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南宮若塵平靜道:“是閣下手下留情了?!?/br> 霓落面色一滯,緩緩勾唇:“是嗎?不過也到此為止了?!?/br> 她從腰間取出一支巴掌大小的黑色短笛,語畢音起,帶著幾分銳意的笛音在院中響起,蒼翊明顯察覺身旁的人渾身跟著一顫。 “她就是給師兄下蠱的人,小心她手里的東西!”左麒奮力掙脫纏住他的一人,正想跑過來迎面又對上一人,心中急切卻是無可奈何。 “瑾竹?。俊?/br> 扶住那人的手突然被掙脫,蒼翊聽著少年的話還未回神,白色身影擦身而過已然沖上前去,無意瞥見他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蒼翊大急,緊跟了上去。 以一敵二,霓落不停閃避,笛音斷斷續(xù)續(xù),卻足以讓南宮若塵吃盡苦頭,眼見著他唇色越發(fā)蒼白,終于忍不住悶哼一聲,脫力跌倒,蒼翊緊跟其后,一把將人接住,手中長劍同時架上了那奏笛之人的脖頸。 “解藥!” 那雙鳳眸之中滿是寒霜,摟住那人的手卻止不住有些顫抖。 霓落瞥了眼脖間冰冷的劍鋒,笑道:“王爺說笑了,此乃蠱毒,沒有解藥?!?/br> 蒼翊對上她毫無懼意的雙眼,心下微涼,這人不懼生死,威脅無用。 “你到底想要什么?” 帶著懇求的話語讓霓落臉上的笑意僵住,她垂首,神情竟有了幾分凄涼,她忽然抬手,握住脖子上的利刃,卻并未推開,只緊緊攥在手心,輕笑道:“我想要的,王爺你給不了。” 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流出,蒼翊剛欲脫手卻驟然頓住,看著她被鮮血染紅的手,瞳孔一陣緊縮,血液自手心滲出,卻并未流淌而下,反而如有意識一般纏上她的手腕,逐漸浸入皮膚消失不見。 “你……” “她將蠱蟲養(yǎng)在了體內(nèi)?!?/br> 身邊傳來南宮若塵沉重的聲音,蒼翊低頭看他,心中一陣刺痛。 “公子好見識。”霓落眸光微閃,瞬間斂去笑意:“如此,便得罪了!” 沾了血的長劍被蒼翊用力抽出,再出手時意在廢了她的雙手,豈料方才滿是血污的手此時卻堅如硬鐵,無論如何都刺不進去。 霓落呵呵一笑,避開蒼翊的殺招退至院中,雙眼映著火光如同鬼魅一般,院中的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聽著越來越近異常詭異的“簌簌”聲,明明是寒凍的冬日,竟有昆蟲一類的東西從地底下鉆出,朝著人群所在的地方爬去。 “別……別碰到那些東西!”南宮若塵捂住胸口,朝著院中的侍衛(wèi)吼道,只一句話的功夫,他口中的滲出的血已經(jīng)染紅了胸前一片。 凌云等人聞言迅速退至廊檐下,院中立時形成兩方?jīng)芪挤置鞯年嚑I。 “師兄,這些蟲子不怕我的毒?!?/br> 左麒將灑滿了院子的毒塞回懷里,眼中心疼得緊,浪費了這許多,竟一點作用都沒有,少年不免有些郁悶。 “閣下以血驅(qū)蠱,就不怕遭反噬而亡嗎?” 她脖頸兩側(cè),已然生出深紫色的暗紋,霓落冷笑一聲:“你以內(nèi)力強撐,筋脈早已不負重荷,在你倒下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瑾竹!”蒼翊心疼地?zé)o以復(fù)加,懷中的身體愈發(fā)變得虛弱,他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剎那之間,他終于對院中那女子泛起了殺意,蠱蟲緩緩朝著他們靠近,他一手緊握劍柄,一手將人緊緊護在懷中,緊盯著那些催命符一般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凝神,霓落卻仿若心不在焉一般,眼神若有似無地朝著院外瞥去,帶著一絲焦急。 院中一聲慘叫,最外圍的一名侍衛(wèi)經(jīng)受不住壓力,拔劍砍向成群的蟲子,一時間□□濺出,他的舉動似乎刺激了那些東西,就近的成群跳起,仿佛要將此人啃食殆盡。 突發(fā)的狀況讓人生不起搭救的心思,靠得較近的侍衛(wèi)更是嚇得連連后退,幾乎所有的視線纏繞在這一人身上,院墻處突然閃過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xiàn)在了廊檐之下。 “把他給我!” 蒼翊還未看清來人是誰,懷中的人已經(jīng)被搶走,聽著熟悉的聲音,他眼中一亮,乖乖松了手。 “前輩!” “師父?”南宮若塵驚訝抬頭。 左彥搭上他的脈搏,吼道:“還不停下,不要命了嗎?” 待他停下了內(nèi)力運行,左彥迅速封住他幾處xue道,又取了藥給他服下,將人重新推回了蒼翊懷中。 “前輩,瑾竹他……” “死不了!”左彥看都懶得看他,剛欲站起身后突然被人猛拍了一記。 少年剛從另一邊竄過來,掩飾不住的欣喜:“臭老頭你怎么來了?” 不待左彥說話,另一邊又一人道:“你終于肯露面了。” 左麒疑惑:“你認識?” 左彥瞥他一眼,轉(zhuǎn)而看向那院中之人。 “喂!”被直接無視惹得少年十分不滿,卻也知道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只能撇了撇嘴,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那人自出現(xiàn)在這里所做出的一舉一動霓落皆看在眼里,卻并未阻止,見她朝著自己看過來,不由得勾唇一笑:“我還以為,你當真能看著你的徒弟死在眼前而無動于衷!” 左彥道:“你不會殺他?!?/br> 堅定而又平靜的語氣,卻讓院中的女子面色驟變,咬牙道:“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憤恨,因蠱蟲反噬已經(jīng)蔓延到臉頰上的紫色血痕,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左彥眸色微沉:“你變了很多?!?/br> 霓落嗤笑:“十多年不見,以往的模樣連我自己都已經(jīng)不記得,有勞醫(yī)圣大人竟能惦記至今,我是否該覺得榮幸?” 先前于院中躁動的蟲子已經(jīng)安分了下來,伏在眾人數(shù)尺之外一動不動,見此狀況卻無一人敢松懈心神,自見到左彥的那一刻,院中的女子明顯就變得情緒不穩(wěn),保不準什么時候便會突然發(f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