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聽到沉哲這個名字,盧瑟夫的眼里猶如醞釀著一場風(fēng)暴一般,他的神色一下子瘋狂了起來,“沉哲這個狗東西,他命大,從車禍里留下了一條他的狗命,但是沒關(guān)系,他活著也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至于沉曜……只要是和沉哲有關(guān)的人,都該死!” 聽到盧瑟夫歇斯底里的話,她這才知道盧瑟夫心底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不過也是,能夠藏匿這么多年,謀劃了一件又一件的意外,除了極深的城府和能力之外,想必一直支撐他走下來的,就是他對沉家四房極深的仇恨吧。 這股仇恨從何而來郁笙無法得知,她只知道這仇恨很深,可能在盧瑟夫看來,唯有死亡,才能夠解除這股仇恨。 不是他死,就是沉家四房的人亡。 第九十七頁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天, 這一天,盧瑟夫看上去和平時的他很不一樣。從早上開始, 他就顯得很是興奮。 他拿著郁笙的手機發(fā)了幾條微信, 發(fā)微信的時候,他的臉上一直帶著一股迷之微笑。 他用郁笙的手機發(fā)微信的對象, 想來想去也只有沉曜一個而已。 郁笙心里隱隱有些預(yù)感, 今天可能會發(fā)生些什么了。 盧瑟夫看著郁笙漂亮的臉,他臉上露出一種興奮的笑容, “馬上你就能見到沉曜了?!?/br> 郁笙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盧瑟夫就接著帶著些惡意地說, “等會, 你就能知道他能為了你, 做到什么程度了。” 郁笙心一沉,“你想要做什么?” 盧瑟夫笑得一臉邪氣,“別急, 等會你就知道了?!?/br> 盧瑟夫大步扛起郁笙,走出兩人待了兩天的別墅, 繞著走到別墅后面,打開車后門,將郁笙一把扔了進去。 因為手腳被綁, 所以郁笙行動有些不便,她挪動著身體,花費了一番功夫才一點一點地坐了起來。 郁笙一直看著盧瑟夫開車的路線,她發(fā)現(xiàn)盧瑟夫似乎正往山頂上面開。 他們之前所在的別墅是在大海邊上, 海邊有一處懸崖。 一個多小時之后,盧瑟夫像是已經(jīng)到了他這一次的目的地,他熄了火,下車,打開車后門,一把抗出郁笙,將她扔在了地上。 山頂?shù)娘L(fēng)有些大,郁笙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她有些冷地打了個寒顫,這時候,盧瑟夫隨手脫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了郁笙身上,而他外套里面,自己只穿著一件短袖。 但是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冷,他的額頭甚至因為興奮而冒出了細細的汗水。 他站在山頂,雙手抱臂,一動不動地地張望著山下。 郁笙和盧瑟夫現(xiàn)在正處于懸崖邊上,底下就是奔騰咆哮,不時翻滾起浪花的大海。原本湛藍平靜的大海,此刻看來帶著幾分猙獰和恐怖。 她的心有些冷,她不知道瘋狂的盧瑟夫接下去會做出怎樣可怕的舉動來,總之,她直覺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沒多久之后,郁笙聽到一陣跑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跑車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被盧瑟夫示意停下了。 郁笙馬上就意識到了什么,她努力在山頂?shù)目耧L(fēng)中瞇著眼,牢牢地盯著那輛車。 之后,從這兩車上果然走下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是沉曜。 沉曜來了! 車?yán)镏蛔呦铝怂粋€人。 盧瑟夫哼笑了一聲,他嗤笑著問,“你是一個人來的吧?” 沉曜嗯了一聲,“你說了讓我一個人來,我自然會做到?!彼钌畹乜戳艘谎塾趔?,發(fā)現(xiàn)她安好之后,他才對著盧瑟夫說,“你怎么樣才肯放了她?” 盧瑟夫聽到沉曜這個問題,惡意地拉長了語調(diào),“哦,怎么樣???” 盧瑟夫雙手抱胸,他的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左臂上有規(guī)律地敲打著,他像是在考慮著什么,過了兩三分鐘之后,他才帶著邪笑地說,“那就跪下吧?!?/br> 郁笙一時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什么?跪下? 讓誰?讓沉曜跪下嗎? 盧瑟夫哼了一聲,他走到郁笙身前,一把抓起了她的頭發(fā),讓她的頭往后仰,“跪下,然后求我啊。求我放了她。” 沉曜一身傲骨,背脊永遠是直而挺的,如此驕傲的沉曜,怎么可以向別人下跪?盧瑟夫是要毀了他的驕傲! 郁笙看著沉曜,她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但是她還是在努力大聲說,“不要,沉沉……” 沉曜沉沉地問,“只要我跪了,你就能放了她?” 盧瑟夫聳了聳肩,“對啊,我說到做到。” 沉曜說,“好,我信你?!?/br> 郁笙聽到沉曜的回答,一臉不可置信,她全身無力,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了,她只能聲嘶力竭地喊,“不要,沉沉,不要這樣……” 但是沉曜的雙腿還是一點一點地彎了下來,他甚至沒有多少的猶豫,直接朝著盧瑟夫的方向彎了下來,雖然他跪下了,但是他的脊背依舊是挺直的。 而這一副模樣,更是刺痛了盧瑟夫的眼睛。 憑什么,憑什么明明他們都是沉哲的兒子,他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樣,躲在腐爛,散發(fā)著惡臭的暗處,像是見不得人一般,而沉曜,卻生活在明媚的陽光之下,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事業(yè)有成? 憑什么他這么驕傲? 他就要毀了沉曜的驕傲,讓他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徹底地毀了他! 盧瑟夫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跪下是這樣的?” 郁笙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但是沉曜的神色依舊鎮(zhèn)定,就像是下跪的人不是他一般,他看上去依舊和站著的時候一樣,驕傲而高貴。 他的高貴像是已經(jīng)早早地就印刻進了他的骨頭之中,自然而然地隨時散發(fā)著。 沉曜平靜地問,“那應(yīng)該怎么樣?” 盧瑟夫冷冷地說,“上身向我傾倒,給我磕幾個響頭!” 郁笙聽到盧瑟夫這樣一個無理的請求,都被氣得臉色發(fā)白。 他以為他是誰? 還想要讓沉曜給他磕幾個響頭?到時候也只怕他福分太淺,受不住這一個頭! 但是郁笙也知道,盧瑟夫這一次是打定了注意,要折辱沉曜。 她剛想要大喊一聲夠了的時候,懸崖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雖然有些小聲,但是十足堅定的“夠了!” 郁笙,沉曜和盧瑟夫同時往那個出聲的方向看去。 郁笙看到那人之后,驚訝地睜大了眼,“沉爺爺!” 沉曜看到沉老爺子也很意外,他慌張地說,“爺爺,你怎么來了?” 沉老爺子拄著拐杖,身邊原本有保鏢攙扶著他,但是到了山頂之后,他揮了揮手,示意保鏢別扶著他了。 也許是因為剛才三人都太全神貫注了,也許是因為風(fēng)聲太大,遮掩住了汽車的引擎聲,所以他們?nèi)紱]有注意另一邊懸崖,沉老爺子和他的保鏢開著車上來了。 沉老爺子朝沉曜示意了一下,中氣十足地說,“起來!” 沉曜依舊跪著沒有起來,“爺爺,笙笙他……” 沉老爺子怒喝了一聲,“起來!我沉桌的孫子,還沒有向別人下跪的道理!”他轉(zhuǎn)頭看向盧瑟夫,“有什么事情,就都沖著我這個老頭子來!以前的往事,不關(guān)阿曜,還有郁家丫頭的事情。” 盧瑟夫聽到沉老爺子的話,呵呵笑了兩聲。 沉老爺子激烈地咳嗽了幾聲,他的身體因為之前的冰毒,已經(jīng)很虛弱了,這一次乘坐了這么久的飛機,一下飛機又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疲憊了,急需休息,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打起精神來好好應(yīng)對。 “你是盧小萍的兒子吧。”沉老爺子淡淡地說。 聽到盧小萍這個名字,盧瑟夫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陰測測地說,“糟老頭子,你不配提起我母親的名字!” 沉老爺子沒有搭理盧瑟夫,而是自顧自地說,“當(dāng)年的事情,完全是我的錯。如果我當(dāng)年不是那么固執(zhí),也許也就不會發(fā)生下面的事情了?!?/br> 盧瑟夫冷笑著說,“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暖暖的事情,還有沉哲的車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吧?!?/br> 盧瑟夫干脆地承認(rèn)了,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可是他人生中“光輝燦爛”的事跡,“是啊,那又怎樣?” 沉老爺子面色嚴(yán)肅,“兩條人命,還不夠平息你的怒火和恨意嗎?” 盧瑟夫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只不過兩條人命而已!你知道當(dāng)年我母親經(jīng)歷過什么事情嗎?知道我童年經(jīng)歷過什么么?不知道,就別輕飄飄地說剛才那些話!那些話只會讓我覺得可笑!” 沉老爺子嘆了口氣,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對著盧瑟夫說,“對不起,當(dāng)年的事情,都是我這個老頭子一手造成的。如果當(dāng)年我沒有做那些事情的話,就不會有接下去的悲劇了。你最恨的人,不該是別人,而是我。” 說完,沉老爺子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沉曜擔(dān)心地叫了一聲沉老爺子,“爺爺,你休息會吧?!?/br> 沉老爺子搖搖頭,抬起手示意沉曜他沒事。 “俗話說,血債血償,你最該找的,是我這個罪魁禍?zhǔn)?,而不是其他無辜的人。” 盧瑟夫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無辜?沉哲難道無辜?要不是他讓我母親未婚先孕,我母親也不會遭受別人的流言蜚語,整日郁郁寡歡了!” 沉老爺子沉默了兩秒之后才說,“沉哲確實有錯,但是暖暖,她是無辜的。” 盧瑟夫好笑地笑起來,“難道我不無辜?我母親不無辜?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沉哲,她怎么可能會年紀(jì)輕輕地就那么凄慘地死去?從此以后,再無人陪我過生日,為我歡喜,留我孤獨的一個人?” 郁笙一直在邊上聽著盧瑟夫的話,聽到這里,她突然靈光一閃,一個荒謬但是很有可能的念頭漸漸地浮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語音和現(xiàn)實的聲音是有差別的,不是完全一樣的,但是如果仔細聽來的話,其實盧瑟夫和fog的聲音有七八分相似,再加上他說的他母親的事情,郁笙瞇眼試探地問了一句,“fog?” 第九十八頁 盧瑟夫聽到郁笙的話, 有了一瞬間的愣神,他剛想問郁笙是不有就是游戲里的阿笙, 但是他還沒有問出口, 趁著他這一個愣神的瞬間,沉老爺子拼盡全力將他撞下了懸崖。 因為太過于驚訝郁笙剛才的話, 盧瑟夫根本沒料到九十多歲的沉老爺子居然會突然發(fā)難, 他毫無準(zhǔn)備之下,居然真的就這么被沉老爺子推了出去。 因為慣性, 沉老爺子也半個人都掉出了崖頂,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直牢牢關(guān)注著沉老爺子狀態(tài)的保鏢幾步上前, 一把拉住了沉老爺子的腿, 將他拉了上來。 整個過程,也不過只幾十秒的時間。 但是這幾十秒里局面天翻地覆,顯得驚心動魄。 保鏢將沉老爺子拉上來之后, 沉老爺子整個人都克制不住地狠狠咳嗽起來,沉曜忙解開了郁笙的繩子, 然后走到沉老爺子身邊,輕拍沉老爺子的后背。 郁笙解開手腳之后,往懸崖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的大海依舊洶涌而澎湃,就像是巨獸張的大口一般,恐怖而猙獰。這樣的高度,若是有人掉下去, 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l,盧瑟夫,fog,這三個名字,在這一刻重疊成了同一個人。 沉老爺子看上去情況很不好,一行人馬上將他送往了醫(yī)院。 直到等在病房外面,醫(yī)生在里面檢查沉老爺子情況的時候,郁笙才慢慢地有了真實感。 之前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過于驚心動魄,像是電視劇里面的劇情一般,讓她心情起伏,雖然當(dāng)時極力鎮(zhèn)定,但難免還是有些不安,直到此刻她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盧瑟夫,應(yīng)該死了吧?”郁笙問一旁的沉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