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唉……”張?zhí)笥袔追志趩剩骸靶阏?，她不怎么愿意聽我的話，讓她不要老是去宮外跑，她一點也不收斂，仗著皇上寵她，每次說她便將皇上抬了出來，偏偏皇上還與她串通一氣，我說什么都沒用……”

    “若嫿，秀珍出宮這事你不用多管，所謂不癡不聾，不做阿翁阿姑，只要皇上沒意見，秀珍便是天天在宮外，這也輪不到咱們?nèi)フf話。更何況哀家也聽說了秀珍這是在為皇上培植嘉禾，若真能將優(yōu)質(zhì)的嘉禾培育出來，能使大周百姓受惠，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br>
    “母后，這么多能人在，又不少她一個，何必她親自出宮？即便是有什么著急的事情，派個貼身的宮女或者內(nèi)侍過去便是了。”張?zhí)螵q有抱怨：“她出宮一次，回來就說累，我也找了她的貼身宮女來問過，還說皇后娘娘親自下地教那些農(nóng)夫育種插秧，最近還和他們一起去收割過秤了，我聽了心里就不好受，誰家的皇后過這樣的生活？不該是在宮里帶著，好好打扮著，等到皇上回來仔細服侍著，到了晚上才有精神啊?！?/br>
    到了晚上，才有精神努力造娃呢，張?zhí)笮闹心砹藥讉€字，秀珍怎么就這般不理解她這份想做奶奶的心思呢。

    “若嫿，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咱們得勸勸秀珍，讓她多歇著，別累了身子。”

    太皇太后也覺得這事情有必要與皇后商量下，每天太累到了晚上就不想動了，哪還有勁頭去侍奉皇上？

    “母后說的是，我們該與秀珍好好談?wù)?，若她一意孤行，咱們得要給皇上選幾個妃子才是，總不能她不生孩子也不讓旁的女人給皇上生孩子?！睆?zhí)笤秸f越生氣，自己選了想要放到皇上身邊去的那個南枝，到現(xiàn)在都沒能進得了寧欣宮去。

    她曾旁敲側(cè)擊的和盧秀珍提起過這事兒：“皇上身邊照顧的人手有些少，哀家這邊有幾個識趣的，撥兩個去服侍皇上罷?！?/br>
    “母后，我覺得皇上身邊的人已經(jīng)足夠了，照顧母后更加重要，我們哪里能要母后的人呢？母后，您就不用多想了，皇上好得很呢，越是人多他越發(fā)嫌麻煩?！?/br>
    這不軟不硬的回話將張?zhí)蠡氐脽o話可說，她愣愣的望著盧秀珍，都不知道怎么開口提南枝的事情——做婆婆的手伸得太長，不是一件好事，比照昔日太皇太后對她的光景，張?zhí)竽膶⑦@話又咽了回去。

    “再選幾個妃子？”太皇太后怔了下，須臾，又緩緩點頭：“咱們是該給皇上再選兩個妃子，秀珍這邊懷不上還有別的出路?！?/br>
    “母后，咱們是不是要先將秀珍喊過來敲打敲打她？”張?zhí)蟮玫搅酥С郑d奮了起來，以前與盧秀珍輕言細語的說好話，可她總是將自己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現(xiàn)在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看她還敢不敢這樣胡來？

    “韻儀，去寧欣宮看看，皇后在不在？若是在，就說我請她過來閑談?！?/br>
    “是?！表崈x姑姑彎了彎膝蓋，緩緩走了出去，約莫三炷香的功夫她便回來了：“皇后娘娘……出宮去了?！?/br>
    張?zhí)笞谀抢餂]有說話，太皇太后臉上沒有半分別的神情，耷拉著眼皮兒靠著床，屋子里好一片沉寂。

    “去，與皇上說一句，就說今日我宮里新蒸了桂花糕，讓他與皇后今日一起來用晚膳?！?/br>
    看來是該好好與皇上皇后談?wù)劻?，這樣下去皇宮都不再是皇宮了——一個皇后成天往宮外跑，這都成什么樣兒了？

    “母后，我陪你去走走?！睆?zhí)笳酒鹕韥恚L長的舒了一口氣，心里開始打起了腹稿——就等著今日晚上好好的和兩人說道說道，怎么著也得將這事情處理好，不能再由著皇上皇后他們倆這樣胡鬧下去了。

    第374章 氣象新（五）

    新蒸的桂花糕聞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甜香, 白色的糕點上鑲嵌著一朵朵顏色極淺的桂花, 就如雪地上小獸留下的足跡，分外可愛。

    桂花糕放在金邊鑲嵌的碟子中, 一塊塊拼出了花朵形狀，旁邊還配著幾個小小碟子，上頭放著幾樣調(diào)味品，黑色的晉中陳醋, 白色的南海江瑤高湯，黃色的青州芝麻醬，紅色的蜀中野椒，綠色的漳州芫荽。

    盧秀珍看著眼前的那個大碟子, 眼睛瞪得溜圓：“還是皇祖母會生活, 桂花蒸糕都能弄出這么些名堂來，竟然還能蘸著調(diào)料吃，我可從未嘗過這樣的?！?/br>
    太皇太后笑了起來：“還是秀珍會說笑話，聽著你說話，我這心情都好了幾分呢?！?/br>
    韻容姑姑抿嘴上前，將那些碟子一一取出擺在桌子上：“皇后娘娘，這些調(diào)料是用來配著清蒸閘蟹吃的, 桂花蒸糕就只吃個香味兒和甜味兒罷了?！?/br>
    盧秀珍哈哈一笑，轉(zhuǎn)臉望向崔大郎：“皇上，我還真是個鄉(xiāng)下人，沒見識過皇家是怎么吃桂花蒸糕的，還以為要蘸調(diào)料呢?！?/br>
    崔大郎沖著她寵溺一笑：“朕也沒見識過, 咱們倆都是鄉(xiāng)下人，一樣?！?/br>
    兩人說得情意綿綿，對面張?zhí)罂吹糜行┌l(fā)悶，這真是甜到發(fā)齁，難怪秀珍這般肆無忌憚，都是皇上將她寵壞了。

    不多時，蒸好的閘蟹端了上來，每個盤子里放著約莫十來只，每一只閘蟹都有巴掌大小，蒸得遍體通紅，看上去都很是誘人。盧秀珍盯著那些螃蟹看，心中暗道果然還是皇家生活好，前世哪能吃得起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只不過是看著那些閘蟹圖片吞吞唾沫罷了。

    崔大郎伸手抓起一只閘蟹，剛剛準備動手去剝，旁邊有宮女婷婷裊裊走了過來：“皇上，您且放下，這是奴婢的分內(nèi)事?！?/br>
    “不用，朕自己來?！?/br>
    崔大郎微微皺眉，親自動手給秀珍剝殼才有意思，假手旁人便毫無趣味了。他動手先將兩只大鉗子給卸了下來，拿起碟子上放著的小鉗子慢慢的將里邊那塊鮮嫩嫩的白rou給掏了出來然后用玉箸夾了放到盧秀珍碟子里：“秀珍，你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盧秀珍笑了笑，用小竹簽將那塊rou蘸了點調(diào)料嘗了嘗，對著崔大郎嫣然一笑：“味道不錯，很好吃?！?/br>
    崔大郎更是來勁了：“秀珍，我這就給你找蟹黃?！?/br>
    太皇太后與張?zhí)箪o靜的看著兩人秀了一把恩愛，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她們從來沒有體會到這樣的夫妻生活，與自己的皇上夫君從來就是相敬如賓，莫說是這種剝螃蟹殼的事情，即便是牽手前行這樣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都從來沒有做過。

    而面前這兩個，在皇宮里行走的時候，必然是攜手前行，皇后出宮，皇上必然會在后宮門口等著她回來，有時皇后回來得晚些，皇上便差不多成了一塊望夫石，脖子越伸越長，差不多能趕上上林苑里的白天鵝。

    “皇上，秀珍要少吃螃蟹?！睆?zhí)笕滩蛔￠_口將這波秀恩愛打斷。

    崔大郎抬起頭來：“母后，這是何故？”

    “螃蟹乃是寒涼之物，婦人不宜多服，你們現(xiàn)在正是要準備生孩子的時候，秀珍自然不能多吃?！睆?zhí)笾噶酥傅又械墓鸹ㄕ舾猓骸斑@糕點就適合秀珍吃，里邊除了桂花還放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哪?！?/br>
    “多謝母后提醒?！北R秀珍很聽話的將竹簽放下，用手把一塊桂花蒸糕拈起來放進嘴里咀嚼了下：“皇祖母宮里有個好廚子，這桂花蒸糕真是太好吃了?！?/br>
    見著盧秀珍這般乖巧聽話，張?zhí)筮@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喜歡吃就多吃些。”

    盧秀珍點了點頭：“母后太關(guān)心了?！?/br>
    這個螃蟹就算是寒涼之物，也不至于那樣厲害吧，自己才吃了那么一塊塞牙縫都不夠的rou，就緊張成了這模樣，這都還沒懷上呢，要是有了孩子，還不知道會被約束成什么樣兒。只不過自己不宜與她爭吵，表面上應(yīng)承著，等著回了自己宮讓廚子蒸兩只來解解饞便是。

    “秀珍啊，你可別多心，我和你母后都盼著你快些懷上孩子，到時候?qū)m里頭也就熱鬧多了。”太皇太后趕緊笑瞇瞇的來暖場：“皇上，秀珍，你們倆可得要努力才是?！?/br>
    崔大郎嘆息了一聲：“皇祖母，朕也想著快些當(dāng)?shù)?，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這個機會?！?/br>
    “皇上，這后宮人太少了，若是人多一點，這當(dāng)?shù)臋C會就多些了?！碧侍笤囂降目戳舜薮罄梢谎郏骸鞍Ъ医袢者€在于你母后說，要不要選幾個才貌雙全的小姐進宮來，幫著秀珍一道來照顧皇上，既然皇上想要早日當(dāng)?shù)?，那不如就這樣把事情定下來，明日開始就召京城里正四品以上人家里頭適齡的小姐進宮，哀家與你母后替你看過，留一批人讓你自己挑選，這樣如何？”

    “皇祖母，你說什么？挑選？挑什么？”崔大郎吃了一驚：“我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照顧了，哪里還需要人手？”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讓他再選幾個妃子？崔大郎望了一眼盧秀珍，見她一臉微笑，心里頭直發(fā)毛，伸手抓住了盧秀珍的手掌，在她的掌心掐了一下，暗示她不必擔(dān)心，一切有他在頂著，她只需安安靜靜坐著便是了。

    盧秀珍微微低頭，心中有數(shù)。

    自己反正是不能開口，只要自己開口了，無論說什么都是錯，只能讓阿瑾去扛著——若是實在講不通，太皇太后與張?zhí)笠欢ㄒx幾個小姐進宮來做什么皇妃貴妃的，她便讓阿瑾與那幾個姑娘去說清楚，愿意到宮中老死的就來，不愿意守一輩子活寡的便不要進宮。

    “皇上，你莫要裝糊涂！”張?zhí)笥行┲保骸斑x了小姐進宮自然是要為皇室開枝散葉的，咱們這么大一個皇宮，沒有人住怎么行？光是秀珍一個人生孩子，那也生不過來哇，總得有人幫你多生幾個子嗣才是。”

    “母后，皇宮這么大沒人住就沒人住罷，現(xiàn)在宮里每個月的開支都不容易呢，何必再多添些不關(guān)緊要的人進宮來？朕確實很想當(dāng)?shù)抑灰遗c秀珍的孩子，其余的女人朕根本不會多看一眼，您與皇祖母就不用cao心這些事情了。”崔大郎拉著盧秀珍的手站了起來，朝太皇太后與張?zhí)簏c了點頭：“皇祖母與母后的心意朕領(lǐng)了，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你們這樣說，秀珍還以為你們對她不滿意呢?！?/br>
    “皇上！”張?zhí)蟠篌@失色：“你這一輩子不再選妃？”

    “那是當(dāng)然，朕已經(jīng)有了秀珍，還要選什么妃？”崔大郎抓緊了盧秀珍的手，一臉堅定不移的神色：“朕早就在菩薩面前發(fā)過誓，這一輩子只要秀珍，旁的女人即便是再美若天仙，朕都不會再理睬，我們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br>
    “啊？”張?zhí)笠恢皇治孀×诵乜?，有些氣息不穩(wěn)：“若是、若是……若是秀珍生不出孩子，那你該如何辦？”

    “生不出孩子便生不出孩子，那是老天爺不給我們恩賜罷了，我不還有兩個兄弟？我可以將皇位讓給他們，或者是過繼他們一個孩子，這不也很好？”崔大郎伸手將盧秀珍的肩膀摟住，一臉寵溺：“皇祖母，母后，你們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會讓秀珍傷心的?！?/br>
    “皇上……瘋魔了。”

    晚膳散席后，太皇太后與張?zhí)笞谀抢铮鎸χ蛔雷颖P狼藉，兩人都有些沮喪。

    “怎么會這樣？”張?zhí)筻哉Z著：“母后，都怪我當(dāng)年沒能拼死將皇上留在身邊，他在鄉(xiāng)間被人養(yǎng)了二十年，都沒有一點身為皇上的意識，滿腦子里都是那莊戶人家的思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

    “即便是那老農(nóng)夫，多收了幾斗米還在想著要添個姨娘呢，皇上可真是有些怪，怎么就被秀珍迷成了這樣子？”太皇太后也覺得不可思議，歷朝歷代，有哪位皇上只有一個皇后的？哪怕是再寵愛一個妃子，后宮至少還是有旁的女人。

    “若秀珍真的不能生孩子，那該怎么辦？”張?zhí)髮嵲谑切挠胁桓?，真的去過繼侄子來？那不是拱手將江山送給了旁人？

    “咱們再看看，先別沉不住氣，等再過幾個月瞧瞧。”太皇太后瞇縫了下眼睛，手指捻動著紫檀佛珠，心中暗自思量。

    獨寵后宮，這不是不可以，可是沒有子嗣卻想獨寵后宮，那是萬萬不能。

    無論旁人怎么說皇后娘娘好，可一個女人別的方面再好又如何？不能生孩子就將她所有的優(yōu)點都抹殺了。

    第375章 起風(fēng)波（一）

    烏藍的天空里掛著一勾下弦月, 彎彎似鐮刀, 淡淡清輝照著大地，旁邊幾顆星子不住的閃爍, 就如渴睡的人在眨著眼睛。

    寢殿的窗戶開了一扇，有兩個人并肩坐在窗前，抬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殘月，默然無聲。

    “阿瑾……”盧秀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 秀珍？”崔大郎伸手將她攬住，低頭在她額頭擦了擦：“好端端的，嘆什么氣呢？”

    “我在想為什么咱們的孩子還沒到我肚子里來。”盧秀珍伸手摸了摸小腹，眉頭微微皺起, 她從來沒想到過灑脫的自己也會有這么一天, 因著沒有孩子而感到煩惱。

    前世的她習(xí)慣了獨自拼搏，覺得一個人過日子也很好，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孩子的事情，而穿越到大周以后，她有幸遇到了與她情投意合的人，她開始盼望著孩子的到來，這個孩子是她與阿瑾愛情的結(jié)晶, 是他們生命的延續(xù)。

    可是天不遂人愿，成親都一年了，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太醫(yī)給她與阿瑾都查看過身子，全說沒有問題，可就是沒能懷上。

    古代的醫(yī)學(xué)水平落后, 有些問題檢查不出來——比如說輸卵管堵塞、多囊、死精、弱精這些，絕不是通過摸一把脈就能摸出來的。盧秀珍有幾分苦惱，若是能有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水平，準確找到問題所在，對癥下藥，那就好辦多了。

    她并不在意張?zhí)竽锹詭в脑沟哪抗?，可她卻在意自己沒有孩子。

    昔日她曾與阿瑾婚前有約定，那時候她說得很灑脫，沒有孩子，沒生男孩，阿瑾也不能因為這個來另娶他人，否則她就離開皇宮，不會再與阿瑾生活在一起，可現(xiàn)在她的心情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她還是堅持一夫一妻的原則，可她卻覺得沒有孩子是一種遺憾。

    忽然間她很希望快些有個孩子來到他們身邊，他們看著她慢慢長大，從牙牙學(xué)語的嬰兒到可愛活潑的孩子，然后再到美貌如花的大姑娘——這世間沒有什么美妙能比得上與自己的孩子呆在一起，她現(xiàn)在就極其盼望著老天快快賜她一個孩子。

    她有沒有身孕，不僅僅是自己關(guān)注，不僅僅是張?zhí)笈c太皇太后關(guān)注，就連朝中大臣們也關(guān)注，今日小七子偷偷的來告訴她，朝中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來文英殿向皇上進言：“皇上大婚一載，宮中沒有傳出皇后有喜之說，還請皇上為大周的江山社稷考慮廣納后宮?！?/br>
    當(dāng)然，阿瑾拒絕了，可是只要自己不懷孕，那些老臣們還是會繼續(xù)在他耳邊嘮叨，或許阿瑾會堅持頂住，可他心里一定不會好受。盧秀珍抬頭看了看崔大郎，聲音低低有些沮喪：“阿瑾，我一直想著能快些生出個孩子來，只是……”

    “秀珍，你別放到心里。”崔大郎抱緊了她幾分，有些心疼：“想這么多干什么？我都沒想過，你就更別想了。孩子是上天賜給咱們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咱們不用太計較?！?/br>
    “阿瑾！”盧秀珍反手抱住了他，心中很是激動，就是放到前世，也未必能遇到這般通達體貼的男子，更別說在大周這種思想落后的社會了。

    “咱們多多努力，孩子總會有的。”

    盧秀珍的手懷在他的腰上，崔大郎只覺心房里一陣蕩漾，有說不出的愉悅，他的嘴唇輕輕點了下去，沿著她的額角一直落到她的鼻尖，啞聲道：“秀珍，來，咱們現(xiàn)在就努力一把，指不定今晚就有了呢。”

    “阿瑾，癢……”盧秀珍笑了起來，崔大郎的嘴唇在她耳邊磨蹭著，溫?zé)岬臍庀⒕驮谒募∧w上炙烤著，酥麻的感覺一波又一波的傳了過來。

    崔大郎伸手將窗戶關(guān)上，一把抱起了盧秀珍，快步朝床榻之側(cè)走了過去。

    “太后娘娘，張國公府那邊將東西送過來了?！鼻嗵}姑姑將一個方方的盒子雙手捧了過來：“里邊有幾貼藥，一次一貼足矣?！?/br>
    張?zhí)笊焓謱⒛莻€盒子接了過來，鐵皮盒子做得格外精致，上邊繪制著一叢團花牡丹，栩栩如生。打開盒子一看，就見中間有幾個藥包，張?zhí)笞テ鹨粋€，輕輕搖晃了下，臉上露出了笑容來。

    “走，隨哀家去慈心宮。”

    春天來了，萬物復(fù)蘇，太皇太后的身子也漸漸比去年好了起來，見著張?zhí)髞硖酵?，甚是高興：“若嫿，這兩日可曾有什么新作？”

    張?zhí)蟊O子的愿望落空以后，她便重新將自己做小姐時候的愛好拾了起來，請了兩個宮廷畫師過來教她工筆畫。春日百花盛放，正是好描摹的時候，早些日子她送了一幅桃李春風(fēng)圖到了太皇太后這邊，太皇太后見了甚是滿意，囑咐她多畫一些拿過來欣賞。

    “母后，這兩日正準備畫梨花?！睆?zhí)竺隽四莻€鐵盒，放到了桌子上：“東西到了。”

    太皇太后斜眼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甚好?！?/br>
    “今日秀珍又出宮去了?！睆?zhí)笳f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半點驚詫，似乎習(xí)慣了盧秀珍出宮，不再想要費心阻止——反正阻止也沒有用，她當(dāng)面笑嘻嘻的答應(yīng)下來，可過了兩日又帶著宮女內(nèi)侍們出去了。

    “又是什么事兒？”太皇太后的語氣里有些不滿：“培植嘉禾不是有大司農(nóng)部的人在監(jiān)管，還用得著她去親力親為？”

    “母后，隨她去罷。”張?zhí)笪⑽@了一口氣：“她出去也好，咱們這才好讓皇上過來用午膳?！?/br>
    太皇太后壓下心中不快，緩緩點頭道：“那倒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