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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上嬌/掌中嬌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她顯得有點擔(dān)心,合掌朝天,胡亂拜了幾下。

    ……

    塘沽距離天津衛(wèi)直線五六十公里,通了火車,行道卻失修,破爛而顛簸,徐致深開車,一路踩著最大油門,也是到了深夜兩點多,才抵達了兵站。

    這里駐扎著南陸軍系之下隸屬于不同派系的五個師,共計五六萬人的軍隊,除此之外,還有一萬多或投奔或招撫過來的地方非正規(guī)軍,兵源主要來自于這些年戰(zhàn)亂不斷,割據(jù)更替頻繁的云川兩地。徐致深一下車,一個孫姓參謀官就帶了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向他敬禮,隨即報告詳情,說是云川兩地那幫泥腿子兵造反,現(xiàn)在控制了彈藥總庫,包圍了劉彥生的第一師營,揚言要炸掉兵站,劉彥生和他的部下因為毫無防備,缺乏彈藥,頂不住,被迫啞火后收縮退讓,被困在了平地里。彈藥庫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設(shè)想,附近剩下的幾個師,卻以各種理由袖手旁觀,地方兵要求見張效年,他電話張效年宅邸求助,張效年今晚卻恰正好喝多了,酒醉不醒,于是劉讓這個僥幸突圍出來的參謀官向徐致深求救,請他務(wù)必領(lǐng)二師盡快前來相助。

    “徐長官,我們師長說了,只要你能出手相助,給這幫泥腿子狠狠一個教訓(xùn),他必牢記恩德,沒齒難忘!”

    劉彥生是張效年的長女女婿,手下帶的第一師,是早年跟隨張起家的親兵,原本也是一支強有力的隊伍,只是這些年,因為內(nèi)部紛爭不斷,人員走的走,散的散,幾乎整個換了血脈,加上劉彥生此人,除了對張效年效忠之外,能力平庸,所以在南陸軍系下,一師地位雖然依舊超然,配備也是最好,但底子已經(jīng)爛了,戰(zhàn)斗力毫無出眾之處。

    但即便如此,一個配備精良的正規(guī)師團竟然會被只有破槍的地方兵以炸掉彈藥庫為威脅而困住,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這些人會起事?”徐致深一邊往兵站去,一邊問。

    “這個月軍餉不夠,發(fā)完了正規(guī)師,到這些人就沒了,給他們打了白條,他們不干,前幾天找劉長官鬧事,劉長官就槍斃了兩個頭頭,然后今晚就……”

    參謀擦了把額頭的汗。

    徐致深眉頭皺了一皺。

    這些地方軍,并沒有被編入正規(guī)師團,餉銀少,承擔(dān)著幾乎全部的修路采礦等軍役,還被看不起,這種情況,由來已久,徐致深從前也略知一二,只是這畢竟不是他經(jīng)手的事,劉彥生被張效年任命為護軍使,全權(quán)統(tǒng)管兵站,所以他也沒過問,沒想到今晚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前方遠處的夜空里,突然傳出一陣槍,響,噼噼啪啪仿佛在爆著豆子。

    “徐師長!您快出手吧!只要您的二師一上,這幫狗娘養(yǎng)的泥腿子,看他們還怎么蹦跶……”

    參謀緊張地望著前方。

    徐致深皺了皺眉,朝前快步而去。

    孫參謀急忙追了上去。

    數(shù)以萬計的地方兵圍住了彈藥庫和劉的師營,用作彈藥庫的大倉庫外,堆積了高高的用以防御的工事,前兩天被推舉出來去和劉對話的人里,其中就有吳老七,此人原本是川中一個督軍的手下,出身袍會,為人講究義氣,作戰(zhàn)也有章法,追隨者眾,不想去年督軍大敗,地盤被占,他聽說張效年識人善用,聲勢也如日中天,就帶著手下一幫人過來投奔,沒想到被運到這里,沒有番號,沒有銜職,待遇惡劣,每天被派去修路采礦,飯食惡劣,前段時間很多人拉肚子,軍醫(yī)草草應(yīng)對,有些人甚至活活拉死了,到了這個月,原本說好的軍餉又變成了白條,他們自然不干了,去找護軍使劉彥生要說法,自然無果,起了沖突,劉彥生槍斃了同行的兩人,吳老七回來后,見群情憤慨,索性和心腹策動兵。變,地方軍其余人哪個不是心懷怨恨,一呼百應(yīng),今夜竟然被他們事成,現(xiàn)在以彈藥庫為威脅,要求張效年現(xiàn)身對話。

    徐致深來到倉庫外,讓孫參謀拿著擴聲喇叭高聲喊話,不一會兒,里面也傳出吳老七的喇叭擴聲:“徐師長,我聽說過你的名聲,也佩服你的本事!只是今天這事兒,兄弟們既然已經(jīng)做了,那就不怕掉腦袋!張大帥不來,不給我們這幫被你們叫做泥腿子兵的兄弟們一個交待,你說什么,都是沒用!”

    徐致深從孫參謀手里拿過喇叭,高聲道:“吳老七,你聽著,我知道你和兄弟們都受了委屈,只是從前,這事不經(jīng)我手,所以我也不便開口,現(xiàn)在事情既然落到了我頭上,我就告訴你們,來投奔督軍,那就是督軍的兵!在我徐致深的眼里,只有好兵和孬種,沒有穿鞋的和泥腿子的區(qū)別!欺人太甚,人就要拼命,這道理沒錯!只是你們今晚的手段,有些過激了!張督軍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這樣的名望,只是你們之前的訴求,沒有及時傳達到他面前而已!我可以以我的名義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放下武器,退出彈藥庫,我就去向督軍請命,為你們爭取到你們應(yīng)當(dāng)有的合理的待遇!”

    里頭沉默了片刻,吳老七的聲音再次傳來:“徐師長,兄弟們感激你看得起!你的話,我是信的!只是今天已經(jīng)到了這分上,就憑你這么一句話,這些剩下的一萬多兄弟怎么敢輕易相信?你要是真有這樣的意思,先去請來大帥的手諭,給兄弟們補上該有的,到時候兄弟們自然退出!”

    徐致深說道:“督軍體察下屬,這是他的容人之心,卻不是能被你們這樣拿來威脅的!你們現(xiàn)在占領(lǐng)彈藥庫,就自以為萬無一失?我告訴你們,只要我下令,我的兵立刻就會把你們困死在這里,你們沒有吃喝,能堅持多久?兄弟們拋家棄子出來當(dāng)兵打仗,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圖的是什么?和彈藥庫一起炸上了天?我的話就放在這里,你們接不接受,在你們自己!”

    他的語氣,已經(jīng)帶著濃重的自信和威脅。

    對面繼續(xù)沉默了許久,吳老七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徐師長,你話說的是漂亮,你人敢不敢過來,和我們兄弟面對面說話?”

    徐致深哈哈大笑:“有何不敢?我聽說你們當(dāng)中,很多人來自川渝!老子也是川人!川人就沒有怕死的!”

    最后一句話,他是用川音說出來的,說完之后,對面工事后,仿佛發(fā)出了一陣嗡嗡之聲,有人探頭出來。

    “徐師長!千萬不要上當(dāng)!這幫人喪心病狂,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一個劉彥生已經(jīng)岌岌可危,現(xiàn)在徐致深又要只身赴險,孫參謀哪里敢放,慌忙過來阻攔。

    徐致深將手里的喇叭還給了他,脫掉帽子,朝天放空了配槍后,扔到地上,隨即朝著倉庫方向大步而去。

    ……

    他一夜沒回,甄朱也等了一夜。第二天的早上,依舊沒見他回來,甄朱急的不行,德嫂也很擔(dān)心,打了個電話給王副官,放下電話后,喜笑顏開:“沒事了,沒事了!王副官說,昨晚就解除了危機!徐先生只是留在了塘沽,親自處理一些后事,這才耽誤了!說今天就能回呢!”

    甄朱聽了,懸了一夜的心,這才放了下去,吃了些東西,終于覺得有些困了,于是回到房間里,補了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德嫂卻不見了人,門房說,她大女兒這幾天原本就生病,男人不在家,不巧娃子今早也發(fā)燒,剛才托了個人來這里叫她,德嫂只好先回去了,臨走前,讓他給甄朱傳個口信,說要是晚上她還沒回來,徐先生沒吃飯,麻煩她幫自己做一下,徐先生不挑口,吃什么都行。

    甄朱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

    一個下午,就在甄朱的等待里,慢慢地過去了。

    天漸漸黑了,徐致深沒回,甄朱只好自己去煮了碗面,吃了幾口,有點吃不下去,收拾了碗筷,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餐廳里坐了一會兒,回到房間,一邊捧著書本輕聲念念有詞,一邊側(cè)耳聽著樓下的動靜。

    到了七點多,她懶洋洋地放下書,去洗了個澡。

    八點多,就在她告訴自己,他今晚應(yīng)該不會回來,安心讀著自己的書,不必等他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仿佛傳來汽車的聲音。

    她飛快跑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見鐵門打開,夜色里,他的那輛汽車開著前燈,駛了進來。

    甄朱一顆心立刻跳的飛快,急忙換了身衣服,匆匆跑了下去,看見王副官送徐致深回來了。

    他的唇色微微泛著蒼白,面龐卻又帶著酒潮,進來后,腳步打了個趔趄,甄朱急忙迎上去,伸手要扶,他卻已經(jīng)站穩(wěn)了,從她身邊走過,坐到客廳的一張沙發(fā)上,靠了上去,頭往后仰著,微微閉上眼睛。

    王副官輕聲道:“長官在塘沽和兄弟們喝酒,被灌醉了。剛才門房說,德嫂不在家,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長官?”

    甄朱立刻點頭。

    “我沒事!靠一會兒就行。你去吧?!?/br>
    徐致深閉著眼睛,對王副官說道,聲音略微有點沙啞。

    王副官應(yīng)了一聲,看了眼甄朱,向她投來一個含著謝意的目光,這才轉(zhuǎn)身去了。

    ……

    他一直閉目靠在沙發(fā)上,仿佛睡了過去。甄朱拿了干凈的毛巾,打了水,擰干后,輕輕靠過去,給他擦了擦臉。

    他沒動,只是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

    甄朱膽子就大了些,又仔細(xì)地給他擦手,擦完了左手,正擰著毛巾要換右手,電話響了起來,響了兩聲,徐致深就睜開眼睛,抬手拿起來電話。

    “……是石老弟啊?”

    他瞥了甄朱一眼。

    甄朱一下定住,蹲在那個水盆邊上,手里拿著毛巾,看著他和石經(jīng)綸打電話。

    因為距離靠的近,她隱隱聽到了那頭的說話聲,石經(jīng)綸說,明天有他非??春玫囊黄ヱR出賽,他剛想起來,上次和薛小姐一起去看跑馬的時候,贏了錢,覺得薛小姐是他的幸運星,所以明天再約她去,他九點來接她。

    “哦……”他哦了一聲,“真不巧啊石老弟,明天她和醫(yī)生約好要去復(fù)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他說完,掛了電話。

    甄朱低頭,繼續(xù)搓了搓毛巾,擰了一把。

    他不再靠在沙發(fā)背上了,坐的筆直,看著她:“剛才我擅自做主,沒過問你的意思,就幫你推了石公子的約會?!?/br>
    甄朱慢慢地抬起頭,對上他的兩道目光。

    他眼角泛紅,眼睛里隱隱布著醉酒后的紅色血絲,一雙瞳仁卻黑黢黢的,直直地盯著她。

    甄朱和他對望著。

    房子里安靜極了。

    漸漸地,他仿佛感到有些口渴,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當(dāng)然,要是你覺得我說錯了,搖個頭,我也是可以再幫你打回去的……”

    他轉(zhuǎn)臉,環(huán)顧了下四周,又慢吞吞地說。

    沒等他說完話,甄朱站了起來,把手里的毛巾甩開,雙手捧住他的臉,將他壓靠在了沙發(fā)背上,低頭親住了他的嘴。

    四唇相碰,他起先仿佛渾身僵住,閉著眼睛,仰靠在那里,一動不動,任憑她跪在他的腿上,低頭用溫軟的唇瓣刷吻著他緊緊閉著的略微干燥的唇,這樣被她親吻了片刻,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嬌喘了,唇瓣就要離開他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一個反手就將她橫抱了起來,一語不發(fā),登上樓梯,朝著二樓他的臥室快步走去。

    第62章 紅塵深處

    徐致深抱著甄朱進了臥室, 反腳踢上了門, 甚至還沒來得及將她放平在床上,就已經(jīng)低頭吻住了她,和她一道倒在床上, 將她壓下了身下。

    和她剛才那個柔的如同蝶翅刷觸的輕吻不同, 他激烈,霸道, 迫不及待, 嘴唇在她唇瓣上碾了片刻,舌就入了她的嘴,徹底地攻占了她。

    他修長有力的十指插入她的發(fā)間, 緊緊地箍著她的腦袋,不容她有任何的退縮和避讓。她半是甜蜜, 半是被動地張嘴, 除了閉目承受,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帶著酒氣的炙熱鼻息,一陣陣地?fù)涞剿哪樅皖i窩里, 慢慢地, 這氣息仿佛蟲子,鉆入了她的肌膚之下,又酥又麻, 她戰(zhàn)栗著, 睫毛顫抖, 肌膚冒出了一顆一顆細(xì)細(xì)的愉悅的雞皮疙瘩。仿佛感應(yīng)到了來自于她的順從, 他的深吻越來越激烈,她被他弄的簡直連氣兒都要透不出來了,嬌美的面頰布滿了潮濕的紅暈,仿佛人也跟著被灌醉了。

    就在她暈乎乎腦子陷入空白的時候,他松開了她,壓迫在她胸口心臟的那股沉重力道也消失了。

    她終于能夠得以再次呼吸,如同快要渴死的一條魚,張圓了被他吮噬的發(fā)腫的瑩潤唇瓣,大口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睜開了眼睛。

    他并沒離開她,只是在除著他身上的衣物。

    他的手從制服領(lǐng)口開始,迅速地解了一顆又一顆的銅質(zhì)紐扣,最后連同皮帶一起,隨手拋在了床架上,衣物被沉重的槍套帶著,滑到了地板上,金屬扣落地,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撞擊之聲。

    解衣的時候,他始終俯視著枕上的她,雙目一眨不眨,視線沒有片刻的挪移。

    他很快就除去了羈絆,壓了回來,和她臉對著臉,伸出一只手,用他略微糙硬的指背,輕輕地刮擦了下她已經(jīng)變得guntang的一側(cè)臉龐,閉了閉目,仿佛在回味著用手碰觸她肌膚的那種感覺,隨即睜開眼睛,手掌完全地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再次和她接吻。

    帶著強烈欲望和親昵的來自男人的占有,仿佛無邊無際的一片深海,瞬間就將她沒頂了。

    甄朱在被他溺斃之前,終于掙扎著,清醒了過來,憑著最后一絲僅存的理智,仿佛砧板上的魚,在他牢牢的壓制之下,扭著身子,躲著他的索要。

    他終于停了下來,慢慢地抬起了頭,漆黑的額發(fā)散落在眉上,汗光閃動,雙眸里的蛛網(wǎng)血絲更加清晰,注視著她的眸光是炙熱和壓抑的,仿佛還有一絲困惑。

    “……你不喜歡我嗎?”

    他的呼吸很粗,聲音嘶啞,燥的近乎干裂的唇刷過她敏感的耳垂,在她耳畔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帶著兩天沒有刮的青胡茬的下巴就游移過她的面頰和脖頸,在她戰(zhàn)栗之中,他的整張臉再次壓到了她花骨朵似的光溜溜的胸脯上,報復(fù)般地用面頰狠狠地蹭了一蹭,嬌嫩雪白的肌膚之上,立刻就留下了一片紅痕。

    甄朱雙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頭發(fā),阻止他繼續(xù)在自己身上肆虐,喉嚨里卻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聲夾雜著歡愉和痛楚的細(xì)細(xì)呻。吟。

    太快了,快的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所想。

    事實上,直到這一刻,她其實還是沒還弄明白,剛才在樓下的時候,她怎么忽然就那樣吻住了他。

    或許是因為已經(jīng)為他擔(dān)心了整整一夜,終于等到了他的歸來,緊緊繃著的那根弦,一旦松弛了下去,向來壓抑著的情感就會變得失控;又或許是那一刻,在她面前顧著左右,分明說著違心之語的他是如此的打動著她。

    她愛這個男人,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理由,因為那樣一個契機,在那一刻,她被他打動了,令她不顧之前所有的矜持、試探、小心,步步為營,不顧一切地靠近他,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

    即便姿態(tài)卑微。

    但是隨后,他的激烈反應(yīng)和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以及即將就要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不在她的預(yù)想之中了。

    當(dāng)時的她,只想親吻他,真的就這么簡單而已。

    她哆嗦著,極力抗拒著他給她帶來的那種著了魔般的渾身著火似的感覺,雙手死死推著他寬厚的雙肩,睜大眼睛,和慢慢抬起頭的他對望著。

    片刻之后,他握住了她推著他肩膀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將她的兩只手腕捏住,制止了她的抗拒。

    “我沒有別的女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吧!”

    他泛紅的眼睛盯著她,用沙啞的,完全不容她抗拒的聲音,一字一字地說道。

    ……

    床單凌亂地皺成了一團,衣物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