng)該是阮南燭刷的全是低級門,要是他刷門刷的是高級門,林秋石覺得他們也不用跑了,坐在原地等死算了。 “累了么?”林秋石問阮南燭。 “還好?!比钅蠣T擦了一下自己臉頰上的汗水,看了看手表,“還有兩個小時。” 林秋石安靜片刻,笑了:“其實……我也沒有那么想要天亮?!?/br> 天一亮,阮南燭就不見了。 阮南燭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兩人剛喘口氣,身后的教學樓就燈光大亮,一個聲音呼喚著林秋石的名字:“秋石——” 林秋石臉上的笑容僵住,那聲音是成年后阮南燭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暗啞,非常好聽。 阮南燭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看向教學樓,表情不太好看。 “秋石……秋石……”教學樓里的阮南燭還在呼喚,“那個人是假的,你要小心……” 林秋石看向自己身邊年少時的阮南燭,兩人四目相對,阮南燭眼神里流露出邪惡的神情,他說:“林秋石,你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是假的?” 林秋石:“……” 阮南燭墊腳,在林秋石的嘴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道:“怎么樣,想進去救他?那你得付出點什么?” 林秋石看著他的眼睛,嘆氣:“那你想要什么?” 阮南燭:“我?我自然想要你……” 林秋石伸手就把阮南燭抱了起來,像抱個可愛的洋娃娃似得:“親我都要墊腳尖?還要我?” 阮南燭咬牙切齒:“你要造反?!快放我下去——” “我不?!绷智锸Φ溃澳悴皇且腋冻龃鷥r么?我這就付給你呀?” 阮南燭:“你變了!” 林秋石無奈道:“這時候你還演戲,也不怕我真的懷疑你的身份?” 阮南燭哼了聲,說:“里面那聲音那么難聽,怎么可能是我的,你要是真信了,我就……” 林秋石:“你就怎樣?” 阮南燭靠到林秋石耳邊,低言細語:“我就狠狠cao你?!?/br> 林秋石看著自己懷里這小小只的阮南燭,終于是沒忍住,肩膀不停的抖動起來,強忍住才沒笑出聲。 阮南燭橫眉豎眼:“你笑什么?” 林秋石道:“沒……沒什么……你別頂著這張臉說這話了,我總感覺自己像是在犯罪。” 阮南燭:“……” 他們兩人對話的時候,那模仿阮南燭的聲音還沒有停,只是語氣里多了點氣急敗壞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秋石和阮南燭兩人刺激到了。 林秋石走到窗戶邊上,朝著里面看,居然還真的看到了阮南燭——或者說,是和阮南燭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坐在教室里,身上纏繞著黑色的發(fā)絲,正用力的掙扎,見到林秋石看過來,表情焦急道:“秋石,他不是真的!你就算不信我!你離他遠一些——” 林秋石看著他,說:“你知道你哪里露餡了嗎?” 阮南燭道:“你在說什么?” 林秋石說:“真的阮南燭,不會說‘就算不信我’這句話的?!?/br> “哼?!闭驹诹智锸赃叺男∩倌瓴桓吲d的鼓起臉頰,道,“什么玩意兒,一點精髓都沒有學到。” 他剛說完這話,屋子里的那個假阮南燭身體便開始融化,嘴里發(fā)出凄厲的叫聲。林秋石正在想著這是哪扇門的手臂,便看到一個畸形的女人從門里爬進來,她四肢全都被折成了怪異的形狀,眼睛大的嚇人,瞳孔卻呈現(xiàn)出一種青黑色。 “箱女?”阮南燭認出了他們的“老朋友”,道,“好久不見了。” 箱女爬到了窗戶邊上,將慘白的臉貼在玻璃旁邊,死死的盯著外面的兩人。這畫面有些可怖,但林秋石和阮南燭已經(jīng)見識了一晚上這樣怪異的場景,所以此時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教學樓就是箱子么?”林秋石說,“那咱們還是走吧,反正這又沒強迫我們開箱。” “走唄?!比钅蠣T說。 兩人說走就走,臉上毫無留戀之色,身后接著又傳出了林秋石自己的聲音,林秋石心想還好自己就在阮南燭身邊,不然他們兩個又得糾結(jié)好一會兒。 之后的夜里,林秋石還遇到了一些熟人,比如說在箱女這扇門里犧牲了自己的小玫和她的戀人。 本來林秋石和阮南燭在學校池塘邊上險些遇險,還是小玫和她的戀人救下了他們兩人。 四人站在涼亭里面面相覷,小玫指著阮南燭目瞪口呆:“祝萌你居然是男的??還是個小孩兒?” 阮南燭怒道:“誰是小孩?我只是變小了而已!” “哦。”小玫的語氣很敷衍,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相信阮南燭的話。 阮南燭還欲反駁,林秋石卻是已經(jīng)很不給面子的在旁邊笑了起來,道:“南燭,看來你女裝很有效果了,那些鬼怪會不會都認不出你來?” “有什么認不出來的?!比钅蠣T沒好氣的說,“這地方就你我兩個活人,認不認得出來不都得想弄死我們么。” 林秋石:“……”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居然無法反駁。 林秋石問小玫在這里過的好不好,小玫笑瞇瞇的攙著她男友的說,說很不錯啊,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目前正在備孕,再過段時間就是三口之家…… 阮南燭聽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林秋石一眼。 林秋石驚恐:“你看我做什么?我又生不了?!” 阮南燭:“不,不是你的問題,肯定是我不夠努力?!?/br> 小玫聽著二人打情罵俏,說出了林秋石剛才說過的話:“哇,林秋石,和這么個小孩談戀愛,你好像在犯罪啊。” 林秋石:“……”為什么是他犯罪,明明他才是被sao擾的對象。 和小玫的見面只是一個插曲,整個夜晚的主旋律依舊是逃命,逃命,不停的逃命。 今天雖然有舊人的幫助,但鬼怪出現(xiàn)的頻率增加了許多,林秋石運氣不好,被鬼怪砍了一刀,阮南燭則是從高處落下,把腿摔瘸了,不過雖然傷的有點重,但只要到了白天傷痕就會消失。 快要天亮的時候,即便是身體素質(zhì)過硬的兩人也有點吃不消,坐在地上幾乎有些挪不動腳。 “今天天亮時間好像早了一些?!比钅蠣T靠在林秋石的肩頭,看著手腕上的表。 “有嗎?”林秋石倒是沒有在意這個,他輕輕的整理著阮南燭有些凌亂的發(fā)絲,開口應(yīng)道。 “有的?!比钅蠣T說,“昨天我是六點三十四睡著……之后就天亮了?!?/br> 林秋石道:“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是六點二十一?!比钅蠣T回答,他抬頭看向天邊。只見天空之上,那沉郁的黑色正在緩緩褪去,地平線的那一頭,泛起了淡淡的光。光開始在云層上蔓延,將白色的云朵渲染成火紅的朝霞。 阮南燭還在說話,只是聲音卻越來越小,他靠在林秋石的肩頭,再次沉沉的睡去。林秋石也凝視著他的面容,陷入了長眠之中。 就這樣連續(xù)過了許多個夜晚,林秋石和阮南燭已經(jīng)完全習慣了晚上那高強度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