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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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慧生,數(shù)月不見, 小和尚還是小和尚,小和尚也不是小和尚,他個子未長, 容貌未變, 越發(fā)平和,越發(fā)超脫。 他先問候端坐的無智:“釋尊如今可好?” 無智:“一向不錯,勞鏡留君掛心了?!?/br> 言枕詞又問慧生:“如今你是否愿意和我走?” 聞言,無智輕輕笑了一聲,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慧生搖頭不語, 只以指為筆,在地上寫道:多謝鏡留君,我在此處很好。 言枕詞暗暗一嘆。 慧生沒有離開的想法,他也不會將對方勉強。 只是如今他看著兩人,不免想到當(dāng)初的無欲與無智,更想到當(dāng)初的原音流與自己,前塵如夢,恍然隔世。 可還能如何? 萬般皆是錯,半點不由人! 他不再多說,轉(zhuǎn)身離去,可在走出營帳之時,他發(fā)現(xiàn)無智也跟了出來,并將他叫住。 “鏡留君暫且慢行。” 言枕詞道:“釋尊還有事情?” 無智道:“我觀鏡留君如今神色,似要去做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言枕詞淡淡道:“我欲殺界淵。但一人之力總有窮盡之時,如今正要去邀一些舊識朋友,看有誰與我志同道合,愿冒險一試?!?/br> 無智笑道:“我猜也是如此。幽陸之上,除了魔主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第二件事能讓鏡留君這樣如臨大敵了。”他輕輕一頓,又道,“若鏡留君不嫌棄小僧勢單力薄,等事情確定之后,還請將時間與地點一同告知小僧,小僧必然前往……” 這句話出乎言枕詞的意料。 言枕詞問:“釋尊也想殺界淵?” 無智:“不然,魔主自小僧還在佛國之時,便對小僧諸多關(guān)照,直至今日,小僧終于看清這真實的世界。小僧心中極領(lǐng)魔主的情,如何會想殺魔主?” 言枕詞道:“那釋尊是準(zhǔn)備在站在界淵那一邊?” 無智又是輕輕一聲笑。 他道:“道長應(yīng)該明白,無人可以站在魔主身畔,小僧也不會妄圖這樣做的。小僧只是心慕幽陸至強一戰(zhàn),不忍錯過,欲前往一觀而已。為此,小僧愿為鏡留君處理一些會將這至強一戰(zhàn)阻攔的不開眼的人?!?/br> 他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朝言枕詞合十,便要轉(zhuǎn)身。 但此次換言枕詞將對方叫?。骸搬屪鹑缃裾娴挠X得界淵當(dāng)日是在幫你?” 無智道:“是。佛成正果,魔得其位,如今一切已圓滿。” 自密宗離開之后,言枕詞又前往佛國。 密宗一行超出預(yù)料,佛國一行倒在計劃之內(nèi)。 言枕詞只是將自己會再擇日期與界淵一戰(zhàn)的消息告訴佛國,便得到了佛國兩位首座到時必然隨同而去的承諾。 事已至此,早就無需多說,只有破釜沉舟,生死一戰(zhàn)而已! 兩方商議妥當(dāng),言枕詞婉拒了佛國首座稍事歇息、共用齋飯的邀請,徑自自佛寺中離開。 他走在彎彎曲曲的水磨石山道之上,左右無人,只有山石草木,鳥鳴蟲蟈。 夕陽西下,形影相吊。 言枕詞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語:“而今連個太陽都來嘲弄我?!?/br> 他旋即抬頭,看天空上的大紅柿子,嘲笑道:“但你不也是孤零零一個嗎?” 太陽當(dāng)然不語。 寥廓的天空上,突然有一彎月兒自山巒中躍出,與太陽呆在同一天穹之下,默默對視,交相輝映,真?zhèn)€深情! 言枕詞被噎了個正著,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只能加快步伐,緊走過最后幾段臺階,往鬧市前去! 到了山下,便進入了鬧市之中。 魔徒還沒有打入佛國,如今鬧市里邊,酒館茶樓,小攤街市,一應(yīng)都和過去沒有區(qū)別。 言枕詞走在街市之上,見左右行人無數(shù)影子將自己包圍,稍稍感到一些安慰。他路過一座茶樓,聽見茶樓里頭,有閑聊的客人在抱怨: “也不知道這戰(zhàn)什么時候能夠打完,東口的菜又漲價了!” “誰說不是呢,以前還有??停晃鍟r能將澤國的東西運送,日夜歌唱人魚鮫女,一滴就有千斤重的玄水……現(xiàn)在呢?珍珠貝殼都看不見了?!?/br> “澤國現(xiàn)在被燧宮占領(lǐng),燧宮正和佛國打仗,珍珠貝殼當(dāng)然看不見了?!?/br> “唉,別管誰輸誰贏,戰(zhàn)爭快點結(jié)束就好了……”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哐當(dāng)”巨響,茶樓之中,有個武者打扮的人踹翻椅子,拔出兵器對說話的人厲喝: “你們說的這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別管誰輸輸贏,戰(zhàn)爭結(jié)束就好’!那些呆在對抗邪魔第一線,以血以命將你們保護的人,還比不上你們嘴里的幾個菜幾個珍珠幾個貝殼嗎?” 他咬牙切齒,不知想到了什么,青筋跳動,雙目猩紅: “我看你們正是魔頭派來動搖人心的jian細!” 那幾個坐在一桌閑聊的人嚇得夠嗆,連忙道:“俠士息怒,俠士息怒,你看我們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可能是魔頭的人??!我們就是普通百姓,日日來這里喝上一口茶罷了!” 那武者怒極反笑,刀鋒反光。 他冷冷說:“不要狡辯了……我不信。我的弟弟前一日才死在和魔頭對抗的道路上,他所保護的怎么可能是這樣的人啊——” 茶館中的客人見情況不對,一個個沿著角落,悄悄溜了出來,卻又不肯離去,就圍在門口竊竊私語,好奇觀望。 眾人的圍觀之中,武者想著死去的弟弟,心火燒灼,眼前幾人的面孔和殺死弟弟那些人的面孔重合了,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五指緊握,手腕突然下劃! 刀光一閃,眼看場中馬上血濺三尺,言枕詞足尖一動,踢起一顆石子,穩(wěn)穩(wěn)打中武者手腕麻xue。 “當(dāng)啷”一聲,長刀落地。 武者驟然驚醒,朝向石頭飛來的方向,即驚且怒:“是誰?是誰?” 轟然一聲—— 說話的人跑了,圍觀的人也跑了,只有武者還捂著手腕,急怒地在茶樓中來回尋找著擊中自己的人。 sao亂還在持續(xù),但危險已然消失。 言枕詞踢出石子之后,便背劍轉(zhuǎn)身,如今已走出了許多步。 周圍還是來來往往的行人,行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酒樓的動靜,那里的動靜也并不關(guān)他們的事情。 正如這正邪之戰(zhàn)。 邪者以命相賭,正者搏命相抗。 可正邪紛擾,和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普通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言枕詞還有要去的地方。 可是這個時候,一只仙鶴從天空中飛下,帶來了晏真人的信件。 言枕詞展開一看,見其上寫道: 劍宮出事,師叔速回! 天空的太陽悄然隱去,拉出夜幕,換上滿天星斗。 自接到劍宮急信之后,言枕詞放下所有事情,一路疾馳劍宮,等回了劍宮山門,在接天殿中見到晏真人之際,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這三日之間,明如晝帶人攪毀分散在幽陸各處的分宮別殿,如今各地別殿十去其七,人員損傷不可計數(shù)!” 言枕詞呼吸一滯。 可晏真人旋即又說:“師叔,明如晝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這時候雷霆一擊還能成功,你不覺得奇怪嗎?” 言枕詞微一沉默:“你是想說?” 晏真人面色陰沉。明如晝帶人推平劍宮各地分宮只是他急信言枕詞回來的一半原因,另外一半的原因—— 晏真人道:“明如晝下手如此迅速,如此準(zhǔn)確,無論我們立在明面的宮室還是暗藏地下的別殿,他都能夠一一發(fā)現(xiàn)并且銷毀……我懷疑,有內(nèi)部的人的給他們準(zhǔn)確的消息。” 言枕詞:“誰?” 晏真人早有腹稿??僧?dāng)說出口之際,他還是停頓了好一會:“我恐怕,此事的主使者之一……是落心齋的靜疑女冠?!?/br> 言枕詞:“確定嗎?” 晏真人:“確定?!?/br> 燭火幽微,大殿冷寂。 言枕詞垂眸注視橫放在膝頭的寶劍,在許久安靜之后,說:“小晏,有時候我寧愿我聽到的是魔道究竟如何猖獗瘋狂殘忍,界淵如何自負驕傲蔑視蒼生……也不愿聽見類似這樣的答案?!?/br> 晏真人何嘗不是? “這會讓我……”言枕詞道,“懷疑自己正在做的事情?!?/br> 他雙手按劍,抬起眼,看向晏真人布滿皺紋的面孔。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熟悉的人一個一個地走遠。 無數(shù)的人登場又退場,無數(shù)生旦凈丑將壯烈悲歌野心欲望涂抹粉飾,演繹編撰,可幽陸還是這個幽陸,正邪還是這個正邪,一切改變到了最后都像全無變化。 唯一改變的,是在這數(shù)百年之中,師友皆去,愛人反目。 他孑然一身,風(fēng)花雪月與劍觀。 言枕詞道:“有時候我在想,什么是正義,什么是邪惡,我現(xiàn)在所做的是否真有意義,我痛心割舍的在未來會否讓我悔不當(dāng)初?!?/br> 他長長一嘆。 嘆平生,平生嘆。 “我也只能做我該做的事情了。如今我將廣邀同道,再戰(zhàn)界淵?!?/br> “這一次,”他一字一句,“生死相決!” 第130章 言枕詞自接天殿出來之后, 便往山中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