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想當初, 師弟成親的時候, 他在修煉。師妹結(jié)道侶的時候, 他在煅劍。就連被門內(nèi)師兄弟戲稱“冰火門最找不到伴侶”的二人之一,他的小師叔結(jié)道侶的時候, 他也還在除魔…… 風(fēng)慕良回首往事, 不禁一陣心酸。 不過當他抬頭重新看向賀宇帆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時, 心中又不免多了一片安慰。 看看他的桃花劫,明顯比那些道侶要強多了。就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稱為“冰火門最找不到道侶”的獨一人, 也改變不了他未來的無限光明。 風(fēng)慕良想著,心底的緊張和無措也慢慢轉(zhuǎn)為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 他微微點頭,略帶羞澀道;“那個,我……” “這里面真是人太多了, 墨跡了半天才給我弄好。我之前就跟你說這破比賽一百年弄一次, 肯定人多,沒想到這……” 一道極具磁性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強行打斷了風(fēng)慕良的話。 后者扭頭看過去, 只見一身著白衣個頭高挑的男子也在挑眉打量著他。 兩人視線交錯的瞬間,風(fēng)慕良戒備的皺起了眉,而桓承之則是敵意大起的直接揚眉, 朝賀宇帆道;“這人誰?。俊?/br> “他是我新交的朋友,叫風(fēng)慕良?!?/br> 賀宇帆咧嘴樂呵的介紹道,一邊抱著那堆法器兩步跑到桓承之身邊,順帶指了指人,給風(fēng)慕良介紹道:“他叫桓承之,是……” “是他道侶?!?/br> 桓承之搶答。 賀宇帆:“……” 他扭頭看向桓承之。 后者面色坦然理都不理他。 只是對向風(fēng)慕良的那雙眼里,卻寫滿了驕傲和勢在必得。 風(fēng)慕良沉默。 他覺得自己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好像塌陷了。 美夢還沒來得及開始,就碎成了渣滓。這感覺真的…… 不是一般的痛心。 深吸一口氣,再看向賀宇帆的目光里,也多了絲夢想破滅的心痛。 后者被他盯的心里發(fā)毛,嘴角抽了兩下,最后忍不住抬起胳膊撞了撞旁邊兒一動不動的桓承之。 后者揚眉,總算是收回視線,接收了一下他的目光。然后用更加嘚瑟的語調(diào)反問道:“怎么,我說的不對?” 賀宇帆笑而不語。 桓承之嘁了一聲,伸手攬過他肩膀,又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繼續(xù)道:“反正就算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絕對是?!?/br> 賀宇帆低頭捂臉。 好像還確實是這回事兒。 然而在二人對面的風(fēng)慕良,此時卻覺得他那顆已經(jīng)碎裂的心,被萬劍峰頂?shù)目耧L(fēng)一吹,現(xiàn)在連渣都不剩了。 雖然從這兩人的對話和態(tài)度來看,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確定道侶關(guān)系。但是…… 這確不確定真的有區(qū)別嗎? 風(fēng)慕良只覺一口老血梗在心口,他需要冷靜一下了。 在神情恍惚中,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賀宇帆道的別。只是在回神兒之后,風(fēng)慕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走回了萬劍峰頂?shù)蔫T劍臺上。 那人的笑臉和澄澈到不該出現(xiàn)在修真界的雙眼在腦中不停閃過。 風(fēng)慕良深吸一口氣,抬頭再次看向天空。 賀宇帆是嗎…… 就算當不了道侶,當個朋友應(yīng)該也不錯吧? 放下那邊兒糾結(jié)不已的風(fēng)慕良不提,再說這邊兒還在原地的賀宇帆二人。 等人走了,桓承之才慣例指了指懷中人臉上被他親過的地方,口中敷衍的解釋道:“發(fā)情期?!?/br> 賀宇帆:“……” 他深吸一口氣,懶得去跟對方計較這個已經(jīng)被兩人默認為通行證一般的理由了,只頓了頓,便看著風(fēng)慕良離開的方向道:“剛剛那個人就是滅魔劍。” “我知道?!?/br> 桓承之點頭,語氣里沒有一絲驚訝:“但是就算他是滅魔劍,也不能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br> 賀宇帆嘴角一抽:“我覺得你真的想太多了,前幾天你還說念魂對我有非分之想,但人家明明滿心滿眼只有唐青婉一個人?!?/br> “那次是個失誤,這次絕對沒錯?!被赋兄牭竭@個例子之后,面上嚴肅的表情瞬間一塌,卻又立刻正了回去道:“反正看風(fēng)慕良這樣子應(yīng)該還沒重生,你現(xiàn)在跟他接觸再多,等他重生之后估計也記不得了。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別浪費時間,咱們好好參加比賽就行了。” 賀宇帆挑眉,對這個提議不置可否。 桓承之也不在多說,只是瞪著眼死死看著他。似乎只要他不表態(tài),對方就能一直這樣委屈又不滿的永遠盯下去了。 兩人僵持半晌,最后賀宇帆抬手按住了桓承之的俊臉,口中下結(jié)論道:“不管他重生之后記不記得,這兩天先刷著好感度再說。不然等風(fēng)慕良真的墮魔開始屠殺修真者的時候,你確定你有能力在滅魔劍下自保成功嗎?” 桓承之聞言,當即便挑眉露出副極為不屑的表情,口中還跟著發(fā)出了一聲輕“呵”。 只是在他點頭說能前,被心上人歧視過后所剩無幾的理智還是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動了一下,等他重新回憶了一遍《滅魔》中的描述后,臉上勢在必得的表情也少了大半。 沉默半晌,桓承之撇嘴:“就算打不過,我也能跟他同歸于盡?!?/br> “但是我不想讓你同歸于盡,所以老老實實別鬧事兒,讓我先把他勸住再說吧?!?/br> 賀宇帆用不容拒絕的語氣下了結(jié)論。 桓承之雖說仍然有點兒不滿,但糾結(jié)半晌,最后也還是順從的越過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將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塊玉牌遞到了賀宇帆手中。 不知是不是環(huán)境的問題,在玉牌落入掌中的時候,賀宇帆就發(fā)現(xiàn),這東西就像是被冰雪凍住了一般,帶著股刺骨的寒意。 低頭看過去,十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長方形白玉。 玉身細膩柔滑通體潔白,如果只是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質(zhì)地還算不錯。而正對著他的那面兒上,用朱砂刻著“肆壹玖”三個大字。 賀宇帆心情略微復(fù)雜的盯著這三個血染一般的數(shù)字看了一會兒,便將玉牌還回到桓承之那邊兒道:“這數(shù)字還挺吉利,是咱們的編號嗎?” 桓承之點頭。 “是煅劍爐的編號?!彼f:“從今天開始,往后的四十九天里,只要有這個玉牌,咱們就可以使用那個煅劍爐和門派里這個編號的客房。材料可以自備也可以在附近山上自取,想煅多少把劍也都無所謂,反正四十九天后,隨便挑一把來參加比賽就行了。” 賀宇帆聽著,點頭的同時忍不住道:“我怎么覺得,按你這么說的話,就算是我們掏了報名費,好像冰火門也虧大發(fā)了???” 畢竟他倆都沒什么靈石存貨,既然報名費是他們出的起的話,那應(yīng)該也沒多貴才是。 賀宇帆覺得自己思考的完全沒毛病。 然而桓承之卻嘁了一聲,搖頭笑道:“一個爐子一百個上品靈石,這個價格,別說是四十九天了,就讓我在這兒煉兩個月,冰火門也是穩(wěn)賺不賠?!?/br> “這么貴?”賀宇帆驚,隨即臉上又多了些難以言喻的糾結(jié),他看向桓承之道:“你不會是去搶劫了吧?” “我在你眼里就這么沒品?”桓承之撇嘴:“只不過是前兩日在山里尋著玉玄藏起來的乾坤袋了。不得不說,這老不死的還真有錢。” 他這一解釋,賀宇帆也放下了心來。 兩人又說了幾句,最后見天色尚早,便決定先去鑄劍臺看看情況。 此時這為期四十九天的比賽已經(jīng)開始了大半天了,所以兩人跟著周圍用靈氣做成的路標,一路走上鑄劍臺時,一排排十米一隔的煅劍爐邊兒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了。 爐子一共有十幾排多,列數(shù)又是一望無邊。要想從這里找到一個編號也實在是有些困難。 好在桓承之手里那塊玉牌也帶走指路的功效,注入靈氣之后,桓承之就像是有了譜似得向前走了起來。賀宇帆跟在他身后,不多時,兩人便到達了煅劍爐的位置。 和想象中高端大氣又有修真界該有檔次的金銀爐子不同,眼前這個灰磚壘起的肚煅劍爐,看起來倒更像是普通人世界里鐵匠用的爐子。 趁著還沒點火的功夫,賀宇帆在爐子周圍仔細繞著看了一圈,最后搖頭皺眉道:“我怎么感覺這個配置,一點兒都不值一百個上品靈石???” “因為主要貴的不是爐子,是爐子里的火,還有山上的材料?!被赋兄f:“我包里正好帶了些材料,你要有興趣的話,今天可以教你學(xué)學(xué)煅劍。等明天的時候,咱們再去周圍山上看看,說不定會找著你說的材料的?!?/br> 賀宇帆聞言立刻點頭。 只是在點頭的同時,又忍不住將眉頭擰的更緊了些。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他們找到好材料確實應(yīng)該算不上難。 但是以桓承之的煅劍天賦來看…… 他們真的不是打算在這兒連續(xù)浪費四十九天的上等材料嗎? 第48章 為了不讓桓承之的受到打擊, 就算賀宇帆這念頭起了一路, 卻也沒直白的說出來過一次。 所以當?shù)谝惶煜挛? 他面無表情看著那人打著教他煅劍的旗號, 成功炸毀了第一鍋材料時, 內(nèi)心別說沒有一絲驚訝, 那簡直就是平靜的毫無波瀾。 不想桓承之反而卻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盯著那堆廢料皺眉研究了半晌, 口中極為嚴肅的下結(jié)論道:“好久沒試過煅劍, 有點兒手生。你讓我再來一次,絕對不會再出錯了?!?/br> 他語氣十分認真, 就好像下次真的能成功了似得。 賀宇帆左耳進右耳出的聽著, 也只是繼續(xù)點頭, 沒有去揭穿什么。 一炷香后。 隨著熟悉的第二聲“轟隆”響起,桓承之抹了把臉上被濺了不少的黑灰。 賀宇帆打了個哈欠道:“還來嗎?” “來啊?!被赋兄當偸值溃骸拔艺f了我還是會的, 只是不太熟練。多來幾次找到感覺就好了?!?/br> 賀宇帆點點頭。 反正這爐子在點火之后,會把周圍一小片溫度都帶的暖洋洋的。他們來這兒本來就是為了煅劍參賽,既然如此,只要不冷了, 那桓承之隨便玩兒多少次無所謂了。 抱著這種心態(tài), 賀宇帆又在預(yù)料之中的接連聽了爆炸,直到第九次炸爐時?;赋兄K于自己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他抹了把臉, 略顯委屈的看向一旁坐在地上打瞌睡的賀宇帆道:“你都不打算阻止我一下嗎?” “阻止你做什么?”賀宇帆瞇著眼睛縮了縮身子,舒服的嘆了口氣道:“咱們現(xiàn)在的行為,就是用一百個上品靈石玩兒四十九天的炮仗。那這個炮仗要是炸不出個千八百響來, 我們豈不是會很虧?” 桓承之:“……” 他覺得自己似乎被鄙視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認,賀宇帆這話真說的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