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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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賓跪著,完顏玉沒有叫他起身,于是只能跪著回話,而且側(cè)首仰頭看著宋青宛,氣勢上就輸了一截。 “皇妃不必跟下臣講儒家禮教,下臣所學(xué)之儒禮,又豈會少,皇妃是要打算與下臣比一比么?在這朝堂之上,簡直有辱斯文,令天下士子寒心?!?/br> 最討厭這些文臣,動不動就說令天下士子寒心,他一個心懷不正的讀書人也敢代表整個天下士子,真是可笑。 “鄭大人莫不是答不出來,故意扭轉(zhuǎn)本宮的意思而就重避輕的把本宮引入天下士子的討論當(dāng)中?!?/br> “那好,本宮便來跟你討論一下,天下士子你一人便能代表么?鄭大人也太高抬了自己,本宮當(dāng)初請梁國公來南越教導(dǎo)學(xué)子,崇儒學(xué)修孔廟,又在各地修路建學(xué)院,本宮莫非做下的這些事都是品行不正,毫無道德?” 宋青宛回身,看向滿朝文武,“當(dāng)初咱們來嶺南之時,本宮便跟張夫人做生意,賺下的銀子全部用于軍費,之后又修通了梅關(guān),開通了海運和陸運,莫非這些事本宮都是心術(shù)不正,道德有損?” “本宮發(fā)明了火藥,為整個南越的兵力增強了數(shù)倍,如今梁國大軍壓境,你們還有這心思在這朝堂上談?wù)撝煤髮m,立皇后的事,是誰給你們的膽量?若沒有本宮當(dāng)初發(fā)明的火藥,你們會有這般匆容?” “若說做下的這些事都是心術(shù)不正,道德有損,本宮不具備賢良淑德的美名,你們又為何要用?南越的官道,每條都是本宮修的,你們這樣對付本宮,又豈能心安理得的在本宮修的官道上通行?” “梅關(guān)是本宮打通的,問問在列的各位,你們?yōu)楹稳绱撕敛恢獝u的從梅關(guān)來來去去?” “當(dāng)初左相說本宮一位婦人,不該幫著夫君處理政務(wù),借機還收走了本宮門下所有的生意,莫非連本宮當(dāng)初修的梅關(guān),修的陸路,修得碼頭,走的海運,左相也想一并攬在自己身上,全當(dāng)相爺?shù)囊患汗?,相爺可是這么想?” 宋青宛又回身看向文祥。 整個朝堂上鴉雀無聲,宋青宛的目光凌厲的盯著文祥,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跪下的鄭賓,一句話也接不上了,而文祥卻陰著臉掀眸看她,不得不接了話,“立后之事乃天下大事,皇妃身為婦人,若真的賢良淑德,又豈會站在這朝堂之上,與臣舌戰(zhàn),皇妃該懂得自己的身份,朝堂上乃男人的天下,皇妃女兒身即便有才,即便不甘,那又如何?又有何資格站在這兒?” 文祥的話不可謂不重,座上的完顏玉已經(jīng)氣得起身,正要走下來,宋洐君卻是出列,“左相說的是,朝堂之上本不該有女子,家事國事天下事,皆為男子為主,可是皇妃之能卻勝過這滿朝的男子,左相不得不承認(rèn)先前皇妃所說之功跡,皇妃先前并沒有來嶺南,卻是在桃花村里住了一年?!?/br> “這一年里頭,朝堂上在列的各位大臣可曾想過要修通梅關(guān)?可曾想過要修通陸運和海運?可曾想過要發(fā)明火藥?” “為何皇妃來了,你們坐享其成,如今還要倒打一耙,抹去皇妃的功跡,全部安在你們頭上不成?可是還要令史官抹去皇妃之功跡?成為普通的內(nèi)宅婦人?那么你們又是誰最想得到這份功名?如此看來,其心之毒,已不配站在這朝堂之上?!?/br> 第539章終于立后 宋洐君的一番話立即有身后的大臣爭相應(yīng)合,文祥卻被他的話給氣死,本就理虧,當(dāng)初文祥把宋青宛趕去了私島,接下這一切成果,宋青宛回來后不但沒有收回,也沒有與他計較,內(nèi)心本就有愧,此時被宋洐君毫不留情的點出來,只覺得面子上再也掛不住。 文祥于是看向?qū)氉系耐觐佊瘢?dāng)即跪下了,“還請皇上明鑒,下臣并無此意?!?/br> “相爺沒有此意,又為何處處迫逼于本宮,本宮敢問在列的各位大臣,本宮可具備賢良淑德?可是心術(shù)不正,可有道德節(jié)cao有損?” 宋青宛在各位大臣臉上掃了一眼,眾大臣低下頭去,連一像能說會道的文祥都已經(jīng)敗下陣來,他們哪還敢接話。 完顏玉下了玉階,上前扶起文祥,正要借機立宋青宛為皇后之時,鄭賓忽然開了口,“皇上,您要三思啊,賢良淑德本是女子美德,只做為內(nèi)眷該守的婦道,與皇妃為南越的貢獻(xiàn)不可相提并論,下臣知道皇妃有才,便是在列的臣子也無人能及,可是皇妃不守婦道,與梁國新帝之間的私情——” 完顏玉猛的出手,一巴掌甩向鄭賓的臉上,鄭賓的門牙被打落,整個身子就地滾了兩滾,撞得七葷八素,分不清南北。 宋青宛在聽到鄭賓說出這樣的話時,早已經(jīng)臉色難看,想不到這人這么卑鄙,這種話也敢說出來,身為飽讀詩書的士子,怎么可以說出這么粗俗的話來? 其實宋青宛與完顏宏當(dāng)年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雖然她第一次入京是以榮王妃的身份入京,但事后住在別宮,榮王也被扣押宗室,根本沒有交集,名義上還是不算的。 鄭賓所說的可不是她隨榮王回京一事,而是她當(dāng)初在上平郡的時候,能知道這事的,自是文祥所說,他卻在這朝堂上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叫這些朝臣們聽到,會做如何想法? 不僅宋青宛生氣,完顏玉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連右列之首的宋洐君也是冷目看向文祥。 知道的人就那么幾位,誰說的還用人猜嗎? 宋青宛冷哼一聲,看向地上的鄭賓,“鄭大人身為天下文人之典范,說起話來卻不經(jīng)腦子,枉為文人士子之表率。倒是令本宮記起當(dāng)初府中遭來刺客之時,那日鄭大人似乎帶著親衛(wèi)出了梅關(guān),沒過多久又回了梅關(guān),本宮且問問鄭大人,鄭大人身邊的親衛(wèi)可都在府中?莫不是東窗事發(fā)后,鄭大人還來不及召回他們?” 這些都是宋洐君告訴她的,宋洐君這人做事,從來不靠猜,先前宋青宛不想追究,是不想完顏玉與文祥君臣反目。 宋青宛的話果然引來朝中眾位大臣的注意,紛紛看向地上的鄭賓,不知道皇妃今日提起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鄭賓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宋洐君的人卻紛紛看向了文祥。 果見文祥臉都白了,目光怒瞪著地上的鄭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鄭賓原本被完顏玉打了一巴掌,丟了三魂,如今被宋青宛的話和文祥的眼神,把七魄也給丟了,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卻是忽然起身,一頭撞在圓柱上。 事情來得太突然,鄭賓撞死后,堂中金甲衛(wèi)連忙上前。 完顏玉也是沉了臉,一位大臣直接在朝堂上撞死,也真令人煩心的,再說剛才小女人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鄭賓竟然如此心虛,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去死,于是完顏玉怒瞪著文祥。 文祥再次跪下,這次完顏玉沒有去扶。 文祥跪下了,又有一些文武大將相繼跪下,他們都是反對立宋青宛為后的一些大臣。 完顏玉沉聲問道:“左相說說,鄭賓那日出入梅關(guān)可是受人指使?” 剛才鄭賓還算聰明,若不是一死了之,只待強行審問,一戒文臣自是受不得苦的,到時多半不僅自己落下一個死的罪名,還會連累到不少人,甚至還得誅連九族。 完顏玉的話擲地有聲的落下,文祥卻立即接了話,“回皇上的話,下臣并不知道鄭大人那日有出梅關(guān),何況鄭大人身為三品官臣,自是能進(jìn)出梅關(guān),只是下臣且問問皇妃,鄭大人出入梅關(guān)與夜里行刺有何牽聯(lián)?” 卑鄙,鄭賓才被逼死,他就這樣來問宋青宛了,剛才明明他看向鄭賓那表情,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眼下鄭賓死了,他便翻臉不認(rèn)人。 宋青宛正要與文祥理論,完顏玉抬手,他冷眼掃了幾位跪著的朝臣,這些人,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家臣武將,這么多年走過來,同生共死,真要讓完顏玉痛下殺手,他也做不到,何況如今的他們扭成一股繩,便是他心生不快,也是不能一并冶了罪。 完顏玉冷哼一聲,“左相不用問她,許多事情,朕不追究不代表是個傻子,什么也不知道,鄭賓所犯下的罪行朕必會派人查的,你們好自為之?!?/br> 完顏玉回身,上前拉住宋青宛的手,兩人一同面向眾位大臣,完顏玉不容置喙的宣布,“宋氏乃朕之原配妻子,朕今日立宋氏為后,若再有人有異議,朕必不忍之,朕戎馬一生,一向行事果斷,雖不濫殺無辜,但也不要讓朕破例?!?/br> 宋青宛立為皇后,朝中再也無人敢反對,宋洐君帶著朝臣跪下,此事已經(jīng)成定局。 穿著鳳袍回到院中的時候,肖氏為宋青宛捏了一把汗,因還來不及建皇宮,王府就這么點大,那議事的朝堂門坎不深,站在外面候著的肖氏也基本聽到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 肖氏當(dāng)時提著個心就沒有放下過,眼下看到宋青宛安全無恙的出來,終于放下心來。 兩人才坐下,張小環(huán)就來了,她是收到肖氏的信,匆匆趕回來的。 那時宋青宛的鳳袍已經(jīng)換下了,穿上了平常的衣裳,張小環(huán)一見到她,便咬著牙道:“大丫,我決定了,咱們不要再為了這精于算計的家臣斗來斗去的,多累,咱們兩人造一艘大船出海,沿途與各國做生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