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此事和本王遇刺一案有何關(guān)聯(lián)?” 他自然知道這其中都有蒼離的手筆,只是安國公府是如何招惹上他的。 霍展白嘴角帶笑,完全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自覺,倒了杯水灌下:“我覺得此事有異,便去查了查,還真讓我查出了些眉目。我找到了當時在房里撫琴的琴師,她正被一群人所追殺碰巧讓我給救了,之后她便透露說早在李辛到來之前,那林公子就已經(jīng)死了,而這場殺人案,不過是為了陷害李辛的一場局罷了,至于他們的目的,我便不得而知了,而我救下的那名琴師,就在當晚被人滅了口,今天,我安國公府就被人給圍了?!?/br> 他定定地望著對面陷入沉思的某人,帶著玩世不恭的笑。 蒼翊沉吟片刻,忽然冷笑:“奏章尚未呈上,他們倒是先下手為強了?” “奏章?什么奏章?” “為郢州蝗災(zāi)撥下的賑災(zāi)銀抵達廬陽時無端少了三成,必是有人在途中趁機中飽私囊,這事我還不曾上報,想來是那戶部侍郎察覺到了什么,有人為堵他之口,先拿他弟弟開刀了。”說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qū)γ?“如此好的一個局卻被你輕易給攪了,那幕后之人又豈能咽下這口氣,便借由皇兄的手想給你一個教訓(xùn)罷了,此次確是本王連累了安國公府?!?/br> 若非當日他給了李辛這塊玉佩,又恰巧被霍展白所拾得,怕是他縱然知道李辛是被冤枉的,也不會去趟這趟渾水。 “其實不然,若不是我那兄長不聽勸,執(zhí)意出手,也不會有這場禍事了?!被粽拱讛[了擺手,垂眸苦笑,突然眉頭微斂,驚道:“莫非此事,當真非他所為?” “關(guān)系自然是有的,否則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般平靜,只不過他非主謀,一只替罪羊而已?!?/br> 想起那幕后之人,蒼翊不禁鳳眸微沉,論起蒼離所做之事,條條按律當誅,只是他苦于沒有證據(jù),蒼離固然罪大惡極,行事卻是滴水不漏,就連在安國公府被滅了口的那名琴師,縱使她還活著,也根本不足以令蒼離受創(chuàng),左不過再多一只替罪羊罷了。 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霍展白又恢復(fù)了平日的神態(tài):“我瞧你這心如明鏡的模樣,可是有了對策了?” 蒼翊頗為苦惱地搖了搖頭,沒有應(yīng)他這個問題。 想起一事,又問道:“你可知我遇刺一事二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霍展白面色一滯,挑眉移開了視線,直言道:“我告訴他的?!?/br> 蒼翊微怔,面露疑惑隨即釋然,淡淡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 “此事是我大意了,本想著多少能幫上些忙,卻反而給你添了麻煩?!?/br> 蒼翊不在意地笑了笑:“既有此一劫,那便是躲不掉的?!?/br> 沒有權(quán)利金錢的牽絆,沒有利益的沖突,這樣交上的朋友才能比之其他多上幾分真誠,也能多些信任,或許蒼翊前世唯一不曾遺憾的,便是交了安國公世子這個朋友…… …… 下人依蒼翊之意添了些碳火,屋里比之清晨要暖了許多,窩在床頭的靈狐率先醒來,見身旁的人還未有動靜,湊上去在他鼻尖輕輕蹭了蹭。 鼻尖微癢,南宮若塵悠悠轉(zhuǎn)醒,伸手撥開眼前毛茸茸的腦袋在它頭頂輕撫,末了才撐著床榻緩緩坐起,軟綢內(nèi)緞貼身,應(yīng)該是某人一早給他換上的,頭腦一陣昏脹,他不禁抬手揉了揉額角,腰股間酸軟無力,也不知是睡得久了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強忍著不適起身穿戴,忽聞珠簾外一陣異動,映出一個人影:“公子,您醒了?” “嗯。” 靈犀本就一直在外侯著,王爺有令她又不敢打擾,此時聽到里面?zhèn)鱽韯屿o面色一喜,待里面的人穿戴整齊出來才笑著行禮:“公子?!?/br> 小丫鬟今日似乎心情不錯,一邊伺候著主子凈面洗漱,嘴里也不消停:“公子今兒可是起晚了,外面落雪了,白茫茫的可好看了,不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掃得差不多了,真是可惜……” 也不知何故,公子雖然寡言少語,他們做下人的在他面前卻總能放肆一些,縱使出了些差錯公子也不會計較,只是今日靈犀在一旁嘰嘰喳喳,那人卻總有些心不在焉。 悄然打量了半晌,靈犀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暗中偷笑,不著痕跡道:“今早得了消息,說安國公府出事了,王爺一早便出府了,臨走前吩咐廚房備了好多好吃的,公子可餓了?奴婢伺候公子用膳吧?” 南宮若塵微微頷首,走到桌旁坐下,視線卻總是有意無意地朝著門外望去。 桌上的膳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豐盛,南宮若塵起的晚了,已過了早膳的時辰,這時候也的確有些餓了,桌上粥食菜肴復(fù)雜多樣,多是偏向清淡,讓人食指大動。 “可知曉安國公府出了何事?” “聽說是涉及了王爺遇刺一案被入了獄了。”靈犀應(yīng)道,想到受人所累遭逢牢獄之災(zāi)的人又有些憤憤不平:“安國公世子與王爺素來交好,可他那大哥也太不識好歹,竟然想著要刺殺王爺,真是……” 話音一頓,瞧著公子眉頭皺起,靈犀這才想起背后嚼他人舌根大為失禮,忙退了一步行禮:“奴婢多嘴,請公子恕罪。” 南宮若塵側(cè)頭看她,他不過是奇怪安國公府怎會和刺殺案有了關(guān)聯(lián),根本就沒聽清這丫頭說了什么,無奈擺了擺手讓她起身。 靈犀心虛不敢再多言,紅著臉走上前替他布菜,忽又瞧見他脖頸間那一點紅印,本就羞紅的臉又深了幾分,難怪今日一早她來伺候王爺公子起身被凌云統(tǒng)領(lǐng)攔在了院外,說什么王爺和公子有要事相商不得打擾,原來這要事竟然是…… 自認撞破了大事的丫頭正臊得厲害,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靈犀jiejie,靈犀jiejie你在嗎?” 靈犀一驚,快速去將房門拉開,看著門外跑得氣喘吁吁的小丫鬟,問道:“出什么事了?” “靈犀jiejie,不好了,宮里來人了?!?/br> “來了便來了,王爺既不在府里,讓人好生招待再送出去就是了,這么急做什么?”靈犀秀眉微蹙,待這小丫鬟緩過氣來才問道:“來的是什么人?” “來的是太后宮中的墨言姑姑,還有……還有晉陽侯府的大小姐,墨言姑姑聽說王爺不在,將帶來的東西放下便回宮了,可是沈小姐她執(zhí)意要等王爺回府,還……還向人打聽了公子的住處,已經(jīng)朝著清芷榭的方向來了……” “什么?” …… ☆、挑釁 從大理寺大牢出來,蒼翊直奔王府而歸,皇上既然只是將人關(guān)押在大理寺而非刑部,此時應(yīng)當不會有什么危險,也不用擔心會受刑訊之苦。 此事既可暫緩,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趕回府中,早上走得匆忙也不曾打過招呼,也不知瑾竹現(xiàn)在如何了。 而正被某王爺所記掛的人,現(xiàn)在的狀況實在稱不上多好。 被白雪覆蓋的小院,成片的相思竹林在白雪的掩蓋下頑強地露出點點翠色,一只纖纖素手抬起捻起竹葉上的雪花,眼見著在其指尖迅速融化。竹枝下的女子頭戴一只白玉燕尾釵,柳眉暇目,直鼻櫻唇,看似是一個美人胚子,卻隱隱透露出幾分刻薄之意。 南宮若塵靜站在院內(nèi),任這女子四處打量,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