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與黑惡勢力作斗爭、百撩不親[快穿]、獨家婚寵:腹黑總裁暖萌妻、寂寂南宮夜青雨、為你寫情歌[娛樂圈]、農(nóng)門醫(yī)妃寵上天、將門醫(yī)妃、掌上嬌/掌中嬌、我五行缺你、論如何幫男友反向沖分
一個是趙姨娘,一個是司棋的嬸娘。到頭來她還誤會了王夫人。 賈瑛嘆了氣,只囑咐了襲人去辦幾件事,便將這事放下了。 這兩人都與迎春和探春有關(guān)系,迎春跟自己一樣被“退婚”,賈瑛本不想叫她現(xiàn)在再議親跟前又多些心憂。迎春也許開朗了許多,卻還稍微軟弱了些,她只能替她將命定的悲劇踢開,排除原著可能會有的影響,讓她走上能夠自己掌握的人生,之后的路,還要靠迎春自己走。 趙姨娘這面,賈瑛對她沒什么大的意見,一是有探春和賈政在那,二是,趙姨娘雖然常常蹦跶生事,卻是那種一眼就能瞧到頭的深淺,就是晴雯都能將她思路繞偏,日后她出閣了,兩人更不會打什么交道,所以也從不與她見識。 生活不是宅斗,什么都要拼個面子或是打臉。親戚與下屬不同,親戚間本就容易有嫌隙,只要不是有原則問題或是奇葩極品,大家最后都還會聚在一塊,所以會各自顧忌,不去撕破臉。 賈瑛并不覺得趙姨娘能翻多大的天,她只是在意探春的看法。探春自尊心強(qiáng),所以要用不同的法子。 這事對賈瑛影響不大,只是她更惱恨背叛她的,秋紋絕對不能留在她跟前了。 沐漱后,賈瑛叫了秋紋幫她倒茶。 恰在這時,司棋的嬸娘,秦顯家的到了。 她一路過來,穿過了幾道角院門,大半夜被派到老太太院子,自然不免被那些婆子好奇打量,縱然她一把年紀(jì),還是不由得還是臊得臉都紅了。 秋紋站在一邊,看見秦顯家的,臉立刻白了。 賈瑛覺得兩人這樣子十分有趣,溫和笑道:“大半夜將你招來,不為別的事,不過是契子上的變動罷了?!?/br> 騙鬼呢!秦顯家的心里尤不定,聽到這話內(nèi)心是崩潰的。 賈瑛斂目看她,語氣十分溫柔體貼道:“我方才吃完飯突然想到,日后分家了,你們兩家不也要分開了?旁人看了,還不知道怎么說咱們府呢。所以便做主,剛剛自太太那要來了契子。你明日遞與你侄女,迎春會幫著你辦好的?!?/br> 秦顯家的聽到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大半夜,讓她從二房一路橫穿到榮禧堂來,還又故意在下了閂后,折騰一通拿了她一家的契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犯了什么大錯,被趕過去了。明天一早,肯定就是話題人物了,平日里有仇的,誰都能踩她一腳。 秦顯家的接過了契書,聽見賈瑛又叫秋紋給她剪幾兩銀子,這才注意到秋紋,這下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心灰意冷離開了。 秦顯家的剛走,秋紋便在賈瑛跟前噗通跪下了。 賈瑛不似以往叫人盡快起來,只長長嘆了一氣:“司棋的嬸子,我放她一馬,是因為我本不在乎別人平日里怎么斗。我收拾她,是因為她拿我做筏子,我當(dāng)然要回?fù)?,我用這種手段,是她正好挑上了我最在乎的事情?!?/br> 賈瑛道:“平日里,你與襲人分著拉小幫派,你們與那些婆子斗著小打小鬧,我也都無所謂。只因為府里到處都是這些,若都真情實感上心,只怕要抑郁死了?!?/br> 榮國府這艘大船,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開船的人也不掌舵,賈赦成日有吃有喝便高興,根本不關(guān)心,賈政是個文藝青年,也不會管,只能尾大不掉。 “所以,你一直拿下面小丫頭的孝敬,甚至是先前你偷拿東西,我都可原諒你?!?/br> 秋紋驟然抬頭,一臉驚慌。 “你本比她還要同我親近些,你若實話同我說,你對環(huán)兒有了心思,你伺候我一場,我也自然幫你周轉(zhuǎn),體體面面送你去他跟前。” 賈瑛這話一出,秋紋便挪過來,哭著求她。 賈瑛撇開手,同她道:“你生了二心,做出賣主的事情,我一刻都不想見你,怎么還能留你在我跟前?” 秋紋只聽她語氣與平日溫柔無二:“也不必哭了,你我主仆一場,不如為你我都留個體面,你回去后將一切收拾好,今夜好好想想今后去處,我明日便幫你安排,由你娘領(lǐng)回去自行婚嫁也好,讓你去伺候周姨太也行?!?/br> 這兩條路都不是十分好走,卻到底還是讓秋紋看了一絲希望,她心知自己不被趕出府已經(jīng)很好了,便不住磕頭道謝,抬頭時,賈瑛已不在跟前了。 賈瑛顧忌她尋死,到底不好將事情做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便又叫掌燈,翻開了第二冊 《大觀食錄》。 讀到一半,她才覺著有一頁十分不對,才發(fā)現(xiàn)在他倆的序言中間有一個夾層,自其中摸出了一封信來。 那上頭只有一段話。 他說,他得知,賈珠在元春附近的街買了宅子。 他說,郡王府里,他父親的姬妾嘰嘰喳喳的,煩死個人。 他說,不如就在離她兄姐近的地方購置,以后只有他倆住在那里。 他又匆匆在后頭添上: 我父親雖然無數(shù)姬妾,我卻只娶你一個。 因為遇見你前,我本準(zhǔn)備好一個人孑然走一遭的。 賈瑛聽了彩云的話后,便一直在意陪房的事情,聽了秋紋那番指責(zé),更是心里難受。 現(xiàn)在,這些情緒盡數(shù)消弭了。 第115章 這一場盛宴(正文完) 最后, 分府的事情,便定在了九月, 老太太堅持讓兩家到八月十五一早, 一齊去祠堂拜會,讓列祖列宗明鑒保佑。 王熙鳳還在坐月子,迎春現(xiàn)下忙著備婚。賈瑛怎么說還算是老太太手下的, 之后分府,一切利益關(guān)系更與她無關(guān),又或者是那日她發(fā)落司棋的嬸娘,一屋子長輩竟然十分信任她,將今日的事情都交予她了, 忙了好一陣,總算到了傍晚, 剛得空啃了一口月餅, 又被王夫人叫了過去。 看著賈政和王夫人坐在跟前,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賈瑛內(nèi)心是崩潰的。 這畫面太熟悉,與當(dāng)初謝沉求娶元春時, 兩口子來問她情況一模一樣。 賈政顯然也一下想到了這一點,瞬間記起賈瑛說認(rèn)識謝沉是因為穆蒔, 這下, 腦內(nèi)故事情節(jié)完整度直逼賈珠心里的百萬字長篇《四歲小王妃》。 所以也不用問了。到底比賈珠走過的路多,賈政也是個理性思考問題的家長,便將一切揭了過去。 是以, 出乎賈瑛意料的是,賈政直接叫人給她上了飯食,還關(guān)心了她一天下來累不累。 賈瑛受寵若驚,用完了飯便走了。見她走出去,王夫人不由問道:“不問她意思了?上次我只與她說要嫁人,她便病了好一陣?!?/br> 王夫人覺得,這也就是她親生的了,換探春賈環(huán)她絕對沒有這么開明。 說著,王夫人更覺得詭異:“這小郡王靠譜嗎,怎么就幾月前,在珠兒院子里就見了一面,還非娶不可了?”為此她還特意去問了李紈,也確實有這么一事。 賈政冷哼一聲。 當(dāng)然不是就那一天了,這禽獸又說了同樣的話,顯然是在當(dāng)初賈珠生病時,便一眼瞧中了他女兒。 他想起穆蒔那帖子上的落款,愈加氣不打一處來。 “子婿穆耘之頓首百拜。”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居然就開始這么自稱了,這么大臉,給他一雙翅膀豈不是能上天。 入夜,府里正門也開了,設(shè)了月臺香案,眾人分批拜過,才轉(zhuǎn)道往臨府中山上去賞月。 賈瑛瞧見那山,心下十分不自在,一時間想起自己放的大鵝來,現(xiàn)下孤睪戰(zhàn)士賈珍出家立派,儼然一副禁色吧的畫風(fēng),竟然還有不少的狂熱崇拜者。 她與湘云一同下了轎子,由著嬤嬤引著去女眷所在的地方,賈母卻在那面喚寶玉,賈瑛小跑過去,攙了老太太,聽她笑道:“今日你林meimei要來,我年紀(jì)大了怕要早睡,等會先回府里,叫院子里幾個婆子給你留門就好,你忙了幾天了,該好好同她們玩會?!?/br> 賈瑛自然歡喜不已,連連點頭,賈母慈愛瞧她,看她高興,心下也愉快許多。 林家回京第一次中秋,賈母想他們也沒甚么親族,只怕冷清,便叫賈璉轉(zhuǎn)告賈蓉下帖子請了他們一家。湘云亦是,老太太惦記她在叔嬸跟前不自在,現(xiàn)下夫家那邊也不急著叫她嫁人,便說是想念她,將她也請來了。 到了圍屏后頭,就見秦可卿在一邊吩咐事情,惜春正與黛玉說話。尤氏看見她倆進(jìn)來,笑著招她倆在近邊坐下。過了一會,王夫人也領(lǐng)著李紈與探春一齊進(jìn)來了, 圍屏外頭,賈赦同賈母道:“璉哥兒守著媳婦呢。” 賞月事雅,也不興聽?wèi)虻模且缘缺娙俗?,賈母便叫人折了一只桂花,做擊鼓傳花講笑話。 頭一個便是林如海,他說了個很雅也很冷的笑話,一時屋內(nèi)無人反應(yīng)過來,只有圍屏后賈敏笑個不停。 賈母笑道:“我一聽便是你媳婦的聲音,縱然是真的笑了,也只當(dāng)做助陣的,不算。”林如海便又自罰吃了一口酒。 這面,賈敏有些不好意思,不免四處瞧,就見一邊黛玉與賈瑛湊一塊在嘀嘀咕咕說著話。 第二個輪到了賈蘭。 賈蘭見著一眾長輩,不免有些緊張,滿腦子立馬涌現(xiàn)出的都是經(jīng)論典籍,哪里來的笑話,只好瞥向賈珠求助。賈珠頭一次見一本正經(jīng)的兒子這般表情,心里好笑,做老子的還是不免給兒子想法子:“現(xiàn)下中秋,不如,你作首即景詩來?!?/br> 賈蘭更緊張了,這時就聽得屏內(nèi)賈瑛笑道:“作詩我們可見不著,蘭兒不妨唱個詞?!?/br> 詞都是可以唱出來的,當(dāng)下賞月,唱詞更是件雅事,與叫優(yōu)伶唱曲全然不同,只是聽見賈瑛在圍屏后頭還不安分,開口說話,賈政便刻意大聲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接著便被賈母用手肘懟了他一下。 賈蘭松了一口氣,唱了一首晏殊的《燕歸梁》,這詞寫的是中秋時節(jié),整個氛圍也好,“祝長壽,比神仙?!狈铰湎?,賈瑛又在里頭帶頭給他喝了采。大家也都十分捧場,見賈母聽得歡喜,賈政一時也顧不上管賈瑛了,同一邊嬤嬤說,叫書房小廝取了新淘的徽墨賞他。 中間賈赦說了個笑話,又將眾人的氣氛調(diào)動起來。跑了一圈下來,大家都走一圈,唯有賈政沒有中標(biāo),他本就不是擅長說笑話逗趣的人,心里剛偷偷松了一口氣,就見那圍屏邊,賈瑛跟前的婆子往外瞧,心里一瞬間閃過念頭,果然這一次敲鼓的聲音大了不少。 李紈憋著笑,瞧見那婆子示意,便拍了拍賈瑛的手,賈瑛敲鼓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那枝桂花果然在賈政手里。 這一下,他尚未開口,外間瞧見他的,只想著不曾聽過他說笑話,內(nèi)里又都是知道賈瑛惡作劇的,明白現(xiàn)下得逞,都笑起來。 賈政看賈母高興,也不好推辭,搜腸刮肚,總算想起一個同事說的笑話來。說完后大家都笑了,算是過關(guān)。 又行了一圈令后,見賈母精神不濟(jì),外間一眾小輩便都說散了。 賈母便道:“我先回去了,你們前頭有事的,自樂去,也讓她們姑娘們自在些玩。”賈政剛叫了聲寶玉,想要叫她送奶奶回去,被賈母制住了。眾人自然服侍她坐了轎椅抬回去,再各自散開。 沒有男客后,秦可卿便命人將圍屏撤去了,再整布一應(yīng)桌椅,新上了酒果。 眾人自然玩樂賞桂不提,一面說著閑話,又猛然聽得自遠(yuǎn)處飄來一陣陣的悠揚(yáng)笛聲來,婉轉(zhuǎn)非常。月明中天,空氣中氤氳浮動著桂花的香氣,像是連笛聲也如香氣,是被風(fēng)裹挾的,不知是何處而來。 這一聲便似提醒了她們一般,秦可卿問明三更快過,大家才各自散去。 湘云熬不住夜,早已與賈母一塊回去了,探春自然與王夫人走,賈敏見賈瑛已有醉態(tài),婆子都已跟著老太太走了,賈瑛跟前只有幾個丫鬟,想著她們幾個小姑娘回院子,終究不放心,便叫麝月她們扶了賈瑛,與他們家坐一個轎子,在榮國府前停了,又叫黛玉帶著一眾人將她送到賈母院前,他們停在府前等她。 一群人朝前走,已是四更,榮國府內(nèi)靜悄悄的,大燈通明,是以大家連腳步都放輕不說話,只有賈瑛翻來覆去念著:“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br> 麝月在一邊笑道:“也不知為何今日心情那么好,方才直接拿了大碗吃酒,想是醉了,還揣了一大堆的桂花,非說是撿著金子了?!?/br> 黛玉聽了,不由得噗嗤笑出來,同她道:“你是那腰金重枕玉涼,卻又說這般話,也不知你是真富貴,還是假應(yīng)景?” 這話的典故是晏殊說的:“老覺腰金重,慵便枕玉涼”,未是富貴語,不如“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此善言富貴者也。黛玉見她將桂花揣了滿兜,卻非說自己是高層次的,便引了笑她。 賈瑛由著麝月攙著,口齒不清道:“你便笑我俗罷了,我還幫你撿了呢,沉死啦。” 紫鵑在一邊哄她:“那你予我一些,我?guī)覀児媚锬弥?。?/br> 賈瑛這才松開先前死死捂住,誰都不給瞧的手,紫鵑開了她腰間的荷包,果然聞見一股桂花的香氣,那些桂花上全是夜間的濕露,沾怕濕內(nèi)衫了她難受,一面往外掏,一面道:“哎呀,這么多金子,不如都給了我們姑娘吧?” 賈瑛哼了一聲,很得意:“給阿顰的話,好吧?!?/br> 黛玉只抿著嘴笑,見她沒了骨頭一般,麝月只注意攙著她,沒留意到賈瑛斗篷已歪了,恐她路上灌了風(fēng),伸手替她理了理。 因著近了,聞到清冽的酒氣,一時沒忍住,輕輕嗔道:“金果子嫌沉了,酒就不嫌多啦?明了鬧起頭痛來,就有罪受了。” 賈瑛像是從沒見過她一般,湊得近進(jìn)了瞧她,傻笑道:“真好?!?/br> 黛玉好奇道:“什么?” 賈瑛道:“阿顰很開心。真好。” 她的手覆上她的頰邊:“我不喜歡以淚相報,倒不如一直欠著,讓我們生生世世都能再做姐妹好了?!?/br> 黛玉見她醉后一番天然之態(tài),雖然不知什么是以淚報恩,卻全是待自己的真心,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