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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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走到門口,面冷如水,做出一個送客的姿態(tài),“恕臣身體抱恙,不能遠(yuǎn)送。” 夙丹宸心口一慌,撲上去抱住蘭子卿的腰。 不,不,他不要和子卿做陌生人。 “難道就無折中之法?!?/br> 蘭子卿略嘆了口氣,撫上夙丹宸俊朗的眉眼,瑩白指尖停在桃花眼梢處。 那手指冰冷的叫夙丹宸抑制不住的起一層寒意。 他放柔聲音,眼中情意緩緩流露出,眸光瀲滟,煞是動人,“殿下要么與臣做情人,要么?!狈畔率郑曇舳溉晦D(zhuǎn)冷,“便做陌人,絕無折中之法?!?/br> 那雙眼,冷若冰霜,一絲情意也無,仿佛剛剛似水柔情,全是錯覺。 夙丹宸黯下面容,放開蘭子卿,桃花眼中滿是委屈:“子卿這么說,便是要逼我到底了。” “稟丞相,左都副御史李簡書來訪?!?/br> 李簡書? 蘭子卿瞇了瞇眼眸,“請他進(jìn)來” 夙丹宸見了,喏喏道:“子卿既然有客,我便先告辭了?!?/br> 蘭子卿冷著臉,不置可否。 夙丹宸咬咬牙,往外走去,走至梅林時,他回頭,見一攏青衣半隱在陰影中,一派落寞蕭索之意。 他咬了咬唇,強(qiáng)迫自己狠下心腸,回過頭繼續(xù)往外走去。 子卿要的,他給不起 第23章 醉酒 清丈田畝中,吏部侍郎張浦一絲不茍的查出了不少漏稅之銀,朝中官員正暗自rou疼時,卻聽得他徇私枉法,包庇宗族,被左都御史李延就地□□。 這般出人意料的發(fā)展,著實(shí)令人咂舌,好事的朝官少不得約上三,四位交好的同僚,打馬上尋歡樓,喚來平日里相好的嬌娘,擺酒落座細(xì)細(xì)談開。 一個道張侍郎這人,說他犯下別的罪我信,說他徇私枉法我卻是頭一個不信,他那脾性,又臭又硬,三句話不離律法,這次清丈田畝,我可沒少吃他的虧。 一個又道明兄所言甚是,小弟我好話軟話說盡,他張浦卻是半點(diǎn)不為所動,那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活像個閻王,這樣的人,怎么會濫用私權(quán),包庇宗族。 二人言談甚歡間,旁坐的另一位一身明黃衣袍的年輕公子,端起酒杯殷殷勸酒,“來來來,喝酒喝酒?!?/br> “應(yīng)師兄,你眼睛怎么了,怎么成了斗雞眼?” 明黃衣袍的公子氣的一嘆,伏低了肩膀小聲道:“你們往后看,那是誰?!?/br> 二人聞聲回頭望去,皆嚇得渾身一驚。 遠(yuǎn)山屏風(fēng)前,那獨(dú)飲獨(dú)酌的正藍(lán)袍,不正是三殿下。 “你們再往右前方看,哪又是誰?!?/br> 這一看,可了不得,兩位大人面面相覷,皆驚得瞠目結(jié)舌。 “那不是……” 明黃衣袍的公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端起酒杯,“喝酒,喝酒?!?/br> 三人沉默著喝了一杯酒,極為默契的轉(zhuǎn)了話題,改談起潯陽城中一些風(fēng)流趣事。 一時間,尋歡樓中絲竹繞梁,舞袖翩翩,歡客把酒笑談風(fēng)月。 尋歡作樂,莫過如此。 夙丹宸獨(dú)自一人喝空了一壺又一壺酒,又命樓中龜公再拿一壺酒來。 他撐著下頷,聽著滿樓歡聲笑語,晶亮的桃花眼黯了黯。 要是十皇弟在,自己也不至于一個人喝酒。 他那日奪馬逃回潯陽,頭腦昏聵,心慌意亂,實(shí)在手足無措的緊。 一進(jìn)潯陽城,直往十王府奔去,本打算找十皇弟好好的喝一場,誰知十王府的人說十殿下出去了,他忙問去哪了,那小廝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說明白話。 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父皇命國師前去地方進(jìn)行秋祭,十皇弟跟著去了。 怪哉,父皇命國師去秋祭,十皇弟又不懂祭祀的事,他跟去做什么。 夙丹宸輕敲了敲頭,努力聚攏思維。 好像自從國師來后,十皇弟便三天兩頭的往國師府跑,自己去他府中找他喝酒,常常撲一場空。 還從未見十皇弟對誰,這般上心。 十皇弟花名在外,這般行為,也不怕國師誤會了他。 酒氣上涌,夙丹宸醉倒在八仙桌上,滿樓掃視一圈,一抹青黛衣影忽映入眼簾。 俊朗的面容,僵住。 他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心口慌亂如涌入源源不斷的冷水。 三天兩頭的跑。 跟著去。 上心。 這些,同自己對子卿做得,有什么區(qū)別?! 甚至,自己做的,還要多一些。 難怪子卿會誤會自己。 分明是自己的舉止太惹人誤會! 夙丹宸驚慌失措,唇色發(fā)白,醉醺醺的起身,只想抓住那抹青影。 抓了個空。 酒意翻騰,他腳下一個踉蹌便栽倒下去。 栽在溫香軟玉中。 “殿下,你怎么喝的這般醉?!?/br> 耳畔響起柔媚之音,夙丹宸醉眼朦朧看去,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勉強(qiáng)分辨出一張嬌美的容顏。 “含煙姑娘……” 夙丹宸這一栽,牽惹不少目光。 李簡書坐在右前不遠(yuǎn)處,將方才一幕看得分明。 “丞相,那摔倒之人好像是三殿下,我等是否前去幫忙?!?/br> 蘭子卿低著眸打轉(zhuǎn)著酒杯,唇邊一抹似有似無地嘲,“三殿下有佳人在側(cè),李大人何必自煞風(fēng)景。” 李簡書聽著有幾分道理,便不再有所動作。 他望著不停飲酒的蘭子卿,神色若有所思。 叔父命他與蘭相多走動走動,可他與蘭相平日素?zé)o交情,貿(mào)然走動,實(shí)在難為情。再者蘭相不喜人擾,三年前初登相位,相府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訪客,不都被一一拒之門外。 那些人,可是清一色的王孫子弟,達(dá)官顯貴。 自己一個區(qū)區(qū)的左都副御史,便更難入丞相的眼了。 本打算登門一趟,若是被拒之門外,也算對叔父有個交代,誰知丞相非但沒有拒而不見,反而態(tài)度出人意料的親和,拉著自己縱古談今,直聊到天黑。 與丞相一番暢談下來,只覺茅塞頓開,真正的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丞相才學(xué),令他嘆服。 聊至興起,他脫口相邀丞相小坐螺子軒,待見丞相微微變了臉色,方知自己失言,忙要告罪,卻聽得丞相道:茶雖雅,不如酒佐意氣。 于是今日,便來了尋歡樓。 只是潯陽城中不乏特色酒肆,若想喝酒,何須特意來歡樓。 據(jù)他所知,丞相從不踏足歡場,自己也不是愛風(fēng)流之人,這尋歡樓,又是因何而來。 其中緣故,李簡書自然是不敢問,亦問不出口。 他自滿一杯酒,緩緩送入口,眼皮垂下的剎那,恰見那道醉醺醺的藍(lán)影,摟了嬌媚女子入懷。 坊間傳聞,花魁娘子柳含煙乃是三殿下的人,是三殿下花大價錢買斷的清伶。 如今看來,傳言非虛。 “李大人,本相突感不適,先行告辭?!?/br> 蘭子卿放下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 李簡書回過神,忙道:“丞相慢走” 話音剛落,一攏青衣已飄然離去。 夙丹宸朦朧醉眼中,只覺一抹青影閃過,他抬頭,瞇緊眸子,尋找那抹青影。 “子卿,不要走?!?/br> 起身跌跌撞撞的穿過舞池,尾隨至門外。 “殿下要去哪里?” 一縷柔媚之音在身后關(guān)關(guān)切切的響起,夙丹宸不作理會,邁出門檻,抱著門柱勉強(qiáng)站定身形,醉眼迷離,映出一抹青影。 那抹青影背對著他,沉如寒雪,連周遭都散發(fā)著絲絲冷意。 他開口,輕輕地喚。 “子卿,別走?!?/br> 青影微動。 夙丹宸瞅準(zhǔn)方向,一把撲過去,誰知醉的太糊涂,看花了眼,撲錯了方向,直直摔在地上,昏睡過去。 那青影忙移幾步,又堪堪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