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他說完之后,就像是發(fā)狂了似的,瘋癲的大笑了起來。 賀宇帆在心底把他這話回味兒了一下,也總算是想明白了今天這一出的緣由。 怪不得墨家原本能抵擋那么久的機關,在今天就突然能被人繞著走了。 之前他還覺得這事兒怕不是李家留的后手,現(xiàn)在想想,有這么一個天賦極高的天機門弟子在旁的跟著推算,他們走不上來才是個意外了吧? 不過也沒給他再思考下去的機會,那邊兒幾人似乎也覺得這少年話多的挺煩,總之只相視一眼,便心有靈犀般抬手或是施展功法或是用武器向前攻了上來。 好在他們動作雖快,桓承之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 幾乎是在對方開始動作的瞬間,他就提劍沖了過去。 刀光劍影之中,血光飛濺。 賀宇帆站在外圍,所有攻到他面前的攻擊也都被那魔劍擋了下來。 所以在他這邊兒看來,也只能見著那邊兒一道道各色光芒閃過,偶爾能看著桓承之的身影,但還沒來得及追過目光,那道白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樣來回打了片刻。 賀宇帆猛地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讓人遍體生寒的視線又一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該說是一回生二回熟還是什么,就這一秒的功夫,他便在戰(zhàn)局另一邊兒還沒動手的三人中尋到了那個視線的來源—— 果然,還是李家的主夫人。 至于那個同樣怒視著他的天機門弟子,則是完全被他當成空氣的忽略在了腦后。 畢竟垃圾,就算目光再怎么狠毒,也終究改變不了他是個垃圾的事實不是嗎? 不過現(xiàn)在這場面也根本沒給他吐槽下去的機會,那李家主夫人只盯了他一眼,就突然勾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本該迷人,但看的賀宇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的微笑。 她身旁除了那少年之外還有個壯漢,就服裝看是長月門的沒錯。他具體是什么職務桓承之沒去解釋,賀宇帆自然也不會清楚。可就從那人那雙磕了一半?yún)s寒光凌冽的鳳眼來看,也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就是了。 此時,不光是李家主夫人,就連那壯漢的視線也定在了賀宇帆身上。 后者被這兩人地看的渾身發(fā)毛,幾次想要錯開視線,但又擔心對方會猝不及防的出手,這猶豫了兩秒,最后還是硬著頭皮的回視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那魔劍在他周身繞的越來越快,嗡鳴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了起來。 隨著它這種激烈的反應,賀宇帆心頭那種不好的預感反而更加滋生蔓延了起來。 腦中不可抑止的出現(xiàn)了他之前和桓承之聊天時說過的那句話—— 只有到了關鍵時刻,比如他快被人殺了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一個拯救他的人,順便結(jié)束一切。 賀宇帆沉默。 為什么他總覺得,再按照現(xiàn)在這種節(jié)奏下去,他好像還真的快遇到這個所謂的“關鍵時刻”了啊…… 心下想著,那邊兒那壯漢也終于開始出手了。 單手在空中一揮,一把三環(huán)大刀便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中。隨著胳膊的一個抖動,那三個鐵環(huán)和刀背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了一陣“嘩啦啦”的脆響。 這聲音就像是奪命的鈴聲一般,隨著他向前砍出的動作,在賀宇帆耳側(cè)越響越烈。仿佛是要催命一般,讓他本來就不怎么平穩(wěn)的心思跟著更加焦躁了起來。 直到賀宇帆覺得自己的意識都快在這響聲中模糊開去,手也不自覺的向那魔劍摸去的時候,心底突然響起了一道救命般清潤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熟悉到也只有這人會通過這種方式來與他對話。 他說:“捂著耳朵別聽,那是魔音刀?!?/br> 賀宇帆一愣,腦子迷迷糊糊的還沒轉(zhuǎn)醒,手上動作倒是條件反射的跟著照做了。 果然就像是桓承之說的那樣,在阻斷了聲音之后,心里那些被震起來的焦躁也就漸漸平復了下去。 只是還沒等他重新抬眼看向前方,一陣逼人的寒氣就隨著利器破空的嗚嗚聲迅速沖到了眼前。 隨之而起的就是一聲過于響亮的兵刃相接聲。 賀宇帆被這聲音震的腦子一懵,喉嚨里泛起一絲腥甜的同時,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只見桓承之還被那五個人圍在原地,而那壯漢已經(jīng)持著他的大刀砍到了眼前。 魔劍和那刀懟在一起,過于強烈的沖擊讓那壯漢的胳膊都跟著顫抖了幾下。虎口被這力道震的一陣酸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是一手鮮血。 賀宇帆見這狀況趕忙毫不猶豫的扯著墨離一同向后撤了身子。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才剛剛退出一步,懷中就猛地一燙,鬧得他在停住腳步的同時,身后也響起了七八聲“咚咚”的悶聲。 扭頭看去,不知何時背后一步遠的地方已經(jīng)落下了數(shù)個散著深綠色毒霧的冰錐。 而懷中那個燙著他的東西掙了兩下,也總算是從乾坤袋中掙扎到了他的掌中。 賀宇帆低頭看了眼手里那塊翠綠色的鏡子,一時間感動的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天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鏡子不計前嫌的幫他一把,現(xiàn)在他估計已經(jīng)是被那冰錐戳個對穿了。 然而對方根本沒給他繼續(xù)感慨下去的機會。 這邊兒魔劍真欲轉(zhuǎn)守為攻,那邊兒那李家主夫人就已經(jīng)再度抬手,對著他又一次揮下了數(shù)塊冰錐。 賀宇帆憑借著多年逃跑的經(jīng)驗快速向旁閃開,手也跟著在躲閃的同時伸入乾坤袋里,將那個一直被他當做強力輔助的鈴鐺拿到了手中。 強者交戰(zhàn),一秒就能決定生死。 這句話賀宇帆早就牢記于心,所以當那壯漢再度向魔劍攻出時,他快速搖了下手中的鈴鐺。 只瞬息之間,血rou橫飛。 魔劍飲盡鮮血,那壯漢也已然身首異處。 當然,這鈴鐺的作用范圍也不僅限于他身旁這點兒。 在這三秒的停頓中,桓承之也將圍著他的五人迅速處理了三個。 局勢在瞬間逆轉(zhuǎn)成功。 可是遺憾的是這鈴鐺暫時用不了了,而遠方那個最讓賀宇帆忌憚的女人,此時似乎也摸到了緣由,那雙對在這邊兒的眼中的怨毒和貪婪更是深了不止一點兒。 “這真是要命了啊……” 賀宇帆擰著眉,將那個已經(jīng)在慌亂中改抱為夾在腋下的傀儡又緊了緊,他口中喃了一聲,卻還是沒敢正面沖上去跟李家主夫人來一場生死對決。 就像桓承之說的那樣,作為一個輔助來說,他不管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還是修為都弱的太多,想要正面致勝,那基本就是天方夜譚了。 可是他不主動攻擊,那李家主夫人卻沒有一點兒要放過他的意思。 眼看著周圍又是七八道冰錐同時落下,好在這次魔劍得了空子,這快速攔了幾下,也將將是讓那冰錐都落在了賀宇帆身側(cè)。 兩邊兒就這樣一個攻擊一個防御的來了幾回合,賀宇帆見那冰錐來勢雖兇但根本沒有一個真的落在身上,這心底的擔憂繞了幾圈也就慢慢平復了下去。 只是讓他怎么也沒想到的是,那女人明明從一開始就沒有得過手,此時看著他,反倒是勾起嘴角,揚出了一個仿佛掌控一切的笑容。 她笑的賀宇帆頓時就有點兒慌了。 可也不用他去思考什么,那女人就先一步開了口,對那邊兒在對戰(zhàn)中明顯占據(jù)優(yōu)勢,似乎隨時就能殺了剩下兩人的桓承之笑道:“桓道友,你要還想要你道侶的性命,我勸你就趕緊束手就擒吧?!?/br> 她話音落下,桓承之條件反射的就一個扭頭朝賀宇帆看了過去。 然而他停這一秒,對手卻沒有停頓。 兩刀左右分別命中脊背和肩膀,桓承之一口鮮血噴出的同時,賀宇帆也跟著怒道:“你能不能別亂說話?我怎么就……” 話沒說完,他周圍那掉在地上的冰錐就突然向外冒起了一層深綠色的煙霧。 賀宇帆只覺嗓子眼猛地一緊,再張嘴,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發(fā)出任何聲響了。 效果達到,李家主夫人也笑的更艷了起來。 她挑眉看了看那邊兒已經(jīng)快步?jīng)_到賀宇帆身旁的桓承之,又掃了眼滿眼迷茫的賀宇帆,口中繼續(xù)樂道:“桓道友你不用著急,圍著他的那些毒氣是分檔次的。我現(xiàn)在不過只是最輕的一檔讓你看看效果,如果你乖乖照我說的去做,我自然就會放過你道侶。可你若是不聽勸告非要繼續(xù)動手的話,你道侶會有什么結(jié)果,我可就不保證了啊。” 她話音落下,桓承之面色頓時暗了下來,賀宇帆則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看樣子還妄圖蹲下身去近距離觀察一下冰錐里包裹的那些毒氣。 “你就不能表現(xiàn)出來點兒害怕的樣子?”桓承之看他一眼,面上雖說還是冷的要命,但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無奈,他說:“人現(xiàn)在威脅著要殺你,你這樣多不給人面子啊?!?/br> 賀宇帆眨眨眼,張了張嘴,確定是真的一個字兒也發(fā)不出后,便指了指自己喉嚨,順帶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辦法應聲。 桓承之理解的點點頭,伸手在他腦袋上安慰似的揉了揉。 兩人這互動完全是一副沒把敵方放在眼里的樣子,那李家主夫人看到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場面之后,也忍不住豎了眉毛,一臉不悅道:“桓道友,我好心給你一次機會,你這是不打算要了是嗎?” 桓承之聞言將視線重新折回她身上,面色猶豫的停了片刻,隨即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點頭嘆道:“李夫人,你若想威脅我的話,不如挑點兒更有用的方式吧?!?/br> 這話出口,不只是那李夫人,就連一旁沾著的天機門少年也跟著露出了些難以置信的神色。 倒是也沒給他們發(fā)問的機會,桓承之就已經(jīng)將之前被一刀砍傷的那只胳膊舉到了賀宇帆唇邊兒。后者心領神會低頭舔血。 片刻過后,賀宇帆抿了抿唇,認真點評道:“好難喝啊?!?/br> “將就點兒吧?!被赋兄焓衷谒X袋上敲了一下,又將胳膊伸回到他嘴邊兒道:“再吸一口嘴里含著,不然一會兒人又該用你威脅我了?!?/br> 賀宇帆咧嘴一笑,聽話的低頭吸了口血含進了嘴里。 而桓承之則是在他吸完之后甩了甩胳膊,上面被砍出的傷痕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成功。 重新將手中短劍上的烈火喚出,他又看了看賀宇帆的情況,見后者給他點頭表示自己沒事兒了,才轉(zhuǎn)眼看向那邊兒的李夫人,開口笑道:“夫人想試試您的威脅效果如何嗎?” “用不著你說,我自會嘗試?!?/br> 李夫人應著,冷冷的哼了一聲。 桓承之二人就這么看著她抬手,在胸前快速掐訣后朝著賀宇帆的方向猛地一個揮手。 剎那間,包圍著后者的那些綠煙頓時比之前濃厚了幾倍,伴著刺鼻的味道,連帶著周圍的花木都瞬間枯萎。 只是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原本應該已經(jīng)窒息倒地的賀宇帆,此時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反而還像是找著個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好奇的盯著那些綠煙看來看去。 直到那煙霧飄飄蕩蕩的散了干凈,賀宇帆才終于開口,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有些含糊的問道:“我能吐出來嗎?” “繼續(xù)含著?!?/br> 桓承之應了一聲,也不給賀宇帆再爭取一下的機會,就先一步上前,冷笑著對向那邊兒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往日的淡定,變得慌亂起來的李夫人道:“夫人的目的既然是我,你也總該知道我這血脈有什么能力才是吧?不是我說,夫人您這毒撐死不過是個凡品,我一滴血就能解決的事兒,也為難你這么看好自己了。” 他說著,腳下步子也向著李夫人的方向緩緩踏了出去。 這速度不算多快,但就是如此,才更有了種奪命惡鬼步步逼近的感覺。 李夫人被他盯的忍不住向后撤了一步,在身體開始不由顫抖的同時,也趕忙朝那邊兒在各收拾恢復的兩個幸存者喊道:“你們快攔住他啊!當時不是說好了你們攔他我來協(xié)助的嗎?現(xiàn)在我……” 話未說完,白影一閃而過。 李夫人只覺得喉頭一燙,隨即心跳加速的同時,鋪天蓋地的恐懼也徹底將她擊垮了下來。 她張嘴想要呼救,但嗓子卻guntang的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