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白風(fēng)雨卻勝券在握般微微一笑,對孟染道:“染君放心,就算有人回過味來,這件事情如今也還不會就此破局?!?/br> 白風(fēng)雨不說,孟染也就不多問。他的長項既然不在此處,也就不在這些事情上多費功夫。 當(dāng)日,近晚時分,孟染甫一回到吾思居,竟聽顧盼來稟:“貫清宮兩位圣君希望前來拜見師父?!?/br> 都是元嬰修士,又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孟染也想知道這兩位如今到底是悟到了什么,對顧盼道:“那,你且?guī)晌皇ゾ^來見我?!?/br> 寧司元聞言,對孟染道:“我要回避嗎?” 孟染看了看自家的這尊鎮(zhèn)派大神,笑道:“不必?!?/br> 寧司元挑了挑眉,對于孟染這擺在面上的狐假虎威,很愿意配合。 清鴻圣君和清鳴圣君兩人,跟在顧盼身后踩著吾思居的木階,從崖下一步一步跨到吾思居的廳堂時,每往上一步,便能更清晰的感覺到那位化虛上人身上傳出的威壓。 明明只有結(jié)丹期,卻能輕松邁步的顧盼,看著兩位額上都開始冒出汗珠的圣君,似乎頗不好意思,卻還是道:“我?guī)煹⒉惶矚g有人前來吾思居打攪。” 清鴻圣君聽到顧盼的這個稱呼,眼神對向清鳴圣君時,便忍不住閃爍了一番。 雖說一早就聽說那位化虛上人,是那位染君的道侶。但那位化虛上人,竟然會允許顧盼這樣一個結(jié)丹小修,直白的稱呼師爹,可見那位化虛上人對那位染君,相待的頗為真誠。 清鴻圣君心中沉了一沉,卻還是頂著莫大的威壓,隨在顧盼身后邁步到了吾思居廳堂的大門外。 “貫清宮清鴻、清鳴,前來拜見寧上人,拜見染君?!鼻屮櫴ゾ驹趶d門口,頗為正式的往寧司元和孟染躬身宣禮。 “兩位無需多禮,進(jìn)來說話吧?!泵先緩淖险酒鹕?,邀請兩人入內(nèi)。 清鴻圣君頗為忐忑的看向?qū)幩驹阋娔俏簧先似沉怂麄円谎?,對孟染道:“看來,是我喧賓奪主了。” 對于這個主動搭臺子幫自己唱戲的寧司元,孟染總不好拆臺,應(yīng)了一句:“道理你都懂?!?/br> 孟染話音落了,清鴻圣君便感覺周身一輕,那位上人可算是收了一身威壓。 孟染已經(jīng)順勢對兩人道:“兩位請坐?!?/br> 看了孟染與這位化虛上人之間的這般隨意的相處,就算在孟染的邀請下,坐了下來,清鴻圣君心中還有些忐忑。 孟染招呼顧盼上了茶,便直奔主題:“不知兩位來此,是有何事?” 清鴻圣君猶豫了一番,到底是豁出去了,道:“敝今日過來,是有個不情之請?!?/br> 孟染每次聽到這句話,都特別想說,那就別請了。卻還是只能禮貌又不失客套的道:“請講?!敝v不講是你的事,但答不答應(yīng)卻是我的事嘛。 清鴻圣君看了看與自己同來的清鳴圣君,又垂首端起桌上的清茶,潤了潤喉,才道:“敝是想問,這本元通靈舞,可否也和此前天舞門的演舞一樣,專派一人前往敝派?!?/br> 說完了,清鴻圣君才敢抬起眼來看孟染的神色。 清鳴圣君也在一側(cè)補(bǔ)充道:“酬勞之事,自然好商議。” 孟染聞言,忍不住便勾了勾唇角。對于這件事情,卻不得不道:“恐怕要讓兩位失望了。” 清鴻圣君聞言,面上便有了些果然如此的不可明言。 孟染卻道:“就算我想答應(yīng)兩位,這件事情如今也沒有辦法做到。這本元通靈舞,不僅要求諸位必須是元嬰期,也要求天舞門的修者必須是元嬰期?!?/br> 清鴻圣君聞言,問道:“但我看貴派的結(jié)丹弟子,不也在同修此舞?” 孟染道:“但,他們只能同修,卻并不能領(lǐng)舞。若我不在,莫說各位跳此舞并無效果,我派內(nèi)的弟子貿(mào)然越階領(lǐng)舞,也是會出事的。” “竟……竟是如此?”清鴻圣君想過千百種可能,卻沒想過還會有這樣一種說法。 孟染已經(jīng)接著道:“否則,何至于將各位聚到天舞峰來,難道各位如今在天舞峰,消耗的靈氣不是出自天舞峰的靈脈。若有辦法能夠做到清鴻圣君您所說的這樣,我天舞門也不必做這等得不償失之事?!?/br> 天舞峰如今的靈脈,經(jīng)過百年前的那次百靈上元舞的提升,在如今的兩儀山境是一等一的好靈脈。但是再好的靈脈,也經(jīng)不起百多位元嬰,長此以往的消耗。 當(dāng)然,此次天舞門所圖甚大,這種代價也是值得拿出來的。 因此,莫說如今形勢下,孟染沒法答應(yīng)。 就算天舞門真的多出來元嬰修者,也不可能答應(yīng)清鴻圣君的要求,自破此局。 得了答案,雖然不盡如人意,清鴻圣君也只能自我安慰一番,此事并非人力短期內(nèi)可以更改。 孟染將原因解釋清楚了,看清鴻圣君還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樣,眉宇間也多了些不快,冷然道:“天舞門立世至今,自問從來都是坦坦蕩蕩,但凡有利好之事,也從不藏私。清鴻圣君,莫不是不信我的話?” 隨著孟染的語氣有了不快,清鴻圣君也感覺周身又是一窒。 孟染身為照見星,不可能會是殺伐之輩。身為星見,不可隨意干涉主星之歷世。最多以輔星之力,在某些事情上加以推動,卻不能喧賓奪主。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任由他人冒犯孟染。 上人一怒,僅是威壓,便讓清鴻圣君二人冷汗涔涔。當(dāng)下再不敢多言,忙致歉告辭。 待這二人離開了,孟染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回神時,卻發(fā)現(xiàn)寧司元似乎還余怒未消。 孟染帶著疑惑喊了一聲:“阿元?你這是在生氣?” 寧司元將視線轉(zhuǎn)到孟染面上,怔了一怔,才察覺到自己方才大約真的是在生氣。 孟染有些好笑:“雖然天舞門元嬰修者才能領(lǐng)舞之事不是騙他們的,他們所防備的事情卻本來就是我們的目的,倒也不算完全沒有騙人,你這是在氣什么?” 在孟染看來,他確實騙了人,不被清鴻圣君信任,也就無所謂了。但看寧司元的神色,卻是一股子生著悶氣的模樣,讓孟染有些意外。 寧司元看著孟染此時面上和煦的笑容,再想想方才故作姿態(tài)應(yīng)對清鴻圣君的孟染,心情忽然復(fù)雜。 將孟染從身側(cè)摟進(jìn)懷里時,寧司元道:“有時候,真想幫你將這確西洲搶下來,送到你面前。” 孟染聞言,卻噗一聲笑了出來,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你就算搶下來給我,那也不是天舞門能壓得住的?!?/br> 寧司元嘆了口氣,很難受。星見天功法所限,他雖然修為較高,卻要謹(jǐn)守輔星之位。甚至還要孟染沖鋒陷陣,推動天舞門的發(fā)展,繼而帶動他的修為提升。 孟染敏銳的察覺到寧司元的情緒不對,轉(zhuǎn)過身,很是認(rèn)真的看著寧司元道:“阿元能站在我身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br> 寧司元心知,此言非虛。畢竟,他的修為擺在這里,便能起到震懾之效。 然而一如孟染所說,有些東西必須靠實力去取得。就像他雖然身為孟染的道侶,也是化虛期的修為,眾人在考慮天舞門之事時,首先也只會想到孟染的修為,再來揣摩他這個化虛上人的心意。 倘若是孟染本人修為便是化虛期,根本不會有這許多事生出來。 寧司元將孟染一摟:“不要管那些貪心不足之人了,我們來雙修。” 孟染沒有拒絕,卻也沒有馬上答應(yīng):“師姐的修為如今已是結(jié)丹大圓滿,再過不久,應(yīng)該就會晉階元嬰,屆時,既有辦法將這些人繼續(xù)留在天舞門,也不耽誤你我雙修。” 寧司元將孟染抱到隨心座上,帶著虔誠落了一吻在孟染額上。 孟染本以為將門派之事放在了前面,寧司元會不高興。卻被這么鄭重的吻了一下,孟染心中悸動之時,總覺得寧司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寧司元:初離,出來,談話。 初離:qaq大佬,你這么嚴(yán)肅,我害怕。 寧司元:哼,你都把我寫成個吃軟飯的了,你會怕我? 初離:qaq有…有嗎? 第209章 宋璽終成嬰 天舞門內(nèi),不曾等到各派都反應(yīng)過來, 百年一期的擇元會先到了。 修行之事固然重要, 中洲出竅期修者親臨之事也一樣重要。為了迎接擇元會的到來, 天舞門宣布本元通靈舞將暫停一段時間。 清鴻圣君沒等到能求得天舞門上門演舞,倒是先等來了這個, 心中還頗為不舍的, 和門下幾位師兄弟一起回了三鼎境。 此次擇元會, 天舞門身為兩儀山境仙盟盟首,自然要處理與擇元會相應(yīng)的事宜。 中洲不知出于什么考量, 此次來兩儀山境的真仙,只有一位,還是孟染此前略有耳聞的舟岸真仙。 與舟岸真仙同來的,便是上次之后孟染近百年未見的弦野圣君。 孟染身為天舞門唯一一位元嬰,不愛理外務(wù),這次也要負(fù)責(zé)接待這位舟岸真仙。 而孟染所見的這位舟岸真仙,確實一如易輝冕此前所說,坐在一張云榻之上, 都沒怎么下過榻。 倒是弦野圣君, 看起來已是好了。不僅行走如常, 就連面色都較此前看起來要好得多。 舟岸真仙見了孟染,也不曾擺架子, 倒是口氣親和的對孟染道:“此次過來之前,敝的直系玄孫弦耒的道侶已有了身孕,為此, 敝覺得也該親自過來一趟,多謝孟小友?!?/br> 孟染雖不需舟岸真仙相謝,卻也由衷道:“這是好事,也希望真仙能得以早日見好?!?/br> 痊愈這種事不太可能,弦野圣君目前也只是倚著蒹葭圣君的花藥養(yǎng)著。 此次兩儀山境的擇元會,并沒有什么懸念,天舞門如今也算有了多年底蘊。擇元會上,無論單人還是門派戰(zhàn),都是一舉奪魁。其后才輪到兩儀山境其他各派。 而有了天舞門的珠玉在前,舟岸真仙對于其他各派,似乎也全看不上眼。 沒有人要急著帶回中洲,舟岸真仙也索性在兩儀山境留了一段時日。 天舞門如今身為兩儀山境仙盟盟首,說起來還與澹臺世家有舊,舟岸真仙毫不客氣便移步天舞門,暫住了下來。 弦野圣君自然是隨了過來,弦野圣君一來,剛從中洲回來,回了魏紫宗沒兩天的魏蒹葭,便也到天舞門來了。 一時之間,本就沒多大的子期渡,擠得堪稱人滿為患。 蒹葭圣君一過來,弦野圣君便邀了陸子期相見,并道:“你母親早已不在了,多年來身體不適,也就未曾考慮過道侶之事。如今,我想問問你……我想與他結(jié)為道侶……” 這個他是誰,弦野圣君沒說,但如今這房間里,除了陸子期,便只多一個蒹葭圣君。 陸子期看看弦野圣君,再看看蒹葭圣君,再想想此前弦野圣君曾經(jīng)說過的花藥之事,就算心里不平靜,面上也還是頗為平靜的道:“父親覺得開心,就好?!?/br> 弦野圣君聞言,面上頓時松快許多,看向蒹葭圣君的目光里,也立時滿是欣喜。 弦野圣君早已是元嬰修者,所修功法更是有冷情之效,能讓弦野圣君欣喜溢于言表,可見弦野圣君對此事是放了十二分的心思。 蒹葭圣君倒是無所謂,哼了一聲道:“我是與你做道侶,自然是你開心就好。” 陸子期就有點爆炸,看向魏蒹葭的目光都多了些不爽。 弦野圣君見了,便推了推魏蒹葭,面上似乎還有些羞澀:“子期總歸是我的兒子?!?/br> 澹臺世家雖將弦野圣君尋回了山門,從弦野圣君往上的直系血脈卻是早就不在了的,與弦野圣君血脈相近的,反而是如今一直留在天舞門的陸子期。 魏蒹葭看向陸子期,卻眼神不善:“你這人,凡事都不求我,為了他口氣倒是軟得快。” 陸子期看著隱晦撒嬌的自家老爹,內(nèi)心復(fù)雜。 然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也攔不住。弦野圣君想要找個道侶,尋常又不住在一起,陸子期雖然意難平,對他爹那個身體,也覺得還是多個人照顧著好。 若不是蒹葭圣君對待他爹凡事小心,陸子期真想說,有本事你別和我爹做道侶??!當(dāng)我很想多個長輩一樣。 但不管怎樣,陸子期還真就又多了個長輩。 而舟岸真仙在兩儀山境停留,原來也事出有因。弦野圣君日常所服花藥,除花種需要以臍帶血育種,平常還需魏紫宗修者以元氣蘊養(yǎng),才能長生不敗。舟岸真仙此來,也是要在魏紫宗挑選一位修者,承接此事。 當(dāng)然,此事對舟岸真仙,也有一定的風(fēng)險。蒹葭圣君當(dāng)年是先起情意,才有了后來的花藥。如今舟岸真仙要挑選一位修者,雖不至于就一定要與對方結(jié)為道侶,卻也必須是不能相看兩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