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先生?!敝芗昔~應(yīng)道。 “你在哪兒?”林逐水問。 周嘉魚有點(diǎn)懵:“我在吃飯,先生你餓了嗎?我做點(diǎn)粥給你帶過來好不好?” 林逐水那頭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句讓周嘉魚沒想到的話,他說:“不要粥,要你?!彼nD了一下,“你過來?!?/br> 周嘉魚聽到這話耳朵尖就開始發(fā)紅,他故作鎮(zhèn)定的嗯了聲,掛斷電話后便站起來:“先生醒了,讓我過去一趟?!?/br> 林玨慈愛的看著周嘉魚叮囑他安心去吧。 周嘉魚被林玨的眼神嚇了一跳,“師伯您沒事兒吧?” “沒事。”林玨說,“師伯太高興了?!?/br> 周嘉魚:“????” 林玨說:“你等等,我先給你找符紙去,你帶在身上?!?/br> 周嘉魚點(diǎn)點(diǎn)頭。 屋子里除了林玨,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顯然并不明白林玨這話什么意思,不過他們都識趣的沒問,連沈一窮這個粗神經(jīng)的也是張了張嘴,最后又閉上了。 片刻后,身上帶上了符紙的周嘉魚匆匆往林逐水的住所趕,高興的走路都帶蹦的。 他進(jìn)去之后直奔三樓,果然在之前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坐在床邊的林逐水,林逐水閉著眼睛,卻已經(jīng)聽到了他的聲音,輕輕的喚了一聲:“周嘉魚。” 周嘉魚又開始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勉強(qiáng)讓自己冷靜下來,緩步走進(jìn)了林逐水的屋子,道:“先生?!?/br> 林逐水說:“過來?!彼麑χ芗昔~招了招手。 周嘉魚走到林逐水的床邊,坐下。 林逐水直接伸手握住了周嘉魚的手腕,他說:“我喝你的血了?” 周嘉魚的手臂上還有傷口,這事兒好像也瞞不過林逐水,無奈之下,周嘉魚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逐水說:“疼么?” 都是rou做的,哪里會不疼呢,可被林逐水的手握著,卻好像真的不疼了。周嘉魚之前便聽過一句話,說愛情會讓人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兒來。此時此刻,他卻是如此的感同身受,他覺得林逐水讓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就算他此時說要讓他給出這條命,他也會歡歡喜喜的說聲好。 “怎么了?”周嘉魚的沉默讓林逐水出現(xiàn)了不常有的小小慌亂,他說,“是不是特別疼?有好好包扎么?嚴(yán)重么?” 周嘉魚搖搖頭,輕輕的說了聲:“先生,不疼的。” 林逐水神情柔和下來,他道:“哪里會不疼?!彼灿|到了包扎的部位,當(dāng)然動作是很輕的,傷口有兩條,周嘉魚一進(jìn)屋子,他便聞到了藥和血液的氣息。 “周嘉魚?!绷种鹚f,“謝謝你?!?/br> 周嘉魚彎起眼角,露出燦爛的笑容:“先生,您太客氣了,為您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低到塵埃里那句話的原作者是張愛玲。 車還是兩情相悅再來吧,先來個三輪給大家解解渴,作者高興的騎著三輪繞了一圈又溜了。 第68章 盒子和 周嘉魚第一次知道,照顧人原來是這么幸福的事。 他樂呵呵的和林逐水說了會兒話,見到屋子角落里的瓷瓶碎片還沒打掃,趕緊去廚房拿了掃帚,想要掃干凈怕傷到林逐水。 之前摔的時候太過慌亂,這會兒周嘉魚卻注意到他摔碎的似乎是個青花瓷瓶,從碎片可以看出這瓶子的成色非常漂亮,而且上面紋了走獸,看起來品質(zhì)頗為不凡。周嘉魚撿碎片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說話的語氣都帶著點(diǎn)顫音,“先、先生,我不小心摔了個瓷瓶,這東西貴嗎?” 林逐水坐在床邊,語氣風(fēng)輕云淡,他說:“靠窗的那一個?沒事,贗品而已,不值錢?!?/br> 周嘉魚卻沒信,他沒把瓷片扔了,而是在離開的時候悄咪咪的提著回了屋。 沈一窮他們都還在,看起來挺擔(dān)心周嘉魚的,見他回來,上前問道:“罐兒,你回來了?手里提著什么呢?” 周嘉魚小聲的說:“我打碎了先生的一個瓷瓶。” 他這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直接凝滯了,林玨倒還好,其他四人的表情都有點(diǎn)抽,沈一窮說:“哪、哪一個?” 周嘉魚沒吭聲,把袋子里提著的瓷片倒在在桌子上。 大家圍過來,開始研究到底是哪個瓷瓶碎了,沈暮四是第一個認(rèn)出來了,他只說了三個字:“元青花……” 周嘉魚眼前一陣眩暈,雖然他對收藏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青花瓷里面以元青花最為名貴。當(dāng)年他還看見過新聞,說是有一個元青花的瓷罐拍出了幾億的價格。 “景德鎮(zhèn)的東西吧?!鄙虺綍r都不愛說話,這會兒也開了口,“嗯……估計(jì)還是官家用的?!?/br> 周嘉魚腿軟,慢慢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fā)上:“這是真品嗎?” 其實(shí)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問得挺多余的,以林逐水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臥室里放一個贗品。 “哈哈,應(yīng)該是吧?!鄙蛞桓F笑的挺勉強(qiáng)。 大家都沒說話,最后還是林玨無奈道:“好了,罐兒,別那么擔(dān)心,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難不成你家先生會讓你賠一個?” 周嘉魚心想我倒是想賠,可是我賠得起嘛。 林玨眼神一轉(zhuǎn),咯咯笑了:“要真的想賠也可以啊,這里不是也有個挺值錢的罐兒么?” 周嘉魚開始還沒明顯林玨的意思,等到其他三個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反應(yīng)過來,林玨說的是他。 周嘉魚:“……”他真的值不了這么多。 “好啦,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要為不能挽回的事情感到遺憾?!绷肢k道,“罐兒,這段時間就由你來照顧逐水的生活吧,后續(xù)補(bǔ)上的陣法肯定沒有第一個效果好,你體質(zhì)特殊,在他身邊待著應(yīng)該會有緩解的效果?!?/br> 周嘉魚點(diǎn)頭如搗蒜。 最后是林玨把瓷片全部收起來,說可以拿給專人看看,說不定還能補(bǔ)救一下。 周嘉魚看著心疼,心想他要是知道這瓷瓶那么貴,就用其他方式放血算了。不過林玨倒是挺會安慰人的,讓周嘉魚別多想,畢竟先生的命肯定比瓷片要珍貴,如果耽誤了救治的時間,林逐水就這么出了事,那就不是一個瓶子能解決的。 周嘉魚聽著這話,受到譴責(zé)的良心稍微好受了一點(diǎn)點(diǎn)。 于是之后的一段時間,周嘉魚每天都會往林逐水的住所跑,這次不用小紙人送飯了,他都是親自送進(jìn)去。 而周嘉魚也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林逐水在吃這方面居然有些孩子氣,胡蘿卜和木耳是肯定不吃的,蔥也不太喜歡,蒜只吃炒熟的,香菜必須和牛rou一起做才會吃一點(diǎn)。 周嘉魚拿了個小本子,把這些東西全部記下來了。 進(jìn)林逐水家里次數(shù)多了,周嘉魚發(fā)現(xiàn)在他沒來之前,林逐水吃飯都是相當(dāng)?shù)姆笱堋_@樓里是有廚房的,只是卻沒有食材,冰箱里面空空蕩蕩,居然只有放了幾個周嘉魚不知道是啥東西的罐子。后來周嘉魚實(shí)在是沒忍住,委婉的問了林逐水平時都吃什么,林逐水說:“不能吃就不吃?!?/br> “為什么呢?”周嘉魚實(shí)在是有些疑惑,如果說挑嘴的話,這未免也過了些。 “食屬火。”林逐水說,“吃了不舒服?!?/br> 這個答案讓周嘉魚愣住了,他道:“師伯……” “她不知道。”好像知道周嘉魚要問什么似得,林逐水聲音淡淡的,“沒必要讓她知道?!?/br> 周嘉魚忽的心里有點(diǎn)難受,大約所有人都以為林逐水不吃東西只是因?yàn)椴幌矚g,殊不知是因?yàn)槭澄飼屗械酵纯?,而若不是他體質(zhì)特殊,做出來的飯菜也沾染了陰氣,恐怕林逐水一輩子都不會感受到美食的美好了。 “先生。”周嘉魚心疼的厲害,又細(xì)細(xì)的問了林逐水喜歡的不喜歡的,然后計(jì)劃著下一天的菜譜。 能和林逐水在一起,周嘉魚做啥都不覺得累,每天都美滋滋的,跟喝了蜜糖似得。 小紙人也開始蹭蹭蹭的長大,一轉(zhuǎn)眼就膝蓋那么高,不過它還是熱愛粘著周嘉魚,有時候會偷偷的藏在周嘉魚的衣兜里,周嘉魚有時候沒注意在衣兜里掏東西突然掏出個小紙人,還會被嚇一跳。 這天周嘉魚照例去給林逐水做飯,到了林逐水住所后先打了個招呼,然后去了廚房,做好飯端著上樓的時候還沒進(jìn)屋子就聽到了小紙那特殊的尖尖的聲音,小紙?jiān)诤埃骸棒昔危昔?,粑粑……?/br> 周嘉魚沒想到它又偷偷的跟著自己溜過來了,趕緊進(jìn)了屋子,卻看見小紙人趴在林逐水的肩頭,哼哼唧唧的叫著。 周嘉魚驚恐道:“小紙!” 小紙人聽見周嘉魚的聲音,又順著林逐水身邊爬下來,屁顛屁顛的貼著周嘉魚的腿開始轉(zhuǎn)圈:“粑粑,粑粑?!?/br> “你怎么又跟來了。”周嘉魚道,“先生……不好意思啊?!?/br> “沒事?!绷种鹚跁烂媲埃诋嫹?,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措辭,最后居然說了句:“很可愛?!?/br> 小紙咯咯的笑了起來,又爬到了周嘉魚腦袋頂上興奮的企圖做窩,殊不知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十厘米,周嘉魚那點(diǎn)頭發(fā)哪里夠它搞的。 周嘉魚痛苦道:“做不成了,做不成了,爸爸頭發(fā)太少……” 小紙人似乎聽懂了周嘉魚的話,居然慢慢的伸腦袋朝著林逐水那邊看過去。 周嘉魚為自己兒子膽大的程度感到震驚。 不過林逐水的頭發(fā)的確是比周嘉魚長不少,大部分時候都用發(fā)繩束起來,現(xiàn)代男人留長頭發(fā)都會顯得有些奇怪,可這發(fā)型放在林逐水身上,卻是一個古色古香的美人,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小紙人膽大包天,竟是看上了林逐水的頭發(fā),周嘉魚趕緊揪著它讓它放棄了這種想法。小紙人還委屈的哼唧了兩聲,周嘉魚說:“乖啊,不鬧?!?/br> 林逐水說:“之前徐老給你的祖樹枝干還在么?” 周嘉魚想起來有這么回事兒,點(diǎn)點(diǎn)頭:“在呢?!?/br> “這紙人成年的時候能用上?!绷种鹚f,“紙也是風(fēng)水這一行里很重要的載體,明天開始我教你如何役紙吧?!?/br> 周嘉魚想起了之前林逐水手中放出的紙做的千紙鶴,點(diǎn)頭稱好。他也想多學(xué)些東西,免得以后遇到什么事了都得靠林逐水。 夏天真是美好的季節(jié)啊,西瓜,冰棍兒,涼涼的汽水兒。 傍晚涼快的時候還能搬個椅子一起去門口坐著嘮嗑,講講鬼故事降降溫什么的,美中不足就是天氣太熱的時候小黃就不讓擼了,一碰就炸毛。 那天傍晚,沈一窮和周嘉魚攤在門口的椅子上,聊著天,旁邊放著冰鎮(zhèn)好的西瓜還有鹵味,沈一窮穿了個白色的短袖,完美的和夜色融為一體,他摸著自己的手臂,嘟囔道:“罐兒,我怎么感覺自己又黑了?!?/br> 周嘉魚在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回了句:“你不能再黑了,再黑我就看不見你了……” 沈一窮:“……” “你做什么!”周嘉魚被沈一窮突然湊近的大臉嚇了一跳,他就看見兩個白眼珠子飄在自己面前,一閃一閃的。 “我要去找?guī)煵罆袼??!鄙蛞桓F說,“再這樣下去,我就找不到老婆了?!?/br> 周嘉魚:“……”他對沈一窮的思維跨度感到佩服。 沈一窮也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就去找林玨問了防曬霜的牌子,甚至還借周嘉魚的電腦上網(wǎng)看了攻略,研究了一下哪個牌子的防曬霜最好用,最后定下了xx品牌在網(wǎng)購網(wǎng)站上下了單。 “應(yīng)該明天就能到。”沈一窮說,“我覺得我能搶救一下?!彼砬橛悬c(diǎn)糾結(jié),“下個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作為一個成年人,不能黑成這樣?!?/br> 一屋子的人都在默默的吃飯沒回他的話,也不知道是覺得沈一窮不用搶救可以直接拖去埋了,還是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 第二天,沈一窮的包裹如期到達(dá)。 他高高興興的去門口拿樂快遞,又高高興興的蹦跶回來,在客廳里宣布要開箱。 屋子里其他幾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兒,沒去理這個因?yàn)槟w色情緒波動巨大的小師弟。 周嘉魚也在廚房里做飯,他剛打了個蛋,就聽到客廳里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這叫聲出自沈一窮之口,尖銳又凄厲好像看見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