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卓景這次出來可是帶足了暗衛(wèi)。 而公主府的人得知是范霖非要讓白濘去大興,也對她生不起好感。 尤其范霖此刻在他們眼中還是一個男人,指不定就是對她們家公主圖謀不軌。 殊不知真的圖謀不軌的人已經(jīng)堂而皇之的坐在了馬車之上。 “這馬車讓給你坐?!卑诐舯荛_他的視線,抬腳就要往外面走。 沒成想袖子被人猛地拉住,她又倒回去。 “卓景,你想做什么?”外頭都是大興的人,白濘只能壓低了聲音。 “你怎么不看我?” 卓景今日非要把這事情弄明白不可。 “我為什么非得看你?”白濘眼神不避不躲了,她嘆了一口氣,默念這不過是美色誘人,去了那張皮大家都是一副骨架子,沒什么好看的。 被她清亮的眼睛牢牢的盯著,卓景心口慢騰騰的燃起一團火。 隨后白濘就發(fā)現(xiàn)他脖頸處悄悄漫上一層淺粉色,眼底戾氣盡數(shù)散去,居然團起一圈圈兒的水霧。 白濘的臉也升起熱氣,皮相惑人沒錯。 為什么卓景這人越看越好看?生氣好看,鬧別扭好看,笑起來更是好看。 如今……他這神情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面前的小姑娘越看越認真,似乎要鉆進他的眼睛里一樣,卓景忍不住了,先避開了視線,伸出手,輕輕將白濘的臉轉(zhuǎn)到了另一邊。 “別看了!” 他皺眉,眼眶發(fā)熱。 “不許這么看我!” 白濘也猛地回神,閉上了嘴巴低著頭。 一路無話,穆承白和范霖甚至詫異,這一路上卓景都安靜的跟個兔子似的,半點麻煩都不找。 直到到了大興的邊界,兩人才有些真實感。 “濘濘,到了。” 范霖很高興的過去叫白濘,白濘探出腦袋,車簾一打開,涼爽的清風夾雜著青草的芳香撲面而來。 她看見一望無際的青草地,湛藍的天空上漫上火紅的霞光,草尖上蝴蝶飛舞,仿若她夢中向往之地。 76、我喜歡你 ... 白濘從馬車上下來, 雙腳踩在地面上, 就發(fā)現(xiàn)了大興與大懷確實是不同的。 大懷京中的地,皆是用上好的磚石鋪蓋,邁上去很踏實,而這邊卻是一片的青草地, 一腳踩上去只覺得軟綿綿的。 “濘濘,累嗎?” 范霖先來到白濘面前,白濘看了她一眼, 抿唇搖頭。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姨, 她著實是親切不起來,況且也沒人對她十分直白的好過,范霖這樣的靠近她并不習慣。 “大人,他們來了。” 穆承白深吸了幾口自己家鄉(xiāng)的花香,滿意的笑起來。 他扭頭去看, 后頭跟著的那些個小官員其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位小公主殿下和卓景。 這位六公主暫時看不出是個什么性格的,人很安靜,與他們這邊的女子有所不用,他們這邊的女子大多縱馬揚鞭,英姿颯爽, 別說像她這樣半日里憋不出幾句話了,就是讓她們安安靜靜的坐上半刻鐘也是要了她們的一條命。 至于那位卓景大人。 穆承白暫時還沒有領會到這人的麻煩之處,說不定是傳言夸大了。 “駕!” 正思考著,遠處就傳來馬蹄聲和清脆的笑聲。 白濘順著聲音遠遠的看過去, 便看見一片鮮艷的身影疾馳而來。 領頭的居然是幾個小姑娘。 “范霖,聽說你將大興的人帶回來了?” 領頭的是個穿著一身深青色騎裝的女子,一頭長發(fā)利落的用發(fā)帶豎起來,半點贈飾都沒有,耳朵上兩顆圓潤的小珍珠耳墜便是全部的收拾,眼睛明亮,膚色偏黑,五官卻極端正。 這人長了一張非常英氣的面孔,看起來格外的英姿颯爽。 也不只是她,她身后跟著的小姑娘大多是這個樣子,只是領頭這個格外好看些罷了。 “咦,大懷的人都和你一樣啊,長得白白凈凈的?!?/br> 說話的這人是穆承白的meimei,幕青鸞。 她的目光直接而熾熱,盯在白濘的臉上卻沒有什么惡意,可能這邊的人就是這樣的性格。 “這位是誰???” 穆家原本只是農(nóng)戶之家,跟著如今的興帝打下江山之后才成了一方世家,禮儀規(guī)矩什么的自然談不上,但好在在場的人也都不是什么重規(guī)矩的人, 白濘不開口,范霖抿唇笑,眼底有欣慰與自得。 “這是大懷的六公主殿下,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女,你們好好帶她在大興逛逛。” 穆青鸞很聽范霖的話,應當說大興的人都非常的聽范霖的話。 “范霖你的侄女呀?”穆青鸞瞪大了眼睛瞧著白濘,“行,我一定好好地帶著她一塊兒玩?!?/br> 卓景此刻坐在馬車里面,聽著外面嘰嘰喳喳的女聲,覺得煩不勝煩。 什么叫帶著一塊兒玩? 和你熟嗎?就腆著臉湊上來? 他越發(fā)覺得坐在馬車上悶的慌,索性一把掀開馬車的簾子走了出去。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一雙素白的手握住了簾子,簾子被卷起來,隨后露出一張妖異的臉,漂亮的鳳眼垂著,似乎沒有看見他們這么一大群人,衣邊上繡著的邊線在煜煜生輝。 卓景一出來之后,周遭登時一片寂靜。 他漫不經(jīng)心的來到白濘身旁,仿佛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了面前的眾人一眼。 眼底仿佛藏了兩柄鋒銳的鉤子,那鉤子上又好似刷上了世上最甜美的蜜糖,叫人咕嚕一聲就跟著沉淪下去,沉到深處卻又發(fā)現(xiàn)里頭的荒蕪與危險。 穆青鸞都要看呆了,她最近在認字兒寫詞兒,那書中說的,傾城之色,一笑生輝這般夸張的詞她一直都嗤之以鼻,這天底下哪兒就又那么美的人了? 人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怎的就還有區(qū)別了呢? 但此刻她感受到自己屏住的呼吸,意識到,書上的話都是有道理的,真的就有這種人。 范霖挑眉,卻不覺得詫異。 大興這邊的孩子自小就喜歡在外頭野,過的也都是風吹日曬的生活,什么膚色若水,眼底含霧這樣的模樣都是和他們沒關(guān)系的。 自然比不上京城富家養(yǎng)出的孩子來的精致。 尤其是卓景這種例外。 “什么時候動手?” 卓景被看的不耐煩,扯了扯白濘的袖子。 白濘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扭頭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卓景附耳在她耳旁悄悄的說:“她們?yōu)槭裁炊伎次???/br> 白濘一愣,旋即抬頭,還真對上一大片驚訝呆滯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卓景的身上。 她恍然想起,在大懷是很少有人敢用正眼去直接與卓景對視的。 但大興誰都不知道他,自然談不上敬畏。 白濘看了他一眼,脾氣本就不好的國師大人皺緊了好看的眉,眼看著就要說話,白濘面不改色的低聲道:“約莫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吧?!?/br> 卓景登時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她說他好看? 這算是稱贊了嗎? 卓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穆承白清楚的看見卓景的臉色是很差的,還以為他終于要露出幾分本性,卻沒想到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甚至臉上還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 什么吃人的老妖怪,這怎么看都是一位謙謙君子啊。 穆承白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果然傳言這種東西都是信不得真的。 范霖見白濘精神和臉色都不算太好,趕緊催了眾人上路。 “濘濘,你跟我回國師府吧?”在宮門口的時候,范霖滿臉希冀的說道:“房間我都為你準備好了?!?/br> 換上了最溫順的奴仆,不知道她喜歡什么,所以就每樣都準備了一些。 白濘微楞,旋即輕笑:“不必,我住在皇宮里就很好?!?/br> 如同范霖他們當初住在大懷的皇宮里一樣,她和卓景還有隨行的大懷官員自然是住在宮中的。 “可是……?!?/br> 范霖還想說話,一旁擠過來一個人,范霖正要皺眉,便對上一雙十足冰冷的眼睛。 他的耐心即將告罄,繃直的唇角顯示了主人的不耐。 “什么時候去見興帝?” 這一路上范霖就一直在纏著白濘,他忍她已經(jīng)很久了。 范霖不是穆承白那二愣子,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把這個瘋子給惹毛的。 “我現(xiàn)在就帶你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