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碰巧罷了?!逼蓁詈唵蔚慕忉屃艘幌?,就繼續(xù)問,“你查他定位?” 杜冥幽深的藍眼睛瞇起來,是很迷人的彎度,他說:“就是擔心才查的啊,他也不給我電話,我就算知道他電話也不好直接打過去不是?發(fā)信息也不回,冷了他一兩天居然真的一點兒也不想我,我就只好看看他在哪里,過去巧遇去……” “誰知道……”杜冥垂眸,笑意全收,“那群渣滓我會交代人過去好好教訓他們的,最好多蹲幾年,在里面也感受一下今天清越的感受。” 戚桀不置可否。 杜冥卻激動的一拳砸在墻壁上,他像是等不及,便說:“算了,不說了,提起來這件事我就火大,我進去看看他?!?/br> 說完,杜冥走去病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困惑的回頭詢問戚桀,說:“對了,大哥,你知道維夏特來國內(nèi)了嗎?” “怎么?”戚總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雙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微微側(cè)頭,濃密漆黑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的眸子,黑發(fā)垂在耳邊。 “沒什么,就是想問一下,因為維夏特說是你讓他來找我的,不然他也不知道我的地址,來找到公司來?!?/br> “是嗎?”戚桀淡淡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他問了,我就答了?!?/br> 杜冥心里騰升起一股怪異:“就這樣?”這里面絕對有不對的地方。 “嗯,我說過,我不會幫你再處理你的前情人?!闭f罷,戚桀轉(zhuǎn)動著輪椅背對著杜冥,眸色沉沉的看著剛放松了一點兒,貼墻站著的劉助理,劉助理被嚇的瞬間又筆直的站好,眼睛盯著腳尖。 杜冥定定的看著他的大哥,顏色偏淺的睫毛上下扇動了幾下,仿佛也過濾出了什么東西,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然后不在看著他的大哥,徑直的推開門走進去,緊接著便是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 “好了,現(xiàn)在有什么想說的嗎?”杜冥一走,戚老板便這么對劉助理說。 劉助理欲哭無淚,他當時也是太慌張了,媽的,自家老板都要拖著殘疾的雙腿下去干架,警車還在來的路上,他下去也沒啥用,便直接打電話給了杜少。 劉助理想啊,就算這兩兄弟不是一個爹的,但是是一個媽啊,這么多年,雖然不算是多么親密,但是總還是會有些兄弟情義吧,退一萬步說,就算以后因為里頭那個大美人,兄弟反目,開展豪門爭奪大戲,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當然是先拯救現(xiàn)在的人比較重要,而且杜少也完全不知道戚老板對里頭大美人也有想法的事情不是? 他給杜少打電話,叫杜少帶人過來,結(jié)果誰知道杜少早就已經(jīng)在往這里靠近了,來的飛快,沒讓老板過足救美的癮。 等等!不會被他猜中了吧? 劉助理突然感覺自己真相了。 他當時看的清切,戚總簡直帥到爆炸的踹翻肌rou男,后來被那些幫手圍上來的時候,他下去幫忙,兩人自然是比不過十個人的,所以都受了點傷。 好不容易警車終于來了,他已經(jīng)累的趴下,坐在車旁邊靠著就不愿意動,可戚總沒有,戚總把大衣脫下來就去蓋在了那個身上被捏了很多痕跡的男人身上,然后就坐在那里。 有潔癖的戚總坐在地上,讓那人抱著他的腰,像個攝取溫暖的小動物。 兩人的背后是一片枯木,枯木的深處是幾天來都沒有化干凈的雪,而不知何時,有雪花從空中旋轉(zhuǎn)著掉落,落在那兩人的黑發(fā)上,慢慢的就一起花白了頭,交纏不休。 那畫面拍下來大約是能獲獎的,不是說一張照片,如果有人物,那么人物的眼睛,便是關(guān)鍵,眼神便是使那張照片傳神的重點。 而憑借戚老板那溫柔的眼神,拿個金獎,是綽綽有余了吧。 “沒有什么好說的嗎?”在劉助理思緒像奔騰的草泥馬一去不復返的時候,戚老板開口再次說道,“那就去看著那個做檢查的小孩,別讓他走丟了。” “???哦!好!”得到了新的命令的劉助理一溜煙跑去了傳染病檢驗科,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要扣獎金。 戚桀在外面待了許久,這條走廊人很少,偶爾才會有護士抱著資料輕輕的看他一眼,臉紅著離開。 戚桀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捏了捏自己的雙腿,英挺的眉輕皺,然后卻又很快的松開,氣淡神定的控制輪椅到病房門口,推門進去。 入眼的,是坐在床頭削蘋果的杜冥,和依然把自己裹成繭的祁清越。 杜冥見戚桀進來,修長的手指放在唇間,輕輕的做了個手勢,示意戚桀不要弄出聲音。 戚桀淡淡的看著,沒有回應(yīng)。 好一會兒,杜冥才忍不住的說:“哥你這么忙,還是先回去吧,這里有我看著就好?!?/br> 戚桀雙手十指交疊著放在胸前,說,“不好,他還欠我東西?!?/br> “什么東西?”杜冥真是越發(fā)覺得奇怪了,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哥和小倉鼠有交集的? “很多。”戚桀簡短的道。 “那我替他還吧?!?/br> “你?”戚老板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的說,“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br> 這是事實,杜冥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以往戚桀也這樣說過,可如今在這里,此時此刻被戳穿,杜冥有種被輕視的錯覺。 就好像自己努力營造出來的可靠是個巨大的氣球,而戚桀輕而易舉的就給捏爆。 他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接話了,但是卻很在意裹在被子里的男人是否是醒著的,若是,那么他該怎么說,不是,那最好。 被杜冥如此惦記著的祁清越自然是醒著的。 他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但又好像沒有聽見,恍恍惚惚的想著自己今天的遭遇。 不,或者可以說是這一段時間的遭遇。 看著,好像是得到了許多好處,可是在某些細節(jié)上,卻總有一些變數(shù)在影響他的心情,從讓他覺得奇怪,到后來直接影響到了他的生活啊。 他是讓莫城被捉j(luò)ian了,的確是變的非常非常漂亮了,的確是中獎有錢了,可他還得到了什么? 一個時常跟著他的高中生,一個對他嘴上說著喜歡但是卻總sao擾他的杜,再加上打攪他生活的祁放,惡心到他的‘家里人’和小男孩的‘親戚’,路上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和暴徒…… 這群這么特別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都遇見,可他就是遇到了。 這些特殊的…… 祁清越在唇間反復琢磨‘特殊’這兩個字。 突然,他掀開被單,拔掉為了讓他鎮(zhèn)定而深入血管的針管,直接下床要走。 杜冥愣了一下,瞬間抓住祁清越的手腕,說:“你干什么?好好休息一下,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br> 雖然沒有什么具體的rou體傷害,可是精神上的損傷才是最恐怖。 祁清越像是條件反射似的甩開了杜冥的手,臉色很不好的要出去,一邊繞過坐在輪椅上的戚桀,一邊說:“我要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 祁清越只是說他要回去,就是不說為什么。 杜冥追上去,拉著祁清越,說:“那你別動,我送你!” 祁清越此刻對杜冥都很戒備,他慌忙看向在他心里不同于這些人的戚桀,說:“可以請你的助理幫忙送我回去嗎?我有急事,很急!” 杜冥被甩開的手輕微的虛握了一下,沒有再追問為什么。 戚桀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祁清越,答應(yīng)了,掏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對站在原地不動的杜冥說:“你去看著章澤,我讓劉允去開車?!?/br> 杜冥沒說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他手上還滿是蘋果的粘液,干掉后,就像是膠水涂在手上那樣的難受。 他看著他的小倉鼠和大哥離開,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就丟進了垃圾桶,忽然低聲喃喃道:“還那么怕我做什么……又不是現(xiàn)在就吃了你……” 杜冥嘆了口氣,走去衛(wèi)生間洗手,最后才走到傳染病科,陪著那個據(jù)說是小倉鼠收養(yǎng)的孩子,說:“你好,小朋友?!?/br> 被叫做小朋友的章澤看著手中的手機上面的圖案,沒有理杜冥。 杜冥剛要說點兒什么,小朋友的手機卻一下子響起了鈴聲,鈴聲是很規(guī)規(guī)矩矩的自帶鈴聲,但是小朋友卻不接。 “怎么不接?” 章澤看著上面來電提示顯示的號碼,說:“是叔叔的手機?!?/br> 杜冥頓時挑眉,哄道:“那就更要接了,說不定是什么重要的電話?!?/br> 小男孩說:“是嗎?那也應(yīng)該由叔叔來接,你不能。” “我為什么不可以?”杜冥直接拿過小男孩手里的手機,說,“我是他朋友,以后……不止是朋友?!?/br> 說罷,直接劃開接通鍵,對著那頭說:“喂?哪位?” 打電話的是祁放,祁放也莫名其妙,看了一下確定沒有打錯,便說:“我找祁清越,你誰?一直打電話都不接,這么晚也不回來,不知道搞什么鬼?!?/br> “哦,他剛在醫(yī)院,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去了?!倍炮ふf,“你是他房東的兒子?” 祁放說:“不是,他在醫(yī)院干什么?” “你問這個干什么?”杜冥也很不想和這個完全不回答別人問話的人說話,聽語氣就讓人不爽快。 祁放頓了一下,說:“你管怎么多干什么?你不會是那個坐輪椅的吧?” 祁放越想越覺得自己腦袋轉(zhuǎn)的真快:“我跟你說,你真和祁清越是一對?你別被他現(xiàn)在那個勾引人的樣子被騙了,他現(xiàn)在和房東兒子才有一腿,你頭上的綠帽子都不知道多鮮艷啊。” “你說什么?”杜冥身體都由最開始的遷就小朋友而微微彎腰,變成了坐直,眸色也凌厲起來,“再說一遍?!?/br> 祁放隔著電話,沒有見到真人,完全是不害怕的,他肆無忌憚的說:“我說的就是事實,我就住在我哥家里,每天你是不知道祁清越和房東兒子有多親熱,每天抱在一起看電視,洗澡也一起洗,睡覺一起睡,就是不知道一晚上用多少套套了?!?/br> “你被他耍的團團轉(zhuǎn)知道嗎?還陪他一起回老家去,傻不傻?被他利用很開心嗎?” “所以說,你們這些同性戀,都讓人不能理解!有病?!?/br> 說罷,祁放掛掉了電話,電視里面正好在放晚間新聞,新聞里面插播了一條尋人啟事,說是今天傍晚,有三輛小包車撞上了一輛白色的轎車,并對司機進行猥褻,已抓到的嫌疑犯共有十七人,另有的一人目前正在逃竄。 說著,電視上切換成了那被撞車輛的畫面,祁放怎么著怎么覺得那車子眼熟——這不正是前幾天傻逼哥哥買回來的車嗎?!連臨時車牌的車牌號都一模一樣! 剛才電視里說什么來著? 十八個嫌疑人? 祁放默默的放下手機,重新打開主臥的房門,找出那藏在床底下小抽屜里的許愿罐,這一次,他仔細的看著許愿罐下面的小字說明,看的格外認真。 醫(yī)院里。 杜冥卻維持著接聽電話的動作,沉默的看著前方。 章澤小朋友側(cè)頭瞧了一眼這個怪人,沒有說話,等到護士喊他過去抽血,才乖乖的跳下凳子,走過去。 大約開了一個小時,祁清越才到家,他匆忙的對開車的助理還有坐在旁邊的戚桀說了謝謝后就下車,跑上樓去。 樓道口坐著乘涼的房東阿姨和幾個老奶奶,悠閑的吃著干果,瞧著住在三樓的小祁這幾天居然不是開新車回來,就是帶著非富即貴的男人過來,大家都有些心領(lǐng)神會的對視,然后搖搖頭,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這其中有什么秘辛。 戚桀出來的慢,上樓也慢,等他走到三樓,走進祁清越租的房子,看見的是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吃飯的祁放,還有才回來沒有半個小時,在做飯的房東兒子陳豪杰。 祁放看了一眼沖進房間就把門鎖了的祁清越一眼,很淡定的繼續(xù)看電視。 陳豪杰則從廚房出來,打量了一下戚桀,敲了敲房門,說:“怎么了?寶貝,出來吃飯啊。” 里面的人沒有回應(yīng)。 陳豪杰嘆了口氣,招呼戚桀隨便坐,然后又走去廚房看自己炒的菜怎么樣了。 戚桀沒有坐,他走到主臥門口,手上拄著一根細長的手杖,靠在門上,點了一根煙。 找出許愿罐的祁清越正在看許愿罐下面的那行小字,而小字說明應(yīng)證著他方才一切的想法。 他,祁清越,真的是因為許愿所以才會吸引那些變態(tài),那些特殊人群,這,就是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