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小東西:欲哭無淚。 那一邊,庭蕤直接拉開了休息室的房門,陸其森緊隨其后,門鎖“咔嚓”一聲,房間反鎖了。 庭蕤剛剛站定,背后那一具冰涼的身軀就覆了上來,在他耳邊沉沉地吐息。 庭蕤的身材并不矮小,再躥一躥甚至可以越過185的大關,男人的身軀確是過于高大,能將他緊緊包覆于其中,庭蕤覺得他身高甚至可能已經(jīng)超了兩米了。 他還有閑心胡思亂想,陸其森已經(jīng)完全按耐不住,伸出舌頭去舔舐那玉白瑩潤的耳垂,他喘息著說道:“你……” 庭蕤手上的鉤爪已經(jīng)悄然探出了指尖,只等著給這率先挑釁的男人致命一擊,聽到他的聲音,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 “哭什么哭?”少年胡亂給小庭蕤抹了把臉,抹去他臉上哭出來的眼淚,粗暴的手法把小孩兒臉上嬌嫩的皮膚摩擦得發(fā)紅,“你還有沒有骨氣了?被人欺負了就只會哭啊?” 小庭蕤抽噎著抬起頭來,只看到少年英氣疏朗的眉眼,眉頭緊緊皺著,惱他居然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了去。 少年把他打橫抱起,夾在腋下:“教你個乖,以后碰到有人要揍你,你就快點跑,回來告訴哥哥我,我自然會給你出頭,記住了沒有?” 小庭蕤連連點頭,奶聲奶氣地喊到:“記住啦,哥哥你把我放下來,我頭都要暈啦――” 畫面碎去,庭蕤不禁失聲:“你是――” 第28章 第二十八顆櫻桃 話音未落, 門口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響, 一個尖細刺耳的女聲響起:“誰把休息室的門鎖上了?” “……” 庭蕤如今還跟那個男人維持著抱在一起的姿勢,不, 應該說是那個男人單方面抱著他的姿勢, 聽到這話, 下意識地想掙脫他的懷抱。 男人卻不愿意輕易放開,他把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頸窩里,手臂緊緊卡在庭蕤的腰部禁錮著他,混不在意庭蕤掙扎的力度, 纏絞得越發(fā)緊了。 男人的胸膛緊緊貼在庭蕤的背上, 他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結實的肌rou,也能感覺的到他過分柔軟的肢體,只覺得這男人如同藤蔓一般難纏,一旦捉住了獵物,是決計不會輕易放過的。 “放開!”庭蕤低喝一聲,眼睛余光居然看到男人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片片黑色的斑紋。 他心下一凜――這男人不會要在這里化為原型了吧? 門口的敲門聲還在繼續(xù),庭蕤顧不上多想, 當機立斷曲起肘部對著男人的肚子重重一擊。他的本意不過是想要暫時逼退這個男人,誰知這個男人承受了這一計攻擊后居然悶哼一聲, 毫無預兆地向后倒去。 休息室里有一張梨花木的矮榻, 兩人正是站在它的旁邊。 庭蕤來不及反應,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倒了下去,頭撞在了矮榻的一角上,發(fā)出“哐”的一聲悶響。 庭蕤:“……” 庭蕤難以置信。 這男人怎么會突然暈倒?他用的力道都是計算好了的, 短時間雖然會疼痛無比,但是卻并不會給他帶來嚴重的傷害。他只是想要脫身而已。 然而男人卻因此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色厲內(nèi)荏?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庭蕤俯下身觀察那個男人,這人呼吸平穩(wěn),神態(tài)安詳,怎么看怎么像已經(jīng)睡著了。 徐茜鍥而不舍地敲著門,心中充滿了亟待噴薄而出的怒氣。 她剛才從洗手間出來,正在鏡子前補妝,不經(jīng)意地就聽到她的男朋友的聲音,那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曖昧語調(diào),帶著某種心照不宣的特殊暗示:“走,我們?nèi)巧熄D―到那里老公好好疼疼你――” 隨之響起的是一個女人柔媚的咯咯笑聲,然后是衣物布料的摩擦聲,嘖嘖曖昧的水聲,最后是高跟鞋與皮鞋相攜遠去“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徐茜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媽的那賤人居然敢背叛她! 她回過神追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兩人的蹤影,回想起那兩人的對話她果斷追去了樓上的休息室,他媽的今天一定要給那對jian夫yin婦顏色看看! 門終于打開了,卻不是她預想中慌慌張張的jian夫yin婦,而且一個俊秀的少年,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問她:“有什么事嗎?” 徐茜高高揚起的手臂下意識地藏在了身后,聽見少年說:“不好意思,我的同伴有些頭暈,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下了,如果您著急的話,我知道那邊還有一間休息室,可以讓侍者領您去?!?/br> “哦,哦……”徐茜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聽著少年不疾不徐的話語,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覺消彌了大半。 另一邊。 陸老爺子皺著眉頭:“又不見了?他又去跑去哪了?” “不知道?!标懫溴兑矟M心疑惑,辯解道,“這可真不怪我,我剛給他吃了藥,一轉身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說著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爸,你可不知道我那時候找到我哥的時候有多危急!他就站在門口看著客人們流口水呢!我要是不抓住他,估計現(xiàn)在早就發(fā)生慘案了,明天的新聞頭條我都想好了――《陸氏壽宴發(fā)生重大案件,xx人失蹤xx人死亡,兇手竟是!?。 贰?/br> “行了行了!”陸老爺子揮了揮手,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別說些有的沒的了,我也沒指望你能看住他。藥已經(jīng)吃了就行,算一算時間,藥效應該已經(jīng)發(fā)作了,他現(xiàn)在肯定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睡著了。你再領人去找一找,多去看看那些陰暗潮濕的地方?!?/br> “我本來就看不住我哥啊,他發(fā)起瘋來可是沒人能輕易制住的?!标懫溴镀擦似沧?,“幸好他不常發(fā)瘋,要不然我可沒轍。” 說完就認命地出門了。 陸老爺子回到了宴會之中,沒有發(fā)現(xiàn)庭蕤的身影,問過侍者,侍者只看到他上了二樓,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客人過來詢問宴會何時正式開始,陸老爺子作為宴會的主人長久地不見蹤影已經(jīng)讓人頗有微詞,只是礙于陸家的威勢無人敢開口譴責罷了,私底下的抱怨卻是不會少的。 陸老爺子卻對他們的想法不甚在意,他這次的壽宴其實就是為了庭蕤舉辦的,目的是讓庭蕤在世家圈子里有一個完美的亮相。庭征鳴不愿意替庭蕤著想,那么就由他來替庭蕤打算。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個”的發(fā)作突然提前,他不得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大兒子陸其森身上。 庭蕤送走了徐茜,再次將門關好,看著已經(jīng)被他挪到了矮榻上的男人。 他其實是有些疑惑的,為那時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畫面。 他疑惑的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么看上去年幼的自己對他非常信任,而他也好像非常維護自己?而且那時的自己稱呼他為――“哥哥”? 庭蕤可是很清楚自己是沒有任何可以被稱作“哥哥”的親人的。 既然沒有血緣關系,那就一定是熟識的人。 根據(jù)杜若的說法,他小時候庭、陸兩家關系不錯,他跟陸家的小兒子陸其宥玩得很好,可若是看年齡,陸其宥顯然對不上號。 此時庭蕤莫名想起了杜若跟他說的殺死了首相侄子的那位陸家長子,陸其森。 會是他嗎? 庭蕤想起畫面中落拓不羈的少年,再看看眼前眉眼中透著攻擊性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這十年里,他在十二區(qū)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又為什么會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庭蕤感覺一個又一個的謎團纏繞了上來,而他始終找不到最關鍵的那一根線頭的方向。 或許他可以借助小東西的能力一探究竟,庭蕤這樣想著,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小東西的身影了。 ……難道它沒有跟上來嗎?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右腿打著石膏的少年站在門口,目光在庭蕤和躺在矮榻上的男人之間游移,表情詫異:“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庭蕤:遇到(感興趣)的對象就忘了伙伴。 小東西哭唧唧:說好的帶上我呢? 第29章 第二十九顆櫻桃 做了什么? “請問這位先生跟你是什么關系?”庭蕤不答反問。 “???”少年撓了撓頭, “什么關系?他是我哥?。俊?/br> “哦——”庭蕤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感嘆, 惹得少年越發(fā)摸不著頭腦。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他說。 庭蕤已經(jīng)得知了男人的身份,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回答道:“沒什么, 你哥只是睡著了, 我并沒有對他做什么?!?/br> 庭蕤剛才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看,這男人異常皮糙rou厚,他那一下肘擊根本沒對他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連淤青都沒有留下, 只存在一片淺淺的紅印, 估計很快就能消散。 他也并沒有說謊,他確實沒對他做什么啊,就連他腦袋后面那個包,也是他自己倒下去磕的呢。 有本事讓他醒來自己跟他對峙好了,庭蕤渾不在意地想。 少年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庭蕤坦然的神情,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趁著他哥睡著了, 他還是早點把他帶走吧。 “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庭蕤, 你在這里啊。”陸老爺子大步走了進來, 沒注意到身后小兒子扭曲的神情,“我剛才還在找你呢,沒想到你躲到這里來了,是宴會太無聊了?” 庭蕤沒點頭也沒搖頭:“就是想透透氣?!?/br> 聽了兩人的對話, 陸其宥的表情夸張地足以做表情包了:庭蕤!這個象征他童年黑歷史的人物!居然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而他!竟然沒有認出他來??! ——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呢…… 陸其宥萎靡不振,現(xiàn)在他只想趁機溜走。 “對了,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陸其宥,你還記得他嗎?”陸老爺子這時才想起了被他忘到腦后的小兒子,“你們小時候可是經(jīng)常在一起玩呢?!?/br> 陸其宥在他身后瘋狂擺頭:快說不記得啊!我這么一個微不足道、平平無奇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被記?。?/br> “嗯……”庭蕤故意作出思索的神態(tài),陸其宥提心吊膽,片刻之后,庭蕤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似的不再打算逗弄他了,說,“不太記得了,小時候的記憶都變得比較模糊了?!?/br> 陸其宥緩緩松了口氣,惹來陸老爺子意味不明的一瞥。陸其宥趕緊讓人抬著他哥溜走了,這地方他是不敢多待了。 陸老爺子說話間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還躺在矮榻上的陸其森,庭蕤也并沒有出言問詢,并不急于一時。 陸其宥離開了兩人的視線,回到房間之后可算是解脫了,他十指如飛噼里啪啦給死黨發(fā)了一大段的消息,看得死黨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媽呀你不知道我今天跟那個人迎面撞見了哎!就是我爸嘴里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我小時候的玩伴!還是那個我傻里傻氣非要穿碎花裙子嫁給他的小哥哥!蒼天啊我現(xiàn)在想起來就恨不得拿塊嫩豆腐撞死自己!太他么丟人現(xiàn)眼了!” 死黨不厚道地發(fā)過來一連串“哈哈哈”的表情,他跟陸其宥是十二區(qū)認識的,兩人臭味相投,好起來恨不能穿一條褲子,是關系特別鐵的損友。 陸其宥:“我爸爸還問他記不記得我,他說不記得!他那個表情分明在說你的黑歷史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什么時候來求我不要說出去!這個人心眼太壞!” 死黨:“……腦補帝這個稱號送給你?!?/br> 陸其宥:“怎么辦?我爸還讓我跟他多親近親近,他不會是想撮合我們倆吧?” 陸其宥越想越心驚。 死黨:“……你真的是想太多。你不是說他不喜歡你嗎?你們互相對對方?jīng)]意思的話,你爸也不能強迫你們在一起啊。” 陸其宥:“此言有理。其實我還是覺得要是我哥沒出事兒的話,他倆肯定很般配。你都不知道,小時候我哥對他可好了,比對我這個親弟弟好太多了!他想要什么我哥都要想方設法給他弄來!他被欺負了我哥比誰都著急上火!跟他一比,他么的我就跟被撿來的似的!” 陸其宥想起小時候陸其森帶庭蕤出去玩,他死皮賴臉地非要跟著,結果一路上庭蕤被他哥抱著,他在后面邁著小短腿費力跟著。 “哥,我想吃冰激凌!”小陸其宥突然眼尖瞄到了一家路邊的冷飲小店,一轉臉陸其森都已經(jīng)抱著庭蕤走出老遠去了,把他這個親弟弟徹徹底底地遺忘了,他不得不大喊一聲才能讓兩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