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自以為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所在的大臣們很是懊悔,一邊想著,這懷帝如今只有白濘一個小公主,他們這群人也沒經驗不是? 眾人達成一個共識之后,紛紛回家對著自己的夫人就是一痛不滿。 這些迎來往去的事情,本該是女人家cao心的事情,但現在還要他們通過國師和陛下兩人的‘演戲’給推敲出來? 況且……國師送那么多貴重的東西,是陛下在告誡他們,若是送的禮輕了后果自負的意思嗎? 不得不說,有時候一個人的心眼太多也不定就是一件好事情。 最后白濘簡直是哭笑不得,結結實實的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禮從天上來。 那些個有頭有臉的朝臣家夫人都紛紛送上厚禮,這種事情都是一個帶一個的,即便那些蠢了些的沒‘分析’出來,見別人紛紛去送生怕送遲的樣子,也不去管用意了,感覺催著自己夫人也去給白濘送禮。 一來二去,白濘的小倉庫頓時就擠的滿滿的了。 最后珊珊來遲的是卓景給她送來的東西。 比別人的都要來的珍貴又華麗。 白濘打開之后便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雖然說如今她的身家也很雄厚,但眼睛眨也不眨的就送出去那么多她如今尚且沒有這么大的魄力。 “喵~!” 輕輕的貓叫聲將白濘的思緒拉了過去,白濘轉頭一看,松子兒乖乖的坐在她的腳邊兒,白濘仔細看去,卻發(fā)現她居然在松子兒的脖子上看見一塊綁著的小布條? ‘子時,百面樓。’ 布條上就寫了這么幾個字,白濘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寫來的。 能往這位貓大爺脖子上掛紙條的就只有它自個兒的主子了。 “小沒良心的,你這是又偷偷跑回去找你的主子去了?”白濘輕輕捏了黑貓的耳朵,松子兒耳朵抖了抖,討好的在白濘掌心蹭了蹭。 雖然白濘嘴上嫌棄松子兒,但等入夜之后,她便穿上了黑色的衣裙,準備出宮。 卓景的態(tài)度過于反常,帶上足夠的暗衛(wèi)倒也不至于怕他。 宮中如今已經有許多白濘的人,要趁著夜色出宮已經比以前要方便許多,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居然在即將走出去的時候,被人給叫住。 明明她已經避開了全部的御林軍守衛(wèi)才對。 “你是什么人?” 身后是不曾聽過的聲音,沉沉的有些雌雄莫辯。 白濘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外披上的帽子,將一張臉藏在帽子里,她半側過身,看見了身后站著的清瘦身影。 她很確定,這不是宮中人,自聲音到身形無一不是陌生的。 臉上銀色面具在夜色月光下晃的人眼疼,連帶著將他一雙眼睛也襯的格外清楚,他的眼睛……白濘心頭一跳,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那雙眼睛,她曾看過無數次,在洛皇后的宮中,在她日復一日描畫著的畫卷里,那人含著愁思的一對繾綣目。 …… 是夜百面樓,卓景閉著眼,喝下最后一杯已經涼透了的酒。 外頭傳來打更聲,聲聲清脆。 他將酒盞擱在桌子上,看著窗外頭沉沉的黑色暗自磨牙。 很好! 她居然沒來! 38、翻飛的衣角 ... “大人, 夜深了, 我們走吧。” 旁邊跟著的侍衛(wèi)拿著卓景的外袍,站在一旁輕聲道。 卓景最后自窗邊望了一眼漆黑安靜的小道。 “走!” 另一間屋子里,白衣男子半垂著眼,眼底有淡淡的黑青色, 一頭墨發(fā)散開,鋪落在躺椅上,指尖白玉抵著他rou粉指尖, 溫涼白潤。 “主子, 卓大人走了?!?/br> 旁邊的丫頭低著頭輕聲的道:“并無人和卓大人見面?!?/br> 百里陌摸著白玉的指尖在玉璧上敲了三下,微微蒼白的唇色帶起幾分虛弱,眼底卻又柔和的沒半分病弱之人的虛喪。 “那可就奇了怪了?!?/br> 他閉上眼睛,眼尾一顆小痣隨著動作露出來,壞了幾分溫和感, 反添幾分風情。 “他可不像是有耐心等這許久的人?!?/br> 許是心中有事, 百里陌沒了往日的好耐性,手中白玉隨意的往桌上一丟,也不管這一下會不會將這塊價值不菲的白玉給扔碎,“無趣,竟也拖著我陪著他等了這許久?!?/br> 前兩日查到點叫人覺得驚奇的事情, 那位如今已經差不多要和百里家平起平坐的‘六爺’,居然和卓景的人有不少的接觸,更多的還是合作,卓景的人在幫那位‘六爺’。 本想著是不是這次能見一見這位‘六爺’的真身, 沒成想卓景居然被人棄了約。 他失了興致,又沒看上好戲,倦的直接吹燈睡覺。 而此刻的皇宮之中,不知道自己早已經過了赴約時辰的白濘坐在燈火通明的屋子里。 眼神微微發(fā)愣,腦海之中全都是那人一雙明亮又熟悉的眼眸。 她緊了緊自己的手掌心,猛地站了起來,走到書案旁邊,打開上面的一個黑木匣,里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卷畫軸。 這是洛皇后送她的諸多畫像之中,她最喜歡的一副。 就著跳躍的燭火,女子一張俏笑的臉自畫卷中徐徐展露而出。 是這雙眼睛沒錯。 不過只是極像,卻不是她生母。 她對自己的生母了解的甚少,只是知道她叫洛琳,是個孤女,為人城府極深,在死前還坑了許多人,叫她們都恨她入骨,落了個心腸歹毒的名聲,最后死了也只人人稱快而已。 “公主,打聽到了,那是大興的國師,范霖大人,自大興而來,今日才剛到大懷?!?/br> “大興?” 白濘皺起眉頭。 這大興說來也是個奇國,它本是好幾個異域小國,幾個小國都擠在一個地位,但也算得上是涇渭分明,互不干擾。 只是人心都會變,平衡總會被打破,你想吃了我,我想并了你,最后誰也沒想到的是,會是一只由幾個小國不同的人聚起的一支義軍給步步蠶食,最后成了今日的大興。 這支義軍里有不少驚才艷艷之人,驍勇善戰(zhàn)者有之,頭腦精明者有之。 而范霖便是其中以計謀為長的佼佼者,算是拼下這份江山的元老了。 “大興人?” 白濘皺眉,緩緩將頭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脖頸一扭動便咔嚓咔嚓的響。 “那或許只是巧合了罷。”她心中似是松了一口氣,又隱隱有些不安,想了想也覺得沒什么好不安的,洗漱完便躺下了。 吹燈前她支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使勁兒的想,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做呢? 但是困意越發(fā)的濃重,她又著實想不起來了,便一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早早的起來,強打起精神去皇后宮中給她抄佛經,正巧遇見迎面走來的卓景準備去上朝,他臉色也不好看,眼睛下的黑影有些重。 見到卓景,白濘才仿佛一道驚雷落腦,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忘記了,要去百面樓來著。 實在是見到范霖讓她太過震驚,且說實話,卓景在她心中的分量太輕了。 卓景一抬頭,也瞧見了她,鳳眼里沉出幾分不滿和郁氣,很好! 沒有受傷,沒有生病,活蹦亂跳的! “那……?!卑诐粲行┥裆┯驳拈_口,對卓景剛伸出一只手想要解釋一下。 卓景已經冷哼了一聲,拂袖扭頭就走。 看著他挺的筆直的脊背,白濘嘆了一口氣,算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如此想著,她轉身往卓景不同一道的方向走去了,頭都不帶回一個的。 卓景走了兩步之后發(fā)現身后還是靜悄悄的,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恰到好處,再遲一會兒就看不見白濘最后一片衣角了。 從他這兒望過去,正好看見她拐入轉角的最后一眼,白衣裙角翻飛若蝴蝶蹁躚,去的毫不留戀,半點心虧都沒有的氣勢昂揚! 卓景更加郁結在心了。 在上朝的時候臉色就沒緩下來,連坐于上位的懷帝都頻頻看了他好幾眼,旁邊不遠處的官僚們都避免和這位大人有眼神上的交流。 以至于下朝的時候,懷帝特意留了卓景下來,“卓卿,你隨我去御花園看看?!?/br> 跟在他們兩個身后的還有大興的范霖,懷帝是覺著這兩人都是國師,在一塊兒說不準能聊的好些。 不過誰知道一路上卓景都悶不吭聲,沉著一張臉。 倒是范霖一路侃侃而談,見識胸襟皆是不錯,懷帝倒是有些可惜了,這樣的人才怎么就不是出在大懷呢? 等逛完一路,范霖才說要離開,他這次來本就是帶著大興的新起之秀來大懷,說的好聽些叫做友好互交,難聽點便是來帶他們開開眼界的,不然總以為能騎馬砍殺人便是無敵之流。 大興只是剛起的國,如今雖然勁頭剛猛,但還是無法和大懷相比較,這次來除了來拜訪一下大懷的皇帝,還有幾分示好的意思。 等范霖走了之后,懷帝才嘆了一口氣,盯著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卓卿覺得此人如何?” 卓景現在腦子里還是角落里翻飛而去的那抹衣角,不甚走心的回答道:“很是優(yōu)秀!” “朕也覺得!”懷帝很是愉悅,指尖動了動,喃喃道:“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留在大懷,倒真是可惜了。” 卓景側臉看他,知道這陛下是動了惜才之心。 “他定是不會留在這里的,不過卓卿……你覺得,此人若是作為女婿人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