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 ☆、身份 “此藥名喚‘幻吟’,用以焚燒可產(chǎn)生一種無色迷煙,使人置身幻境而不自知……” 屋內(nèi),蒼翊坐在小桌旁聽著面前那人的匯報,此人是王府暗衛(wèi)之一,排名十一,精通藥理,看著眼前大小不一的瓷瓶,蒼翊顧自沉吟,神色讓人捉摸不定。 “這瓶是將烏頭研磨成粉,人若食之,輕者四肢麻木,視物不清,重者眩暈昏迷,甚至死亡……” “這其他的皆是一些常用的傷藥以及解毒丸,還有一些……恕屬下無能,一時間尚不能確定其藥性?!?/br> 暗十一退后一步,低頭行禮,有些猜不透自家主子的用意,說起用藥,他雖擅長卻也不敢妄稱能與醫(yī)圣的學識相較,既有醫(yī)圣愛徒在府,王爺將其請來豈不更能分辨明確。 蒼翊雙目失神,似乎并沒有在聽身邊的人在說些什么,在無意觸動暗格之時,便有一種想法難以抑制地在他心里萌芽,聯(lián)想起重生以來的種種,他忽然感覺,有一些事在心中越發(fā)明朗起來。 而出府未歸的人卻對府中發(fā)生的事絲毫不知。 高大的頤都城門處,兩個身著布衣的人站在烙餅攤前,看著人潮涌動的城門口,良久未動。 “我們真的要穿成這樣出城?” 皮膚黝黑的少年上下打量著自己身上的一襲粗布,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自出了府門到這里,他們已在城內(nèi)繞了好大的圈子,裝束不停變換,連臉上的□□也已經(jīng)換了好幾張了,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只覺得這般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故而沒有多問。 人都是愛美的,如今要他穿這樣比乞丐稍好一些的行裝,他不免有些別扭。 “若是不愿,我們出城再換?!鄙砼詼睾偷穆曇魝鱽?,亦是一張黝黑且平凡的面孔,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不折不扣的一對兄弟。 少年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高一些的那人雖是在跟少年說話,一雙眼睛卻直盯在城門口,在看到幾道身影出現(xiàn)時,眼神微變。 那些人行裝簡易并無異樣,臉上的神情卻比常人多了幾分銳利,他們在人群中來回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過了半晌又聚集到一塊低聲說著些什么,最終分為兩隊,一隊朝著城內(nèi)走去,另一隊,則若無其事地出了城門。 待城門口徘徊的幾人散去,烙餅攤前的兩人才有了動作,跟著人群出了城。 “師兄,剛才在城門口的那幾人,是在找我們嗎?” 這兩人自然便是從翊王府里出來的南宮若塵師兄弟二人,一直不明所以的左麒在看到城門口的狀況時也明白了自家?guī)熜植煌Q裝的目的。 翊王府外一直都有蒼離的眼線,他們兩張陌生的面孔從王府走出來難免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要想出城,就必須得先甩開跟蹤他們的那些人,如此才能安心行事。 找了地方換了身干凈衣裳,兩人才趕往赴約之地,雖然左麒再三保證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為了以防萬一,南宮若塵依舊未曾取下臉上的面具。 行至城郊,人影已經(jīng)越發(fā)少見,少年從包袱里取出一張簡易地圖,南宮若塵被左麒帶著繞進了一片林子,順著一條泥濘小道走到盡頭,站在了一處簡陋的茅舍外面。 “赫連叔叔,我把人帶來了?!庇忠姽嗜?,少年難掩的興奮,也不顧師兄還等在外面,便率先鉆進了茅舍里。 南宮若塵也不急于見人,開始打量著茅舍周圍的環(huán)境。 茅舍藏于林間,進來的小道也巧妙地借由樹干遮掩了去,若非有人帶路,一般人是很難找著的,難怪王府派出去的人尋不到絲毫消息,原來此人根本就不在頤都城內(nèi)。 忽然一抹金黃在眼前滑過,南宮若塵下意識伸手去接,一片泛黃的銀杏葉落入手中,隨之抬頭,才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茅舍前,竟還長著一棵如此高大的銀杏樹,只是已至冬日,枝頭上的葉子枯黃凋落已經(jīng)沒有幾片了。 而觀這茅舍,雖然看起來簡陋,卻處處透露著翻修過的痕跡,茅舍周圍的枯葉打掃地干干凈凈,倒像是有人長居于此一般。 南宮若塵微怔,難不成這人早已在此長??? “師兄,別站在外邊了,快進來吧?!?/br> 茅舍窄小的窗縫處露出少年易容后的面孔,正招呼著外頭的人進去。 南宮若塵猶豫了會兒,走了進去。 舍內(nèi)的陳設(shè)極為簡陋,一架木床,一方木桌,一只茶壺和幾個凳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那人斗篷遮面看不見容貌,身前隱隱露出幾縷銀白色的發(fā)絲,正端起茶杯輕抿。 “假面示人,公子似乎不太信任在下。” 自進了屋內(nèi),南宮若塵便有意地保持了些許距離,臉上的面具也不曾取下。 “前輩既知我身份,見與不見有什么要緊?” 看著兩人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左麒站在一旁略顯尷尬,來回看了看,開口道:“師兄你放心,赫連叔叔不是……” “小麒……”南宮若塵止住他的話,話音微沉:“我想與前輩單獨談談,可好?” “這……”左麒面露難色,下意識看向仍舊坐于桌旁的人,見他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便也妥協(xié)了:“那好吧,我出去走走?!?/br> 少年一步三回頭地出了茅舍,待確認了人已走遠,坐著的人才動了動:“公子放他一個人出去,就不怕他找不著回來的路?” “前輩所居的茅舍如此隱蔽,他既有辦法將我?guī)磉@里,自然不會丟了?!?/br> 那人發(fā)出一聲輕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罩住頭頂?shù)亩放褚搽S之被他摘了下來,一張頗為豐神俊朗的容顏,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卻已是滿頭華發(fā),那人淡然淺笑,靜靜地與那張隱于面具之下的雙眸對視。 “你可識得我?” “……或許是識得的?!蹦蠈m若塵看著眼前素未謀面的人,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他可以確定他從未見過此人,但這人與他之間必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左麒待他這般親近,還有母妃隨身的那枚瓔珞,仿佛一條絲線在腦中游移,卻始終緊抓不住。 “寒舍簡陋,怠慢了,公子請坐?!焙者B荼手伸向?qū)γ娴奈恢茫骸叭缃耦U都城內(nèi)在下暫且是進不去了,無奈只能出此下策。” 南宮若塵疑惑,突然想起臨去郢州前安排的事,解釋道:“前輩可是誤會了什么?翊王府的人……” “我知道。”赫連荼將斟滿的茶杯推至他身前,不以為然道:“若只是翊王府的人,我自是不用避諱,只是前些日子去了趟二皇子府,無意驚擾了二皇子妃,便只能蝸居于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