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后我整個人的意志都是消沉的，即使隔了這么遠我似乎也能聽見葛丹mama的哭嚎聲，這一夜，注定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nèi)齻€就來到了之前的那條小河邊。

    這條河聽村長他們說是早年挖沙被人工開采出來的，河水很深水流緩慢從上往下看只能看見綠的發(fā)青的水面，早些年也出過幾次事故，不過縣城里一直沒有人來給修護欄。

    “就是這里了?！笔唛]著眼睛感受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行，還是感覺不到，這個水做的掩體覆蓋的面積太大，而且我不確定它是不是還在這里?！?/br>
    轉(zhuǎn)頭突然朝著一臉懵懂的我開口，“阿羽小姐，你能感覺到什么么？”

    突然被點名我啊了一聲，趕忙像上次一樣將符咒貼在自己的額前靜下心來感受，聽覺被無限的放大，水流聲，呼吸聲，風(fēng)聲，說話聲…良久之后我睜開眼睛在兩個人的注視下緩緩的搖頭，“沒有，我也什么都沒感覺到?！?/br>
    氣氛一時間陷入僵持，跟之前的黃皮子精兒不一樣，這一次我們是完全沒有頭緒。

    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影子，這不看還好，一看瞬間把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我的影子不知道何時竟然分成了兩條。

    那條又細又長的自然是我的，可是身邊這個短小的影子又是誰的。

    “寒巴！”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寒巴的名字，而下一秒寒巴已經(jīng)一把將我拉了過去。

    回身的瞬間我這才看清身后站著的竟然是之前看到的那個小孩子，他是什么時候站到我身后的？為什么我一點都沒有察覺？

    “你是誰？”寒巴神色淡淡的盯著眼前的小娃娃。

    熟悉感一閃而過，感覺這個小娃娃好像有點面熟，下一秒我恍然大悟，他不就是昨天看見我跟看見鬼的那個小毛孩兒么！

    這么仔細一打量我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小娃娃長的唇紅齒白，但是皮膚卻異常的幾乎白的過分。

    他漆黑的眼珠一一掃過我們，最終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在確定什么，“啊，沒了?！?/br>
    沒有回答寒巴的問題反而說了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面無表情的樣子倒是和寒巴如出一轍意外的有些反差萌，“你說什么沒了？”

    見我沖他笑，他歪了歪頭，“就是你身后的小孩兒沒了?！?/br>
    奶聲奶氣的一句話卻瞬間讓我如置冰窖，“什么小孩兒？昨天的時候你看見我身邊有人？”那個時候十七已經(jīng)走了，我清楚的記得明明只有我自己啊。

    他點點頭，“對的，長的怪怪的而且他還朝我招招手，但是我覺得害怕所以就跑掉了?！彼坪踹€想到什么他繼續(xù)歪頭，“而且葛丹也是被他給拽下水的。”

    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和寒巴對視了一眼繼續(xù)開口，“你看到了？”

    “對的，就在那里。”他伸手去指之前葛丹落水的地方，“有一個小男孩趴在那里故意把他朝水里拉，葛丹的水性很好的?！?/br>
    突如其來的巨大信息量讓我一時間有些發(fā)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渾身毛骨悚然。

    “你怎么會知道？你為什么能夠看見？”一連串的問題從我口中炒豆一般倒出來。

    那個小男孩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就被不遠處的一個聲音打斷，“柳塵，你怎么又出來了！”

    名叫柳塵的小男孩小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無奈，轉(zhuǎn)頭沖我眨眨眼，“jiejie，我要走了?！?/br>
    他的話音剛落那邊的中年婦女已經(jīng)飛快的跑了過來，“我跟你說了一百遍了不許一個人出來瞎跑，你說你這是…?！弊テ鹚氖诛w快的說了幾句才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先是一驚接著沖我們?nèi)齻€擺擺手，“你們可別聽他的，他小時候發(fā)燒把這里燒壞了?！迸酥噶酥改X袋，“總喜歡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你們不要在意啊?！?/br>
    “趕緊跟我走！”說完也不等我們回復(fù)，抓起柳塵的手急匆匆的走掉了。

    “這個柳塵…”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十七見狀突然開口，“我覺得他說的不是假話。”

    見狀我附和的點點頭，這么一說我突然間想起來，“我之前在這的時候的隱約感覺到身后有一股涼氣，這么說就應(yīng)該是那個小鬼兒身上的?！?/br>
    “關(guān)鍵是為什么我們都看不到的東西，柳塵他卻能看到呢？”雖然小孩有時候確實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那些孩子明顯就沒有啊。

    “陰陽眼?！币慌缘暮屯蝗婚_口，看向柳塵消失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小孩應(yīng)該是天生的陰陽眼?！?/br>
    能夠輕松的看常人所無法看到的東西。

    這么牛逼的技能卻在一個孩子身上，想到剛剛他mama的舉動，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既然柳塵說了那個東西已經(jīng)不在這了，我們也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可是線索到了這里又斷了。

    “我們先從死的這幾個孩子身上入手吧。”回去之后十七提議，“既然他的目標是小孩子說不定他們之間有什么相同點?！?/br>
    “那好，十七你就先去調(diào)差一下這些，阿羽你和我一起去村里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家轉(zhuǎn)轉(zhuǎn)?！?/br>
    知道寒巴的意思十七點頭，“那我們就分頭行動，晚上之后在這里匯合?！?/br>
    跟之前在爺爺那里一樣，上了年紀的老人知道的信息量肯定比這些小輩要多的多，既然誰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那就干脆去看看上一輩的人中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大事件的。

    因為知道我和寒巴的身份，所以幾個爺爺奶奶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的和藹一些。

    “小娃娃們，你們想要問什么?。俊?/br>
    “沒有什么想問的，就是想要和您聊聊這個村子里有沒有什么故事之類的？我們比較好奇?！?/br>
    聽見我的話幾個老人對視了一眼，“故事？我們這可沒什么故事講的啊…”

    “那有沒有聽過什么奇怪的傳說呢？”一旁的寒巴適時的插話，這貨盡管在同齡人面前裝的高冷，但是在長輩面前卻仍舊是一副恭順的樣子。

    “那你得讓我們想想…”說話的爺爺話音還沒落，一旁一直沒吭聲的紅衣服奶奶突然推了他一下，“老頭子這你還用想啊，不就是那件事么？！”

    見狀我和寒巴精神一震，對視一眼開始等待下文！

    那個爺爺明顯一愣臉上閃過遲疑，“老婆子你是說？不行，那件事情不能說啊?！?/br>
    “爺爺，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亂講的，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現(xiàn)在抓不到那個罪魁禍首的話耽擱一天村里的大家伙就多一天的危險啊?！?/br>
    “這…”“沒關(guān)系，事情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紅衣服奶奶接話，“他不說我說?！?/br>
    見紅衣服奶奶要開口，那位爺爺連忙攔住他，“行了行了，我說我說還不行么?！?/br>
    嘆了一口氣，“其實這要從我爺爺?shù)哪且惠呎f起…”

    正文 第312章 陳年舊事

    “在我爺爺那輩的時候正是紅衛(wèi)兵盛行的階段，挨家挨戶都在宣傳反對封建迷信，堅決擁無產(chǎn)階級社會主義。

    那個時候我爺爺正在供銷社里謀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差事兒，在那個年代來說每天能掙上一毛錢就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另一位男同事，兩個人本來并沒有什么焦急，可是有一天他卻突然跟我爺爺借錢。”老人推了推眼鏡嘆了一口氣，“我爺爺屬于村子里老實巴交的人，那個時候我奶奶正懷著我父親家里根本沒有錢?！?/br>
    “可是誰知道那個男人卻一直不死心，最后在爺爺?shù)膱詻Q下終于說出實話，原來跟他好的一個女人懷孕了，可是他們當時都是二十出頭的愣頭青，誰都沒有結(jié)婚?！?/br>
    聽到這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懷孕了？這件事情要是隔現(xiàn)在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但是在那個思想封建的舊社會，男女沒有結(jié)婚就在一起的話簡直就是一種大罪過，也怪不得那個男人那么執(zhí)著。

    “之前說了我爺爺是個老好人，最后瞞著我奶奶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先救救急，怎么也得把一大一小的兩個性命保住才對。”

    “后來也不知道過了什么多久，這些還是我的母親小時候給我講的，現(xiàn)在也記不大清了?！?/br>
    見到這個爺爺講到一半有些磕巴了，一旁急性子的紅衣服奶奶看了他一眼接話道，“反正就是后來被供銷社給辭退了?！?/br>
    “對對對！”爺爺點點頭附和，“那個時候離我爺爺借給他錢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月，辭退之后他消失了很久，我爺爺一直以為是那個女人要臨盆了所以兩個人回老家去照顧他們了?！?/br>
    “那個女人我爺爺也見過兩次面，長的很眉清目秀，在那個年代里算是漂亮的了，所以爺爺說他的印象很深?！?/br>
    “直到又過了幾個月我爺爺才再次看到那個男人，對了那個男的好像姓孫，女的姓陳，具我父親當時的描述爺爺說那個男人短短幾個月竟然瘦的不成人形，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同行的那個陳女卻沒有了蹤跡。”

    “爺爺好奇的去問了問，結(jié)果這才知道那個陳女早在他走的幾個月前就因為一次意外死了?！?/br>
    “這個姓孫的男人就是這里的本地人，這幾個月只不過是接受不了現(xiàn)實而背井離鄉(xiāng)了而已。”

    講到這里爺爺嘆了口氣，一直平平淡淡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起伏，“可是后來的事情卻沒有那么簡單了咯?！?/br>
    紅衣服奶奶也跟著點點頭，“自作虐不可活啊。”

    聞言我和寒巴對視一眼，我壓制住內(nèi)心的興奮，終于，感興趣的一部分要來了。

    “后來短短的一個月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凡是跟那個姓陳的人有些交情的幾個人通通都死了，而且死相特別恐怖全部都是雙眼睜大七竅流血而死，這件事情當時鬧的特別大，還有人專門下來查，可是根本查不到原因?！?/br>
    而那個姓陳的男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之間就瘋了，見人就說對不起。

    而且對女人，尤其是懷孕的女人避之不及，成天的拉著窗簾呆在家里誰都不見。

    那個時候跟他有聯(lián)系的只有我爺爺一個人還健在，爺爺見他可憐就經(jīng)常帶著點吃的去看他，后來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幾天，等爺爺再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死了?！?/br>
    “而且死的特別慘，肚子被整個撕開了一個大洞腸子流了一地不說，表情更是嚇的爺爺險些沒昏過去?！?/br>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見此寒巴輕聲開口詢問。

    紅衣服奶奶擺了擺手，“哪里是人干的，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不過他也是活該！”

    “原來之前的那個陳女根本就不是那個姓孫的男的相好，是他看中了人家姑娘的模樣，仗著人家家窮硬把那個姑娘給糟蹋了。”

    “那個姑娘也是個命苦的主兒，被糟蹋了身子后只能迫不得已跟著這個姓孫的男人，結(jié)果這個畜生根本沒想著給她一個名分就算了，在知道她懷孕之后竟然下了黑手！”

    “你是說他把那個懷孕的陳女給殺了？”我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是人嗎！

    紅衣服奶奶點點頭，“我也是后來聽老一輩兒講的，他把人用石頭活活敲死之后卷了草席就給扔到了山上，之后因為害怕就跑了?！?/br>
    “過了幾個月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事情才回來，可接近著怪事就一個接著一個發(fā)生了?！?/br>
    “當時零零總總加起來，算上那個姓孫的家人一共死了二十多個人，都是被那個陰魂不散回來報仇的陳女給殺了的?！?/br>
    爺爺符合的點點頭，“當時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起了一定的幫兇作用，盡管有的是無意的，但是依舊沒能幸免。也多虧我爺爺心善老實，雖然只見了幾次面但是卻幫了陳女不少，所以才僥幸逃脫了一劫?！?/br>
    “所以這人啊，一定要多行善?！?/br>
    “那后來呢？后來怎么辦了？”我焦急的問道，“真的是那個陳女么？”

    紅衣奶奶點點頭，“后來村子里請了許多的法師過來，但是那個陳女的怨氣太大了根本降不住他，最后還是你們家的老一輩制服的?！闭f完看著寒巴。

    寒巴楞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里還能牽扯到他，“你們寒家的老一輩兒果真是厲害，也不曉得他用了什么辦法，總之從此之后這里就再也沒發(fā)生過什么怪事，直到最近?！?/br>
    “所以這次你們來了，我們也是十分信任的?！?/br>
    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寒巴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確定那個陳女已經(jīng)被降服了么？”

    兩個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老一輩兒是這么跟我們說的，應(yīng)該錯不了，怎么？你們認為這次也是他們搞的鬼？”

    也未嘗不可能，按照這么說的話，不過哪里好像還是有些奇怪。

    見我們沒有回答，紅衣奶奶卻搖搖頭語氣堅定，“不可能，不會是她的，先不說她已經(jīng)讓人給收服了，就是沒有她也不會做這些事情的，因為當年如果不是她的一襲感恩之心我們的長輩早就也已經(jīng)死了?！?/br>
    “雖然手段嚇人，但是她害的都是些罪有應(yīng)得的人。”言下之意就是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去攻擊村子里的小孩子。

    聞言我和寒巴不可置否，那既然這樣，事情就越來越離奇了。

    和兩位老人道別回來的路上我轉(zhuǎn)頭問寒巴，“這件事情跟現(xiàn)在的事件你認為有關(guān)系么？”

    “有因必有果?！焙统烈鳎安贿^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br>
    我好像問可是已經(jīng)到家了，我們前腳剛進門，十一后腳就緊跟著回來了，表情凝重。

    我簡單的把聽到的事情告訴了他，聽的他眉頭皺的更深，“我今天去了那四個小孩家里，發(fā)現(xiàn)他們的年齡都在四歲以上，而且都是男孩?！?/br>
    “加上葛丹，幾乎每個小孩死之前都是毫無征兆，但是統(tǒng)一一點的話身上都會出現(xiàn)一個黑手印，因為很小，所以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能確定那是什么，還是葛丹這次的事情讓他們會想起來了?！?/br>
    這么一說我腦子里瞬間想到之前在后山上看見大牛尸體的時候，“大牛身上也有這種小黑手印，但是當時我一直以為是黃鼠狼精兒弄的，現(xiàn)在想想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