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臥槽,居然是真的?!”祁放在答應祁清越要走后,趁著外面的小朋友睡著,就偷偷再度潛入隔壁的主臥,他熟練的打開房門,又輕輕的關上,在老地方找到許愿罐后,就像是看見了什么寶貝一樣,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自言自語的說,“了不得了,這東西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得到的?!?/br> “不過還真是傻啊,都有了這個東西,誰他媽還上班啊?!逼罘叛陲棽蛔∽约耗樕系男σ?,好像這東西已經(jīng)歸他所有,“反正你拿著也還是那副德行,不過就那點兒出息了,好不如給我?!?/br> 說著,祁放將那小巧的盒子揣進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再偷偷將一切回歸原位,把門反鎖,離開了出租屋。 他難得打一次出租車,在小城市比較便宜,大城市就貴了,起步價就是小城市的兩倍,他坐在出租車上,從口袋里面掏出從現(xiàn)在開始屬于自己的許愿罐,翻著面的欣賞,笑容滿面的同時又不想太張揚,于是趕緊忍著笑,看起了最下面的一行使用說明。 “副作用?”他喃喃著念出聲,“什么東西?” 他也沒有在意這個,他翻遍全身,找出了一個硬幣,祁放將硬幣拽在手心,心都在顫抖似的,覺得這個許愿罐要是被祁清越發(fā)現(xiàn)不見了,肯定總有一天會懷疑到他的身上,為了以絕后患,他得讓祁清越忘記這個東西才行。 于是他小聲的說道:“讓祁清越忘記許愿罐的事情,然后讓他之前許的愿望全部都不作數(shù)吧?!?/br> 這樣,這個神奇的許愿罐就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了! 可惜這次,許愿罐并不買他的賬,祁放暫時還找不到問題出在哪里,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下意識的覺得同學很可靠,便徑直投奔過去,想著自己也不必再跟著同學干那個什么投資了,過去看看他們干的怎么樣,然后許愿讓自己一夜暴富就離開。 說不定還可以勉為其難的投資個幾百萬,這樣自己在大學同學聚會的時候,不用他自己顯擺,就可以做到無形的高人一等啊。 夢想很美好,現(xiàn)實卻骨干的跟藏尸千年的骨頭架子一樣滿是泥土蛆蟲和腐朽的氣味。 祁放在被同學熱情的接待上樓前,還和同學聊著大學時候的趣事,進門的時候,還感覺到同學室友也對他的友好,可當那些人幫他把行李接過去,要他最好先交出手機,一起去聽課,還把他身上的許愿罐等所有物件都放到另一個房間的時候。 祁放就開始嘀咕了。 他是不愿意離開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許愿罐的,可是又不能表現(xiàn)的太在乎,要是暴露了,豈不是自己和祁清越那個傻逼一樣的蠢? 他只是表示不想聽,想要休息一下,可是同學的室友卻開始推搡起來,把他推到了一個只能坐在地上的房間,里面早就已經(jīng)坐滿了人,還有個所謂的老師站在廉價的黑板面前,開始講課。 講課的內(nèi)容其實是什么也沒有講,倒是說了一堆煽情感動的話,激起大家對錢的渴望,然后就開始說自己在還沒有做這個工作之前是每個月多少錢,過的有多慘,講到悲慘之處還一起痛哭流涕。 最后才是介紹現(xiàn)在自己的工作,并且蠱惑大家一起做這個生意,期間無數(shù)次強調(diào)這個公司是正規(guī)的,受到保護的,還承諾說明天就帶大家去總部看。 祁放心不在焉的聽,沒有聽進去多少,滿腦子都是許愿罐,只要有了這個,他根本沒有必要和這些人擠在這么笑的空間,還坐在地上聽課。 兩個小時后,講課結(jié)束,祁放不愿意再繼續(xù)呆在這里了,這里人這么多,怎么方面他研究自己的許愿罐呢? 他必須得走才行! 但是他沒辦法出去了,連行李都要不回來,那些看似是管事的人直接上來就把他拉到空房間做思想工作,他聽不進去,執(zhí)意要走,還罵同學坑他,同學卻不生氣,只說加入他們一起賺錢。 祁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總之,那些人想是感覺他暫時是沒辦法一下子就洗腦成功的,便誰沒有來管他,也不給他飯吃,在被警察沖進來壓著雙手帶出去之前,他還連廁所都不能上,被外面那些人當做反面教材說給新人聽。 可是這是破獲,不是解救,他被警察壓的雙手都快要廢了,就像是見到親人一樣,哭訴說:“這不管我的事,我也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沒有人聽他說話,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將傳銷人員全部押送到樓下,然后一個個的數(shù)人數(shù)要帶回警局。 他正慌張著不知道該怎么辦呢,誰知下樓就看見了祁清越,他一時間也沒有想為什么會在這里碰到祁清越,只想著自己該如何脫困,于是便喊出了那些話。 他說的是事實啊,他的確才是家里的頂梁柱,雖然目前還沒有什么建樹,可是未來呢?他才不想因為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污點,讓檔案上面留下永遠的黑歷史。 …… “祁放是吧,有人來看你了?!逼罘诺攘艘灰?,在擔驚受怕中自我安慰,好不容易撐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想著父母馬上也要到了,心里才稍微安心。 “是我爸媽嗎?”祁放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被旁邊碎碎念的同學念的頭都是大的,他為了和這些人劃清界限,也沒有和他們抱團,現(xiàn)在,終于是要被放出去了吧! 祁放覺得自己本來也沒有什么罪,按照事實,他就算當初有意要加入,可是也只去了半天,還被人揍,被折磨著不能上廁所。 他也是受害者! “不是。”來帶他出去的警官一邊讓他快點走,一邊說,“兩個男的,說是認識你的?!?/br> 祁放這就不清楚了,他最近沒有聯(lián)系什么朋友啊,那些過的不好的他不會聯(lián)系,現(xiàn)在過的好的也暫時不會理他。 祁放疑惑著走到會面室,只見坐在里面的的確有兩個人,正是他那傻逼哥哥和那個坐著輪椅的男人。 這個輪椅男,祁放懷疑就是他媽那天打電話和他說的,祁清越帶回家的人。 祁清越看著祁放朝他走來,側(cè)頭看了一下戚桀,說:“那個,我想單獨和他談一談?!?/br> 戚桀點頭,說:“嗯,那我出去等,不要太久。” 祁清越自然答應,然后便看著戚老板控制著輪椅滑到房間外面去,期間沒有看祁放一眼。 祁清越和戚桀是買完菜就直接過來的,因為去的商圈距離警局很近,而警局后面就是臨時看守所,非常方便,戚桀便先問祁清越是不是想要見一見祁放,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說:“那還等什么,現(xiàn)在就去,在午餐前結(jié)束就好?!?/br> 祁清越真是很想問一句:大佬,你不用上班,看著你的公司嗎? 但是,當然了,他沒有問,有錢人的生活祁清越從來沒有見過,就算了解也都是從電視上面那些瑪麗蘇霸道總裁電視劇里面了解的,里面的總裁好像也是成天談戀愛無所事事呢。 “坐吧?!逼钋逶降确块g的門徹底關掉后,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的談話會不會被錄音,便說的很模糊,“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下你拿走我存錢罐這件事情的?!?/br> 祁放臉色變的很尷尬,說:“你不是都拿回去了嗎?還有什么好說的?!?/br> “當然有。”祁清越下意識的學習戚桀的坐姿,將背挺的筆直,手放在掉漆的桌子上,手指從小指頭到食指順序敲擊桌面,“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你和你爸媽打電話了對吧,可是要是不能被保釋的話該怎么辦???” 祁放臉色一變:“你想干什么?”他可沒有忘記,那個輪椅男看起來似乎很有身份的樣子,剛才的警官都對那輪椅男很客氣,“你不能這么做,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br> “那是我自己拿回來的,不是還?!逼钋逶揭怖渲?,越發(fā)讓人無法挪開視線的臉,大抵是連冷艷也無法形容完整的漂亮,“我想說的是,我知道你許愿了,有視頻,你許的什么?” 祁放說起這個,真是恨不得將昨天慌不擇言的自己給一巴掌扇死,昨天他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差一點兒就要暴露出來他許的愿是非常殘忍的愿望。 “只是很簡單的愿望?!逼罘艑⒁暰€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敢看祁清越。 “不可能,說實話,這樣的話說不定等會兒你媽過來保釋你你還出的去,不然的話……” “你這是在威脅我!而且你不覺得你仗著你姘頭的勢來威脅我很不要臉嗎?”祁放說,“有本事就不要用你男人的權利?!?/br> 祁清越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為什么祁放會這么誤會,估計早就在心里罵他不僅是個同性戀,還是個水性楊花腳踩兩條船的惡心同性戀了吧……呵…… “為什么不用?”祁清越將計就計,微微笑著,“我樂意,不覺得不要臉,不要臉的一直都是你?!币皇轻樋讛z像頭是最簡便的裝備,沒有能錄到聲音,祁清越也不會這么麻煩的過來套話了。 祁放被氣的半死,之后怎么都不愿意說話了,知道祁清越?jīng)]有了耐心,站起來就要出去,祁放才慌了一下,生怕這個該死的當真讓他無法被保釋,于是脫口說道:“我就是想要自己有錢!” 走到門口,手都放在門把上的祁清越頓住腳步,回頭淡淡道:“撒謊?!?/br> 說罷就開門要出去,祁放終于惡狠狠的說:“你真是,怎么不被那十八個人真的輪一遍??!就你這樣的人,也就配那樣的渣滓了!心思這么歹毒!” 祁清越猛的睜大眼睛,這一次他沒有回頭,徑直走出會面室,靠在墻邊發(fā)呆。 會面室是有兩個門的,一個通往看守所內(nèi)部,一個通往警局走廊,祁清越渾身發(fā)冷的看著警局來來往往的人,忽然感覺自己當真是一個人了。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那雖然很討厭,像是蝗蟲一樣吸食自己鮮血的弟弟居然會以這么惡毒的心思咒他,哪怕最開始是不知道會成真呢,光是這一點,就知道他這些年究竟是在縱容什么……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的錯,說過要遠離那一家人,可是卻還是藕斷絲連著,以為會有一線轉(zhuǎn)機。 他只是想被接納,想回到過去,就算是出柜,也要出的漂亮,而不是那么的狼狽。 他不想一無所有,不想在外面只身打拼,卻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樣錯了嗎? 應該是錯了,他怎么能這么賤,優(yōu)柔寡斷,所以任人宰割是遲早的事情。 還好,現(xiàn)在還不晚。 祁清越無神的黑眸漸漸聚焦,看見了一直看著他的戚桀,對方安安靜靜的看著他,良久才說:“問好了?回家吧?!?/br> “誒?”祁清越微怔,他很容易的就被觸動了,觸動到眼眶一紅,所有的怨憤消散一空,“好。”他跟上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祁清越開車,對著副駕駛的戚老板說:“謝謝陪我過來。” 戚老板看著窗外,側(cè)顏俊美,薄唇張合了幾下,淡淡的說道:“不要總道謝,以后謝的地方多了怎么辦。” 祁清越一愣,笑了笑,他是沒有想到輪椅大佬也是個會說俏皮話的人。 明明看著很冷啊。 之后一路上祁清越都沒有說話,他專注開車,戚桀也沒有問他和祁放談了些什么,彼此有那么一點距離,卻又是最舒服的距離。 忽然的,祁清越想到了一件事,只覺得不對勁,很忐忑,便斟酌了一下問身邊的輪椅大佬,說:“戚先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戚總在閉目養(yǎng)神,輕輕的‘嗯’了一聲。 祁清越說:“就是,有一個東西,是你的,別人不經(jīng)過你的同意,使用了,并且出了事情,后果該誰承擔呢?” 戚老板緩緩睜開眼,眸色里是似有若無的陽光透過睫毛落下的光斑,他看著祁清越,道:“這有點類似于你的車子被偷了,小偷開著你的車撞死了一個人?!?/br> 祁清越想了想,遲疑的說:“唔……算是這樣吧?!?/br> 戚總繼續(xù)道:“那么你負主要責任?!?/br> 祁清越皺眉,心中那不好的猜測在戚桀的話語中仿佛已經(jīng)成了最終答案:“為什么?!那又不是我開車撞的!” “可是車是你的,法律就是這么規(guī)定的?!?/br> “這不公平!” 戚桀垂眸笑了一下:“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公平的,你想要不擔責任,那么在車被偷后就立馬報失,不然責任就是你負?!?/br> 祁清越頓時想到了什么,他懷疑許愿罐的認主,可能當真是只是讓他作為責任承擔著的那種認主,他是擁有著,所以,不管是誰都可以許愿,但是副作用卻永遠是他的。 “不過也沒有關系?!本驮谄钋逶礁杏X自己以后的生活更加悲慘的時候,耳邊是戚老板低沉悅耳的聲音,“規(guī)則,本身就是人定的,你只要成為制定規(guī)則的人,或者尋找漏洞將規(guī)則玩弄在手心,就什么都不必擔心。” 祁清越:…… ——瞬間感覺喝了一大碗雞湯。 ——果然不愧是大佬,說的話都這么有哲理。 “好好開車,看前面?!逼蓁钣值?。 祁清越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知道了,大佬?!?/br> “嗯?”戚桀自從找回了祁清越,面癱的人設就崩的差不多了,此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叫我什么?” 祁清越干咳了一聲,說:“沒、沒什么?!?/br> 戚桀不追問,就這么看著祁清越淺笑,把祁清越臉蛋看的緋紅,像是涂了有花瓣香氣的胭脂…… 第34章 被討厭 四中期末考試,龔顏江把最后一道大題做完,筆一甩就站起來交卷。 講臺上的老師剛想說只能提前二十分鐘交卷,卻一看時間,剛好到點,那龔顏江對著老師咧開一個笑來,說話道:“老師,可以先走了嗎?” 老師點點頭,直接看起了龔顏江的卷子,當場改了起來。 龔顏江也沒有任何感覺,他最近雖然渾渾噩噩,但是這種程度的考試他還是沒放在心上,他背著書包走出學校,在沒有多少人的長廊掏出手機,給某個應該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的消息的朋友打電話。 那朋友還在睡覺的樣子,一股子從被窩里面剛爬出來的懶洋洋勁兒透著話筒就傳了過來:“喂?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