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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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來就行了?!睖匮缘目跉獠焕洳粺?。 “那不行?!鳖欑癜櫭迹叭耸潜晃艺f動的,這件事我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我必須負責(zé)到底?!?/br> 溫言突然頓住腳步:“他是怎么被你說動的。” 顧珩也止步。他扯動嘴角微笑,嗓音生動溫和:“你知道我有這個本事。” 溫言臉色淡淡的:“是給了錢嗎?” 像是被人當(dāng)場拆穿,顧珩的臉色瞬間變了,俊朗的臉不自覺地泛紅,卻極力保持著冷靜神色:“你不能否認(rèn),有時候錢比任何東西都好用?!?/br> “我不否認(rèn)?!睖匮院龅匾活D,眸色也變得深沉,“不是錢的支撐,我也活不到現(xiàn)在。” 氣氛突然變得僵硬,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顧珩正要再說些什么,手機響了,他接到司機老吳打來的電話,聽他在電話那頭說了幾句后,臉色驟變,剛剛還帶著笑意的眼眸瞬間冷了下來。 溫言偏頭看他一眼:“有事?” 他沉默片刻:“嵐姨病了,病得很重,醫(yī)生說,情況不大好了?!?/br> 第55章 溫言跟著顧珩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快下山,薄薄的云層里泛著淡淡的金色光暈,樹葉在細碎的陽光下抖動,空氣里到處彌漫著燥熱的盛夏氣息。 溫言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不再是從前那個溫和慈愛,滿面笑容的和善面孔。而是渾身上下插滿了冰冷的管子,連說話也困難,已經(jīng)被病痛折磨得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單薄老人。 “嵐姨?” 溫言輕輕地喚了一聲,沒人回答。她心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顧珩沒有上前,而是安靜地走到一旁坐下,然后看著病床上的嵐姨發(fā)呆。他的眼眶有些泛紅,左手無意識地搓著右手,看起來就像一個害怕失去家人的孩子,凄惶而無助。他看了一會兒,然后低下頭去,注視著自己的腳下,久久沒有抬頭。有生之年,溫言從來沒有見過顧珩在任何時候露出如此絕望如此頹敗的表情,她第一次對他有了一種類似憐憫的感情。 她搬了一把椅子,輕手輕腳地放在了嵐姨的床邊,然后動作緩慢地坐下。伸出手,將嵐姨枯瘦,幾乎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整個裹在掌心,擰著眉頭,紅著眼睛看她緊緊合著雙眼,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只能安靜地望著嵐姨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鬢間已經(jīng)完全泛白的頭發(fā),干枯深陷的眼窩,心里涌起一陣一陣的酸意。她還在顧家的時候,嵐姨的身體也不好,但至少能走動,能說笑,還可以一邊嗔怪著她一邊給她做好吃的飯菜。只是一年的時間,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能動也不能說話,身邊只有冰冷的機器。她從前說自己的眼睛不好,現(xiàn)在,竟然連好好地看一看她都不能了。 “嵐姨,嵐姨……”溫言不是個會說話的人,這一刻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所以只能壓抑著嗓子一遍一遍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她說的有些含糊,伴著哽咽的嗓音,但此刻卻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遺憾,不舍,歉疚……拋開其他不說,嵐姨曾經(jīng)對她很好很好,將她視作家人,誠心以待。在離開顧家那么長的時間里,她居然真的沒有想過回去看一看她,她的狠,她的涼薄,她對那個’家‘的厭惡,居然將她內(nèi)心的最后一點良知都要泯滅了…… 她握著嵐姨的手,感到眼睛又澀又脹,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而心里的痛,正在瘋狂滋長。 他們在病房坐了很久,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里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最后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起身準(zhǔn)備走時,溫言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或許是房間內(nèi)光線昏暗,她竟然望見嵐姨隱約動了下嘴唇,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溫言看得出那是四個字。 說的是,原諒少爺…… 溫言一夜沒睡。 她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六年前的那個下午,就會看到母親渾身是血的躺在眼前,她緊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死得那樣突然,又那樣無辜,死后還要受盡指責(zé)和冷嘲熱諷,她卻沒有本事為母親贏得體面,才會讓她那樣遺憾地走了。從醫(yī)院回來后,溫言就坐在沙發(fā)上,用雙手抱住自己不停顫抖的身體,緊咬著泛白的嘴唇,眼睛直直地盯著面前的茶幾,它冰冷尖銳的棱角仿佛無情地嘲笑著她的天真和愚蠢。 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時候,溫言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梳了梳頭發(fā),然后拿起鑰匙和手機準(zhǔn)備出門。 門被拉開,她抬頭,看到顧珩已經(jīng)站在門外,而且看樣子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他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神色疲憊,眉宇間多少有些頹唐。 溫言保持著扶著門扶手的姿勢,定定地看著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顧珩也一瞬不瞬地望著溫言,黑亮的頭發(fā)隨意地披在肩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透明的宣紙,好像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散一樣。就那么看著,心底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自覺的上前一步,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溫言,他的動作很輕,幾乎就是用胳膊簡單碰了下她的肩膀,而在感到自己的臉觸碰到她柔軟發(fā)絲帶來的**的觸感后,才確定自己是真真實實地抱住了這個人。那一瞬的感覺,雖然有點酸澀,但真實而美好,突然就安下心來,什么都不想說,至少這一刻只想靜靜地看著她,也被她看著。 被顧珩這樣單方面一廂情愿地抱著,溫言很奇怪自己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沒有去推開,心里反而被一種奇異的情緒填滿,既熟悉又陌生,還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小小滿足。這樣的情感甚至不需要說出來,也不需要懷疑什么,只是輕輕抵著他的肩膀,聞著只屬于他的冷冽氣息,閉上眼感覺他正用下巴慢慢磨蹭著自己的頭發(fā),竟然心酸地想要哭出來。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神,繼而客氣而疏遠地掙開他,然后將這慢半拍的行為歸結(jié)于徹夜不眠后的大腦暫時短路。 然而不能否認(rèn),在被顧珩抱住的一刻,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止,然后彼此頓住,看著對方,露出尷尬的笑。 “你先說……”顧珩十分紳士地遵從女士優(yōu)先的原則。 “我一個人去,你不用跟著?!睖匮灾苯亓水?dāng)。 顧珩臉色一沉,悔道:“我先說好了……” 兩個人剛剛走到樓下,就被幾個狗仔堵在了樓口,人不多,但看樣子是來蹲點的。沒想到這么巧剛來就碰見溫言出門,更巧的是顧珩陪在身邊,驚喜之余又有意外收獲,于是在狼血沸騰地一頓狂拍之后,七嘴八舌的提問。 “請問你跟顧珩真的在一起了嗎?”率先開口的是個年輕女孩,心急得連稱呼都懶得叫了。 “兩個人在清晨的時候一起出門,是否已經(jīng)同居?”不等溫言回答,下一個問題已經(jīng)拋出來。 “顧先生,請問你跟前女友儼燃是否還有聯(lián)系呢?”這是個不長心的。 “對于前一段時間溫言跟儼燃一同失蹤,相較而言,請問你更關(guān)心誰呢?” “顧先生跟前女友儼燃分手,是否真如外界所言是因為溫言的插足?!” 顧珩沒有說話,也沒有黑臉,他一手牢牢地握著溫言,一手推開堵在前面的狗仔,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相機的快門聲一直沒有間斷,直到車子啟動,溫言從后視鏡向后看的時候,那些人還在一邊拿著機器狂拍一邊追著車跑。 她收回視線,閉上眼睛休息。 “你不想知道嗎?”車子開了一會兒,顧珩突然問道。 “什么?”溫言睜開眼。 “你們同時失蹤的時候,我在想什么?!鳖欑裾Z氣平靜。 溫言望著前方無限延伸的街道,沒有回應(yīng)。半晌,重新閉上眼睛,低低地說:“不想。” 顧珩扭頭打量她臉上神色,眼眸里跳躍著精明的光:“不想,還是不敢?” 溫言沒有睜眼,卻無比清晰而篤定的說道:“要么停車,要么閉嘴?!?/br> 顧珩眸色一黯,非常識時務(wù)的選擇了閉嘴。 兩個人再次來到小區(qū)門口,值班的保安還是昨天那個小伙,見到他們倆,立馬義正言辭地要求出示門牌,沒牌死活不讓進大門,最后溫言無奈,說是來找2單元16樓b的住戶,小伙子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你不用找了,他們已經(jīng)搬走了?!?/br> 溫言的心忽地一滯:“什么時候?”她死死地盯著保安的臉,雖然心急如焚卻又不得不強壓住躁動的情緒,她不知道那人為什么突然搬走,但她清楚地知道世上絕沒有這么湊巧的事。 “就昨天。聽說是要辦移民去美國,房子已經(jīng)轉(zhuǎn)交中介出售了?!彼f完就進去保安室,邊走邊不耐煩道,“我就知道這些,你們要找人,去美國找吧!” 溫言站在小區(qū)門口良久。 她不說話,也不動作,就那樣沉默著站在那里。清透的晨光照在她稍顯蒼白的臉上,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顧珩轉(zhuǎn)過身面向她,雙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 “我們還有機會?!彼f,“困惑越來越多,就說明距離答案越來越近?!?/br> “我知道?!睖匮跃従彄P起了頭,望向頭頂那抹暖意融融的陽光,然后露出一個淺淺的,璨然而堅定的笑容,“我應(yīng)該慶幸,因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現(xiàn)在為她做的這一件事,比我能夠成為像她一樣的明星,得到比她更多的殊榮和獎項,都更令她驕傲?!?/br> 她握緊拳頭,臉色卻是十分平靜的。 母親,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你是否聽到看到。 此時此刻,你是否得到了安寧。 第56章 夏至,秋分;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這一年的年末。 『將軍令』完美收官,電影票房大賣,溫言和儼燃的表現(xiàn)全部得到了一致認(rèn)可,形勢一片大好。而白筱在影片中的表演也得到了贊賞。不少影迷對她的死表示惋惜。 那日,獨自觀影的溫言在散場后走出影院,看到了擺在電影展廳『將軍令』的宣傳畫報,她頓住腳步,微有涼意的手指在那張海報左上角輕輕摩挲,最后停在了白筱有著殷殷笑意的臉頰。 她看著她,久久不動。 最后嘴唇動了下,低低道:“如果你早能看到,早能聽到,該有多好。你就會知道堅持總不會錯?!?/br> 第二年的l城電影節(jié),溫言和儼燃并排而坐,而坐在她們中間的,則是當(dāng)紅小生magesasa. 頒獎典禮已經(jīng)過去兩個小時,最佳新人獎,最受歡迎男女演員,以及最佳影片獎這些獎項一一被頒發(fā),即將迎來的重頭戲?qū)⑹莑城電影節(jié)的影后殊榮,花落誰家。 舒緩而熟悉的音樂聲響起,主持人已經(jīng)笑意盈盈地站在了舞臺正中央。 穿著深紫色晚禮服的儼燃掠過magesasa斜睨了溫言一眼,又收回目光,耐心而篤信地等著主持人揭曉答案。 而當(dāng)“溫言”這個名字從主持人口中被抑揚頓挫地念出來,她覺得自己被當(dāng)頭一擊。 臺下突然爆發(fā)雷鳴般的掌聲。 溫言起身的一瞬,儼燃覺得自己被籠罩在了巨大的陰影里,她輕咬著櫻桃紅的嘴唇,壓抑住了就要從喉嚨里強烈迸發(fā)的聲音。 溫言抬步,走上頒獎臺。她先是對著主持人禮貌的微笑,然后接過了頒獎嘉賓遞過來的獎杯,與他握手,動作親和而自然。 臺下掌聲不休。溫言拿起話筒,輕輕抿起唇角,似乎想了一下,才緩緩開口。 “謝謝!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是我真的會拿到這個獎項,我更沒有想過的,是這一刻我站在這里,才真真正正了解到這個獎項對我的意義。多年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走這條路,也不覺得自己適合,上一次我站在這里,對它的理解是命運無常。但今天,你們?nèi)匀贿x擇相信我,包容我,給我最牢固的依靠和支撐。我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努力的,我曾經(jīng)甚至有私心,可是我想,成長,并不是只會自私的索取,也不是一味盲目的付出,而是時刻不忘讓自己更堅強,在時光的磨礪中更加清醒地認(rèn)識自己。謝謝你們令我成長,謝謝你們沒有忘記我,也謝謝你們給了我站在這里的機會,謝謝?!?/br> 舉著獎杯的人穿著純白的襯衫,黑色西褲,鎖骨在領(lǐng)口鮮明地凸現(xiàn)出來。她在聚焦的燈光中微微抬頭,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光芒,揚起的臉有著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清透的臉色在燈光的投射下幾乎透明,嘴角卻是噙著笑的。 她看著全場的觀眾,然后,視線凝固在某處。相比第一次得獎時的平靜和淡然,這一回,她的眼神里分明多了一點熱忱。 坐在第一排的顧珩雙手交握,他久久地,注視著臺上那張清透又帶著一點笑意的臉。那一刻,一種久違的情緒正慢慢地涌上心頭。他只差一點點,就被這種眼神刺穿。 當(dāng)然,人們關(guān)注的焦點,除了臺上的溫言,還有坐在臺下,與溫言的座位只有一席之隔的儼燃。 儼燃旁邊的magasasa也充滿好奇地轉(zhuǎn)過臉去。 那一刻,大家都看到這個明艷的,張揚的,平日總是掛著傲慢而恣意笑容的女人,正倔強地揚起臉來,試圖把一滴眼淚阻止在自己的眼眶里,然后,伸出手來,鼓掌。 她始終坐在那里,沒有提前離場。直到晚會結(jié)束,才站起來理了理裙子,優(yōu)雅離場。 晚會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夜里十一點,溫言和尹湛從會場走出來,在門口碰見了儼燃。她仍穿著那件露肩的深紫色晚禮服,在看到溫言時,動作急切甚至有些暴躁地推掉了助理遞過來的外套,只穿一條裙子站在冬日簌簌的風(fēng)里,眼睛里迸發(fā)出比嚴(yán)冬更加寒冷的光。 “得了獎,別以為就是贏?!彼粗鴾匮?,顫抖著嘴唇傲慢地說道,“你有一句話說對了,命運無常。你要明白你之所以能拿到這個獎項,除了運氣,還因為你演的是一個好人。溫言,你的確是一個好人,但,是一個沒有真心的好人。我是一個壞人,但我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所以,你別得意,別以為我會認(rèn)輸,你知道,我儼燃不會輸,更不會輸給你。” 尹湛嫌惡地瞟了儼燃一眼,哼了一聲。 溫言沒說話,她看到儼燃的牙齒開始打顫,嘴唇也凍得發(fā)白。于是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然后拿過助理手里的外套,披在了儼燃肩上,朝她露出一個璨然而狡黠的微笑:“當(dāng)然,我不得意,因為這只是個開始。儼燃,三年后的萊頓電影節(jié),我在那里等你。” 萊頓電影節(jié)是當(dāng)今最具影響力、最頂尖的國際電影節(jié)之一,三年一屆,而大多獎項得主來自歐美,鮮少華人得獎。迄今為止,距離上一個華人明星斬獲影后頭銜,已經(jīng)十五年無人問鼎。 對于儼燃來說,問鼎萊頓影后自然是夢寐以求,但溫言如此大言不慚,實在令她生氣,同時又深深地刺激了她強烈的好勝心。 她將外套穿好,然后給了溫言一個輕蔑,得意而傲慢的笑:“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萊頓影后也是我的,走著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