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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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瑛瞬間被老師的笑容治愈了。 謝清斂著裙慢慢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逆著光側過頭沖賈瑛笑道:“秋高氣爽,我們在外頭走走吧?” 賈瑛心里疑惑,還是乖乖點了點頭,看著自己寫得廢了的那句“兄弟雖有小忿,不廢讎親”,毫不猶豫團做一團,遞給了問梅。 她小步走到謝清身邊,謝清揚起清淺的笑,伸出手來,纖長的手指在日光下瑩潤如玉,賈瑛下意識就將自己的手放了進去。 賈瑛眨眼,感受著手那里傳來的溫度,心里浮起淡淡的訝然來。 女先生那雙手看著極漂亮,再加上那種卓然的氣質,本來應該是她想象中用來執(zhí)筆剪花的,掌心卻出乎意料的干燥,握著她手掌的指腹,不是寫字落下的,而是她常常在粗使丫鬟那里見到的粗糲。 兩人并肩在廊下走著,腳步出奇的一致,賈瑛側過頭,只看到女先生自若的面色。 賈瑛忍不住道:“先生今天怎么忽然想起帶我出來了?” 謝清語氣輕松:“寶玉開始困倦了,一直在屋里,很悶吧?” 賈瑛不好意思起來:“這是我的問題,先生沒必要為了我特意出來?!?/br> 謝清輕笑道:“無礙,即使是先生,也是會覺得悶的。而且,既然是先生,為了學生,怎么樣都是沒關系的?!?/br> 賈瑛被感染著,也忍不住笑出來。 謝清的腳步停了下來,賈瑛抬眼看才發(fā)現(xiàn),她們到了庭院里的那顆桂花樹下。 賈瑛從懷里里拿出帕子鋪在石條凳上,讓謝清坐下了。 “既然是學生,讓先生能夠舒舒服服坐著,也是責無旁貸的?!彼龑W著謝清的話認真道。 謝清彎起雙目,露出霽月清風般的淺笑,坐下后,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賈瑛在謝清身邊也坐下了。 桂花的樹蔭下香味更濃了,坐在自己敬慕的老師身邊,賈瑛覺得心里安定了許多。 前幾日的夜里,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得知,她并沒有半點害怕,反倒是因為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告知,竟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只是,她從穆蒔那里得知,這個世界上,原來除了自己,林緗玉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那個人甚至還妄想著…… 想到這里她便忍不住的惡心。 真的計較起來,她并不擔心還有其他穿越者,但她不能不在意的是,這些人都對榮國府抱有極其深的毀滅欲。 賈瑛有些迷茫:“先生,為什么會有人,對虛妄的東西,也抱有這么深的執(zhí)著呢?” 謝清偏頭,認真看著她,似乎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口中的小煩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賈瑛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段話,又道:“就像有人說的情形,一個鄉(xiāng)下人看戲,戲臺上的曹cao演得惟妙惟肖,那種老jian巨猾的樣子讓他義憤填膺,干脆提刀上去殺了那個凈角?!?/br> 謝清溫和道:“你提出這個情形的時候,話里已經(jīng)有了評判了,不是嗎?” 賈瑛怔怔回視,片刻后苦笑起來。 “是的。” 這么多年來,她已經(jīng)對這個名字有了感情,一時間委屈得不行,見謝清包容的笑容,知道女先生并不是十分刨根問底的人,更是君子一樣的人物,終于放松下來。 她想起林緗玉在她面前指責“賈寶玉”的話,一時間情緒激動,也不管不顧道:“只是,我還是無法理解,拿道德去談論藝術,以批駁人物形象獲得自我認同和優(yōu)越,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知道有些詞語謝清不會聽懂,她還是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一無是處的廢物如何了,這個世界上,難道所有人都是精英或者人生贏家嗎?大家不過也都是普通人而已?!?/br> 賈瑛眼前模糊起來,自己一直在意的人被那些人批駁得一文不值,還想要來制裁她一直想要保護的幾個家人。 “為什么還要要求一個十一二歲,沒有經(jīng)歷任何風雨的人扛起責任呢?他們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也真的有這么懂事嗎?” “但是,我這么和他們較真,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其實也和他們一樣呢?” 把這個世界當了真…… 她淚眼朦朧,肩膀已經(jīng)被謝清攬住,賈瑛靠著,淚水很快就暈濕了女先生的肩頭。 謝清的聲音非常平穩(wěn)動聽。 “雖然不知道寶玉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也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賈瑛聽著,悶悶應了一聲。 “沒關系的,”謝清道,“既然說的是‘他們’,那就不是寶玉在乎的人吧?” 賈瑛疑惑抬眼,只見到了女先生溫潤纖巧的下巴。 “那就不要在意吧。你口中那些人的好,只要你自己明白就夠了?!?/br> 謝清的目光看向她,溫暖的感覺輕易就包裹了她。 “寶玉,道德,是君子用來修束自己的?!?/br> “拿道德做武器的人,那時候,手中握著的就不是道德,而是武器了。” 賈瑛愣愣聽著,謝清扶著她的雙肩,噙著溫雅的笑:“雖然聽不大懂,所以情況可能不一樣,但是,我能理解?!?/br> “以前,我遇到過以道德責罵要求自己的人。” 賈瑛愣了一會??聪蛑喯梢粯拥睦蠋煟恢谰烤故窃鯓拥娜藭@么溫和無害,甚至看起來不可觸犯的謝清指責。 可是,守寡的先生,也是走過很多荊棘地之后,才來到她面前的吧? 謝清道:“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既然自己的學生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那么,便傳授給你吧?!?/br> 她笑起來: “寶玉,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種時候,只要在意自己在乎的人就好了?!?/br> 賈瑛怔怔看著謝清,良久,用力露出笑容來。 三日之后依舊是約定好了的課程,謝清剛要出門,就有婆子送了信來,說是賈家寶玉姑娘送來的。 “學生寶玉恭請,先生文幾:” “先生萬福金安,我努力寫了好幾張,實在沒辦法寫出非常書面的信件來。所以信件的格式,在我回京后再教我吧?” “我決意聽從先生的教誨,去努力的看著自己在乎的人了,所以,將要離京一陣子?!?/br> 謝清愣了一會。 隨著信件送來的,還有一個匣子,她打開匣子,里面是雪花一般的香膏,一陣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為了答謝先生的教導,一點薄禮,弟子親自做的,若不嫌,還請先生留下,每日盥沐后涂抹,滋膚祛疤。奉書恭啟,并叩?!?/br> 信最后還畫著一個古怪的笑臉。 謝清看著,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這格式還半文不白……確實令人擔憂。” “寶玉你這孩子!” 賈珠滿臉震驚,看著箱子里沖自己討好笑著的賈瑛:“你怎么膽子這么大!” 賈瑛扒拉著箱沿,看見夾岸倒退的景色,可憐兮兮道:“哥,你和黛玉都要去姑蘇了留我一個人在京里。我也要去,我還沒見過姑姑呢?!?/br> 第71章 出發(fā)啦 那一天, 賈瑛終于永遠記住了曾數(shù)次被她忘記的男主。 “嘶——輕,輕點啊紫鵑。” 看著齜牙咧嘴喊著的賈瑛, 黛玉哭笑不得。 “你也真是……偏偏躲到箱子里去, 還好那里面全部放的是衣物,不然磕破頭了,可怎么辦。” 賈瑛心說, 她哪里知道那些碼頭的家伙暴力運輸呢。 紫鵑將藥酒收進匣子里放好,笑道:“偏偏都說好了不告訴寶玉姑娘的,我也奇怪怎么這次分開這么沉得住氣呢,原來早計劃好了跟過來。” 賈瑛哼道:“我還沒說呢,黛玉你太不夠意思了, 要回姑蘇都不告訴我?!?/br> 黛玉無奈道:“橫豎不過這個冬天分開,在姑蘇老宅過個年, 等春末就跟著父母回京, 你不是說最不喜歡散了嗎,我想了想,也覺得確實沒必要說。”說到這里,她含笑道, “總歸你家過年時一群jiejiemeimei陪著你頑,少我一個也無妨?!?/br> 賈瑛聽著, 訝然睜大眼睛:“欸?回京?” 她努力回憶了許久, 想起穆蒔的話,才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 穆蒔絕對是故意的,只說一半, 還特意前面鋪墊那么一段,又是陳文道送藥,又是賈敏痊愈回姑蘇,來引導她誤解黛玉是要回姑蘇老家了,卻對林?;鼐┥先沃蛔植惶帷?/br> 簡直,太惡劣了。 賈瑛咬牙,所以現(xiàn)在,她是為了一個短暫的分別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而且還惹賈珠生氣了。 因為搬運上船的時候暴力運輸,她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手肘,結果暴露了,立即有人去報給賈珠,賈珠聽說是女孩子的聲音,便意識到了情況,調(diào)了婆子在一邊守著,親自開了箱子,看到自己后自然氣得不行。將婆子都趕出去,提著她好好訓了一頓。 向來都溫和包容笑瞇瞇的大哥,板著臉就非??膳铝?,何況他在金陵獨立門戶了這幾年,威勢也與日俱增,訓起她了,賈瑛只有內(nèi)疚害怕的份。 不過船已經(jīng)出發(fā),手邊實在沒可靠的人能送賈瑛回京,賈珠只好留下了她,又寫了信著人送回京里,讓賈政夫婦不要太擔心,自己走前實在經(jīng)不住賈瑛請求,何況也舍不得賈瑛,又怕家人反對,不聲不響將她帶走了。 賈珠自然是在袒護她,以防這倆嚴父嚴母一怒之下對賈瑛來一次男女混合雙打,又或者被關禁閉,只好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似乎也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一心想要讓她好好悔改一番,打定主意要晾她一陣,這幾日在船艙碰面都不怎么同她說話了。 雖然有黛玉陪著,蘭兒非??蓯?,嫂子對于她的加入也相當歡迎,但是就是非常在意大哥的樣子。 賈珠這幾年在金陵都一直記掛著她,每次家書還特別給她也寫上簡短的一封,這次回京交任還不忘帶了好多東西,結果自己這次給他橫添了些麻煩。 想到這里,賈瑛心里內(nèi)疚更盛,一臉沮喪趴在了桌子上。 一邊的素云安慰道:“姑娘也別多想了,大爺不也是愛之深責之切嗎,兄妹之間,哪有什么氣呢,過些日子便好了?!?/br> 賈瑛這次能成功混進行李箱子,也多虧了自己在賈母院子里幾年經(jīng)營,自然也沒敢?guī)а诀?,是以李紈將素云調(diào)過來暫時接管賈瑛這個光桿司令。 素云覺得,賈珠大爺哪里是對妹子好,簡直是當女兒寵了,想了想又釋然,橫豎寶玉姑娘不過比蘭哥兒大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