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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上嬌/掌中嬌在線閱讀 - 第12節(jié)

第12節(jié)

    就在她剛進去后沒片刻,身后一道金光,她感覺了出來,那道結(jié)界又回來了!

    她心情激動萬分,又緊張無比,唯恐驚動了那只此刻不知道在哪里打盹的兇惡仙鶴。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往里去的時候,忽然,身后傳來一個夢魘般的聲音:“美人兒,我可跟了你一晚上了,你這是自己送上了門的,可別怪我!“

    甄朱猛地回頭,看見月光下一張沖著自己笑嘻嘻的男子的臉。

    竟是那條惡龍!

    前次和這金龍遭遇過后,接連幾天,甄朱都有點提心吊膽,后來一直沒見他再現(xiàn)身,漸漸也就忘記了。

    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刻,他竟然陰魂不散似的這么突然冒了出來。

    甄朱毛骨悚然,也不敢高聲呼叫,只拼命地朝前逃跑,卻哪里跑的過這惡龍,被他追的無路可去,又氣又怕,心慌心亂,沒留意腳下石階,一下被絆倒,摔在了地上,尖叫一聲,整個人就骨碌碌地沿著山階朝下滾去。

    云飚縱身撲了上來,一下將甄朱接住了:“美人兒,你跑什么?上回我是被你唬住,說什么你認識我?guī)熓澹€受他的庇護!這回我看你再怎么撒謊!還是乖乖從了我吧,本太子是要帶你上天享福,又不是要吃了你!”

    甄朱奮力掙扎,卻哪里掙扎的過一條惡龍的力氣,被他強行從地上抱了起來。

    云飚剛抱她入懷,就感覺到懷里一團綿軟,手感酥麻入骨,全身上下,頓時汗毛倒豎,恨不得一口吞了她才好,急吼吼地低頭要去香她。

    甄朱大驚,絕望之時,腦海里忽然又浮出了陸壓道人的真符,這一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了,慌忙默誦,三遍才過,額頭眉心那天被陸壓道君用拇指點過的肌膚忽然一熱,跟著一道金光,只見云飚慘叫一聲,轉(zhuǎn)眼就飛出了數(shù)丈開外,布袋似的,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金光威力之大,到了駭人地步,擊飛了金龍不算,氣浪竟還繼續(xù)朝著他身后的那道山門涌去,遇到阻擋,轟的一聲巨響,猶如平地炸開一個焦雷,馭虛觀前那道已經(jīng)在這里矗立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巍峨山門,竟然也被轟掉了一角,半邊山門,隨之轟然倒塌。

    滿地掉落著碎裂了的大大小小的琉璃石塊,那金龍也被埋在了堆下,起先趴著一動不動,仿佛昏死了過去,片刻之后,聽他呻吟一聲,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滿面的血污,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他才仿佛回過了神,咬牙切齒地朝著甄朱蹣跚走來,沒走幾步,身體搖搖晃晃,吐出一口血,跟著又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剛才金龍被轟出去的時候,甄朱也摔到了石階之上。

    但她根本完全忘記了疼痛。

    她想了起來,當日陸壓道君傳她真符的時候,有提過,是她在危險之時可以用來自救。

    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前些天這金龍要對烏威下殺手的時候,她催咒卻無效。

    因為當時,她還不算有直接的危險。

    但是那個陸壓道君,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一道金光從她這里出去,把這金龍給擊的吐血就算了,居然還把青陽子家的祖?zhèn)鞔箝T也一塊兒轟塌了半拉!

    這下她該怎么辦?

    她趴在地上,瞪大一雙美目,盯著面前的事故現(xiàn)場,整個人還完全懵著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沖出來一團碩大的黑漆漆的鳥影,接著,那只仙鶴赤丹的兩只爪子著地,啪嗒啪嗒地跑向坍塌的山門,到了近前,仿佛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片刻過后,甄朱聽到它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足以和海豚音媲美的尖叫之聲:

    “啊——啊——啊——”

    “不好啦——快來人哪——山門它倒塌啦——”

    第12章 仙緣(五)

    仙鶴赤丹這一聲魔音,穿透夜空,一下就打破了馭虛觀深夜時分的靜謐和安寧。

    這座雄偉的山門,從不知道多少萬年前開始,就已經(jīng)立在這里了,風雨不倒,歲月彌堅。在天下修仙人的眼中,它是至高仙境的象征,在所有鴻鈞門徒的眼中,山門更是不可侵犯的神圣存在。

    天庭的南天門可以倒塌,但誰也不可想象,有一天,鴻鈞上境的那座山門竟然會塌?

    沒片刻,整座馭虛觀里燈火通明,喧嘩四起,山門附近很快聚集了許多人,全是被剛才那一聲震天動地般的轟然聲和仙鶴的尖叫聲給驚出來的,除了鴻鈞門下的二代、三四代小輩弟子,那些還沒離開的神仙,也三三兩兩紛至沓來。

    眾人起先都不敢相信,直到親眼看到缺了半拉的殘破山門和崩的滿地的斷瓦殘桓,這才真的驚呆了,嗡嗡嗡的疑惑議論聲此起彼伏。

    執(zhí)事廣成子急匆匆地排開眾人過來,看見塌了一半的山門和遍地的狼藉,臉色大變,轉(zhuǎn)向赤丹,厲聲質(zhì)問:“你怎么看守山門的?好端端的塌了?”

    廣成子是老祖次徒元始天尊的弟子,在鴻鈞門的二代弟子中,他的天分和修為雖不是最高,但生性穩(wěn)重,處事公正,老祖對這個徒孫頗器重,所以留他在山中執(zhí)事已久。

    但即便是他,遇到今晚這樣的事,一時也是沉不住氣了。

    這仙鶴赤丹在山中已久,倚老賣老,今晚偷喝了一點仙筵美酒,回來犯困,想著山門必定無事,剛才就躲在近旁打起了瞌睡,沒想到睡夢里轟然一聲巨響,醒來連山門都不見了一半,嚇的魂飛魄散,這會兒被廣成子一質(zhì),回過魂來,忽然仿佛想了起來,朝著還趴在地上的甄朱跳了過去,喉嚨里發(fā)出一道尖利的人聲:“女妖精!女妖精!是她!一定是她打壞了山門!剛才我聽到一聲巨響,跑過來就看到金龍?zhí)油卵沟兀介T也塌了!就是她干的!”

    鴻鈞門下的三、四代弟子眾多,一聽仙鶴指認,無不怒火中燒,人群里沖出來七八個性躁的道士,將甄朱團團圍了起來,“妖女受死”,“女妖精納命來”,聲音不絕于耳,七嘴八舌地怒斥個不停。

    甄朱心里委屈??!

    她哪里知道陸壓給的護身符厲害的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要是早提醒她,她剛才也就換個方向再念咒了,現(xiàn)在弄出天大的事,把人家里的大門都給打爛了,她也知道自己是跑不了,剛才只能硬著頭皮留下,這會兒被這么多怒氣沖沖的道士給圍住了,哪里還敢亂動,老老實實地低下頭,眼角風忽然瞥見那個金龍?zhí)舆€直挺挺地仰在地上昏迷著,心念一轉(zhuǎn),干脆也學他的樣,裝作暈了過去,一動不動。

    廣成子分開門下,來到甄朱面前,見地上俯臥著一個女子,頭臉被一頭墨青的烏發(fā)遮擋,身形雖然像是個窈窕少女,但仍一眼,就看出了她確實是蛇體所化,只是靈力微不足道,這會兒仿佛昏迷了過去。

    廣成子微微一怔。

    今夜子時后,山門中就不再允許精怪停留了,這蛇妖卻半夜現(xiàn)身在這里,舉止確實可疑,但,以感應到的她的修為程度,就算比現(xiàn)在再深上一百倍,也不可能將山門毀損成這個樣子。

    要知道,這山門可不是普通的門,建造門的琉璃石,當年曾在老祖丹爐里煉化過七七四十九天,精堅絕不是一般法力或者神器所能毀損半分的,就拿鴻鈞門來說,連他自己的修為,恐怕也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這條蛇妖到底是怎么辦到的,而且,居然還將三師叔通天教主的徒弟混元金龍傷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她法力實際深不可測,現(xiàn)在不過是用某種自己所不知道的方式隱藏,故意表現(xiàn)氣弱的樣子?

    廣成子心里又驚又疑,又怕這女妖使詐傷了門下弟子,令人都退開,自己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問話,忽然聽到身后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掌教師叔到!”回過頭,見青陽子來了,急忙迎了上去,將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青陽子每晚臥眠之前,必會完成打坐功課。今夜也像平常那樣,坐于蒲團之上,周天運氣,剛進入心神合一的境地,卻被山門方向傳來的一聲巨響給攪了,收回元神,出來見山門坍塌,狼藉遍地,云飚吐血昏迷倒地,萬年以來,這樣的情景,前所未見,即便是他,難免也感到驚訝,一邊走,一邊聽廣成子稟事,先是快步來到云飚的身邊,為他探息切脈。

    他修行萬年,不但熟習黃卷道經(jīng),而且精通醫(yī)理,察到他已傷及肺腑,經(jīng)脈逆行,傷勢頗為嚴重,立刻為他正脈,又助他服食定元丹,片刻后,覺他呼吸漸漸平穩(wěn),臉色也有所好轉(zhuǎn),知道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叫門下弟子在旁看護,這才轉(zhuǎn)頭,看了眼近旁那條已經(jīng)幻為女體趴在地上始終一動不動的蛇妖,朝她邁步走去。

    “女妖精!上君到了,你再詐死也是沒用!還不現(xiàn)出原形,快快受死!”

    身后一個三代弟子沖著甄朱怒道。

    甄朱雖然趴在地上低著頭,一直假裝暈了過去,但這一刻,卻也分明清楚地感覺到了,青陽子他就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知道也該醒了,便裝作剛蘇醒的樣子,動了動身子,硬著頭皮,睜開眼睛,慢慢地抬起臉,終于對上了他那兩道俯視下來的目光。

    她抬起臉的那一刻,周圍安靜了下來,議論聲漸漸停息,就連剛才那個沖她怒吼的三代弟子,也半張著嘴,視線定在了她的臉上,一時移不開去。

    廣成子一怔,沒想到這蛇妖貌美如此,迅速看了眼近旁的弟子門人,見那些年輕些的三四代弟子,無不看著這蛇妖,目中難掩驚艷之色,顯然惑于這蛇妖色相了,不遠之外還有眾多大羅神仙在看著,唯恐傳出去壞了道門名聲,忙看向身畔的掌教師叔,見他神色如水,喜怒莫辨,關(guān)于今晚這場意外,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作何想法,便打了聲咳,嚴厲環(huán)顧了一圈近旁的那些年輕弟子,眾人才回過了神,不敢再看。

    廣成子沉著臉,令邊上的弟子們?nèi)纪讼氯?,這才轉(zhuǎn)向地上蛇妖,怒斥:“大膽妖孽!赤丹說是你毀了山門,還打傷了云飚!可有此事?”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甄朱就心心念念地想著和他相見。在她原本的幻想里,兩人相見之時,最好是桃花流水,她巧笑倩兮,向他婷婷而去。沒想到前次的第一次見面,卻是那樣的情境。

    那也就算了,畢竟當時她還是條蛇,嚴格來說那次見面,可以自動忽略不計。

    但是今晚就不一樣了。

    她已經(jīng)幻為了和他一樣的人形,是她本來的面貌,他也站在她的面前,一襲道衣,穆如清風,而她卻依舊狼狽不堪,這種樣子,簡直叫她自己都覺得自慚形穢。

    甄朱動了動,想從地上爬起來再說話,頭頂卻倏然一道寒光,廣成子已出劍氣,白氣森森,凜冽一團殺意,立刻撲面而來。

    “快回話!”他厲聲喝道。

    甄朱悄悄地飛快地看了一眼青陽子,見他目光沉晦,神色冷淡,顯然是默許了廣成子的舉動,咬了咬唇,再也不敢亂動了,睫毛微微一顫,垂下了眼睛:“道長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她可不能承認是自己做的。這也是為什么剛才她只能效仿金龍,干脆也暈過去的原因。

    那個陸壓道人,在傳給她心符后曾說過,不許她對上境里的人提及自己。

    “就是她!就是她!她想抵賴!上君,執(zhí)事,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赤丹急的在旁邊一跳一跳,瞪著雙白多黑少的鳥眼烏珠,扯著脖子說著嗓音怪異的人話,模樣看起來討厭極了。

    臭鳥!等哪天尋個機會拔光你的毛,叫你變成一只禿頭雞!

    甄朱看了眼一旁還沒蘇醒過來的金龍?zhí)?,一臉的茫然無辜:“上君,道長,真的和我無關(guān)。他是天龍,他什么樣的法力,我又什么樣的法力,我怎么可能將他打成這副模樣?更不用說山門了,別說我沒這個能力,就是給我天大的膽,我也不敢動它一下啊!”

    “狡辯!”廣成子喝道,“這里只有你和我?guī)煹茉旗皇?,還有誰?”

    甄朱雙眉微蹙,露出余痛未消的痛楚表情,趴在地上搖頭:“我真不知道。剛才我只看到一道金光從我身后飛來,擊中了金龍?zhí)?,太子一下飛了出去,金光又轟的一聲,打破了山門,我當時被嚇壞了,也被氣流擊中,一下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你們就都已經(jīng)到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地上這些由血氣之物所化的妖精,就算修煉千年萬載,最后修成了妖仙的正果,他們的靈神里,還是會帶著一絲附骨的天生腥臊之氣,凡人不可聞,但在道行高深的修行者那里,一旦近身,就能聞到。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所謂正道里的神仙和人仙都鄙視妖仙的緣故。妖仙都這樣了,那些更低等級的妖精,就更不用說了。

    但她雖是妖精所化,卻不帶半點的腥臊妖味,散出的神氣,不但干干凈凈,而且有種玉般的清潤之息,這讓廣成子難免感到奇怪,又聽她說的鄭重其事,不像是在憑空捏造,遲疑了下,慢慢收了劍氣,看向一旁始終一語未發(fā)的青陽子。

    “師叔,你看……應當如何處置?”

    青陽子神色端凝,望著地上的甄朱,淡淡發(fā)問:“今夜子時之后,山門里就不允外物在內(nèi),你應當知道的,又怎會與我?guī)熤对旗黄?,滯留在山門之內(nèi)?”

    甄朱心口微微一跳。

    果然問到了這個!

    幸好剛才裝暈的時候,她已經(jīng)想過應對了。

    但她實在有些不敢對視他那雙仿佛能夠穿透人心的清湛雙目,垂下了眼皮,正要開口,聽到對面?zhèn)鱽硪魂嚰膊街?,抬眼,見又來了一個道士。

    這道士須發(fā)黑中摻白,自然也是手執(zhí)拂塵,一身法衣,紅光滿面,一派的仙風道骨,但細致的打扮之處,卻又和普通道士有所不同,身上的鶴氅異常華美,袖襟都用金絲繡著華麗的道家云紋,金光燦燦,通身富貴,身后跟了十幾個徒弟模樣的人,正是七天前從紫芝涯碧游宮來上境參拜師尊的通天教主李通天。

    李通天位列三清之末,分位不俗,他一現(xiàn)身,近旁正在圍觀的眾多仙翁天君便紛紛和他招呼,他也無心應對,草草應和了幾句,匆匆趕到近前。

    青陽子見他也來了,轉(zhuǎn)身迎了上去,叫了聲“三師兄”,李通天點了點頭,目光投向地上的云飚,臉色一變,急忙到他近前叫他名字,見他緊閉雙目沒有反應,猛地轉(zhuǎn)頭怒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竟然敢傷我的徒弟?”

    甄朱心肝兒一顫,下意識地慌忙低下了頭。

    青陽子眼角風淡淡瞥了她一眼,隨即看向李通天,面帶歉色,說道:“三師兄勿怪,全怪我防備不周,以致于出了意外,傷及三師兄的徒兒。好在他已經(jīng)服了師尊的定元丹,性命必定無礙,三師兄不必過慮,可先將他帶去休養(yǎng),等我問清了原委,再去向三師兄說明情況?!?/br>
    鴻鈞老祖一代四大弟子,青陽子入門最遲,年紀最小,資歷也最淺,但資質(zhì)卻最高,也最得老祖的喜愛,這一千年來,老祖閉關(guān),青陽子便暫任掌教,神佛兩界都知,老祖有意要將上境的衣缽傳給他。

    以李通天今日在天庭和凡塵中的地位,原本也不至于盯著上境掌教的位置不放,只是他總疑心老祖私下傳授青陽子自己沒有的絕學法門,更對只認掌教為主的鎮(zhèn)山至寶天機鏡念念不忘,所以表面上雖然對這個小師弟客客氣氣,實際心里難免總是懷了一絲芥蒂,何況,這金龍?zhí)釉旗坏菟麨閹?,在天庭里又有天后這樣的背景,現(xiàn)在在這里被人重傷成這個樣子,他怎么可能就這樣算了?兩道目光一掃,立刻落到甄朱的身上,一眼辨出她是條蛇,旁邊又早有他的弟子將仙鶴赤丹的話轉(zhuǎn)告給他,他臉色沉沉,盯了甄朱一眼,一道誅首劍氣就朝蛇妖飛了出去。

    甄朱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云飚的師傅一來就痛下殺手。

    她是真的被這道朝自己撲來的森森劍氣給嚇住了,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連陸壓道君教給她的保命真符也忘記了,什么反應都沒有,只睜大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那道劍氣朝自己飛來。

    劍氣雪白,映在甄朱的一雙漆黑瞳仁之中,兩點白色的影。仿佛感應到了即將喋血的氣息,這劍氣陡然暴漲,在空中幻化為紫電,挾著一種隱隱的興奮的嗜殺嘯聲,轉(zhuǎn)眼就撲到了她的面前。

    李通天這一下出手,實在過于突然,幾乎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這其中也包括了廣成子。

    在鴻鈞老祖的眼中,天下妖類,并非個個皆應誅殺,相反,若得善緣,種下善念,妖類也可向善修成正果,這也是每千年一次的羅天大會之所以不拒妖類的緣故。

    在老祖的這種潛移默化之下,廣成子也不是那種逢妖必殺的修道者。剛才他既覺得這蛇妖可能并不是打傷金龍毀損山門的肇事者,也就沒想著要取她性命,突然見李通天痛下殺手,也是心驚,有心想阻攔,卻又礙于他的份位,一個遲疑間,那道紫電距離蛇妖脖頸已經(jīng)不過半寸之距了,這時就算他想再出手施救,也是來不及了,眼看就要喋血當場,青陽子袖中右手微微一動,拇指中指拈訣,彈指之間,一團柔和青霜隨訣而出,將地上蛇妖瞬間籠罩,這青霜宛如一個旋渦,至剛,卻又至柔,吸力無窮,眨眼之間,就將紫電煞氣全部吸入其中,剎那消弭于無痕。

    這一殺一護,不過就發(fā)生在滴水之間,那些站的遠些的人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便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李通天面露不可置信般的驚詫之色,驀地看向自己的這個掌教師弟。

    青陽子眸中依舊無波,只收了手訣,護著地上蛇妖的那團柔和青霜便也隨之消失。

    甄朱臉色雪白,原本睜的滾圓的一雙美眸一閉,頭歪向一邊,人就失去了意識。

    這回是真的暈了過去,被嚇暈的。

    第13章 仙緣(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