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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nóng)女當(dāng)家之寡婦難為在線閱讀 - 第140節(jié)

第140節(jié)

    秋高氣爽, 京城的天似乎格外的藍,卯時正刻還未到,宣化門那邊已經(jīng)有不少穿朱佩紫的官員在走動, 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處議論著最近的朝堂大事, 有些人眉飛色舞,有些人黯然傷神。

    皇上中秋節(jié)以后感了風(fēng)寒, 朝會停了五日,昨日過來上朝時, 內(nèi)侍才尖聲細氣道:“皇上明兒上早朝, 各位大人有什么想要報奏的,請今日準備好。”

    雖然才五日沒開朝會,可卻也已經(jīng)堆積了不少事情, 聽著周世宗能上朝了, 群臣們個個歡喜不勝:“看來龍體無恙了?!?/br>
    故此今日大家都來得很早,只盼著早早見著周世宗,將這幾日積壓下來的事情一件件抖清楚。通往朝會大殿的漢白玉臺階上頭高低錯落的站著各位大人, 遠遠看過去, 就如一群鳥雀站在樹枝上一般,黑黑的小點兒綴著白色的玉階。

    一聲鴿哨響起, 清亮亮的劃破了這早晨的寧靜, 一群白色的鴿子伴隨著這清亮的哨音飛上了天,白色的翅膀張開,就如扇子在扇動,將天空的一抹蔚藍扇成細碎的格子, 一塊一塊拼在一處,恰似那七巧拼板。

    宣化門那邊正在低聲議論的重臣們抬起頭來,望了望滿天飛舞的鴿子,有些吃驚:“誰家養(yǎng)這么一大群鴿子哪?以往似乎都沒看見過呢?!?/br>
    “京城街頭盛行的把戲多著哪,此時斗雞未艾,那邊走狗方興,還有比蛐蛐兒的,開花會的,形形□□,種種不一而足,現(xiàn)兒忽然飛起這么多鴿子,肯定又是京城里折騰這個了?!?/br>
    鴿子就如一片白云般掠過,鋪天蓋地,有幾根羽毛旋轉(zhuǎn)著落了下來,落到了陸思堯的腳邊,他彎腰將那一根羽毛撿了起來,放在面前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情大好,這是好兆頭,今日他要向周世宗請奏江南種谷豐收一事,定然能得皇上褒獎。

    大殿那邊悠悠的鐘聲響了起來,站在階梯上的群臣聽到這聲音,停下了閑聊,快步走了上去,朝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群臣站好不久,周世宗由內(nèi)侍們攙扶著慢慢走了出來,幾日不見他更消瘦了幾分,臉頰上兩片暗紅似乎更紅了,將那鼻管襯得更高,以至于看上去有些似鷹嘴,讓他的一雙深陷的眼睛顯得很是陰鷙。

    周世宗緩緩坐到龍椅之上,群臣慌忙跪了下來三呼萬歲,等著“平身”之語以后方才雙手撐地站了起來,手里捧著一塊朝笏,眼睛望向大殿上鋪著的紅毯,靜靜等著周世宗發(fā)話。

    “各位愛卿,有本奏來,無事退朝。”

    周世宗的聲音嘶啞里帶著一絲刀削斧砍以后的尖銳,似乎有人正拿著一把鑿子鑿著金石,那一絲絲的碎裂之聲讓眾人心中一顫——皇上身子并未大安吧,這嗓音一聽便有些不對哪。眾人低著頭與身邊站著的人交流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看起來皇上這病根是難以消除了。

    周世宗的病,太醫(yī)院一直只敢奏一個風(fēng)寒,可實際上眾人私下議論都說是骨蒸盜汗如此明顯,該是有癆病之癥,至于這病是怎么來的,眾人也不好評說,或許是皇上身子本來就虛弱,房事頻多,還愛服助興之酒,加之各種不注意,久而久之,積勞成疾。

    報的是風(fēng)寒,可下的藥卻是治癆病的,這癆病可是不治之癥,幸得天家?guī)旆坷锸裁磳氊惗加?,這珍貴的藥材不會缺少,故此才一直將就拖著這病體,拖了三四年,瞧著沒有惡化,可也沒好過。

    太醫(yī)也曾向周世宗建議要遠離女色,好好調(diào)養(yǎng),無奈周世宗天生對那方面要求強烈,只將太醫(yī)的叮囑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雖然年紀來了,可一點也不服老,每月幾乎有二十多個晚上都要指定嬪妃侍寢,太醫(yī)們提及此事,個個憂心忡忡。

    這次中秋節(jié)以后發(fā)病,就是因著那麗美人與蓉嬪兩人齊心協(xié)力的侍奉,只將周世宗迷得神魂顛倒,拉著兩人同床大被嬉戲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早晨便起來不得,身子癱軟,只覺胸悶難受,一身大汗淋漓。

    麗美人與蓉嬪唬得趕緊起身服侍,才將周世宗扶起,他便捂著胸口咳嗽兩聲,濃痰里夾雜著鮮血,麗美人捧著痰盂的手都顫了起來,那口痰正吐在痰盂邊上,黃綠里一片紅。

    太醫(yī)過來診脈以后也只是嘆氣,寫了方子讓周世宗靜養(yǎng),胡太后得知怒氣沖沖走到清華宮,讓掌事姑姑將麗美人與蓉嬪帶下:“兩個賤婢,引著皇上不知歇息,顛鸞倒鳳鬧了一宿,真真是可恨!”

    周世宗彼時躺在床上神思昏沉,哪里還聽得到兩位美人哭哭啼啼的在喊冤?于是麗美人與蓉嬪就被送去冷宮呆著,周世宗身子一日不好,她們便一日沒有離開那冰冷荒涼之處的希望。

    將養(yǎng)了幾日,周世宗精神稍濟,與胡太后商議:“母后,朕有幾日沒上朝,明日也該去瞧瞧了?!?/br>
    胡太后點了點頭:“皇上此言極是,只怕朝堂里壓了不少事情等皇上去商議呢。”她望著周世宗的眼里有一分溫情又有一分無奈:“唉,本來皇上還該繼續(xù)休養(yǎng)著,可這國家之事卻是耽誤不得,哀家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出面干預(yù)朝政,就只有委屈皇上了?!?/br>
    周世宗點了點頭:“朕知道母后都是為朕好?!?/br>
    言畢,又咳嗽兩聲,嘴角一點點殷紅。

    胡太后看得心中如有刀割,可自己也只能在旁邊看著,卻是沒辦法替他受苦,她坐在那里,默默的看著周世宗被人扶起更衣,只覺一片黯然。

    皇上這模樣……可能去不了太久,自己要想法子將長孫趕緊接回宮中才是,太子未立,這群臣的心思總是不穩(wěn)。

    周世宗由內(nèi)侍們扶著走出了清華宮,雖然腳底虛浮,可心情卻還是不錯,在那內(nèi)殿悶了好幾日,鼻子里滿滿都是藥草的氣息,他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了,總得出來溜達溜達才是,雖然朝堂不是個什么散心的好去處,可總比在床上呆著好。

    他掃視了群臣一眼,見著不少人手里拿著奏折,又覺得有些心累,自己不過是來瞧瞧走下過場,他們一個個的還真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康復(fù)不成?

    “皇上?!?/br>
    陸思堯邁出隊伍行列,手里高高捧著一份奏折:“青山坳那邊傳來喜訊?!?/br>
    “青山坳?”周世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地方?難道是軍事重鎮(zhèn)?即便是邊塞有好消息,也不該是陸思堯來報奏啊。

    陸思堯一愣,趕緊彎腰解釋:“這青山坳在江州,便是今春播下江南種谷唯一出秧的那個村子。”

    “哦,”周世宗忽然記起這件事情來,他有些興奮的望向陸思堯:“莫非豐產(chǎn)了?”

    “皇上洪福齊天,賜給百姓福祉,這才青山坳那邊的稻谷增產(chǎn),每畝計有增產(chǎn)三分之?dāng)?shù)?!标懰紙蛱痤^來,滿臉笑容,高聲呼喊道:“天佑吾皇,天佑大周!”

    “增產(chǎn)三分?”周世宗很是驚訝:“真的有這么多?”

    陸思堯碎步上前在玉階前站住身子,將手里握著的奏折交給那里立著的內(nèi)侍:“皇上,這奏折里已經(jīng)寫得清楚,差不多有三分之?dāng)?shù),那種田的村姑還夸口說了大話,說以后還能培植出更高產(chǎn)量的嘉禾?!?/br>
    “真有此事?”周世宗的臉紅通通的一片,心砰砰的亂跳了起來,若真是如此,每畝地能增產(chǎn)三分之?dāng)?shù),全大周一年便能增多少賦稅!這樣算下來,過得兩三年,糧倉滿滿,便有那與西部開戰(zhàn)的本錢了。

    “皇上,千真萬確。”陸思堯彎腰,腦袋差不多要碰到膝蓋:“全是皇上庇佑!”

    梁首輔在旁邊站著,見到陸思堯這副討好的樣子,實在心中有幾分要作嘔之感,他大步走了出來,站到了陸思堯身邊,手捧朝笏朝周世宗行了一禮:“皇上,我覺得此事不能單憑大司農(nóng)一句話就認定了?!?/br>
    周世宗一挑眉:“梁愛卿的意思?”

    “一個村姑,如何有這般大的本領(lǐng)?京畿幾個州郡農(nóng)夫萬萬千,為何還不及這么一個小小村姑?老朽還請皇上慎重考量此事,不能聽風(fēng)就是雨。”

    對于青山坳那個姓盧的村姑,梁首輔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總覺得她該是一個江湖騙子,只不過是舌燦蓮花,將皇上哄得團團轉(zhuǎn)罷了。

    “梁大人,你不能憑空臆斷這位盧姑娘沒本事?!标懰紙蛴行┥鷼猓@幾個月去過江州好些次,陸明也隨時向他報告了青山坳那邊的動態(tài),為何梁首輔就是不相信呢?

    “本事?”梁首輔鄙夷的看了陸思堯一眼:“她是不是和陸大人一樣,有份溜須拍馬又會自我吹噓的本事?”

    陸思堯臉色漲紅,掙扎著道:“梁大人,你自己沒那本領(lǐng)卻要將人看輕,這實在為賢者所為!我且問一句梁首輔,你能不能造出不需要人力而自動將水送至田間的車子?”

    “不能。”梁首輔搖了搖頭:“不要人力而自動送水?陸大人可是在說夢話?”

    “可那盧姑娘就有這本事?!标懰紙蛴X得自己終于可以揚眉吐氣,站直了身子,鄙夷的看了梁首輔一眼。

    第274章 拜師路(五)

    車輪聲音轆轆,似乎要將路面上的細沙一一碾碎般,一點點的扎在人心頭,走在馬車之側(cè)的士兵們腳步聲沙沙,就如春夜蠶子食著桑葉,這車輪碾壓之聲與士兵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奏著簡單的樂曲,唰啦啦唰啦啦的響。

    盧秀珍端坐在馬車里,旁邊放著一個大包裹,鼓鼓囊囊的一堆。

    她掀起馬車簾幕朝外邊看了看,就見看不到邊的綠樹延綿著,綠色的樹葉里著一些金黃顏色,宛如繡娘們巧手繡出的花紋。此刻正是秋收完畢的時候,稻田里棕黑色的泥土與褐色的稻草稈子混在一處,就如雜色的織錦,沉沉的蓋在大地上。

    遠方的田野里還冒出了縷縷白煙,那是農(nóng)夫們將稻草稈子集中到一處焚燒,燒過的稻草稈可以做成草木灰肥,讓地肥沃一些。盧秀珍出神的望著那陣陣白煙,古時的人也知道利用天然肥料了呢。

    一伸腿,腳碰到了那個包裹,盧秀珍嘆了口氣。

    唉,一道圣旨又將她宣到京城里去了。

    這次宣旨使帶著圣旨來,崔老實一家雖然還是很誠惶誠恐,可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的恐懼,當(dāng)宣旨使將圣旨宣讀完畢,大家站起來以后,崔老實與崔大娘已經(jīng)忙活著給盧秀珍準備進京要用的東西了:“秀珍,你等等,娘就給你去烙幾個餅,路上餓了好吃?!?/br>
    宣旨使有些不高興,這些鄉(xiāng)巴佬,跟著他進京面圣還能讓她餓著?驛站里好飯好菜隨他挑,怎么說他也是宣旨使大人!

    顧小圓與顧二貴是第一次聽著京城來人宣旨,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顧小圓爬起來以后抓住了盧秀珍的手,有些心驚膽戰(zhàn):“盧姑娘,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留在這里便是?!北R秀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憐的娃,聽到宣讀圣旨都驚成這般模樣,見著周世宗還不得暈了過去?

    顧二貴有些難過,才跟著師父學(xué)幾日手藝,馬上就要分別了,實在是有些不舍,他吃力的走到李尚工身邊,眼巴巴的望著他,心中難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李尚工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嘆了一口氣道:“二貴,你是個聰明孩子,你先照我教你的去做罷,多練些日子便好了,要自己能從里頭悟出些什么,等著盧姑娘到京城開分號時,你跟著過來,我再繼續(xù)教你,咱們這師徒的情分不會斷?!?/br>
    得了這話,顧二貴總算是放了心,不住的點著頭:“師父,我明白?!?/br>
    李尚工憐愛的看了顧二貴一眼,這是個聰明孩子,才教他幾日,便已經(jīng)能做出活靈活現(xiàn)的花朵來,那些絹花擺到桌子上,與其余尚工師父們做的相比,雖然還是缺乏了一種惟妙惟肖的相似度,可卻還是算得上制作精良,對于一個才入門的小學(xué)徒來說,這樣的作品已經(jīng)夠讓人驚艷的了。

    他還打算過得一段日子再將花葉著色和漸變?nèi)旧囊恍┘记蓚魇诮o他呢,沒想到這圣旨可來得真是快,快得讓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更為蹊蹺的是,圣旨里竟然指明了要盧秀珍帶一架水車過去面圣。

    盧秀珍實在有些哭笑不得,水車這么大的家伙,搬動起來極為不便,究竟是誰向周世宗提議要她搬這個大家伙去的?幸得原來研制階段做的水車模型并未拆毀,尚工師父們趕緊將那模型拆成幾個部分,然后用布包起來交給盧秀珍:“盧姑娘,呈了這個給皇上罷?!?/br>
    水車是造福農(nóng)夫的一個發(fā)明,若是周世宗能下旨將水車全國推行,就能讓各地的農(nóng)民不用那般辛苦挑水灌溉,這也不枉她進京走一趟了。

    這次進京面圣,周世宗沒有在文英殿召見她,地點改成朝堂。

    盧秀珍有幾分驚訝,這地方不是身居要職的大臣們才能進來的嗎?怎么宣旨使直接帶她上了金殿?看著門口站著的那些手執(zhí)金瓜站得筆直的羽林子,盧秀珍暗自嘖嘖驚嘆了一番,前世只是在電視劇里見過這氣勢恢宏的金鑾殿,沒想到今生竟然真的踏足于上了。

    大殿兩旁果然是文武百官站成幾排,手里捧著一塊塊玉笏,跟電視上演的差不多,只不過是這大殿遠比電視劇里看到的要大許多,而且也分外明亮,沒有想象里的陰暗。

    昂首挺胸提著包裹大步向前,盧秀珍對于來自兩旁的目光不屑一顧,那些重臣們看她的目光肯定是很驚訝加鄙視的吧,畢竟在大周這個男權(quán)社會里,一個女人能走進這大殿來確實不是一件尋常事。

    走到玉階之下,盧秀珍將包裹放到地上,畢恭畢敬給周世宗行了個大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世宗低頭看了看她,抬手讓她起來:“盧秀珍,你且站起來?!?/br>
    “皇上,咱們又見面了?!北R秀珍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坐在龍椅里的周世宗,心中暗道與上次見面相比,皇上又瘦了些,臉頰更紅了。

    “盧秀珍,聽大司農(nóng)說你種下的那些江南種谷豐產(chǎn)了?”周世宗盯住了盧秀珍:“你如實說來,可不能說假話?!?/br>
    “皇上,江南種谷與北方的相比,品種不同,種出來的產(chǎn)量自然是有所不同的,民女比較了下,江南種谷種出來的莊稼,每畝差不多是三百八十斤,而我家自留的種谷種出來的,一畝地只能收到三百斤上下。民女特地還去村里的各戶人家問了問,也走訪了鄰村,差不多都是三百到三百一二十斤一畝的樣子,故此江南種谷確實不錯?!?/br>
    “當(dāng)真?”周世宗眼睛一亮,聽陸思堯說豐產(chǎn)與聽著小村姑說豐產(chǎn),那是兩種心情,他更相信眼前站著的這個盧秀珍。

    “皇上,這欺君之罪民女可負擔(dān)不起,種出來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便是什么樣兒的,民女何必為了讓數(shù)字好聽冒著自己被砍頭的危險?民女又不要升官發(fā)財,為何要拿著虛假的豐產(chǎn)數(shù)字來哄皇上開心?”

    盧秀珍睜大了眼睛望了一眼站在兩邊的文武百官,見有人眉目間依舊有不相信的神色,微微一笑:“各位若是不相信,來年請到青山坳跟著我盧秀珍一道下田干活,監(jiān)督我是否作假便知。”

    陸思堯這下有了底氣,站了出來道:“皇上,臣派了人在青山坳蹲了幾個月,就在田頭搭了個窩棚,盧秀珍所言絕無半句虛假?!?/br>
    周世宗笑著點頭:“這樣極好?!?/br>
    梁首輔見著陸思堯笑得開心,有些不忿,他站了出來走到盧秀珍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老夫原本以為是什么三頭六臂的能人,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姑!京畿各郡都沒有人能種出江南種谷,為何就是你種了出來?這里邊若是說沒有什么隱情,老夫是絕不會相信的?!?/br>
    隱情?隱情難道不是種谷被人換了嗎?盧秀珍的目光從那一排大臣身上掃了過去,那可是張國公的手筆呢!這么多大臣在這里站著,誰是那位張國公?

    皇上看樣子快五十了,作為他的岳父,怎么著也該六十多了吧?朝堂上年紀上六十的大臣……嗯,竟然有不少呢,難道他們要將自己畢生的精力都貢獻給國家,到了這般年紀還舍不得致仕么?

    “你這村姑,莫要東張西望,且回答我的問題!”

    見盧秀珍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梁首輔更是肯定了自己的主意,這里頭定然是有什么問題,要不是她怎么不肯痛快回答呢?

    “啊?”盧秀珍將站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打量了一遍,回過頭來朝梁首輔笑了笑:“這位大人,所謂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京畿幾個州郡的農(nóng)人們都用了這江南的種谷,為何他們的種谷不能出秧,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打拼不夠,要么是沒有運氣,我呢,是運氣與努力都到了,又加上皇上洪福齊天,上天這才降下庇佑,讓江南種谷能在北方豐產(chǎn),故此才會有這機會進京面圣,到金鑾殿上與大人商討這事?!?/br>
    盧秀珍這話一出口,大殿上眾人一片嘩然,沒想到這村姑竟然如此能說會道,既將自己贊揚了一番,又把周世宗捧到了天上,還沒讓梁首輔失了面子,真真是伶牙俐齒!

    周世宗聽了,很是得意,連連點頭:“說得不錯?!?/br>
    梁首輔著急了:“皇上,水車,水車?!?/br>
    被他這么一提醒,周世宗想起那水車的事情來:“盧秀珍,聽聞你制造了一架水車,不用人力便能自己灌溉田地,有沒有這事兒?”

    “皇上,這事不假,水車有人力輔助,灌溉更快,若是沒有人力,只能借助風(fēng)力和水流推動,速度就會慢一些了。”盧秀珍將地上的大包裹提了起來:“皇上,因著那水車太大,民女沒法子扛過來,現(xiàn)在拿了個模型來演示一番?!?/br>
    “模型?”周世宗有些好奇:“什么意思?”

    “就是小一點的水車,可以擺著供人欣賞把玩,若是皇上喜歡,民女將這模型進獻皇上解悶?!北R秀珍拎起包裹望了一眼大殿:“民女得找個通風(fēng)的地方來讓皇上與各位大人們看看這水車的妙處?!?/br>
    第275章 初較量(一)

    御花園的一處甬道上放了一把小杌子, 小杌子上邊擺著一個圓圓的木輪,正隨著風(fēng)在不住的轉(zhuǎn)動, 木輪上邊的小竹筒子敲擊著木輪,發(fā)出了叮咚叮咚的響聲,宛若春雨打著屋頂,清脆作響。

    盧秀珍半蹲在地上, 將那長長的木梯一節(jié)一節(jié)掛好, 最后拼在了水車的下端,拼好以后讓宮女們端來一盆水放到地上,將梯子的最末端沉到水里。

    周圍的人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看著那木輪, 交頭接耳,發(fā)出了細細的議論之聲:“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奇奇怪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