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莉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拿掃把掃起地面上的垃圾。「也不完全是那樣，只是我……我覺得……」

    「你覺得？」

    「我覺得……我應(yīng)該跟克拉克稍微保持一點(diǎn)距離?！?/br>
    奧德莉想了很久，才找出比較接近她的目的、又不會太明顯的說法，去解釋她現(xiàn)在的行為。她抬頭，執(zhí)拗地看著馬莎，「克拉克要大學(xué)畢業(yè)，我要升上高中。這會有點(diǎn)尷尬，如果哪天我們有各自的對象──」

    「你有喜歡的男生了？」馬莎睜大雙眼。

    奧德莉遲疑片刻，她點(diǎn)點(diǎn)頭。

    「天啊?！柜R莎蹙眉，捂嘴喃喃，用一種非常復(fù)雜的溫柔表情看著奧德莉?！改沁@件事克拉克知道嗎？」

    奧德莉皺起眉。「他不知道。為什么他需要知道？這與他無關(guān)?！?/br>
    馬莎定定望著奧德莉，表情更微妙了。她嘆了口氣，抱著奧德莉、拍拍奧德莉的頭，欲言又止的態(tài)度讓奧德莉覺得一切都很不對勁。

    「出去接克拉克吧。他應(yīng)該快回來了?！棺詈篑R莎這么說，給奧德莉一件大衣，要奧德莉去前門等克拉克。

    奧德莉不太甘愿地到門口等克拉克。外面很冷，這不重要，重點(diǎn)是她不太想看見克拉克。每次看見克拉克，她都有幾秒鐘的動搖。動搖會積少成多，這樣一點(diǎn)也不好。

    入夜后雪越來越大。克拉克走過雪地。奧德莉知道，他看見她了。為了避免接觸，奧德莉提早進(jìn)入屋內(nèi)。沒想到克拉克卻用超快的速度追上來，而且還追著她到二樓。

    「奧德莉！」

    克拉克在她背后大喊她的名字。奧德莉低頭，從快走變成快跑。但最后她還是在二樓走廊被克拉克堵到。

    「干嘛啦！」奧德莉不耐煩地甩開克拉克的手。她不想在這里吵架，馬莎跟強(qiáng)納森在樓下耶。

    「奧德莉，你在生我的氣。為什么？請告訴我，我很在意?！?/br>
    克拉克沒有退讓。他把奧德莉困在門板跟他的胸膛間，左手撐在門板上、右手扣住門把，不給奧德莉逃跑的機(jī)會，堅(jiān)持追根究底。

    奧德莉不得不承認(rèn)，她因?yàn)榭死搜鄣椎墓虉?zhí)而心慌意亂。而且這么近的距離讓她難以思考──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克拉克的懷抱。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你真自戀。」奧德莉答，別過頭、閃躲克拉克的目光，盡可能面無表情。

    克拉克微微蹙眉，俯身低頭，越來越接近她。「是因?yàn)槟悴幌矚g這次的禮物？因?yàn)槲姨脹]給你寫信？還是……」

    奧德莉忍不住翻白眼?！覆挪皇?！」拜托，她有可能因?yàn)槎Y物生氣？克拉克把她當(dāng)成誰??！她才不在乎禮物是什么，她只在乎他喜歡誰！倒是寫信那件事克拉克還算有點(diǎn)自知之明……

    「那是什么？奧德莉，你必須告訴我?！箍死藞?zhí)意追問，雙眼直視奧德莉，似乎想藉此看穿奧德莉的想法。

    「必須？！認(rèn)真的嗎？克拉克肯特?！箠W德莉皺起眉，不可置信地瞪著克拉克。她最討厭克拉克說她必須如何如何，說的好像她就得歸他管一樣，莫名其妙。一時(shí)氣憤，奧德莉口不擇言，回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去管拉娜，不要管我！」

    「我跟拉娜沒有交往。她有男朋友了?！箍死私忉尅?/br>
    奧德莉更生氣，脫口道：「那為什么你約她去你們那個(gè)圣誕晚會──」

    此話一出，奧德莉就知道，她說溜嘴了。

    克拉克睜大雙眼，表情驚訝。奧德莉試著推開克拉克、躲進(jìn)房間，但克拉克把她所有的路都堵住。

    奧德莉轉(zhuǎn)過頭，正想小聲威脅克拉克最好馬上放她走，卻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閃過恍然大悟后的驚喜神情。

    「你在吃醋？」克拉克問，臉上盡是無法掩飾的笑意，「奧德莉，你在吃我的醋？」

    那一瞬間，奧德莉心碎又憤怒。

    「走開，我要睡了，晚安！」

    奧德莉推開克拉克躲進(jìn)房間，撲到床上，忍著沒哭。

    她不敢相信。這有什么好笑！克拉克是在嘲笑她嗎？這根本不好笑！克拉克是把她當(dāng)成小女孩不想要哥哥有女朋友的嫉妒？

    不管怎么說，克拉克就是把她當(dāng)孩子，他不覺得她的感情有多認(rèn)真，所以他才笑得出來。

    這一點(diǎn)也不好笑。

    她要討厭克拉克！

    那天晚上奧德莉輾轉(zhuǎn)難眠，還偷偷掉了幾滴眼淚。隔天一早她想避開克拉克，就提早向馬莎跟強(qiáng)納森道別，騙肯特夫婦說詹姆斯會來接她，事實(shí)是她在雪中獨(dú)自拽著行李箱走了快一公里，才發(fā)現(xiàn)這種天氣根本找不到車能搭。

    疲憊之下，奧德莉停在路邊，坐在行李箱上，準(zhǔn)備打給娜塔莎或詹姆斯……或托尼來求救?？雌饋硗心嶙钣锌眨m然他可能會開著飛機(jī)來接她、把事情搞得超夸張。

    奧德莉撥出電話，等托尼接通時(shí)，看見一臺車朝她駛來。

    是克拉克。

    認(rèn)出車的那秒，奧德莉真想馬上消失在原地。她逃跑又撒謊，還被抓包。這真丟臉?，F(xiàn)在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克拉克。

    車停在奧德莉面前?？死讼萝嚕觳阶邅?，掛著無奈的笑容。

    奧德莉馬上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克拉克拉住她的手?！竸e鬧脾氣了，奧德莉……」

    「我沒有鬧脾氣?！箠W德莉回頭，狠狠瞪了眼克拉克，「我沒有?！?/br>
    克拉克失笑?！甘俏艺f錯(cuò)，你沒有鬧脾氣。」他說，嘆了口氣，繞到奧德莉面前，蹙眉看著她身上的積雪，和她泛紫的嘴唇、蒼白的臉色，「天啊，你要凍僵了?！?/br>
    奧德莉很想說她沒事，但克拉克動作更快。他抱起她，將她放在引擎蓋上，拍去她頭發(fā)上、肩膀上的雪，再趕緊將她抱入車內(nèi)，安放在副駕駛座上。他的動作很流暢，因?yàn)樗呀?jīng)為她做過無數(shù)次。

    車內(nèi)很溫暖，克拉克開了暖氣。顯然暖氣是為她開的，克拉克不需要，他是鋼鐵之軀。奧德莉看著克拉克去把她的行李扛上車，坐到駕駛座上，關(guān)門，第一件事是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頸側(cè)。

    「這樣有沒有好些？」克拉克問，擔(dān)憂地望著她。他用溫暖的雙手按摩奧德莉的耳垂、臉頰，神情里盡是關(guān)切。

    奧德莉再也忍不住，撲向克拉克，用力抱住他。像是小時(shí)候那樣。

    「奧德莉？」克拉克愣了愣，反射地環(huán)住奧德莉的腰。

    奧德莉放開克拉克，質(zhì)問：「昨天晚上你笑我！」

    克拉克驚訝地皺起眉?！缸蛱焱砩?？不，我沒有笑你?！?/br>
    「但你笑了?！?/br>
    面對奧德莉沒有表情的控訴，克拉克一臉無辜?！覆?，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顾麚u頭，雙手撫摸著奧德莉的臉頰，面色苦惱又無奈，「我笑是因?yàn)槲液荛_心。我很高興你……那么在意我?！?/br>
    奧德莉冷冷看著克拉克。看著。就看著。算他聰明，謹(jǐn)慎地選擇了正確的字眼，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

    「我不懂你有什么好高興?！箠W德莉說，面無表情。

    「你不懂嗎？」克拉克抿了抿唇，盯著奧德莉的雙眼，忐忑且期待。

    「你覺得我為什么會懂？你一個(gè)字也沒有說。」

    克拉克深呼吸，「奧德莉，我……我不會和其他任何女人交往?！?/br>
    奧德莉臉色變都沒變。她定定望著克拉克，兩秒后，「喔?！?/br>
    但克拉克沒有被奧德莉冷淡的反應(yīng)嚇退。他捧起奧德莉的臉，似乎在猶豫下一步該怎么辦。他盯著奧德莉的唇，目光透露出渴望。

    然后奧德莉拍掉克拉克的手。

    「放手。」奧德莉說，坐回位置上，直視前方，「開車。」

    克拉克困惑地偏過頭?！浮鹊取＞瓦@樣？」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覺得莫名其妙?！覆蝗荒阆肽臉?？」

    克拉克啞然，垂下頭，深呼吸后，認(rèn)命地開車。

    「我只是想要一個(gè)吻……」

    「我聽不見你在說什么?！箠W德莉答，氣定神閑，「還有，說真的，昨晚你不該笑。」

    ***此處請看備注***

    那天下午，風(fēng)和日麗?？死俗诓莸厣?，給孩子們講故事。

    「……那年我三十二歲，遇見我會稱為一生摯愛的女人。她叫奧德莉?巴恩斯。我在她的生日求婚，她拿走了我的姓氏，從那之后，我們就沒分開過……」

    微風(fēng)吹過草原。人造陽光溫暖柔和，因?yàn)榻裉毂辉O(shè)定為晴天。

    布蘭登從走廊經(jīng)過，看見院子內(nèi)、父親和曾孫們聊天的景象，莞爾。

    「他又在講他跟母親相遇的故事。」他告訴身旁的兄弟。

    「是啊。他永遠(yuǎn)不會膩?！沽硪粋€(gè)肯特家的孩子聳肩。

    布蘭登走到戶外，望著頭頂?shù)娜嗽焐n穹。殖民星上數(shù)年如一日，人類越發(fā)長壽。

    「你還記得母親的模樣嗎？不看照片的話。」

    布蘭登回頭，看著他的兄弟?！赣浀?。」他點(diǎn)點(diǎn)頭，「但有點(diǎn)模糊。我記憶里的她差不多是三十五歲的模樣。穿著套裝……」

    「和高跟鞋。她永遠(yuǎn)穿套裝和高跟鞋！」

    兩人同時(shí)笑了。笑著笑著，他們回頭，望著陪伴孫兒的克拉克。

    「很奇怪。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在父親的故事內(nèi)，他總是三十二歲見到母親？這跟我們的記憶有出入吧。你說父親是不是……」

    布蘭登看了眼他憂心忡忡的兄弟，笑了笑。

    「誰知道呢？或許，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故事?！?/br>
    ── and it will tinu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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