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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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春風拂檻露華濃】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nèi)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十三獄 作者:寧三意 內(nèi)容簡介 血池地獄,是傳說中地獄的第十三層。 六起神秘的人體自燃案件,引發(fā)四十年前的恐怖往事。 四十年前,大山深處的某個工廠發(fā)生一場慘烈的沖突,現(xiàn)場卻十分詭異:死去的所有人身上都找不到傷口,但地面和房間卻全部被鮮血濺滿,整個場景猶如十三層地獄中的“血池獄”。而本應該在現(xiàn)場的一名女青年卻離奇失蹤,只是在地上留下一塊灼燒過的黑色痕跡。 四十年后,小城黑車司機周源,驚恐的目睹了一個男子在自己面前自燃而亡,同樣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焦痕。 很快周源發(fā)現(xiàn),自己流出的血液,竟然會莫名燃燒起來! 為了擺脫自燃而亡的命運,周源和朋友們開始努力尋找怪病背后的真相。 但當幾十年前后兩件事的聯(lián)系逐漸清晰,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真相被慢慢揭開。有時候,得知真相并不代表問題就能夠被解決了。 也許,它只是更大麻煩的開始。 作者簡介 寧三意。男,曾在雜志發(fā)表多部短篇小說,懸念故事愛好者,喜歡觀察平常生活中的微小細節(jié),認為平靜和失控有時只是一線之隔。而好的懸念故事也同樣如此。 ================= 引子 佛曰:造作惡業(yè)當墮血池地獄。 又曰:獄中有惡蟲,名朱誅,專門吸食罪人身上之血,令其干枯而死。 《地藏經(jīng)》云:中有血湖,乃朱誅蟲飲罪人血成故。 第一章 乘客 北陽市地處中原,雖然面積不大,只能算是三線小城,但臨山傍水,歷史也頗為悠久,幾百年前就曾作為京城的陪都,所以有不少古代遺址和自然景觀。雖說比不上西安、杭州這些老牌的旅游都市知名,還是有很多外地客人慕名到這里 來游覽,給這座原本安靜的小城帶來了熱鬧,同時也帶來了許多商機。 比如民主街上的北陽府衙,就算得上是全國聞名。這片建筑群歷史悠久,始建于宋朝,共歷經(jīng)近兩百任知府,是現(xiàn)今中國唯一保存完整的府級官署衙門,建筑共有一百多間,當?shù)厝硕及阉凶鳌靶」蕦m”。加上它位于市里的中心,白天 游客總是絡繹不絕。 但在當?shù)厝搜壑?,北陽市最有名的地方不是府衙,而是同樣位于民主街上?nbsp;“沸騰夜”洗浴中心。已經(jīng)入夜,景點早已關門謝客,但沸騰夜洗浴中心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門口十幾米高的霓虹燈牌閃爍不定,儼然一副銷金窟的模樣,人進人出好不熱鬧。 洗浴中心對面就是條小巷,入夜后巷口擺起了不少賣吃食的小攤。 周源把面包車停在沸騰夜門口的路邊,下車后徑直走到其中一個小攤前。 攤主見老主顧到來,也不多話,直接下鍋煮面,片刻之后一碗熱騰騰的羊湯燴面就端到了周源面前,在大鍋里熬了一整天的羊湯雪白濃厚,扯成雙指寬的面條上面澆了紅艷艷的辣椒油。 面條煮的火候剛剛好,綿軟不失勁道,湯頭也是沒有放味精調(diào)料,是用真材實料的羊骨羊內(nèi)臟用老火慢慢熬出來的。雖然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家吃上一碗面,但周源還是不由滿足地點了點頭。之前在外闖蕩的日子里,周源最想念的就是家鄉(xiāng)的這一口燴面,別的地方都做不出這種味道。 周源慢慢吃著面,不時抬頭打量著沸騰夜的大門口。此時已經(jīng)十點多,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是該回家休息的時候了,但對于周源來說,正是開始做生意的時候。 北陽市是個旅游城市,說起來周源勉強也算是吃旅游這碗飯的。只不過他的職業(yè)是開黑車,因為他那輛破面包車并沒有運營牌照,所以只能私下偷偷拉客。不過他收費公道,對外地游客絕不宰客,還能在路上兼職導游介紹一下當?shù)氐木吧宋?,算得上很有職業(yè)道德。有同行總說他太傻,拉到外地游客不宰白不宰,否則哪里掙得到錢?周源總是笑笑也不反駁,依然故我。倒不是膽小怕事,而是他太明白這種錢賺得不光昧良心,還很容易引起糾紛和麻煩,而之前經(jīng)歷過的事讓他只想本分地過日子,不想再被牽扯進什么意外之中。 周源回北陽市不過幾個月時間,干這一行時間不長,卻很快自己總結(jié)出了一套拉客的經(jīng)驗。白天他主要是在火車站和景點附近拉活兒,路上一聊,外地游客多半會請他做導游,順帶著也包車,比拉散客要輕松得多。而晚上這個時候,沒什么游客,但沸騰夜洗浴中心是客人最多的地方,客人出門不一定能馬上打到出租車,他雖然開的是黑車,但價格比出租車便宜,總能撿到一些客。 “今天的味道還好吧?要不要加點湯?”攤主顯然和周源很熟了,看周源快吃完了,關切地問了兩句。 “不用不用,有客來了。”周源擺擺手,掏出錢放在桌上,急忙起身朝街對面的沸騰夜大門走去。他眼尖地看到從會所里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男人,顯然是喝得有點多,歪歪倒倒地走到路邊停下了,看樣子是要坐車。 那個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周源剛靠近就聞到一股強烈的酒氣。他扶著那個男人,殷勤問道:“大哥,坐車是吧?車就在旁邊,來,我扶你過去。” 那個男人看到周源的破面包車也沒說什么,直接上車在副駕駛上坐了下來。周源松了一口氣,畢竟不是每一次拉客都能成功。這里出入的客人都是有錢人,有些人見到他開的這輛二手破面包車扭頭就走,寧愿多等一會兒出租車。這個男人也不知是不介意,還是喝多了根本沒在意這種細節(jié)。 上了車,周源還沒來得及問男人去哪兒,那男人就直接扔了五十塊錢給他,只說了句“趕緊開”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 周源心里一喜,看來是遇到大款了,不由多打量了幾眼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第一眼看上去還真不像什么有錢人,上身穿著一件有點舊的t恤,下身配著一條肥大的短褲,腳上穿的是一雙棉質(zhì)拖鞋,鞋面上還印著“沸騰夜”幾個字。周源心里暗笑,看樣子這哥們兒喝高了,穿著洗浴中心的拖鞋就稀里糊涂地出來了。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開了二十分鐘,那男人依然閉著眼睛,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周源漸漸回過味來,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這趟活兒自己拉得有點虧??!他看了一眼里程表上不斷滾動的路程顯示數(shù)字,心想這得開到什么時候去?要是這哥們兒真在車上睡著了,自己還傻乎乎地一直跑下去,這五十塊錢油錢都不夠。萬一對方酒醒了不認賬,那就真是啞巴吃黃連了。 于是周源咳嗽了一聲,問道:“老板,接下來往哪里開?一會兒要加錢啊,這都快繞城跑了一圈了?!彼靼走^來,多半是個喝醉了想兜風的主,現(xiàn)在他只想在這家伙徹底醉倒之前趕緊給他送到目的地。這么一會兒工夫,自的車里都是酒味,他只能把窗戶搖開到最大,散散味兒。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睜開眼,二話沒說,又遞過來一張百元鈔票:“隨便開, 再開快點。” 有錢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就算真是想醒酒,也不至于坐輛破面包車兜風吧?周源覺得挺有意思,不過也懶得管那么多。接過錢后他心里踏實了許多,心情也好起來,車里的酒味似乎也沒那么嗆人了。他還是想問問目的地到底在哪, 一邊下意識點了下剎車,一邊開玩笑道:“老板,到底往哪兒開?。窟@么一直開下去等會兒咱們就開到鄭州了。” 感覺車子的速度降了下來,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化了一下,漸漸凝固成惡作劇般的似笑非笑:“隨便——不想被追上的話,就趕緊開快點?!?/br> 像是為他的話做注解,一陣發(fā)動機的突突聲跳進周源的耳朵。他看了眼后視鏡,卻被鏡子里的亮光給晃花了眼。后面一輛桑塔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追到側(cè)后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不停地閃著遠光燈。桑塔納副駕駛上坐著的人把頭伸出窗外,正憤怒地揮手大罵:“停車,cao你媽。給老子停下來!”依稀可以看到他穿 著深色制服,頭上戴著大檐帽。 周源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警察在抓黑出租車,心里一顫,猛踩了一腳油門, 暫時和桑塔納拉開了一點距離。這個動作似乎讓桑塔納車上的人更生氣了,打著遠光燈不停地閃爍,罵聲更是不絕于口。 周源這才反應過來,桑塔納車上的人不是警察,應該是一群保安??伤€是搞不清楚為什么這些人一副不追到自己不罷休的架勢?難道是剛才超車時不小心別到這輛桑塔納,惹到路怒癥患者了? 正覺得莫名其妙,桑塔納卻很快再度追了上來,半個車身已經(jīng)和周源的哈飛面包車平行,周源抬頭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桑塔納上坐著的保安。 那個保安穿著的制服肩上有一排銀線,樣式看著有些眼熟。周源很快想起來了,這些人應該是沸騰夜洗浴中心的保安。他忽然想到自己車上坐著的這個客人,就是穿著沸騰夜拖鞋出門的,頓時有些明白過來,對方看樣子不是找自己,而是要找自己拉的這個客人。 既然多半不是自己的事兒,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轉(zhuǎn)頭問道:“哥們兒,你怎么惹上他們了?” “沒怎么啊……壞了,我好像忘了給錢?!蹦侨伺牧伺哪X門,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故意逃單,但除了哎呀一聲之外,倒是挺淡定的。 “什么?”周源一陣哀號,猛踩一腳油門,“你知不知道沸騰夜是有背景的?你到底欠了多少錢,人家要開著車來追?” 那男人揉了揉臉,很努力地思考著:“做全套多少錢?還有泰式按摩,對了,我還點了一瓶酒,還有一碗什么海鮮龍蝦面……” 他沒說完,周源就聽不下去了,心里鬼火直冒,忍不住開口罵道:“你居然嫖娼不給錢?這下壞了,那幫家伙多半以為我們是一伙的,你叫我以后怎么在這塊兒拉活?這不他媽的坑我嗎?” 這個乘客倒是真淡定,他回頭看了眼后面緊追不舍的桑塔納,看著外面叫罵的保安,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是我不想給,只是出了點意外?!?/br> 周源立刻做了決定,“哥們兒,對不住你了。我馬上就停車,你自己下去和他們解釋。你的車費我也不要了,留著給你買傷藥,我可不想惹麻煩。”開玩笑,他可不想莫名卷進這種事里去。 “別啊,你停車,他們會連你一起打,弄不好車也會被砸?!蹦莻€男人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的話讓周源火冒三丈,卻無法反駁。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沸騰夜一個洗浴中心憑什么在北陽市那么出名?還不是因為有色情服務。而且這種場子在當?shù)亻_了這么多年屹立不倒,可想而知背景有多深厚。它里面所謂的“保安”其實都是當?shù)氐幕旎?,平時沒事還想找點事,逮著這種嫖小姐不給錢還外帶逃跑的,那還不朝死里整?真停下來,周源知道自己百分之百會被牽連。 桑塔納追得越來越近,車里傳出的罵聲很不堪,周源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男人說得沒錯,從罵聲中聽得出來他們已經(jīng)把周源認定是吃霸王餐的同伙了,現(xiàn)在停車認也沒用了。周源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應該怎么辦。這樣開下去,他的哈飛面包車肯定跑不過桑塔納,最多一兩分鐘就會被超過,被堵在路上的后果怎么樣他都不敢想,這幫混混打人砸車的事情肯定干得出來。 這些念頭在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了一圈,周源瞬間做了決定,手上順勢把方向盤猛一打,輕點剎車,車頭就在馬路上轉(zhuǎn)了過來。 北陽畢竟是內(nèi)陸小城,此時臨近午夜,街道上基本沒什么車經(jīng)過,所以桑塔納才囂張地一路貼著追過來,他們沒想到周源會在大路上急剎掉頭。等他們氣急敗壞地跟著掉頭,周源已經(jīng)開著面包車鉆到了路邊的一條小巷子里。 雖然開的是黑出租,但周源好歹也算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司機了,市里的路是 再熟悉不過。北陽市歷史悠久,歷朝的戰(zhàn)火之下依然保存了不少老建筑,他選擇鉆進來的這條巷子是條古街,白天也是游客喜歡逛的景點之一。但正因為是老建筑圍成的巷子,所以非常的窄,那幫保安的車是桑塔納,寬頭大屁股,在這種地方,根本施展不開,況且最盡頭出巷子的路口有兩塊巨大的下馬石,面包車應該可以勉強過去,桑塔納想都別想。 一邊祈禱那東西最近沒被拆了,周源一邊謹慎地控制著面包車在小巷子里一通鉆。運氣不錯的是,巷子的盡頭那兩塊下馬石依然豎在那里。面包車的兩側(cè)擦著石頭,總算是順利擠了出去,那輛桑塔納卻被擋在那里進退不得,車上的人氣急敗壞,跳下來追著面包車的尾氣破口大罵。 雖然暫時甩掉了這些人,周源的心情卻變得更糟糕了。他知道這只是躲了一時而已,自己的車牌號肯定是被人記下來了,也不知道明天該怎么收拾這個爛攤子。他越想越郁悶,只好干脆不去想了,至少眼前這麻煩暫時躲掉了。 “好車技?!敝茉创┙肿呦飻[脫后面那輛桑塔納的時候,副駕駛上的那個客人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直到車出了巷口上了大路,客人才忽然開口夸了一句。 周源板著臉沒理他,朝前又開了幾分鐘,把車開進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街,找了段兩個路燈之間的陰影地段,利落地把車??吭诼愤叀?/br> 車剛停穩(wěn),周源就伸出手,看向那男人:“老板,把賬結(jié)了吧,三百。然后你就下車,愛去哪兒去哪兒吧?!?/br> “喲,這么貴?”那男人的酒似乎醒了些,看見周源陰沉的臉色反而笑起來,“小兄弟,你這黑車開得還真夠黑啊?!?/br> 周源心情很不好,還是不耐煩地給他解釋:“車剛才出路口時蹭了石頭,明天得去補漆。還有,要不是我,你這會兒多半已經(jīng)被那幫人打死了?!闭f到這,周源忽然想起什么,“不行,你還得再給我……至少五百!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明天人家找到我要錢怎么辦?” 那男人點了點頭,也不生氣周源趕他下車,擺了擺手,依然笑著從褲兜里掏出錢包:“說得有道理,這錢確實應該給你。不過你不能把我扔在這里,要送我去個地方?!?/br> 周源接過八百塊錢,對這個男人的厭惡減少了許多。之前他還很擔心,這男人既然連沸騰夜的單都敢逃,說不定車費也會賴掉,那自己可就真是被坑慘了。他把錢收起來,重新發(fā)動車子:“沒問題。老板,你要去哪?” “你們這里什么地方比較偏僻?”男人想到了什么,不等回答就指了指前邊,“對了,去西郊。十八里崗?!?/br> “你是不是有毛病?!敝茉礇]有動,疑惑地看著他,“現(xiàn)在都十一點過了, 車開到那里都半夜了。那里可不是偏僻,根本是荒無人煙?!笔死飴徥莻€地名,不是什么景點,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可這個男人的口音聽上去明顯是外地 人。事有蹊蹺,他才不愿意跑這一趟。 那男人點了點頭,坦然說道:“就是偏僻才去?!?/br> “我不去?!敝茉锤纱喟衍囅嘶稹?/br> 那男人笑起來:“你身上的錢加起來還沒我多,還怕我搶你?” 周源的確有些擔心被搶。十八里崗離市中心有二十來公里,位于北陽市和臨縣的交界,是個延伸了好幾百米的大斜坡,周圍都是荒地和樹林,那一段既沒路燈,也沒人,是個搶劫的風水寶地。 但當那個男人又爽快地掏了兩百塊錢出來,并再三說明只需要把他送到那里就行了。想到難得遇上這樣的好活兒,算下來這幾百塊錢夠他平時跑兩天的了, 再三猶豫后,周源還是一咬牙發(fā)動了車,心想跑完這一單就收工。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個決定在之后會讓他無比后悔。 從這到十八里崗不算近,一路出城開向郊區(qū),路上幾乎看不到其他車,周源心里又開始不安起來。他聽說過一些案子,現(xiàn)在搶劫的也學會了釣魚,找個面善的引司機到那里,然后上來連人帶車砸倒。這個念頭一起來,周源越來越覺得真有這個可能,保不準對方是故意花個幾百塊錢吊著,好讓自己放松警惕。雖然自己身上沒錢,但這輛二手車自己半年前還是花兩萬塊錢買的,現(xiàn)在怎么著也能賣個萬把塊錢。 想到這里,周源把車門摁了內(nèi)鎖,又故意在車門內(nèi)側(cè)摸出把梅花起子,放在了右手邊的腳下。 那男人看到他的動作,搖搖頭哈哈笑起來:“小兄弟,這么小心?。俊?/br> “老板,你去的那地方太偏了,我這也是為你好。”周源本來就是故意讓他看到,表明自己已經(jīng)有所防備,嘴里敷衍著,手下的方向盤并沒停。 “膽大心細,挺好?!蹦悄腥送蝗晦D(zhuǎn)了個話鋒問道,“兄弟,那你覺得我是個什么人?像個搶匪?” 周源隨口應付道:“你?當然是大老板吧?!?/br> “呵呵?!蹦悄腥寺犃诉@話,忽然冷笑了兩聲道,“大老板?兄弟,人是很復雜的,只看表面,你永遠不知道他里面什么樣?!?/br> 周源一聽這話,心里一緊。什么意思?他不喜歡這男人一副話里有話的樣子,便斜著眼冷冷說道:“老板,這種時候就別開這種玩笑了?!?/br> 那男人看著周源,突然嘆了口氣,換了一種鄭重的口氣說道:“小兄弟,你說,啥東西才是真正算自己的?”周源搖搖頭,喝醉了的人他也見得多了,眼前這種一會兒裝瘋賣傻一會兒故作深沉的也不是沒見過,便不想和他瞎扯淡。 果然那男人吐了口酒氣,自言自語說了下去:“錢?房子?女人?名聲?活了一輩子,才發(fā)現(xiàn)沒啥能真正算是自己擁有的啊?!?/br> 這句話里明顯有很強烈的失落情緒。周源多瞟了他兩眼,第一次仔細打量起來。這哥們兒三十來歲年紀,胡子拉碴,穿著雖然邋遢,但衣服質(zhì)地應該挺不錯。還有說話的語氣和用詞,應該是從大城市來的,若是打扮干凈,也許看上去會更年輕些。周源猜想,他或許是失戀了,所以才會跑到這個小地方來散心透氣,做些出格的事情來刺激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