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陛下,待我處理些事情再和陛下詳談。” 但國師大人沒這個耐心,他急得很,幾乎是立刻就繞過了興帝往白濘的宮中趕過去。 正巧看見從白濘宮門口走出來的范霖,興帝眼睛一亮喊道:“阿霖……?!?/br> 話都尚未說完,就看見范霖輕輕豎起一根食指壓在自己的唇上。 “噓,你小聲點,寧寧頭疼,已經睡下了,要是把她吵醒了我可不輕饒你?!?/br> 興帝不顧這里還有旁人在,油膩膩的便挨過去。 “你想怎么不饒我?”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模樣。 卓景不想看這兩人膩在門口的模樣,抬腳想進去,卻又在門口生生的卡主。 如果是真的頭疼身子不舒服呢? 想了想又搖搖頭。 不對啊,剛才不都還好好的。 他要進不進的樣子讓范霖側目看過來,想到剛才白濘的反常,她才終于露出了然的輕笑。 到底是年輕人,一個兩個都沉不住氣。 “國師大人,有時候選擇不見,不是故意躲著你,只是她尚未做好準備。”范霖推開興帝悄悄伸過來的手,認真道:“你不妨讓她自己好好想想?!?/br> 到最后卓景還是沒進去。 白濘在屋子里面睜著眼睛躺了一整天。 她想了好多,從一開始靠著貴妃在宮中橫行,到后來的失勢嘗遍人世冷暖,再之后便遇到了羅崇年,羅崇年教了她許多東西,怎么在這深宮之中護住自己,直到后來和卓景的糾纏,直接將她從自己預定好的道路上給生生拽了下來。 她所想的明日里,只有自己,但現在,要再加上一個卓景嗎? 人心的丑陋她見的多了,也從不曾想過,自己還會有這么一天,她甚至沒辦法全心的喜歡卓景。 因為比起卓景,她更喜歡自己。 所以對著卓景清明的目光她有些貪心的伸手了,自己卻又不愿意交付。 白濘惱火的用枕頭將自己的臉給埋了起來。 “我可真是卑鄙。”她輕輕呢喃道。 心里默默想著,等明日吧,等到了明日說不定她就有勇氣從宮中走出去了。 只是明日的太陽照常升起的時候,白濘還是縮在自己的床上。 如月奇怪的看著她,問道:“公主殿下今日不出去嗎?” 白濘摸著自己的腦袋,“今日還是有些頭疼,不出去了,你幫我和范大人說一聲?!?/br> 如月點點頭,同時有些擔心的看向了白濘的方向,“那要不要我去請位御醫(yī)來?” “不用!”白濘連忙搖頭,又緩緩躺下,無比虛弱的樣子,“我睡會兒就好了,你別放人進來打擾我?!?/br> 如月拍著胸口答應了。 一出門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國師大人。 她皺眉,道:“國師大人,我家公主今日頭疼,不出門。” 卓景了然的點點頭,眼底有一小片青黑,看來是昨日晚上沒睡好。 “無妨,我進去也是一樣的。” 說完他抬腳就想要走進去。 如月立刻伸手攔住他,眼中再沒有一點兒對待前主子的敬畏,都被白濘帶的夠歪夠徹底。 “我家公主說了,也不許旁人進去打擾她?!?/br> 卓景一噎,看向了如月身后,似乎這樣就能看見正躲在暗處猶豫掙扎的某個人。 白濘在里頭等了許久,才看見如月端著飯食進來了。 “剛剛是誰來了?” 她挑眉問道。 “是國師大人,不過他已經回去了,他說他中午再來?!?/br> 如月隱約的覺得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事情,但是她跟著白濘這么長時間,別的不知道,對這兩個主子的近況倒是還知道一些的。 就是有事沒事瞎折騰,她一個做暗衛(wèi)的,聽令行事就成了,主子的心她可擔憂不上。 “怎么中午還來啊。” 白濘喝了一口湯,小聲嘀咕。 有些事情,起初便是不能躲的,越躲只會越膽小,譬如此刻的白濘,她覺得她已經走不出去了。 一想到走出去就要見到卓景,她便有些不安,又覺得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這樣又熬過了半日。 第三日早上,卓景照例來到白濘的宮門口,這一次卻不是如月木著一張臉趕他。 他看見了進進出出的御醫(yī)和一臉緊張的范霖。 他臉色一沉,直接走進去。 “國師大人!” 有人驚呼,但看著他一臉陰沉,誰都不敢上去攔著。 白濘正坐在凳子上,旁邊是如月正在幫她一下下的按著額xue。 “國師大人!” 如月先看見了卓景,當即就驚呼了一聲。 并沒有人來通傳,他就直接這么進來了? 白濘睨著眼睛看他一眼,這是兩人自拿完送笑花之后第一次見面。 和白濘預想的十分不一樣,沒有別扭和羞澀,有的只是她疼的快裂開的腦袋和卓景陰沉至極的一張臉。 “她怎么了?” 卓景轉身去問在一旁開方子的太醫(yī)。 “公主殿下無事,只是睡的太多了,多出去走走便好了?!?/br> 原來睡的太多也會頭疼,白濘這會兒是真的頭疼了。 疼到沒什么心思去想和她卓景那些是是非非。 “你起來。”卓景先范霖一步,走到白濘面前說道:“我?guī)愠鋈?。?/br> 范霖看了一眼,倒是沒攔著他。 白濘這會兒頭疼的厲害,聽他這么說了,也想趕緊好起來,跟在他身后揉著腦袋走出去。 如月見狀要跟上,被卓景制止了。 “你們都別跟過來?!?/br> 他顯然是想和白濘兩個人獨處。 “你留著吧?!卑诐魧χ缭抡姓惺?,跟著卓景出去了。 “這不會有事吧?” 有丫頭到底還是不放心,轉頭問如月,“要不我們悄悄的跟上去?!?/br> “跟不上的?!比缭聡@了一口氣,“你當國師大人身旁的暗衛(wèi)都是死的不成?” 他說不讓她們跟,那便如論如何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的,不論是用什么法子。 白濘亦步亦趨的跟在卓景身后,牢牢的控制好距離,絕對不讓自己有心口痛的機會。 卓景一回頭就看見她在小心翼翼的算著距離,又好笑又好氣,道:“怎么?不是說頭疼要睡覺,怎么越睡越疼了?” 白濘懶洋洋的瞥他一眼。 “那約莫是這大興和我八字不合?!?/br> 她倒是忘記了,她八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卓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再怎么變,倒是也不會顯得格外難相處。 “既然八字不和,要我們要不回去吧。”卓景接著她這話就說下去了,試探道:“你……想回去了嗎?” 白濘一愣,隨后有些迷茫。 實話來說,她在大興的日子過的很開心。 范霖處處照顧她,卓景又會找事,每一日都過的十分熱鬧,這里有寬闊的草原,說不清的馬匹。 與大懷的深宮不同,這里的所有都讓她覺得很新奇也很舒心。 “前兩日我給懷帝陛下送去了一封信?!弊烤八伎剂撕芫茫€是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了。 “什么信?”白濘下意識就覺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兒。 至少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好事兒應該。 “也沒別的事情,就關于我們兩個的事情有些耀眼傳到了懷帝的耳朵里,懷帝讓我給個交代?!?/br> “什么謠言?”白濘甚至覺得頭都不是很疼了。 “說我們兩個已經在大興私定終身的謠言。”卓景雖然極力掩飾了,但白濘還是很清楚的看見了他方才明明是扯了嘴角在笑的。 “那你呢?你怎么說的?” 白濘的眉眼不自覺的跳了兩下,整個人心都涼了一半。 “我說……沒有私定終身?!?/br> 卓景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腦袋,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她這樣擔驚受怕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愛。 但最后想到那兩只該死的蠱蟲又生生的給忍住了。 “但我還說了一句話?!笨粗诐羲上乱豢跉猓烤拜p笑,嘴角旁笑渦淺淺,“我說,雖然沒有私定終身,但是我喜歡你,所以想向陛下求娶你為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