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他笑的很開心,就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來說,賀宇帆也敢直接說出,這是他見著墨離笑的最燦爛的一次。 眉眼彎起的同時嘴角也向上大幅度的揚著,那雙滿帶著笑意的眼睛在賀宇帆身上掃了兩下,他說:“賀兄,這次我能確定,我絕對不是幻覺了?!?/br> 賀宇帆聞言眉頭一挑:“墨兄是又聽著墨空的心思了?” 墨離點點頭,嘴角笑意越發(fā)濃重道:“他說他喜歡我?!?/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目間都帶著一種夙愿得償般幸福的味道。 雖說也算不得是多出乎預(yù)料,但賀宇帆看著他這樣子,就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在他筆下的描寫來看,傀儡師和傀儡就算相依為命,也只是互相唯一的摯友而已。但現(xiàn)在墨離這么個反應(yīng),為什么總讓他覺得,這關(guān)系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br> 賀宇帆想著,在心底搖了搖頭,努力將那種奇怪的想法壓下去后,墨離也已經(jīng)走到了跟他并肩的位置。 “此番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教你cao控,我便不再推說什么了。不過等到時候桓道友回來,若是那些人還想再次攻山,應(yīng)對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墨空好了?!?/br> 不等賀宇帆開口,墨離便先一步開口道:“賀兄你說的沒錯,墨空沒在怪我。但我作為他的搭檔,也不能讓他再失望下去了?!?/br> 墨離說著,目光也變得越發(fā)堅定了起來。 賀宇帆看在眼里,點頭的同時也不禁笑道:“墨兄這是跟墨空聊了聊,就突然不擔(dān)心了是嗎?” “當(dāng)然擔(dān)心。”墨空搖頭道:“但是擔(dān)心歸擔(dān)心,總不能因噎廢食。就像賀兄你說的,如果是注定要面對的事情,只要我心情不變,不管怎么修補重組,見到的肯定是墨空不會改變的。” 說完,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增加點兒自信一般,墨離又用力的點了點腦袋。 賀宇帆這次也沒再繼續(xù)問什么,只點了點頭道了句加油,便低頭看向了自己懷里那個仍舊閉著眼睛的傀儡。 別人家的孩子都已經(jīng)會和制作人聊天了。 自家兒子這怎么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賀宇帆有點糾結(jié)。 墨空帶著他向前走了一陣兒,也總算是從狂喜中恢復(fù)了些許理智。他轉(zhuǎn)眼看了身旁明顯在沉思的賀宇帆一眼,有些不解道:“賀兄你是有什么心事嗎?” 賀宇帆搖頭,頓了頓,又猶豫著點了點頭道:“我之前就與你說過,我一直都是認(rèn)為我的傀儡是有靈的。” “但是它現(xiàn)在完工了,可你卻絲毫感受不到一點兒它存在的感覺是嗎?” 在他開口之后,墨空臉上便多了些了然。甚至不需要他說完所有,就直接開口,幫他補完了剩下的半句。 這心思被人直白的說出來了,倒是也不用賀宇帆再糾結(jié)什么。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又繼續(xù)道:“墨兄你說,難道是因為這傀儡是承之做出來的,所以就相當(dāng)于認(rèn)了承之當(dāng)主人,我這種外人就感受不到他的情緒了嗎?” “賀兄多慮了?!蹦x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傀儡的身形制作確實是有些難度,但是不論有多麻煩,說到底也就是個木工活兒罷了。” 賀宇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 “真正能賦予傀儡生命的其實是引線?!?/br> 墨離說著,將自己手掌攤平在賀宇帆面前。隨著靈力的刻意聚集,賀宇帆這才發(fā)現(xiàn),他指尖上一直都連著數(shù)根細(xì)密的靈線,從他手中,一路穿過墨空的肢體關(guān)節(jié)。 “很神奇是嗎?” 墨離見賀宇帆看著瞪大了眼睛,也笑著繼續(xù)道:“其實這和外面那些戲班子玩兒的傀儡戲沒差,區(qū)別不過是我們的cao縱更精巧罷了??芎涂軒煹倪B接正在于這些靈力化成的細(xì)線,你也可以理解為像是別的靈物和主人簽契約一樣,之前的雕磨只是給他賦了個外形,只有靈力的交匯完成,才算是契約成立。” 說著,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至于傀儡的靈到底是外形給的還是傀儡師的靈線給的,賀兄你很聰明,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賀宇帆眨眨眼,隨即點了點頭。 意思也就是桓承之忙活了倆月,但是最后兒子認(rèn)的爹只有他啊…… 這樣一想,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桓承之了。 不過兒子都跟他姓了,靈識認(rèn)誰當(dāng)?shù)惖氖聝阂簿蜎]必要計較太多了吧? 在心里這么安慰了自己兩句,賀宇帆頓時就覺得心里那點兒愧疚輕了許多。 等他已經(jīng)開始思考兒子到底要叫什么名字的時候,墨離也已經(jīng)將他帶回到最初那個放置書籍的房間里了。 兩人各懷心思,此時自然也沒去廢話著耽擱什么。 墨離進門之后便將那本入門的傀儡術(shù)秘籍拿出,翻了兩頁之后,指著最上面的那段對賀宇帆道:“十指連心,對傀儡而言也是這樣。所以在引線的時候,最先引上的是手指?!?/br> 賀宇帆點頭,按著墨離的說法,將自己右手對上了傀儡的右手手指。 “把靈力往想要牽引的位置渡過去,然后自己感覺力度和靈線的粗細(xì),每個傀儡在這方面的需求都不相同,不過我相信賀兄你可以摸清楚的?!?/br> 墨離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之前我倒是忘了說了,因為傀儡屬木,所以最好的傀儡師應(yīng)該是水屬性的,以為相生?;傅烙训撵`根是火這我知道,可賀兄你……” “我沒靈根?!?/br> 賀宇帆嘴角一抽,實話實說道。 墨離聞言一愣,隨即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就變得有點兒奇怪了。 這種目光賀宇帆感受過幾次,大概就是他第一次聊起到靈根的時候,和桓承之相仿的那種看天道似的目光—— 疑惑,震驚。但是卻絲毫沒有不信任的意思。 有些無奈的在心底嘆了口氣,賀宇帆也沒再去解釋什么。 手中的靈力慢慢在指尖牽引成線,連接在傀儡的指尖,又試探性的慢慢向上拉扯了兩下。 和想象中的一樣,果然第一次的嘗試沒過兩息就成功以線斷告終。 又按照墨離所說將手中靈線加粗了不少,但還沒開始嘗試,在他身旁看著的墨離就先一步開口提醒道:“賀兄你牽線必須要恰到好處,一根手指上牽的不只是一根線。太粗的話會互相干擾不說,還不容易隱藏的?!?/br> 話音落下,賀宇帆應(yīng)聲的同時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指尖的靈線。 果然就像是墨離所說,比起墨離那種除非刻意否則根本沒人能察覺的線來說,自己這種rou眼都能看個清楚的線,好像還確實是有些太粗了…… 心下想著,賀宇帆也將手中的靈線拉細(xì)了些許。 可還沒等他動作,那線就又隨著一聲只有他能感受到的輕響,再次斷了開來。 就這樣反復(fù)不知實驗了多少次。那天邊太陽的落山,月亮又從東方緩緩升起。 直到出去迎戰(zhàn)的桓承之一身鮮血的提劍回來,賀宇帆才終于小心翼翼的抖動著食指,沖他長吁一口氣道:“你看,咱兒子能動指頭了。” 第117章 桓承之聽他一說, 視線也跟著對向了一旁側(cè)躺在地上的傀儡。 仔細(xì)又認(rèn)真的看了片刻, 直到他打算問問賀宇帆是不是愿望太深導(dǎo)致幻覺的時候, 才總算是在對方鍥而不舍的抖動中, 看到了那傀儡微弱顫抖的手指。 桓承之嘴角一抽。 他不想告訴自家道侶, 外面兒風(fēng)稍微大點兒, 也絕對能抖出這個效果。 只是相比于他的這種看清現(xiàn)實, 賀宇帆明顯就激動的不行了。 手中表演了半天也不見對方給句回應(yīng),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有些不滿道:“你都不夸夸我嗎?” 桓承之還在思考措辭, 但聽到這問題之后,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快速點頭應(yīng)了聲道:“你真厲害。” 賀宇帆:“……” 這夸獎?wù)媸遣荒芨笱芰恕?/br> 不過好在他激動歸激動, 怎么說也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所以面對著桓承之的這種態(tài)度,他只是嘁了一聲, 便將忙活了一下午的兒子放在了一旁,轉(zhuǎn)而重新打量了一遍桓承之,開口用牟定的語氣問道:“你身上的血不是你的吧?” “當(dāng)然不是。”桓承之伸手抹了把臉上有些干涸的血跡,一邊笑道:“今天李家那主夫人沒來, 長月門的也沒幾個管事兒的過來。就是一群廢物拿了些殺傷力大的武器, 收拾起來雖說挺費勁兒的,但就這點兒能耐, 想傷著我還是太不自量力了?!?/br> 桓承之這話說的不是一般的自信, 賀宇帆看在眼里,也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也沒去多說什么。 倒是一旁給講解了一天牽線之術(shù)的墨離沉默片刻, 反是糾結(jié)著問道:“桓道友你今日過去的時候,他們也用上次的那種火藥了嗎?” “用了,還不止一次?!被赋兄?dāng)[手,一副日天日地的霸氣勁兒道:“不過我之前也跟你們說了,那東西除了無心木之外炸不了別的。而我又天生不怕火,所以打起來他們也沒什么優(yōu)勢就對了。” 墨離聞言輕輕嗯了一聲,眉頭卻擰的更緊了些許。 桓承之看他一眼,見人不打算再說什么,便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后又繼續(xù)道:“還有一個事兒,趁著今天正好時間充裕,我還抓了個膽小的,打聽到了點兒消息。” 他這話出口,明顯就是賣了個關(guān)子。 好在賀宇帆也挺感興趣,所以在視線收回的同時,也很給面子的順著話問了一句道:“具體說說?” “是關(guān)于李家的?!?/br> 桓承之開口說道,卻是在講正事兒前,又反問了一句:“你還記得咱們在離開前囚禁起來的那幾個人嗎?” “李沐柔?”賀宇帆挑眉:“當(dāng)然記得?!?/br> “前些日子,李家去咱們家里尋人了。”桓承之說:“因為李沐柔他們也多少醒了幾人,念魂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意思,那邊兒來找人的時候也就把人都放了?!?/br> 賀宇帆點頭,有些不解道:“這不都是說好的事兒嗎?還有什么問題?” 桓承之無奈道:“問題就是,那李沐柔從回去的時候就一直是昏迷的。李家本想著應(yīng)該是過不了多久人就好了,沒想到前幾天醒是醒了,結(jié)果似乎是在幻境里傷了神志,現(xiàn)在腦子不清醒,還隱隱有些入魔的趨勢了?!?/br> 賀宇帆聽他說著,面上也不知到底該做個什么表情好了。 天知道他從第一次認(rèn)識大白到現(xiàn)在,關(guān)于那個秘境的情況,也不過就是聽大白和桓承之說起過兩次。但具體有多艱險,卻是一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 顯然桓承之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頓了頓后,就又補充了一句道:“大白那幻境主要是看神志夠不夠堅定,我當(dāng)初若不是因為想著你,我說不定也早就折在里面了。就李沐柔那個狀態(tài),還前后被弄進去了兩次,不是我說,就算是個低級的幻境,怕也兇多吉少的。” 賀宇帆點點頭:“那然后呢?” “然后李家雖說不怎么在乎這個女兒,但好像是覺得大白是個寶貝,就又開始著手去打探咱們家里的情況了。前一段時間一直沒來攻山,也是因為他們似乎打探到消息說咱家里剩下的都是些沒攻擊力的角色,所以就先撤了一半的人手去攻咱家了。” 桓承之?dāng)偸值溃骸暗窃谠蹅冸x開之后不久,天機門那邊兒的事情也解決完了。何華當(dāng)?shù)恼崎T,韓子川和端木陽都掛了個長老的位置。雖說你人不在場,但他們也給你算上了一個長老的名頭的。” 賀宇帆嗯了一聲,也懶得再等桓承之慢慢說,直接自己猜測道:“結(jié)果李家要攻打咱們,天機門幫忙出面。兩邊兒打起來之后李家大敗而歸?” “對了一半?!被赋兄Φ溃骸岸四娟栆粋€人把攻過去的殺完之后,又沖去了李家主宅。如果不是因為他要重塑rou身,欠下太重的殺孽沒好處,估計李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抹除在修真界的記錄里了?!?/br> 說完,他這邊兒消了聲響,賀宇帆也跟著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之前已經(jīng)感受過好幾次了,但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還是想忍不住稱贊一句,端木陽還真是個滅世級的大殺器啊…… 不過除此之外,倒是還有一個更讓人關(guān)心的問題—— “李家那主夫人死了嗎?” 賀宇帆一臉期待的看著桓承之。 后者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女人惜命的很,原本派去攻打咱家的那些也只是在先行試試情況,她根本沒料到端木陽會端她老窩。后來見識到人實力了,自然也更是不可能回家去了啊?!?/br> 賀宇帆一臉惋惜:“所以她現(xiàn)在還在這外面兒的山上?。俊?/br> “沒錯?!被赋兄c頭:“不過李家人員折損過半,還要重新分出一部分人手去護著主宅。這對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而言,無疑算是個好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