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咦?”孟染看著這一幕驚疑了一下。 “呵~”兩儀便笑出了聲:“放著靈活可控的靈氣不用,卻用那木愣愣的梳子,你說,你傻不傻,嗯?” 哇,說得話可讓人生氣,但那微揚的尾音落到孟染耳旁,孟染心里就被化得軟軟的,根本氣不起來,只想把那人咬一口。 兩儀的吻就落在了孟染唇邊,牙齒還帶著些輕咬,落在了孟染的下唇上,房內(nèi)的氣氛一時繾綣非常。 “阿染今天最帥了?!眱蓛x沿著孟染的面頰,一直吻到了耳垂上,咬著那顆耳珠時,說得情深意濃。 孟染被他一句話,說得渾身跟過了電似得,腰都軟了。 感受到身上屬于孟染的重量,兩儀繼續(xù)撩撥:“都不想放你出門?!闭f著話,兩儀的手就沿著孟染的肩背往下移了。 孟染深吸一口氣,當機立斷站起身,把兩儀推開來,踩著浮游步跑了。再不跑,他怕自己也忍不住,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梳頭發(fā)的問題了。 兩儀看著瞬間就竄沒了的人影,笑得一臉滿足。 孟染跑出門,差點和烏長柳撞在一處,烏長柳嚇了一跳:“一大早的,你這是急什么?” 然后,烏長柳就看到了孟染的一臉緋紅,和還水潤的唇。再看向院內(nèi)緩步出來的兩儀,“噫”了一聲,扣著孟染的肩膀幫他轉(zhuǎn)了身,就推著他往前走:“趕緊的,走走走。” “哎哎哎,師兄你干嘛?”孟染也嚇了一跳。 “我干嘛,我只是不想一大早就被你們甜掉牙?!睘蹰L柳應(yīng)。 孟染忽然想起了某個梗:“那一定是你牙不好。” “……”烏長柳想打人。 兩人一前一后還搭著肩沖進宋璽的小院,宋璽這邊已經(jīng)準備妥當。魏憶曉和顧盼一人端著一個托盤,跟在宋璽身后。 托盤上神神秘秘蓋著金絲錦,烏長柳問:“這是什么?” 宋璽卻不告訴他:“等會兒你就知道了?!?/br> 幾人抵達大殿時,百來名小弟子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坐了一殿。幾位客卿和倪飛也都已經(jīng)到場。 白秋云將宋璽迎上主座,便立在主座旁,宣布議程開始。第一項當然是給眾位小弟子說說天舞門的來歷:“天舞門,始建于仙元歷前四七二四年,距今已有一萬三千二百八十多年的歷史,仙魔之戰(zhàn)……” 看著殿中的諸位小弟子,隨著白秋云的講訴,慢慢浮現(xiàn)出的明了,孟染才覺得,果然這件事情是很有必要的。這幾年將弟子收入門中,卻忙忙碌碌的掙扎在溫飽線上,以至于如今好多小弟子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師門的來歷,就算知道的,可能還是從旁處聽說。 待白秋云將天舞門介紹清楚,宋璽便道:“天舞門正值復(fù)興之際,為了讓本門能有更好的發(fā)展,現(xiàn)增設(shè)執(zhí)事堂,著本門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烏長柳,為執(zhí)事長老,主理門內(nèi)事務(wù),有權(quán)任命門內(nèi)執(zhí)事,規(guī)范弟子行為。” 說完,宋璽轉(zhuǎn)向跪坐在眾弟子前面的烏長柳道:“烏長柳,可愿為壯大我天舞門,盡心竭力?” 烏長柳站起身,著前一步領(lǐng)命:“長柳愿為天舞門鞠躬盡瘁、至死不渝。” 宋璽清冷的面容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善?!?/br> 從主座上站起身,抬手招呼端著托盤的魏憶曉,走向烏長柳。 宋璽在烏長柳面前站定,掀開了魏憶曉托盤上的金絲錦,一頂杪銀制的精致發(fā)冠被宋璽捧在手中,親自給烏長柳簪在了頭上。 烏長柳頗為驚喜,伸手摸了摸頭頂?shù)陌l(fā)冠,才轉(zhuǎn)向宋璽,行了一禮退下。 宋璽轉(zhuǎn)回主座,看向殿中的百來名弟子:“天舞門想要重現(xiàn)八千多年前的輝煌,你們才是希望。現(xiàn)增設(shè)教習(xí)院,著本門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孟染,為執(zhí)教長老,司弟子教習(xí)之事,開蒙啟智,致育英才?!?/br> 繼而宋璽轉(zhuǎn)向孟染:“孟染,我天舞門的未來,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可愿領(lǐng)命?” 宋璽這一句話,讓孟染忍不住側(cè)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百來名弟子。對上那一雙雙殷殷期盼的眼睛,懶散如孟染,也忽然覺得自己肩頭的責(zé)任重大。 看到孟染面上浮現(xiàn)出的正色,宋璽心中也更為踏實了一些。 自家的幾位師弟,宋璽最是清楚。長柳看似輕浮,實際責(zé)任心重。孟染心思靈活,處事也浮躁一些,但輕重緩急還是能分得清。只是有些時候,便免不得需要些敲打,才能讓他全力以赴。 孟染上前一步道:“孟染領(lǐng)命?!?/br> “甚善。”宋璽帶著顧盼走下臺階,將一頂同樣的發(fā)冠,加在了孟染的高馬尾上,這才扶了孟染起身。 任命儀式臨時增加了加冠這一環(huán)節(jié),讓儀式看起來更為正式。 隨后,孟染以執(zhí)教長老的身份,宣讀了天舞門門規(guī)。烏長柳以執(zhí)事長老的身份,宣讀了違反門規(guī)之后的懲罰條例。 “我天舞門,貴為滄源陸上古大派,身為我門弟子,需時刻謹記門規(guī),行事有度,為人知責(zé)。增設(shè)教習(xí)院,就是要讓你們修身養(yǎng)性、踏實做人、穩(wěn)妥求仙。但有明知故犯者,也絕不容情,必依法度刑。犯而無救者,必廢去修為逐出師門?!彼苇t說著,從主座上站起身,左右踱步間,“叩叩叩”的腳步聲,如警鐘低鳴:“還請諸位,愛惜天舞門,也愛惜自己天舞門弟子的身份。” 宋璽坐回主座,一雙鳳眼含威,注視著殿中的眾弟子。 “諾。”百來名弟子在這樣的目光下,帶著自豪與自勉,高聲應(yīng)諾。 倪飛不是第一次到天舞門來,也一直從白秋云口中知道,天舞門的來歷并不簡單。卻直到今日,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舞門,仿佛來自上古的大派威嚴。 就連站在掌門主座旁的白秋云,也在今日看起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白秋云那雙眼睛一直都是那般沉靜清亮,卻仿佛有什么,正從那雙眼中往眼底沉淀。倪飛覺得,這樣的沉淀,似乎能在不久的將來,散發(fā)出陳釀般的美好與芬芳。 作者有話要說: 哇,被大師姐帥暈過去! 孟染是天舞門的靈魂,但只有眾志成城,才能有美好的未來。 這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它并不只是孟染一個人的故事。 第127章 你從來是你 孟染身為教習(xí)院執(zhí)教長老, 除了領(lǐng)舞之外, 還做了許多他認為有必要的事情。 兩儀山境也有類似于《千字文》、《弟子規(guī)》這樣的啟蒙類書籍, 孟染讓烏長柳請回了兩位素有德名又才氣斐然的散修, 教導(dǎo)弟子讀書習(xí)字。 天舞門增設(shè)了書樓,孟染抽空去了一趟姑蘇觀,經(jīng)過慕容耶的同意, 拓印了諸多游記、歷史類的書籍和玉簡回來,充實天舞門的書樓。 在白秋云的建議下,還給弟子增設(shè)了一門樂理課, 由倪飛任教習(xí)師父。 兩儀剛開始跟著小弟子們一起聽課,聽得多了,想起來的就更多,到得后來, 反而是兩位散修有問題也可以向兩儀請教了。其中一位散修楚茗正好也是符修, 在兩儀的點撥下, 多年未動的修為還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修行之人的記憶力不同常人,也讓這一切進展的更為順遂。這樣的變化太大, 就算孟染身處其中, 也能感覺到這種日新月異。 短短一年,天舞門內(nèi)已經(jīng)氣象一新。眾弟子除了舞者的挺拔身姿,更多了風(fēng)雅氣質(zhì)。也有不少弟子在樂理一道頗有天賦,在倪飛的指導(dǎo)下,初初摸到了門檻,可以自行演奏諸如甲盾、姑射、妙手之舞的樂曲了。 孟染已經(jīng)在很認真的考慮, 是不是在這些弟子中,挑選出類拔萃者教授自己的所學(xué)。 這一年的天舞門過得尤其忙碌,山海宮的請柬被送過來時,孟染都還有些沒回過神。 烏長柳也是愣了一下,才道:“這就一年過去了?” 宋璽也是笑了一聲,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挑選合適的弟子,收拾行裝,準備前往山海宮吧?!?/br> 烏長柳身為執(zhí)事堂長老,此次定然在出行之列。孟染身為執(zhí)教長老,門中仍有一半弟子需要留下來教導(dǎo),此次便不在隨行之列。 所去既然是山海宮,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因山海宮地處兩儀山境北地,去路上暗藏危機,山海宮派來送請柬的是兩位金丹修士,也是為了保證天舞門的出行安全。 丁忻是第一次到天舞峰來,來時已近傍晚,正是天舞門練完了舞,開始晚課的時候。被天舞門的執(zhí)事堂弟子迎進門內(nèi),遠遠便聽到了朗朗讀書聲。 偶有路過的弟子,也是溫文一禮后,輕巧的快步走開。 明明是一個舞修門派,卻仿佛能從空氣中嗅到書香。 一個筑基期修者做掌門的門派,很少會有人收授這么多弟子。兩儀山境收授這么多弟子的門派自然有,卻少有看起來如此井井有條的。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十二派這樣的水準。 兩年前在兩儀坊,丁忻也有與天舞門打過交道,那時候的天舞門,掌門這輩的幾個弟子看起來雖然不錯,除了那位魏家的小子,其他小弟子們都有些怯生生的,不是如今這般知書達理的模樣。 丁忻不過在天舞門歇了一晚,第二天傍晚,便隨著收拾好行裝的烏長柳等人,離開了天舞峰。但僅這一天一晚,已經(jīng)讓丁忻感受到了天舞門諸多的與眾不同。 烏長柳帶著弟子們離開天舞門,教習(xí)院的學(xué)生們也忽然少了一半??雌饋碛行┛臻煹恼n室,讓孟染還有些不習(xí)慣。 看著站在書樓廊上的孟染,兩儀走過來問道:“怎么在這里發(fā)呆?” 孟染被驚回神,笑了一下:“就一時間,想到許多事?!鄙頌橐粋€作曲人,孟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思維活躍跳脫,有時候甚至想一出是一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來做這種教書育人之事。雖然真正教習(xí)之人,是楚茗和杜儀昶。 “想到什么?可以跟我說說嗎?”兩儀顯然頗有興趣。 孟染卻忽然不知從何說起,說我其實不是此界之人?孟染的眸光閃躲了一下:“說來話長,竟不知道從何說起?!?/br> 兩儀離孟染更近了些,湊到孟染耳邊,低聲道:“從頭到尾,我認識的就只有你,你的事情,都可以同我說?!?/br> 孟染驚了一驚,眸光都有些搖蕩了,看向兩儀時,還顯得驚魂未定。 這句話,若是宋璽等人聽到,只會以為,兩儀所說,是認識的只有孟染,畢竟他從一開始就以為自己只認識孟染。 這句話,在孟染聽來,首先體會到的卻是另外一層含義。他們相遇時,他已經(jīng)是孟染,不是別的誰,也不是宋璽等人口中的小三。 兩儀似乎沒想到會嚇到孟染,忙伸手牽住了孟染。 孟染下意識躲了躲,兩儀自然不會允許他躲開,甚至另一手也扣住了孟染的肩,將人擁進了懷里,問:“你怕什么?我認定的也就只有你。” 孟染的身形僵在兩儀懷里,過得片刻才一點點放松開來,伸手抱住了兩儀的腰。 兩儀感受著身上孟染依偎過來的重量,心里忽然有些微微的疼。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將什么都忘了的他,安撫的很好,卻一直一個人支撐到了現(xiàn)在。 孟染正要說點什么時,廊下忽然傳來楚茗的咳嗽聲:“咳……咳哼……!” 太過刻意的咳聲,讓孟染抬頭看了兩儀一眼,有點尷尬的分開各自站好。 楚茗走過來,笑呵呵的道:“這里可是書院所在,兩位不若移步?” 孟染這才想起來,這里確實還是書樓的走廊。頓時尷尬的快想要縮成球。 偏楚茗還一副調(diào)侃模樣,孟染面上也只能硬撐著應(yīng)道:“弟子雖少了一半,還請兩位先生不要懈怠?!?/br> 楚茗笑呵呵應(yīng)道:“諾?!?/br> 孟染應(yīng)道:“諸事照舊,先行告辭?!闭f完了,看起來很是神態(tài)自若的帶著兩儀離開了書樓。等走出了書樓所在的院子,孟染風(fēng)馳電掣一般往自己的小院疾走,卻聽耳邊傳來兩儀一聲輕笑。遠處似乎還有楚茗的偷笑聲。 孟染就生氣了:“你還笑?剛剛怎么就不記得那里是書院?” 兩儀一本正經(jīng)的應(yīng)道:“假裝一本正經(jīng)的阿染也很帥?!?/br> 孟染就差飛起一腳:“帥你個大頭鬼!” “大頭鬼?”兩儀疑惑:“是什么鬼?” 孟染就瞪眼了:“你還知道‘什么鬼’?”老實交代兩儀你是不是也是從哪里穿來的? 回到小院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相視一笑。本來要起的話題,因為楚茗這一打斷,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兩儀也不強求,將人牽進了屋內(nèi),隔著茶桌在蒲團上坐了:“你若沒想好怎么說,慢慢想便是。只需知道,你便是你,在我心里,從來不是別的什么人。”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孟染眼圈都紅了,差點要哭出來。 兩儀茶也不斟了,繞過茶桌將人抱進了懷里,輕聲道:“在你心里,我不也就是兩儀嗎?” 孟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差點想哭,他是孟染,也是孟染,他以為他都不在意了。卻從不知道,他還一直希望著有人能知道他是這個孟染,而不是那個孟染。 忽然被一口道破這個秘密,還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好慌,卻又在下一秒,立刻就被安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