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輕輕地握了下拳。

    萬子昂忍不住贊嘆：“聰明啊，姑娘?！?/br>
    景明哼一聲：“廢話。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之后的一段路，她行駛地異常順利而守規(guī)則。遇到轉(zhuǎn)彎路口，提前換去左轉(zhuǎn)道，轉(zhuǎn)彎時避讓直行車。碰上有人超車占道，她還放緩速度讓人先過，十分優(yōu)雅。

    但中途出了個小插曲，有次遇上車流量大的路口。

    她跟在車隊里亦步亦趨，慢慢到達路口。路燈變黃，她停下，成了排在第一位的車輛。

    綠燈亮。

    她提速前行，可這時，景明等人從俯拍鏡頭看到一個女人闖紅燈跑過人行道。旁邊車擋著，成了no.2駕駛座的視覺死角。

    觀看視頻的人都在那刻捏了把汗，可prime no.2準確“看到”了側(cè)前方加速跑來的人類，停了下來。等那人跑過去了，她才重新上路。

    那是人類的視覺死角，卻不是她的。

    通訊儀里傳來李維的聲音：“我去！我都沒看見那女的沖出來。要不是她停車，我還不知道呢！”

    景明：“那當(dāng)然，她比你聰明?！?/br>
    李維：“你小子??！”剛要發(fā)作，語氣一轉(zhuǎn)，寵溺道，“那是。她比我聰明多了?！?/br>
    何望：“擦！有種李維在跟我女朋友約會的感覺。”

    杜若忍不住噗嗤笑。

    在這些男生眼里，prime no.2可不就是他們心里最完美的女友？

    這一插曲讓直播室瞬間刷屏，全是溢美之詞。倒是有條評論點到實處：“從某種程度上說，機器確實比人類靈敏，感應(yīng)力強。”

    短暫的小嬉鬧過去，大家重新恢復(fù)嚴肅，繼續(xù)觀測prime no.2的行程。

    no.2行駛一段時間后，經(jīng)過一條落葉道，這條路是特別設(shè)計過的。

    這天風(fēng)大，風(fēng)吹落葉，不斷有葉片從她的幾處“眼睛”前飄過。但她不被影響，不被打擾，安安心心走自己的路，飛速駛過落葉道。

    何望握拳低喊了聲：“yes！”

    接下來的路上設(shè)置了幾處人工點，飛揚的塑料袋，噴水阻礙，小動物跑過，她全都應(yīng)對自如，不被異物阻擋，卻也會為跑過去的小狗減速。

    就這樣一路奔馳，最后，排隊重上高速，加速著，飛馳著，沿著蜿蜒起伏的高速路朝廠區(qū)內(nèi)飛奔回來。

    航拍下，就見北京金色的秋天，灰色的道路上那一抹白色格外明亮。仿佛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孩，經(jīng)過重重考驗后，迫不及待要回到她的親人身邊。

    直播室彈幕刷爆了。

    所有人都期待著她完美收官的一刻。

    大屏幕前，景明等人全部一瞬不眨盯著她，屏氣靜聲。

    她高速奔跑著，奔跑著，下了高速路，沿著蜿蜒的公路在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的鄉(xiāng)道上順利行駛?cè)霃S區(qū)，找到停車場入口，沿著指示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到停車位邊。一個快速而準確的倒車，教科書一般，端端正正回歸停車位。

    當(dāng)一切歸于安靜，

    她溫柔道：“旅程結(jié)束，下車后請關(guān)好車門。祝您心情愉快！”

    說完，熄火。

    觀察室里頓時一陣歡呼。

    老師們互相握手拍肩，而學(xué)生們激動得抱成一團。

    杜若在看到她停車熄火的瞬間，眼睛都有些濕了，喃喃自語：“太棒了！她太棒了！”

    景明雙手撐桌站了一會兒，低著頭，獨自體驗著這一瞬間的幸福。

    兩秒后，他直起身回頭，透過混亂的人影找到她的方向，沖她笑了一下。

    老師們學(xué)生們?nèi)鞓返爻鲩T去，去地下停車場迎接他們心愛的姑娘。

    人影穿梭中，他只是看著她。

    終于，他大步上前，朝她走去，捧住她的臉，低頭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第54章

    prime no.2的成功試車在業(yè)內(nèi)引起不小反響。一時間，國內(nèi)外科技媒體爭相報道。

    幾月前深圳競速賽上的對手們也紛紛發(fā)來郵件祝賀。美國ad隊甚至表示想年底過來參觀， prime內(nèi)部欣然同意。

    不少投資商慕名前來尋求合作， 開出極好的條件，但都遲了一步。

    科技部和學(xué)校也非常重視。

    次日， 學(xué)校召開新聞發(fā)布會， 宣布prime在無人駕駛項目上的成功試行，并對外界提出的問題給出解答。

    由于技術(shù)部分保密， 現(xiàn)場提問大都是汽車概況或發(fā)展相關(guān)。學(xué)校負責(zé)人回答一些， 剩余大部分由景明回答。

    記者a：“你認為，無人駕駛比現(xiàn)有汽車好在哪兒？”

    景明：“相比汽車本身， 更重要的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無人駕駛的全面實現(xiàn)會大大節(jié)約社會資源，人力成本， 時間成本，提供一種更安全高效， 信息統(tǒng)一，便捷快速的出行方式?！?/br>
    記者b：“在現(xiàn)有的交管法規(guī)下， 無人駕駛汽車無法上路。那它的市場在哪里？”

    景明：“非公共交通道路， 如小區(qū)， 工業(yè)區(qū)，學(xué)校， 景區(qū)， 游樂場， 公園等內(nèi)部道路。同樣還能廣泛運用于物流行業(yè)。待技術(shù)和基礎(chǔ)設(shè)施日趨完善， 再進一步擴大范圍， 這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但這是必然的趨勢，不會被逆轉(zhuǎn)?！?/br>
    記者c：“prime no.2的試駕視頻火爆網(wǎng)絡(luò)，她的成功得到了社會廣泛關(guān)注。目前你的支持者和粉絲特別多。你想對他們說點兒什么？”

    景明唇角一彎：“挺有眼光?！?/br>
    現(xiàn)場一陣哄笑，只當(dāng)他幽默。

    臺側(cè)的杜若卻笑著摸摸鼻子，他們啊，不了解景明。

    發(fā)布會在愉快的氣氛中結(jié)束，景明在閃光燈中走下臺，意外看見人群里鵬程汽車的董成。

    兩人目光對上，董成笑著走過來，朝他伸手：“恭喜啊?！?/br>
    景明簡短握了下手，客氣道：“董總怎么有時間過來？”

    “我來看看orbit的小朋友，聽說這邊開發(fā)布會，過來瞧瞧。”

    “噢。”景明點頭，“聽說易坤那邊進展順利?！?/br>
    “還行。”董成笑道，“趕不上你們?！?/br>
    景明寡淡一笑，沒有多的客套話。

    短聊幾句就散了。

    出了會議廳，李維問：“剛那人找你說什么？”

    “都是些廢話?！本懊髡f。

    “行了，去院里吧。袁副主任叫開會?！?/br>
    “嗯?！?/br>
    景明手插兜里，轉(zhuǎn)眸看杜若，見她臉上紅撲撲的，笑了一下：“你臉怎么紅的？”

    她摸摸臉頰：“可能在室內(nèi)待久了，悶的吧。”

    “看發(fā)布會看的吧?！本懊髌骋谎垡炎呷デ斑叺睦罹S，稍稍傾身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是不是覺得你男朋友特帥？”

    杜若霎時耳朵都紅了，瞪他一眼：“能別自戀嗎？”

    “說真心話那么難？嗯？”他低聲道，“自家男朋友，夸一下又不會便宜了別人?！?/br>
    她紅著臉忍著笑，就是不吭聲。

    他目光落在她通紅的耳朵邊邊上，覺得可愛極了，便湊去吻了吻那小耳朵。

    她一驚，心跳紊亂，嚇得慌忙左右看，還好沒人。她推他一下，還不解氣，拿手指戳他腰。

    他：“哎呀！……不疼?！?/br>
    兩人嬉鬧著朝院里走去。

    當(dāng)初那個看不上prime的袁副主任如今變了嘴臉，殷勤邀上梁文邦等幾位老師和prime全隊，開了個茶話會。席間和顏悅色，噓寒問暖，溢美之詞泛濫：

    “我當(dāng)初就跟梁教授說，看好你們。你們雖然年輕，可有闖勁，好學(xué)，聰明！我們院的精英都在prime里頭！取得今天的成績是意料之中！”

    在座的工科天才們都不善應(yīng)酬，除了干笑和道謝，沒別的話講。

    景明更是懶得應(yīng)付他，把他旁邊的位置交給李維，自己坐去梁文邦旁邊專心剝瓜子花生。另一邊帶著杜若。

    梁文邦老師也喜不自禁，平時說話娓娓道來的人今天反而一句話沒有，只是慢慢抿著杯中的茶，時不時微笑點頭，又或看一眼桌上他心愛的孩子們，喝一口茶，嘆一口氣。

    幾番下來，景明受不了了：“能放下杯子，別唉聲嘆氣了么？”

    梁文邦：“我哪是唉聲嘆氣？是感慨！你們這群孩子太棒了！但不要松懈，繼續(xù)加油，要追求進一步的精益化……太棒了，老師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那就別說了?！本懊魍屏艘槐P剝好的花生給他。

    又作不經(jīng)意地把剝好的一小碟瓜子仁遞給杜若。

    杜若心里一暖，開心吃瓜子仁，吃到半路，見對面涂之遠和朱韜捂著眼睛在偷笑，又有點兒心虛。

    身邊，何望伸手在她盤子里一撈，抓走半把瓜子仁塞嘴里。

    “……”杜若看看空了一半的盤子，心疼又不好發(fā)作，默默護住盤子。

    景明從杜若背后瞪了何望一眼，做口型：要死？

    何望擺鬼臉。

    梁文邦吃著花生，笑出眼尾的皺紋，對景明道：“對了，這項目學(xué)校得占20%。”

    “當(dāng)初說好，就不會反悔?！本懊髡f，“當(dāng)回饋母校。隊里人也都沒意見?！?/br>
    梁文邦贊許點頭。

    景明繼續(xù)認真剝瓜子，忽問：“甄教授怎么說？”

    “教授自然很高興。他早料到你們會成功。他最高興的是你們年輕，有活力，天之驕子，有足夠的噱頭和社會關(guān)注度，在科技大眾化上起了很好的宣傳作用。”

    的確，這次試駕在大學(xué)生甚至社會高知青年圈內(nèi)引發(fā)不小的科技熱。據(jù)說書店內(nèi)相關(guān)書籍銷售一空，不少年輕父母電話咨詢?nèi)绾螐男∨囵B(yǎng)孩子的科學(xué)興趣。

    梁文邦因而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