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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來時有燈火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明明是你擋了我的美人抱,居然還有臉反咬我一口。

    忒不要臉!徐源在心里奚落了陳淮一句,面上隱有尷尬地應(yīng)道,“你誤會了,本人的性取向也很正常?!?/br>
    顛簸了近兩個小時后,司機就熟門熟路地把一幫人送到他們要去的那所學校。

    絡(luò)腮胡投奔的是個身形削瘦的男子,叫王榮杰,戴著副厚厚的眼鏡,說話輕聲細語的,乍一看還挺難想象眼前以他這么孱弱的體格會跑到這里來,并且還在這邊支教了好幾個年頭。得知地質(zhì)學專業(yè)的徐源他們過來完成暑期實踐的課題任務(wù),王榮杰有些靦腆地把他們帶到校長辦公室那邊,他自己先回宿舍,估計是和絡(luò)腮胡敘舊去了。任課老師兼副校長牟其在,帶他們先去校園里轉(zhuǎn)了一圈。

    牟其沒有特別詢問林簡和陳淮,兩個人也樂得混在徐源他們隊伍里,跟在牟其后面轉(zhuǎn)了一圈,這里的條件和東部地區(qū)自然是沒辦法比,不過他們之前的心理預(yù)期本來就不高,所以落差也不是很大。

    沒逛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徐源本來還掇攛大家去縣里的餐館去吃大餐,不過大家伙都已經(jīng)累得快趴下了,提議改天再去。牟其做了幾個家常菜,燒得不怎么樣,大家伙照樣狼吞虎咽吃得一干二凈。

    等到吃完晚飯,牟其給大家分配了下宿舍。

    好在閑置的宿舍夠他們住。

    林簡到房間后,迫不及待的脫鞋。走了這么多天,又是經(jīng)常走水毀路,腳底上早已經(jīng)泡的發(fā)白,夾雜幾個被磨破的血泡,只不過腿都快廢掉不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似的,這點血泡都察覺不到疼了。

    林簡換上拖鞋,從背包里掏出汗餿味的衣物拿去浴室里洗了起來。和前幾天的風餐露宿,此時有個落腳的宿舍已經(jīng)很奢侈了。

    她洗好衣服后就開始洗澡,脫下衣物后,才察覺到腰間大腿上有好多處淤青,手指帶過還隱有痛覺,至少有一半是因為陳淮加上來的體重撞擊導(dǎo)致的,否則光以她自己的身架和體重,不會有這么多處外傷。

    洗了個澡,林簡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她把剛換下來的衣物也迅速漂洗了掛在浴室里,弄好這些后她從浴室里出來,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誰?”

    “我?!笔煜で仪废鞯穆暰€。

    “睡了!”林簡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倒胃口。

    “有事。”

    “有事也等到明天再說!”

    “和你有關(guān)的事情。”

    “那也等到明天再說!”

    “有人等不了!”

    “誰等不了?”

    “開門了就告訴你?!标惢唇裢淼哪托某銎娴暮谩?/br>
    林簡被他擾地不勝其煩,懶得再和陳淮長聊下去。換穿的衣物都洗了剛晾著,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睡衣,把濕噠噠還在滴水的長發(fā)捋到前面來,趿拉著拖鞋去開門,不過也只開了很窄的門縫而已,一臉不悅地問道,“到底什么事?”

    她一開門,陳淮就已經(jīng)伸手去推,她察覺到他的用意順手就想把門給關(guān)上,力氣方面,和他去爭顯然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陳淮輕松推門而入,順便還隨手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

    “到底什么事,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林簡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面無表情地應(yīng)道。

    陳淮像是沒聽到她的催促,閑適地往宿舍里唯一的木凳走去。

    “剛才你說誰等不了?”

    “我?!标惢床豢蜌獾芈渥?。

    “我現(xiàn)在沒興趣聽這事了,我要睡覺了,請回吧?!绷趾喺f完后往床沿邊走去,和他盡可能保持最遠的距離。

    “你今天撿起的那把手鏈里是不是有一串正品,橄欖形,上下是乳白色的垂葉紋,中間的褐□□域是波折紋。”他在和她求證。

    “我撿的時候是隨手撈的,不記得有沒有你提到的這個東西。更何況,我一抓一大把,又沒單獨拎出來看過,哪里知道正品贗品?!绷趾喭频靡桓啥?。

    “隔空看看都能斷定天珠真假,對你的專業(yè)能力,本人很有信心?!标惢床痪o不慢地地提醒起來。

    “那你是抬舉我了,本人其實時常判斷失誤。沒別的事,我要睡覺了?!?/br>
    “如果沒被調(diào)包的話,這是剛從日喀則墓地里盜出來的文物,價值無法估量。但是對方反偵查意識很高,有存在故意使計調(diào)包的可能性。為免浪費更多的人力,我需要核實下事實?!泵髅魇乔笏龓兔Γ麉s說得冠冕堂皇理所當然。

    林簡一上手就覺著那顆天珠和平時的老天珠有些不同,不過壓根沒有想過會是極其珍貴的出土文物,前陣子她剛從媒體上看到日喀則那邊考古有新突破,那會還想著那邊條件簡陋會不會容易被不法分子得手,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只是,眼前在問的是陳淮,他一出口她就想削他,“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吧?!彼f完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頭一回和他聊得神清氣爽。

    他雖然不動聲色,不過她賭他這會應(yīng)該挺想知道答案的。

    “難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是很好?”

    “廢話!”

    “還惦記著昨天被我壓的事情?”他目光如炬,望向她淤青的膝蓋。以他那會摔下去的角度姿勢來看,她腰間和后背上的瘀傷應(yīng)該會更多,有點情緒也正常。

    “壓你妹!”

    “我說過了本人沒有meimei。不過你要是覺得心里不舒坦,公平起見,讓你壓回去,正壓反壓側(cè)壓,隨你便?!彼f完后閑閑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副任憑她處置的德行。

    “cao!”林簡覺得和這個男人已經(jīng)無法用正常語言交流。

    “昨天就提醒過你,女孩子動不動提‘cao’字,聽著不體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cao’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彼栽诘丶m正林簡的說辭。

    林簡聽得窩火,擱在他前面的小腿突然弓起往他的褲襠位置踢去,她氣惱之下都沒顧慮到萬一踢中會造成什么嚴重后果,踢出去時又快且狠,就等著他慘叫求饒。

    未料到他身體不可思議地飛快一側(cè),輕輕松松避過,還有心思和她扯蛋,“雖然是硬不過三秒的大爺,總歸是聊勝于無,不知道哪里礙著你了要對我兄弟痛下殺手。”

    林簡本來以為自己就夠牙尖嘴利的了,和陳淮一比,她覺得自己這張嘴都算不上什么了。

    “大爺,絡(luò)腮胡手上拿的是真品,你早點去把他緝拿歸案,少在我這里耗功夫了!”

    “早說不就完了。”他等得就是林簡的這一句,說完后應(yīng)景地吹了個口哨,“謝了。”這是他頭一回和她道謝,四目相對,林簡察覺到他的眸光里難得夾帶著一絲狐疑的茫然,她不明所以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才意識到剛才去踢他身體后仰長發(fā)都蕩到后肩上去了,胸前的睡衣已然濕透大片,毫無保留的現(xiàn)出她真實罩杯的曲線,怎么看怎么像欲。拒。還。迎的香。艷。勾。引畫面。

    “雖然不了解這玩意怎么做到和我兄弟一樣能伸能縮,不過我收回昨晚的話,你的胸不平也不辣眼睛,相反,還挺養(yǎng)眼的?!彼挚戳艘谎?,頗有深意地改口。

    作者有話要說:  想給一飽眼福的淮哥來袋去污粉→_→

    第8章

    林簡臉上一熱,她繼續(xù)不管不顧的朝他身上踢去,踢到哪算哪,她這次踢出去,他居然沒急著躲開,她的腳上擦過他的褲腿,下一秒就被他懸空扣住了腳踝。

    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下她泡得發(fā)白的腳心。

    “放手!”她弓起腳尖用力蹬了一下。

    “下次出門記得多帶幾雙換穿的干襪子?!彼f完后利索松手。

    “滾!”和他交手一點便宜都占不到,林簡只能在意念里把他削一頓,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你要是覺得虧了,本人也不反對禮尚往來。”他吹了個口哨,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滾!”被他這么一折騰,林簡覺得自己又出了身熱汗,這澡算是白洗了。

    等到陳淮走后,她又走到浴室里沖了個澡,出來時用吹風機把頭發(fā)還有弄濕的睡衣都吹干了才躺下去睡覺。

    結(jié)果,被他這么一攪和,她又沒了一點睡意,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一早,林簡就起來了。她洗漱好出來晃蕩,見著絡(luò)腮胡扛著鼓囊囊的大背包,看樣子是要準備離開了。

    “王老師,他這么早去哪?”正好王榮杰從旁邊經(jīng)過,林簡就隨口問了一句,視線卻是張望了一遍周遭,都沒看到陳淮的身影,昨天晚上還說得冠冕堂皇,就他這德行,能把文物追回來才怪。

    “他說今天先去縣里探探路,小本生意想著早點回本?!蓖鯓s杰如實轉(zhuǎn)述起來。

    “哦?!绷趾嘃c點頭,想想還是回宿舍,走到半路才看到陳淮,一臉悠閑地從里面出來。

    “人都走遠了?!?/br>
    “我知道?!?/br>
    林簡見他淡定的無事人似的,都說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眼下她就差不多。就他這辦事效率,多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算了,就當不知道這事。她不想再和他有關(guān)聯(lián),努力在心里說服自己,只不過心頭還是莫名賭得慌。

    吃過早飯,徐源他們到班級里分發(fā)帶過來的學習工具,林簡和陳淮也敷衍的去現(xiàn)場站了一會。等到徐源他們上午的活動告一段落,班級里的小朋友不約而同的唱歌致謝,音調(diào)不是很統(tǒng)一,普通話也不標準,可是就這么樸實的歌聲,林簡忽然間就被觸動了。

    她默默的從班級里退出來,一個人走到學校背后的山腳邊,山腰上懸空掛下一條細長的瀑布,空氣里依稀落下細微的水珠,打在人身上,涼涼的,讓人格外清醒。

    林簡拿出手機,一口氣撥了倒背如流的號碼,不過電話始終沒有撥打出去。

    她盯著屏幕發(fā)了會呆,又把手機放回到口袋里,一個人坐在光潔的大石頭上,想起那幫在教室里唱歌的小學生,因為是循環(huán)唱的曲調(diào),她剛才聽了幾遍,不知不覺中哼起了現(xiàn)學的曲調(diào),“林芝有兩條小路也望不到頭,我站在叉路口佇立了好久,一個人沒法同時踏上兩條征途,而我選擇這一條,墨脫的小路……”她沒哼多久就記不住后面的詞,干脆改用口哨去吹這首歌的調(diào)子。

    她只是很想找人說說話,既然沒人,那就只能哼給自己聽了。

    林簡沒吹幾分鐘,身后響起一模一樣調(diào)子的口哨,她轉(zhuǎn)身,看到一個穿著針織連衣裙的小姑娘,估計是十歲出頭的樣子,神情呆滯臉色略顯蒼白,面無表情的重復(fù)著林簡剛才口哨吹出來的曲調(diào)。

    林簡剛才只是用口哨完整地吹了一遍而已,而且她用口哨吹得曲調(diào)明顯跑調(diào),這小女孩學得一模一樣,就連跑調(diào)細節(jié)口哨漸弱時的分貝都一樣,瞬間還原的模仿能力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林簡摸了下口袋,沒有糖果沒有玩具,只有空蕩蕩的褲兜。

    她覺得有點抱歉,正好看到石塊邊有幾朵艷黃色的小野花,林簡伸手采過來,繞成一個小小的花環(huán),遞過去,“小meimei,送你個花環(huán)?!?/br>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或者是看了她手上的花環(huán)一眼,一聲不吭的走過來,一把就奪走了林簡手上的花環(huán),之后猛地往嘴巴里塞去。

    “不能吃!”林簡壓根沒想到會這樣,急忙起來伸手去奪,后面已經(jīng)傳來王榮杰的聲音,“寧寧,你是不是又淘氣了?”

    “你認識她?快叫她不要吃這個!”

    “寧寧,怎么又不聽話了?不可以吃這個。”王榮杰飛快的走到王寧寧身邊,手腳麻利的把她咬了幾口的花環(huán)摳出來,對林簡道歉起來,“對不起,我meimei剛才沒嚇到你吧?”

    “我沒事,她怎么了?”林簡留意到小女孩的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王榮杰手上殘缺的花環(huán),輕聲問道。

    “自閉癥。”王榮杰說完后騰出一只手輕揉了下小女孩的腦袋,林簡看不到他此時的神情。

    “有去正規(guī)專業(yè)的醫(yī)院看過嗎?”林簡聽說王榮杰在這邊支教呆了好幾年就挺佩服他的,看樣子,他一邊支教一邊還帶著個自閉癥的meimei呆在這里,她對面前的王榮杰刮目相看了。

    “看過了,這是先天的,不好治。大城市里車水馬龍的,一不小心沒看住,更危險?!蓖鯓s杰苦笑了下,又及時補充了一句,削瘦的臉上放出光芒,“不過她很喜歡這里,也很適應(yīng)這里的氣候。我也一樣。”

    “你平時上課去了,誰照顧她?”

    “我去哪都把她帶著,上課也一樣。她很安靜的,不會影響到同學?!蓖鯓s杰靦腆笑笑。

    “你父母呢?”

    “他們離婚了?!蓖鯓s杰的聲音繼續(xù)輕下去。

    “哦。”林簡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在他這個年紀,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男孩子,應(yīng)該是在考慮著工作晉升薪水漲幅或者是買車買房追姑娘談戀愛,在他這里,全都沒有,或者是這個念頭,他壓根就沒替自己想過。

    王榮杰和林簡打了招呼后就帶王寧寧回去了,王寧寧還是不知疲倦地吹著口哨,林簡聽著聽著,抬頭望望天空,湛藍一片,是她印象里見過最藍的天色。

    學校為了歡迎徐源他們的到來,中午難得燒了一桌菜。這邊物資匱乏,學校精心準備的大餐其實也不及他們平時聚會小酌的菜相。

    校長這幾天出差去了,全程都是副校長牟其在張羅。

    “榮杰,難得吃頓好的,趕緊把寧寧也喊過來一起吃?!?/br>
    “不用了?!蓖鯓s杰禮貌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