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是不是已經(jīng)完事了?”崔大嫂低聲道:“他們肯定也怕被人撞見,哪能呆太久?” 崔大嬸有幾分著急,好不容易逮住的機會呢,怎么能就這樣放過了?特別是還讓崔富足去請族長了,要是沒抓住怎么辦?她的鼻尖慢慢的沁出了汗珠子來,伸手抹了抹腦門,沖著崔大嫂道:“你過去瞅瞅。” 崔大嫂有些害怕,兩條腿提不起來:“娘,我一個人去……” “一個人咋的了?這里邊就你最輕,走路沒響動!”崔大嬸很不滿意的看了媳婦一眼,枉費她平常這般看重這個媳婦兒,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她就拿不出手了。 被婆婆這么一瞪眼,崔大嫂哆嗦了一下,只能弓著背從樹后邊冒了出來,挪著步子一點點的朝前邊走了過去,才走幾步,就聽著一陣響動,好像是有人說話。她身子猛的一僵,整個人站在那里,動都不敢動。 “你別動,讓我來……” 這是崔二郎的聲音。 崔大嫂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很容易便分辨出來是誰在說話。她有些興奮,一雙眼睛盯住了前邊那窩棚,很想透過細(xì)密的竹片看到里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這大晚上的,竹片又編得細(xì)密,哪里能看得清楚。 她回頭朝樹后邊的崔寶柱點了點頭擠了擠眼睛,意思是要他過來陪著自己一塊朝前邊走,早就按捺不住的崔大嬸卻會錯了意思,還以為窩棚里頭有一對鴛鴦?wù)诜聘灿辏拥么蛄藗€哆嗦:“走,咱們?nèi)ツ米∷麄儭!?/br> 現(xiàn)在可是捉j(luò)ian成雙,還怕那小寡婦的刀子嘴? 崔大嬸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朝前邊挪著,崔寶柱與崔玉柱兩人拿了棍子繩子跟著在后頭走,一群人離窩棚越來越近,里邊說話的聲音也聽得越發(fā)的清楚了。 第134章 唱大戲(五) 崔五郎攀著竹片透過縫隙朝外邊看, 就見著幾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月色將那幾條身影拉得長長,崔五郎嘿嘿笑了笑:“大嫂真是料事如神, 果然來了。” 崔二郎湊過來看了看,見到那幾個團子一樣胖乎乎的身子, 一只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臉都漲紅了幾分:“這次非得好好收拾了他們, 看他們還敢生什么歪心思不?” 竟然將他與大嫂想得那般齷齪, 還想著用傷風(fēng)敗俗的名聲將大嫂趕走——還不一定就是趕走那樣簡單,指不定還會想要了人家的命呢。崔二郎的心里如有熊熊怒火,旺旺的燒著,一發(fā)不可收拾,他盯住那群朝窩棚走過來的人,低聲道:“五弟,準(zhǔn)備好?!?/br> “我知道,二哥?!贝尬謇晒室饽笾ぷ蛹饨辛藘陕暎骸鞍? 啊, 啊, 有蚊子……” 有意捏了嗓子, 少年郎的聲音忽然間便無端尖細(xì)得像個女子, 隨著這聲響, 窩棚搖搖晃晃了個不停,仿佛里邊有人動得太厲害了些,將這窩棚踹動了。 崔寶柱與崔玉柱望著那窩棚晃動, 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動靜還真大?!?/br> “可不是么?瞧那窩棚給晃的!”崔寶柱嘴角涎水直流:“那小寡婦生得模樣俊俏,還是個沒開苞的,弄起來肯定舒服?!?/br> “你知道她還沒開苞?指不定早就已經(jīng)和二郎那個過了?!贝抻裰Φ檬肘崳骸安还苷樱灰胫悄叟汗?jié)一樣的胳膊大腿,嘿嘿嘿……有勁?!?/br> 崔大嫂在旁邊聽著兩兄弟說話,心里有些氣,可又不敢說,只能催促著他們朝前頭走:“你們也快些呀,未必要我這個婦道人家進去捉j(luò)ian么?!?/br> 崔大嬸瞪了她一眼,伸手推了她一把:“你又不是不能去?!?/br> 她的兩個兒子只能是自己來教訓(xùn),怎么能給媳婦說了?崔大嬸有些不樂意,都是被自己慣的,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看來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了,生個男娃沒啥了不起,要像自己一樣,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才是本事! 崔大嫂被婆婆這樣一說,心里有些難受,又有點害怕,反而畏縮了幾分,腳步停滯下來,崔寶柱斜著看了她一眼,甩了下搭在肩膀上的繩子,大步流星的朝窩棚里走了過去。 “嘩啦”一聲,窩棚的門板被踢開,崔寶柱大喝了一句:“好一對狗男女,竟然在這里做茍且之事!” 話還沒說完,窩棚里跳出了一個人,一頭扎在他腰間,猛的就將他撞到了后面的稻田里頭:“深更半夜的,在這里亂叫啥子呢!” “啊呀呀,還敢打人!”崔大嬸見著兒子吃虧,心疼得要命,吆吆喝喝的就沖了上去,別看她一堆肥rou,可是想要護著兒子的心思一起,掛了一身肥rou也變得速度敏捷起來。她捋了捋袖子,口里罵罵咧咧:“兩個狗男女,半夜到這里私下勾搭,還打人,看打不死你!” “誰來我家地里偷秧苗?”崔五郎吆喝著從里邊舉起棍子沖了出來,大嫂再三叮囑,不要和他們說的別的話,就一口咬定他們準(zhǔn)備來偷自家的秧苗便是:“小毛賊,看到我們家的稻種好就眼紅了是不是?打不死你!” 棍子狠狠的落了下去,正好打在了崔大嬸的肩膀上,她“哎哎呀”喊了一聲,甩開一只手去捉自己的肩膀,回頭沖著崔大嫂吼了一句:“你是死人不成?還不快些上去!” 崔大嫂猶豫了下,看著從窩棚里沖出來的崔五郎,沒敢上前,出來的是三叔家的小兒子,這窩棚里頭怎么可能是崔二郎和那個小寡婦呢,看來他們是白來一趟了,自己還是別湊上去討不得好處。 可是她身邊的崔玉柱可不管這么多,見著兄長摔進了稻田,老娘挨揍,他的眼睛早就急紅了,舉著棍子朝崔二郎撲了過去:“沒眼色的東西,連我老娘都敢揍?我打不死你這小兔崽子!” 話是恨恨的說了一堆,可等著他撲過去的時候,這些話完全沒有起作用,窩棚里沖出了崔二郎,兩條長長的胳膊一伸,還沒得崔玉柱弄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棍子已經(jīng)被崔二郎抓住,輕輕一帶,崔玉柱就跌跌撞撞的朝前邊沖了過去,崔二郎又用力一推,還沒站穩(wěn)腳跟的崔玉柱又被一股大力氣推著朝后邊仰,他站在稻田旁邊,極力想要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可是左搖右晃了好幾下,卻實在再也維持不了,“撲通”一聲也掉進了田里。 “寶柱,玉柱!”崔大嬸慌了神,跑到田邊看了看滾著起來的那兩個人,聲音里滿是焦慮:“你們沒啥事吧?” 稻田里兩人抬起滿是淤泥的臉,“撲哧撲哧”吐了兩口泥漿,口里含糊不清:“沒事,沒事,娘,你別讓那大郎媳婦跑了?!?/br> 聽他們這么一提,崔大嬸忽然想起了他們來的目的,趕緊又轉(zhuǎn)過頭來,挪著兩條又粗又肥的腿朝窩棚那邊挪:“二郎,五郎,你們快些把人交出來!” 剛剛說完這句話,崔大嬸便覺得有哪里不對……分明是崔二郎和那小寡婦,怎么崔五郎也在這里?難道他們倆和那小寡婦都有一腿?她驚訝的張大了嘴,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年輕漢子,都快要說不出話來。 崔五郎沒等崔大嬸把后邊的話說出口,已經(jīng)高高的舉起了棍子:“你是看我們家的稻子長得好,故意來搗亂?我可告訴你,不管是誰,只要是來我們家地里頭鬧事的,我照打不誤!” 話才說出口,棍子已經(jīng)落了下來,他照著盧秀珍的吩咐,專挑崔大嬸rou厚的地方下手:“五郎,你們可要記住,千萬不能打要害,打屁股大腿那些rou多的地方,讓她得了教訓(xùn)又不會傷得嚴(yán)重,懂不?” 大伯娘屁股就跟磨盤一樣,棍子落上去只聽著悶響,傷不到骨頭,這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崔五郎掄起棍子朝著崔大嬸的屁股痛痛快快的打了好幾棍子,崔大嬸想伸手來捂著,又怕傷到手,只能扭著屁股一邊往回跑一邊嗷嗷的叫:“寶柱媳婦,你是傻了還是咋的?還不快過來幫我!” 崔大嫂偷偷的朝后邊溜了幾步,自己送上門去挨打,這可不成! “沒用的東西,還不去窩棚那邊把大郎媳婦揪出來!”崔大嬸慘叫連連的跑到了崔大嫂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就朝前頭推:“帶你來是干啥的?要你到旁邊看熱鬧?” 崔大嫂猝不及防,被崔大嬸推到了前邊,被崔五郎狠狠的打了幾棍子,也嗷嗷的叫了起來:“娘,大郎媳婦怎么會在窩棚里,分明就只有二郎跟五郎在守夜!” 崔寶柱與崔玉柱見著崔五郎一根棍子舞動,呼呼作響,兩人也心中著急,掙扎著爬出了稻田,想要去將五郎給揪住,這邊崔二郎猛的跳了過來,一根棍子朝兩人身子招呼了過去,兩個人唬了一跳,腦袋一縮,人朝旁邊滾了過去,眼見著又要滾下秧田,崔寶柱慌忙捉住了田埂邊的一把雜草,可那些草實在太纖細(xì),他的身子又太重,掙扎了兩下,還是掉了下去。 崔玉柱比他兄長形勢要好一點,他大半個身子趴在田埂上,只有兩條腿掛著,挨到稻田,使勁蹬了兩下,總算是把身子又爬回去一點點。 “在那里,在那里!” 小路那邊又來了幾個人,崔大嬸聽著聲音覺得心寬了幾分,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扯著嗓子跟殺豬一樣喊了起來:“老漢,快來喲,狗男女打人啦!” 這嘶啞的聲音在靜夜里傳了出去,就如梟鳥的怪叫之聲,聽得讓人心中一顫,忍不住抱緊了胳膊:“好冷。” “呵呵,看來還真有這事,你婆娘在喊狗男女哪。” 跟在崔富足后邊的是崔才高的兩個兒子崔耀門和崔耀楣,兩人聽著崔大嬸大呼小叫,打了個寒噤以后又笑了起來:“沒想到咱們青山坳又出了這種丑事,上回不是聽說那個小寡婦還當(dāng)眾發(fā)誓跟二郎沒啥來著?” “那小娘們的話怎么能信?”崔富足加快了步子朝前邊走了過去,心中得意,婆娘這次總算做了件牢靠事兒,自己在九叔面前也不會丟臉了。 今晚崔富足去請崔才高,才一開口,崔才高便板起臉孔來斷然拒絕:“你那婆娘總是做些不靠譜的事情,我哪能再去自討沒趣?” “九叔,萬一這次是真的呢,這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咱們族里能忍么?”崔富足也覺得婆娘越來越不靠譜,可要真是這樣呢?總得要有人出面主持公道,將那小寡婦趕跑才是。 崔才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那大郎媳婦委實有些討厭,上會去崔老實家主持分銀子,被她明里暗里戳著他的心窩子說話,弄得他好幾日都沒好意思出門,總覺得旁人都在笑話他,若是這次能捉住她的把柄將她趕出青山坳,那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誰叫她得罪自己呢。 “這么晚了,讓耀門和耀楣跟你一塊兒去罷,捉住了再來喊我?!贝薏鸥邲Q定留一手,自己不著急去湊熱鬧,打發(fā)兒子們過去瞧瞧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崔耀門與崔耀楣跟著崔富足出了門。 第135章 狗咬狗(一) “還真有好戲看!” 崔耀門哈哈的笑了起來, 用胳膊肘頂了下崔耀楣:“沒想到小寡婦這么忍不住,大郎過世才幾個月,就跟小叔子勾搭上了?!?/br> “其實有必要弄成這樣么?我看老實兄弟的意思, 肯定想要小寡婦在幾個兒子里挑一個,免得再出一筆聘禮哪?!贝抟挂哺鴺泛菢泛堑狞c了下頭:“忍個一兩年, 總得要面子上過得去?!?/br> “人家忍不得了哪,干柴烈火!”崔耀門大步朝前邊走了過去, 帶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 腳步格外輕快,全然不像是個四十來歲的人。 他倒是沒有崔才高的想法,一定要將崔二郎與盧秀珍怎么樣,只是每日間在這田里勞動,天天都干一樣的活計,枯燥無味,忽然來了點香艷事兒,免不了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特別是看到從田里頭爬起來的崔寶柱, 更是覺得這事兒挺滑稽,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寶柱侄子, 你咋就滾到田里去了?難道人家還到田里頭偷情去了?” “耀門叔, 耀楣叔, 你們來得正好, 有人眼熱我們家的稻秧長得好,存心想要偷了回去哪!”崔五郎扛著棍子跑到了崔耀楣面前,假意很是焦急, 一只手指了那從田里爬上來的崔寶柱:“你瞧你瞧,就是那只泥猴子!” “偷稻秧?”崔耀楣看了看崔五郎,有些驚奇,不是說崔二郎和那小寡婦么?怎么崔五郎在這里鉆出來了? “沒想到耀門叔耀楣叔也來了,可是有人過去告訴你們的?”崔二郎也從窩棚那邊走了過來,一臉驚愕:“這么晚了,兩位堂叔還來替我們主持公道,這也實在太故意不去了?!?/br> 崔耀門與崔耀楣兩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了看崔二郎,又看了看崔五郎,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說好的崔二郎與小寡婦偷情呢?怎么忽然變成了崔老實的兩個娃? 崔大嬸見來了援兵,氣勢也足了些,伸手指著那窩棚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窩棚里有人,大郎媳婦在!” “?。俊贝抟T與崔耀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同時和兩個小叔子有jian情?不會吧?這也太……兩人看了看崔大嬸:“你看到她進去的?” 崔大嬸開始搖了搖頭,醒悟過來又點了點頭。 “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哇?”崔耀門有些生氣:“搖頭又點頭,這是咋一回事哩?” “不,不是我親眼看到的,是我孫女春花與秋花看見老三家的二郎和那大郎媳婦前后腳出了門,肯定是倒這里來偷會的!” “啥?春花和秋花?” 崔耀門與崔耀楣覺得自己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攤上這事兒,本來都準(zhǔn)備鉆到床上睡覺了,忽然崔富足顛巴顛巴的跑過來說要去捉j(luò)ian,等著走了這么遠(yuǎn)過來,卻告訴他其實只是春花和秋花看到了崔二郎與那小寡婦前后腳走出門! 再說了,春花秋花……那只是屁大的兩個娃,她們說的話能相信嗎?可笑的是這一家子人跟白癡一樣信以為真了,大半夜的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出來,結(jié)果只聽見打雷沒見著雨點! “春花和秋花不會說謊的。”見著崔耀門和崔耀楣那口氣,崔大嬸有些心慌,又將大餅?zāi)槣惲诉^去借著月光看兩人臉色,似乎是黑沉沉的一片,更是心慌了:“她們真是親眼看到了,這才回來告訴我們!” “前后腳出門?”崔二郎抱著棍子冷笑了一聲:“未必你還要管著我大嫂啥時候出去,啥時候不能出去?” “什么叫我管著?她這種不要臉的貨,分明就是來跟你私會!”崔大嬸沖著窩棚高聲叫喊了起來:“大郎媳婦,你做了丑事不敢出來了?” 見著崔大嬸這副篤定的模樣,崔耀門與崔耀楣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難道崔老實家的小寡婦真的在窩棚里頭?他們瞅了一眼崔二郎:“二郎,你自己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耀門叔耀楣叔,你們何必問我,自己去窩棚里看看還有沒有別人不就知道了?”崔二郎的臉孔拉得很長,就如刷了一層漿汁一般,他的眼睛緊緊的盯住了崔大嬸和她身邊的崔寶柱與崔玉柱:“只不過,要是我大嫂不在窩棚里邊,對我大伯一家可有什么懲處?他們深更半夜的跑過來污蔑大嫂和我,我們總不能平白無故就被他們潑上一盆污水吧?” “就是就是,我二哥說的是,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搜我們家的窩棚呢?”崔五郎也趕緊跳了出來,拿著棍子不住的點著田埂邊的一塊石頭,砰砰作響:“誰敢亂闖我們家的窩棚,別怪我棍子沒長眼睛!” 崔耀門與崔耀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崔老實家兩個娃兒說的一點都沒錯,本來不就該這樣隨隨便便跑著過來捉j(luò)ian,這不是有意在毀壞人家的名聲么? “哼,瞧你們倆這心虛的樣子,不敢讓我們搜窩棚?那里邊肯定藏著人!”崔大嬸眼睛盯住那個小窩棚不放,不住的冷冷的哼出聲音來:“你們在這里阻攔著我們,是想讓那個小寡婦快些溜走不成?” “呵呵,你想去搜,那請便?!贝薅蓚?cè)過身子讓出半條路來:“只不過要是你沒有搜出來,就別怪我棍子不客氣?!?/br> 崔大嬸盯著那根棍子,有些畏縮,轉(zhuǎn)頭看了看呆在那里的崔大嫂,一把將她抓了過來:“你蠢頭蠢腦的站在那里做啥子?還不快些過去瞧瞧?!?/br> “娘……”崔大嫂遲遲艾艾的不敢抬腳,旁邊崔寶柱開始罵罵咧咧:“讓你去就去,還要抬轎子來請你?” 見著男人發(fā)了火,崔大嫂只能抬腳朝那窩棚走了過去,挪到門口伸出手去推那扇窩棚的小門,忽然就聽到一陣響動。 果然有人!崔大嫂忽然間興奮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朝里邊望了過去,就看到一條黑影朝外邊跳了出來:“堂嫂,是我。” 崔大嫂唬了一跳,她朝后邊退了一小步,站定了身子,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原來是崔家的四郎。 “是你啊……” “堂嫂,你想看到誰?”崔四郎還是一日既往的話少,說了這句便閉了嘴,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前邊的那群人,臉上沒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崔大嫂有些失望,探頭看了看窩棚里邊,狹小的窩棚里只有一床粗布鋪著權(quán)當(dāng)被褥,再也沒有見到第四個人。她有些不甘心,伸出手去到窩棚的板子上捏了捏,竹片床,粗布就只有一層,根本藏不住人。 “娘,里頭沒看到大郎媳婦?!贝薮笊﹦倓偦剞D(zhuǎn)身來,就聽到耳邊風(fēng)響,一根棍子已經(jīng)朝她迎面打了過來。她“哎呀”大叫一聲,趕緊轉(zhuǎn)身就跑,卻被腳下的小石子硌了下腳,整個人都撲到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二郎,五郎,你們不能這樣!”崔耀門與崔耀楣有幾分不高興,畢竟是崔富足喊他們過來的,這打狗還得看主人面呢,他們杵在這里,崔二郎與崔五郎怎么還這般猖狂?再說了,彼此都是親戚,怎么下得了手去。 “為啥不能這樣?”崔二郎朝崔耀門一瞪眼,看得他不禁朝后邊退了一步,這個侄兒此刻看上去有一種讓人畏懼之意,眼中寒光一閃,他便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我大嫂清白無辜,被大伯娘左一盆污水又一盆污水的潑,是個人都有氣!”崔五郎抓著棍子不住的敲著地,臉上有憤怒之色:“你們是欺負(fù)我們家欺負(fù)慣了是不?四哥,你趕緊回家去將爹娘和大嫂都喊過來,我們家可不是好欺負(f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