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便時常會在她一個人的時候出現(xiàn)，比如，在屋頂看星星的時候，在河邊發(fā)呆的時候，在庭前刺繡的時候······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她漸漸地，便習(xí)慣了他這樣的陪伴。

    他這一世問得小心翼翼，他問她：“你愿意跟我走，嫁于我為妻嗎？”

    她想了想說：“不可以，我爹雖然只是個一郡之主，可是我仍是不能自由婚嫁的，需得皇帝選秀之后方能婚配?！?/br>
    那年，她二八年華，皇帝選秀的名單上果然有她的名字，而那皇帝的年紀(jì)已經(jīng)足足可以讓她喚一聲“爺爺”了。

    柏?zé)o蹤眼看著自己精心呵護了十多年的這棵水靈靈的白菜就要讓那狗皇帝給拱了，一急之下便直接搶了人。

    他再次把她帶到了他的枯石嶺上，她放心不下她的父母家人，她求他放她下山，他說：“我搶了你會讓你恨我，我若放了你去了那皇宮陪著那個糟老頭子，你將會凄苦一世，我寧可你恨我，這一世，我絕不會再放了你！”

    青青竹林，他看著她的倩影，哪怕她是他強求來的，哪怕只是片刻的相守，他亦是真心的歡喜。他于自己的翅上折下一根金羽，提筆在上面寫著：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他將它化作一支小小的發(fā)釵，為她插于發(fā)髻之上。

    因為在限期之內(nèi)沒有交出欽定的秀女，皇帝大怒，不僅下令抄了郡主滿門，還絕然斷了對南坡郡的救濟，南坡郡的百姓漸漸難以支撐，一時之間民怨沸騰，也少不得有許多人埋怨青蘿，不顧百姓死活而私自出逃。

    當(dāng)青蘿得到消息趕回家的時候，她家滿門上下早已經(jīng)被皇帝殺光了，自小便視她如掌上明珠，對她呵護倍至的阿爹阿娘都成了冤死的刀下鬼。

    她跪于自家門前，失聲痛哭?？蘼曮@動了郡中百姓，有的對她出言怨懟，更有甚者竟為了得到些獎賞悄悄地去告了官。

    捉拿她的官兵很快便將路口圍了個水泄不通，然而，成群的官兵竟無一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反而到最后所有來捉拿青蘿的人全都血濺當(dāng)場，死狀可怖。

    自此之后，世人皆傳李青蘿是妖女，流言四起，直傳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聽聞心中又怒又怕，特派了國師和護國大將軍帶了一支鐵騎，長驅(qū)直下，生生將個南坡郡夷成了平地。

    然而，皇帝卻仍是不殺妖女心中難安，于皇城之中傳下令來，一日不斬妖女李青蘿，便一日不收兵。于是，以南坡郡為中心輻射開來，相鄰的郡縣都相繼遭了殃。官兵所到之處以殺妖為借口，燒殺擄掠，強取豪奪，國中民怨沸騰，枉死者不計其數(shù)！

    青蘿有柏?zé)o蹤相護，自是傷不到她，然而眼見著父母雙親陰陽相隔，家園故土橫尸遍地滿目瘡痍，一切皆由自己而起，她長嘆道：“想不到，我竟十足是個禍水?！?/br>
    他說：“世情涼薄，眾生愚昧，他們的死活與你何干，不如隨我去吧，我自會讓你活得隨心所欲?！?/br>
    她凄然道：“我父乃一郡之主，我抗旨離家，是為不忠；因我離家而累雙親身死，是為不孝。你害我做了個不忠不孝之人，如今，南坡郡已滅，我有何面目見父母于地下！我一日不死，便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百姓將受池魚之殃，你讓我生不如死啊！”說完，她便一頭撞死在家門前。

    柏?zé)o蹤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他的面前，無法抑制的悲痛讓他仰天長嘯，她想忠君，然而為君者不仁，她想維護無辜百姓，然而百姓可知她亦無辜？

    她說她若活著，將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殃，她用她的命去換那些無知愚昧之人的命，而他們憑什么用她的命來換！在他的眼中，所有人皆不過是螻蟻，滾滾紅塵中，唯有她一人而已！

    于是這次，他滅了那整個國家。

    青蘿恨了他三生怨了他三世，第一世，他為她滅了一個村，第二世，他為她屠了一座城，第三世，他為她亡了一個國。

    他因為她的善良戀上她，卻用一場場不計天怒人怨的殺戮來愛她，她因為他的殺戮而痛苦，又一次次地怨恨他，因果循環(huán)，周而復(fù)始！

    她自知罪孽深重，他的情讓她背負了不堪其重的殺孽，她覺得自己便是世人口中名副其實的禍水。這一次，她再也無法安心地走過黃泉路，喝下孟婆湯，她久久地徘徊于忘川之畔，沉醉于彼岸花海，心中背負著怨恨與罪孽，手中卻放不下一支金羽發(fā)釵。

    那金羽發(fā)釵發(fā)出熠熠之光，照亮了殷殷花海之側(cè)的三生石，她突然憶起了過往的三生三世！一次又一次因為她而血流成河，積尸如山，他一世又一世為了她報復(fù)世人，殺伐果斷。

    是愛是恨，是罪是孽，她帶著掙不脫的愛恨，擔(dān)不起的罪孽，在忘川之畔，面對著血紅的彼岸花，終于一念成魔！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山河永寂共白頭

    聽完了青蘿的故事, 我忽然間想明白了許多事······

    青蘿一念成魔后，便脫離了凡人的往生輪回。她不愿再見柏?zé)o蹤，不愿看到他再因為她而大開殺戒, 于是她便將自己化作了一株青蘿，留在了幽冥司。

    她雖是一心想要斷了柏?zé)o蹤的殺念, 不惜數(shù)萬年地做一株默默的青蘿，過得寂寞慘淡, 然而, 她卻不曾想到，這一次，她的犧牲不僅沒有阻止他，反而引發(fā)了一場妖魔兩界的大戰(zhàn)。

    那柏?zé)o蹤左等右等，也沒有等來她的輪回轉(zhuǎn)世，自然懷疑她在幽冥司中出了事, 于是遷怒于魔界, 一心想要以武力威逼魔君凌天陌交出青蘿。

    彼時, 是妖王厲輕狂在位，對于這種沒有正當(dāng)理由便打破三界和平, 貿(mào)然攻擊魔界的主張, 他是斷然反對的。于是, 柏?zé)o蹤殺師奪位，上演了又一幕慘劇，害得小喵自幼便成了孤兒。

    柏?zé)o蹤繼了妖王之位，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舉兵攻打魔界，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zhàn)之后，凌天陌臥床不起，而柏?zé)o蹤也身受重傷?？伤匀徊恢诟?，為了將魔界置于死地，開始了一條屠村   取血，修煉邪功的萬惡之路。

    魔界無緣無故地遭受重創(chuàng)，凌天陌因兩界之戰(zhàn)最終身亡，而結(jié)界被毀，子煊為修補結(jié)界與我結(jié)識，我又最終為了他闖下彌天大禍；

    妖王厲輕狂無端被害，小喵無辜流落凡間，花無影枉擔(dān)著個妖界第一美人的稱號，卻終其一生都得不到心愛之人的青眼；

    柏?zé)o蹤殺戮了一世，也執(zhí)迷了一世，卻到死都沒有找到他的青蘿······

    我不禁再次將眼前這個平凡樸素的女子細細打量了一番，無奈地輕嘆：原來，那改變了所有人命運的一幕幕驚天動地的悲劇，竟然皆是因為這樣一個無辜而又無助的凡人女子！

    青蘿幽幽地看向我：“我的故事說完了，現(xiàn)在，你是不是能告訴我，妖界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柏?zé)o蹤他······他還好嗎？”

    我躊躇許久，終是不忍心欺瞞于她，我看著她說道：“柏?zé)o蹤······他已經(jīng)死了。他殺師奪位，興妖兵討伐魔界，害得魔君身死，結(jié)界被毀，魔界之內(nèi)，生靈涂炭；他屠村取血，修煉邪術(shù)，使無辜之人喪命，人間猶如地獄······他一生殺人無數(shù)，最后，終人被人殺······”

    柏?zé)o蹤那血腥的一生終究已成過往，我說得十分平靜，可我看得出來，青蘿聽得并不平靜。她的臉上，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溫暖，連冰冷的面具也御下之后，一切早已了無生趣。

    我沒有告訴她，柏?zé)o蹤死于離慕之手，我還是有私心的，我怕她會怪離慕，找他尋仇。

    可是我錯了，青蘿的神情中沒有一絲的忿忿不平，也沒有過于悲痛。她突然牽扯了一下嘴角，勾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了一句讓我聞而心酸的話：“如此······也好！他再也不能去殺人了，我也不必再恨他了······這樣簡簡單單的，多好啊······”

    她從她那烏黑的發(fā)間抽出了那枚發(fā)釵，顫抖的指尖觸上那釵身，輕輕地撫摸著，目光溫柔，仿佛她看著的，摸著的，并非只是一只發(fā)釵，而是愛人的臉。

    片刻，她抬起頭來，對我說：“我在這幽冥司中，做一株默默無聞的青蘿，做了數(shù)萬年，也沒有什么朋友，如今，我便將它送給你吧。這發(fā)釵留在世上，至少證明，我們曾經(jīng)來過，曾經(jīng)恨過······也愛過······”

    她的眼中一行清淚滑落，她終于打破了我見到她以來，她一直的平靜與淡漠。淚水的決堤帶著她壓抑了數(shù)萬年的心事，她哽咽著喃喃而語：“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愛你······可是，我食言了······”

    我看著她的淚眼，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也怔忡著沒有伸手去接那發(fā)釵，我有些疑惑，那發(fā)釵是柏?zé)o蹤留給她的唯一一件物什，她珍藏了數(shù)萬年，如今，為何要送給我？

    她帶著淚的眸中，突然閃現(xiàn)出一道隱隱的白光，那白光經(jīng)過她的身體，一直通向她手中的金羽發(fā)釵，源源不斷，白光越來越強······

    眼前這一幕，讓我覺得又是突然，又是疑惑，我不知道她的身上，正在發(fā)生著什么，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讓我深深地不安。我試探地輕聲問了句：“青蘿，你怎么了？”

    她沒有答我。

    片刻之后，她的臉色越來越白，氣息越來越弱，我突然想起幽冥司中有一種“存憶術(shù)”，只因凡人輪回之前都要喝下孟婆湯，忘了前塵往事，可若是實在有些重要之事不愿放棄，便會讓鬼差用“存憶術(shù)”將記憶封存。

    只是，封存記憶需消耗的，是當(dāng)事人所有的靈力，以魂飛魄散為代價。問世間，有多少人會愿意，為了留住一段記憶而斷送自己永世的輪回？于是，存憶術(shù)便極少被人用到，提到，已幾乎被人遺忘。

    青蘿默默地留在幽冥司中數(shù)萬年，竟然悄悄地學(xué)會了存憶術(shù)，她竟是在用自己所有的靈力，將那段記憶封存在那支發(fā)釵里！

    最終，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寂滅，在她寂滅之前，她的靈力一點點的消失，一頭黑發(fā)慢慢變得雪白，年輕的容顏出現(xiàn)了大片大片的皺紋，她就在那片刻的光陰中老去······

    她活著的時候，因為恨而沒有去愛，如今，她終于可以在一場山河永寂中，與她愛的人，共一場白頭······

    幽冥司的彼岸花海旁，再也沒有了那一株四季常青的松蘿，這四海八荒，三界人流之中，再也沒有了那一個叫青蘿的女子，只剩下一支明晃晃的金羽發(fā)釵，靜靜地躺在巨石旁，蘊藏著關(guān)于她三生三世未盡的情緣······

    我緩緩地蹲下拾起發(fā)釵，手有些抖。不是恨了他三生三世嗎？不是寧可做幾萬年的小植物也不愿意見他一面嗎？不是說好了永遠不會愛上他嗎？······

    為什么到最后聽到他死了的消息，便可以放下這一切，隨他寂滅，永永遠遠地寂滅······

    我突然觸動了情腸，蹲在地上，手捧著那支發(fā)釵，失聲痛哭起來。如果沒有那么多的殺戮，青蘿會不會選擇和柏?zé)o蹤在一起？如果沒有小喵和玉染的死，我是不是就可以簡簡單單地愛著離慕？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時方始休？

    我收好金羽發(fā)釵，一路魂不守舍地離了幽冥司。

    我喚了朵云來，一心想尋個幽靜的所在，一個人呆著。也不知道隨著云飄了多久，我才發(fā)現(xiàn)，我選的這個方向，是紅瀛村。

    紅瀛村是個古樸的小村子，自然是個安寧的所在，只是，我知道我還有另一個理由——我想見到楚玄。上次他告訴我那些事之后，我還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他，那就是，我從前既與離慕素昧平生，他為何會求天君將我許配于他，又為何要為了我做那么多事。

    離慕絕不會僅僅因為那些關(guān)于我一舞動天下的傳聞而愛上我，而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一往情深，我想知道，我與他之間，是否還有一些我并不知道的前塵往事。

    我才剛剛靠近紅瀛村，便感覺到了nongnong的妖氣直沖云霄。我心中一驚，如今妖界橫行，莫不是那殺人屠村的勾當(dāng)做到紅瀛村來了！

    待到我看清楚當(dāng)前的狀況時，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似乎并不是屠村那么簡單，紅瀛村中，聚集了大批的妖兵，最為夸張的是，花無影竟然也親自來了。

    自蓬萊一戰(zhàn)之后，花無影一向深入簡出，神龍見首不見尾，一直并未再有什么大的動作，就是屠村取血，也不過派幾個手下前往。她既一心想要養(yǎng)精蓄銳，修煉邪功，又為何要再次大動干戈，親自出馬，來到這小小的紅瀛村呢？

    空曠之地聚集著大批的村民，盡是些老幼婦孺，在妖兵的面前，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他們的頭上護著一道以仙力織就的結(jié)界，楚玄就站在他們的最前面，他一個人護著全村的村民，一個人面對著數(shù)不清的妖兵，和為首的妖王花無影。

    他一身黑衣之上有一塊塊濡濕的印跡，看起來，像是血跡，他的臉色也不大好，深沉果毅的眸光中，帶著一抹肅殺之氣。想來，在我到來之前，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

    他一個人，便是光對戰(zhàn)花無影已沒什么勝算，何況，還要在那些妖兵的圍攻之下，消耗更多的靈力去守住結(jié)界，保護一眾的村民。那慘烈可想而知！此時，他就算還有命在，估計也只剩下了半條命。

    如今我來了，可是我知道，即便加上我，也是無力回天的，因為，此時花無影的手上，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抓著一個柔弱的凡人女子，最糟的是，那個女子，是妖嬈！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挺身危難陷囹圄

    花無影那只白玉一般的纖纖素手, 此時就捏在妖嬈的脖子上，只要她稍不如意，手上略微用些力道, 如妖嬈這般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子，便斷無在妖王手中生還的道理。

    花無影那張原本傾國傾城的臉, 在一次次殘忍的殺戮之后，在我的眼中早已成了世間最可怖的魍魎。此時, 她的目光是貪婪的, 她傲慢地看了看面前的人們，不容拒絕地說道：“你們最好識趣些，馬上交出赤魂珠！如若再行反抗，我一定會先殺了她，再殺了這里所有人！”

    人群中一老者白發(fā)蒼蒼，說起話來, 聲音倒還洪亮, 他朗聲說道：“你個妖怪, 休想！想我紅瀛村世世代代守護著赤魂珠，如今, 就算是全村被屠, 也絕不會讓赤魂珠落在你的手中！”

    妖嬈的脖子被花無影捏著, 說話已是十分困難，可她偏偏就是不怕死，她憋紅了臉卻倔強地說道：“你殺了我吧！可是，你休想得到赤魂珠, 去練你那傷天害理的邪功！”

    妖嬈果然是個真性情的女子，那一世，她可以為了救皇城而死，這一世，也不懼為了守護赤魂珠而亡。

    說到赤魂珠，我已然明白了些前因后果。

    那赤魂珠，乃是傳聞中自上古傳下來的一顆奇珠，據(jù)說，赤魂珠內(nèi)，蘊含著女媧大神的一滴心尖血。然而，都道那只是傳聞，卻不想，是真有此寶，而且，此寶竟然流落凡間，由紅瀛村這樣一個古老的村落世世代代地守護著。

    赤魂珠既然藏著神奇的力量，那么，它可以助花無影練成邪功，也便不足為奇，恐怕，就連這紅瀛村的梅花能開得如此嬌艷，也與它脫不了關(guān)系。

    花無影聽了妖嬈的話，只是一聲冷哼，她嫵媚的眸光淡淡地看向楚玄，嬌聲說道：“二殿下，你怎么說呢？你真的要看著這個女子死在你面前嗎？告訴你！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等不了太久！”

    楚玄向來持重沉穩(wěn)，便是身負重傷，大敵當(dāng)前，臉上也從不曾變色，可此時，他眉目間流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他緩緩看向妖嬈，眸中幾多不忍與遲疑。

    我亦是不忍的，我與楚玄都明白，赤魂珠絕不能落入花無影的手中，可是，我也心疼妖嬈，心疼她與楚玄那一場生生世世不得圓滿的癡情，我怎能眼看著，讓妖嬈再一次慘死在楚玄的面前！

    于是，我沖了出去！路見不平我一聲吼，吼完其實我很想掉頭走······

    可是，我畢竟沒走。大敵當(dāng)前，我明知道我救不了妖嬈，我也殺不了花無影，可是我站了出來，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坦然地走了過去，站在了花無影的面前。

    “你放了她吧，我來做你的人質(zhì)。”我輕輕松松的一句話，驚住了在場所有的人，也包括了楚玄和花無影，我淡淡一笑，指了指妖嬈，又說了一遍，“我來做你的人質(zhì)吧！她不過是個凡人，你稍稍用點力她就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花無影認真地想了想，應(yīng)當(dāng)是覺得我的話很有道理，極不客氣地向我說道：“你封了周身的靈力，自己走過來！”

    我依她所說，右手在自己周身xue位點了數(shù)下，自行將靈力封了，然后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滿意地松了手，將妖嬈一推，我看見楚玄已經(jīng)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妖嬈。

    他在確認了妖嬈無事之后，目光便看向了我，我明白，他是在感激我救了妖嬈。我回了他一個微笑，也不知道，我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再來問他關(guān)于我與離慕的前塵往事。不過，已經(jīng)不重要了，赤魂珠絕不可能落到花無影的手中，那么，我的小命也快到頭了。

    花無影出手捏住了我的手腕，狡黠地一笑：“你可是蓬萊的公主，天宮太子的未婚妻，你的身價，自然是和個凡人女子不同的！”她偏頭看向楚玄，“你去告訴楚離慕，不想他的未婚妻死，要用赤魂珠，和他的命來換！”

    “你！”我瞪向了花無影，我好像又做了件蠢事，她原本只是想要赤魂珠，可如今，她還要離慕的命。我知道離慕是這世上她最恨之人，自柏?zé)o蹤命喪迷影森林開始，她沒有一天不想將離慕殺之而后快。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冷血的妖女，你這蛇蝎心腸的怪物！你打錯了如意算盤，我告訴你，我早就和楚離慕劃清了界線，我恨他入骨，他也早有新歡，你叫他為了我送上自己的命和赤魂珠，他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

    “我答應(yīng)······”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我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離慕依然是那一身白衣如雪，黑發(fā)如墨，他自遠處匆匆而來，如畫的眉目間光彩萬點，如浩瀚的星空。他完美的容顏如刀刻一般精致無瑕，如玉晶瑩，在入目的那一瞬間，便灼熱了我的眼眶。

    “你瘋了！”我拼命地沖他吼著，“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我也不要你救我！我早就與你恩斷義絕了，我早就跟著子煊去了魔界了，我很快就要做他的魔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