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賊人休要胡說八道,來人,還不速將此人抓起來……” 劉甄眼睛怒瞪,忙叫人想要堵上這人的嘴,衙役卻不敢動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正在此時另一邊被抓起來的幾名刺客有了人帶頭,也起了希望,大聲道:“郡守大人為這狗賊所害不知去向,求王爺為我等做主……” “求王爺做主……” 看著那些個刺客掙脫暗衛(wèi)的手對著蒼翊磕頭,“劉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不精彩,極其憤慨地指著那些人怒道:“一……一派胡言,王爺,他們這是誣陷!” “劉大人稍安勿躁,這凡事都得講一個證據(jù),本王自是不會輕易聽信,劉大人以為呢?” “這……”劉甄猶豫著看向地上跪著的幾人,無奈只能退到一旁恭敬道:“是?!?/br> 聽得蒼翊此言的刺客們眸光一暗,甚至有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他們?nèi)粲凶C據(jù),早就上告朝廷了,何苦要冒死來行刺殺一事?蒼翊如此說無異于讓他們認為這是刻意地袒護了,剛升起的點點希望又瞬間熄滅了干凈。 “王爺,草民有證據(jù)!” 正暗思對策的劉甄忽然一驚,下意識去看說話的人,發(fā)現(xiàn)又是剛才指認他的那名刺客,不禁一惱,又不知他所說的證據(jù)是什么,心中一陣忐忑,眼中殺機暗閃,死死地盯著那人。 跪在地上的幾名刺客卻是一臉茫然,不知所謂。 蒼翊依然淺笑,劍眉微挑:“哦?” 那人假裝沒看到劉甄眼中藏鋒不住的殺意,走上前道:“草民手中有一物件,想請……郡守大人一觀,不知可否?” “既有證據(jù)就該拿出來看看,劉大人也自當一觀?!睒O為平和的話語將劉甄未出口的辯駁堵了回去,只得凝神盯住刺客緊握的雙手。 得了蒼翊的首肯,那刺客自然心寬膽大,一步一步走向郡守站的位置,漸漸逼近的身影使得“劉甄”內(nèi)心如擂鼓般震動,那人在郡守身前一步遠的安全距離站定,笑道:“郡守大人可要瞧清楚了,可莫要說是草民冤枉了大人?!?/br> 本來集中在刺客手上的注意力忽然被這人刺耳的言語分散,滿臉憤怒地瞪視帶著明顯意味的警告,卻不想刺客嘴角笑意更深,“劉甄”心生警惕,還不待他有所察覺,緊握住的拳頭驀然松開,輕抬的小臂骨節(jié)凸起,五指微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劉甄臉上滑過,再次在定住時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張略顯透明的□□…… “……” “……” 簡單粗暴,這的確是最好的證據(jù)…… 事情變化在瞬息之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瞬間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被揭開真面目的人的臉上,“劉甄”仍保持著面具被撕下時以袖遮面的動作,良久也沒露出真容。 院子里靜的有些可怕,妙風妙云不由得打量著造成這一切的那名刺客,以他方才展現(xiàn)出來的速度要被她們二人輕易擒住是絕不可能的事,那么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是他故意為之? “到了這一步,閣下還想要隱瞞嗎?”蒼翊鳳眸微閃,看向?qū)γ嬉讶槐桓艚^開的人。 衙役們見風使舵,盡可能地遠離之前一直被他們竭力保護著的郡守大人,那人也知道身份暴露是躲不掉了,漸漸將寬袖放了下來,竟無端發(fā)出了笑聲:“呵呵……哈哈哈……王爺當真好計策,這一唱一和我竟現(xiàn)在才看明白……” 被遮住的臉漸漸顯現(xiàn)出來,動手的那名刺客嘴角帶笑對自己的成果似乎極為滿意,卻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一人神色微變,待那人一張臉完全露出來時忽聞背后有了動靜,只來得及回頭一瞥,一道白影近身,隨即頸間一陣刺痛:“你……” 南宮若塵本不可能得手,只是這人對身后幾乎是毫無防備之心被他鉆了空子,身前的人影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在他面前倒下,他卻無從顧及,桃花雙眸寒光驟顯,凝視著那已經(jīng)換了一張臉的人。 “四皇子何必如此警惕,若不放心此人,直接殺了豈不省事?” 蒼翊本就對瑾竹突然的舉動極為震驚,出于信任他全無阻止,現(xiàn)在聽得那人對瑾竹的稱謂,猛然視線急轉(zhuǎn),看著那冒牌的郡守大人,鳳眸中充滿了戒備,知曉南宮若塵的真實身份,這人竟然是月華國的人…… 四周十八暗衛(wèi)震驚的視線和衙役們疑惑的視線一一落在南宮若塵身上,蒼翊也緩緩挪步找到他的身旁,卻一句話也沒問,無聲地給他支持。 “早就聽聞離洛國翊王爺穎悟絕倫,聰明絕世,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 “他呢?”南宮若塵冷聲打斷,目光不轉(zhuǎn),向來溫和的臉上此刻卻布滿寒霜,冷得人發(fā)顫。 那人面色微僵,像是不肯告知,刻意道:“四皇子說的是何人?” 南宮若塵知他刻意故而不應。蒼翊心中卻已經(jīng)開始亂了,直覺告訴他瑾竹要找的那人與他的過去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自己所不知道的,他從不曾告知的,他在月華國的過去…… ☆、故人 院子里鴉雀無聲,南宮若塵目光不轉(zhuǎn),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隱在一眾衙役里的一人將頭抬起,伸手將臉上的一層薄翼撕下,一張眉如新柳的清俊面容映入視線,一身衙役的服制映著這張臉顯得有幾分別扭,而這些此刻已經(jīng)沒人在意了。 “將軍……”冒牌的劉郡守見此舉動,忙上前想要阻止。 那人不理會,朗目直視著南宮若塵,仿佛眼中只他一人,緩步靠近道:“四皇子,別來無恙?!?/br> “……鄭將軍,別來無恙。” 那人聽到他的稱呼神情微怔,繼而釋然,笑道:“你早知是我?” “猜測?!痹谏较麓逶庥龃虤r,他便想到了。 又是沉默,那人似乎知道他若不說話,南宮若塵一句也不會多言,頓了半晌沉吟道:“五公主……如今可還好?” “……”兩人對話,卻誰也沒有見禮,南宮若塵看似淡然如常,瞳孔卻是一陣緊縮,眸底寒光又起。 蒼翊鳳眸低瞥,恰好看到他緩緩攥起的雙拳,驀的心中一緊,不禁伸出手將其緊緊握住,手背被溫熱覆蓋,南宮若塵不由低頭去看,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了下來。 蒼翊若無其事地接過話頭:“安和公主如今貴為二皇子妃,自然再好不過?!?/br> 兩人旁若無人地舉動被對面的人清晰地看在眼里,那人神情微變,視線轉(zhuǎn)向南宮若塵身旁的人,沉聲道:“翊王爺,久仰了?!?/br> 聽起來毫無波動的言語莫名帶著些許挑釁,蒼翊面色一沉,抬眸看了一眼,不作理會,看向身旁的人問道:“誰?” “……鄭允之子鄭婁生。” 南宮若塵應得淡然,聽在其他人耳中卻如一聲驚雷炸響,方才還頗感游刃有余的暗衛(wèi)們忽然如臨大敵,瞬間提高了警惕。 鄭婁生面上異色閃過,眉頭皺起,似是沒料到南宮若塵會真的對蒼翊坦然相告,突聞一聲輕笑:“月華國的人,來我離洛,有何貴干?” 暗衛(wèi)卻不敢如蒼翊這般輕松,月華國當朝太尉鄭允之子鄭婁生,年紀輕輕便已是一品驃騎大將軍,他父子二人掌控著月華國幾近所有的軍事力量,這樣的人物卻出現(xiàn)在這小小的邊州郡城,冒充郡守接近離洛國親王,到底有何目的? 鄭婁生對蒼翊質(zhì)問的話笑顏相對,忽然輕掀袍角朝著南宮若塵跪了下來:“微臣鄭婁生,奉月華國國君之命,尋四皇子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