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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識君不悟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雖然不解,但這終歸是別人的事,霓落也不便多問,將令牌遞還了回去:“王爺已讓人交代過,公子隨奴家來吧,您要見的人在樓上?!?/br>
    “有勞姑娘了?!弊篦璞姸Y,跟在霓落身后朝樓上走去,眼睛不停四處張望,樓上相比于樓下要顯得寬敞得多,走廊上基本沒什么人,只能從每間茶室里時而傳出一些琴曲判斷樓層并非空置。

    霓落在一處走廊岔道口停下,側(cè)身站到一旁:“公子走這邊過去,最后一間便是了,奴家就不陪您過去了?!?/br>
    “哦,好?!敝灰獩]了那些轉(zhuǎn)角,左麒便不擔(dān)心什么了,直接越過霓落身旁朝前走去。廊道并不是很遠,很快便到了盡頭,左麒站在房門口躊躇不決,想要湊近先打探一下敵情,無奈什么也聽不到,只能暗自祈禱著千萬別遇到那個人,最終憤憤地一咬牙,拉開了房門。

    房門被人向一旁滑開,驚了房內(nèi)正在談?wù)撝鴰兹?,幾雙視線齊刷刷地朝著看向門外,一時間都愣住了,沒人先開口說話。

    “……”左麒打量著房中的幾人,忽然瞧見一道紅色身影,整個人一怔,折身便準備跑路。

    “小麒哥哥……”少女興奮的聲音響起,見人要跑立馬追了出來直接跳到了少年的背上。

    左麒只覺得后背一沉,緊接著脖間一緊,被人狠狠地箍住了頸項,呼吸一窒:“他大爺?shù)?,你快撒手,撒手……?/br>
    少女仿若聽不見一般,玉臂越發(fā)收緊:“小麒哥哥果然是你,靈兒可想死你了……”

    左麒被勒到頭腦暈眩,正在他準備用蠻力將人扳開時,背后似乎有另一人將背上的重物扯了下來:“靈兒快下來,一個女孩子家竟如此莽撞,成何體統(tǒng)?!?/br>
    少女被人扯下又遭訓(xùn)斥,極是委屈地癟了癟嘴,雙手卻依舊緊緊抓著少年的臂膀。左麒捂著喉嚨緩著呼吸:“咳咳……就是……咳……成何體統(tǒng)你。”

    少女身后的一名男子走上前來問道:“左公子……沒事吧?”

    左麒看向那人面色緩和了些,說出的話仍舊難免陰陽怪氣:“楚莊主,好久不見,你要再不管管小爺遲早小命不?!取??!?/br>
    “是小女不懂事,左公子見諒?!睂ψ篦璧某爸S中年人毫不在意,笑的一臉和善。

    ☆、赫連

    “左公子既然來了,不如進來一敘?!遍T外動靜不小,屋內(nèi)又都是習(xí)武之人,自是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聽他們幾人客套了許久也不提起正事,早有人按耐不住了。

    左麒見其他房間有些人開始探頭探腦,哼哧了一聲,用力將臂膀從楚靈兒手中抽了出來,轉(zhuǎn)頭進了房內(nèi)。

    楚靈兒被甩開也不惱,又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楚莊主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臉欣喜地黏著別人家的小子,無奈搖了搖頭。

    這楚莊主便是江湖劍派之首云岳山莊的莊主楚肖云,一年前楚肖云遭人尋仇,云岳山莊大小姐楚靈兒被劫,雖然最終被救了回來卻已經(jīng)奄奄一息,幸得醫(yī)圣左彥相救,楚肖云不放心女兒的病情,將左彥師徒留了幾日,那時楚靈兒已經(jīng)保住了性命,左彥便將人交給了左麒照料,不想楚靈兒醒來之后,非得要以身相許,自此纏上了左麒,也幸虧師徒二人行蹤不定,才暫時甩掉了這個麻煩,他之所以不愿來,就是怕遇上這人,卻不曾想到其他人固然難尋,云岳山莊莊主卻是有固定居所最好尋覓,他竟還懷著僥幸能逃過一劫,如今撞個正著就是后悔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雅間內(nèi)大概是刻意打理過的,陳設(shè)很是簡易,原本用來遮掩琴師身份的屏風(fēng)也不知被挪去了何處,獨留一架古琴靜靜置在琴桌之上,也沒有人去碰。左麒四周打量了一圈,忽然見角落處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斗篷遮著看不清樣貌,但少年卻一眼認了出來,面露驚喜正想走過去卻見那人悄悄對他打了個手勢。左麒會意,隨即找了個空置的位子坐了下來,輕咳一聲道:“這地方太過風(fēng)雅,與諸位氣性不太相符,也難得你們竟然肯來?!?/br>
    不是你讓我們來的嗎?如今倒知道不合適了?在座的幾人暗自腹誹,只覺得這少年臉皮頗厚,若左麒知道他們的想法必然會大喊冤枉,地方是蒼翊安排的與他何干,怎的就成了他臉皮厚了?

    眾人雖心中不滿,但面上卻不能怠慢,楚肖云在左麒不遠處坐下:“江湖中人向來隨遇而安,對這些倒是不甚在意,不知左公子尋我等前來,是為了何事?”

    左麒看了他一眼,卻對上楚靈兒俏皮的笑容,果斷無視她將頭瞥開:“這為了何事我尚不清楚,我只是負責(zé)證明身份的?!?/br>
    其他人除了那位斗篷遮面的人,皆是眉頭一皺,顯然對他的回答很是不滿,楚肖云也是滿臉不解:“在下聽說左公子現(xiàn)居住于翊王府,難不成尊師也在王府做客?”

    “我?guī)煾覆辉??!弊篦柚苯拥馈?/br>
    眾人見他否認地干脆,面色更加不悅,一個年紀稍長的人站出來冷笑道:“醫(yī)圣不在左公子卻獨居在翊王府,難道左公子不知何時竟開始替朝廷賣命了不成?在下倒是好奇,這是左彥先生的意思,還是左公子自己的意思?”

    “賣命?”左麒冷哼:“小爺從不替人賣命,要找人的是我?guī)熜郑也贿^替人跑腿也是別人求我得了報酬的。”

    雖然蒼翊并未求過他,只要他認為是這么回事就可以了。

    方才問話的人一滯,下意識看向周圍的人想要詢問,卻見他們也是一臉茫然,便認為是左麒用來搪塞他的理由:“在下在江湖混了多年,只聽聞醫(yī)圣的徒弟就公子一個,你何來什么師兄?公子當我等都是傻子任你戲弄不成?”

    “你沒聽說那是你孤陋寡聞,我?guī)煾甘胀诫y道還需要向你們報備不成?再說了,有沒有師兄是小爺?shù)氖?,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你們今天坐在這也不是小爺逼著你們來的,既然不信自可離去便是,又沒人攔著。”話雖如此說,卻早已在心里將那臭老頭罵了個透,你收徒就收徒,為何還要藏著掖著?徒增了這般麻煩。

    方才還對左麒意見頗深的人俱是臉色驟變,開口質(zhì)問的那人也下意識地收攏左拳,這些人雖能力不凡卻也都是惜命之人,不然也不會為了保命寧愿受制于他人,若左麒是自作主張倒也罷了,倘若他說的是真,他們?nèi)绻痛穗x去,可就是違約了,想到此處竟覺得左手心的圖印有幾分刺痛。

    “左公子此言可有何證據(jù)?”又一人道。

    “證據(jù)我沒有,不過我有這個……”左麒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舉起。

    這些人見他拿出那塊玉牌,彼此對視一眼,仍是有些猶豫不定。左麒也不管他們?nèi)绾蜗耄诸欁詫⒂衽剖樟嘶厝?,也懶得理睬這些人,正要出去卻有人先他一步站了起來。

    “楚某可以作證,左公子所言不假,去年為救小女性命,左彥先生曾在山莊里小住過幾日,閑聊間與在下提起過此事,只是依先生告知那人似是月華人,如今為何會在離洛?”

    楚肖云的話也算是替左麒解了眼下的難題,見眾人神色緩和下來,左麒離了座位的身體又重新落了回去,看向楚肖云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只能告訴你,我?guī)熜謥磉@離洛是身不由己,若非如此,也就不需要勞煩諸位了?!?/br>
    “……”楚肖云盯了左麒半晌道:“好,楚某信你,只要是楚某能做到的,定當義不容辭?!?/br>
    “就是就是,小麒哥哥你放心,不管什么事靈兒都一定會支持你的。”楚靈兒見父親表明立場,興奮地從楚肖云身側(cè)跳了出來。

    其余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抱拳道:“但憑公子吩咐?!?/br>
    年長那人雖仍有些不甘卻也不再說什么了。

    “既如此,諸位就先回去吧,有事我會讓人再聯(lián)系你們的?!笔虑檎勍?,左麒也不道謝直接便下了逐客令,方才被這些人刁難,他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自然給不了什么好臉色。

    都是些成年人,縱使覺得左麒失了禮數(shù)也不會與一個孩子計較,再說也是他們態(tài)度不好在先怪不得別人,只得道了聲告辭隨后紛紛離去了。楚肖云父女晚一步離開,走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屋里還有一人并未打算離去,那人罩著斗篷坐在角落不甚起眼,好奇心又使得了他駐步多看了幾眼。

    “楚莊主還不走嗎?”左麒見父女倆立在門邊看著角落里的人,起身走上前將他們的視線擋住。

    視線被阻楚肖云只淡淡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出了房門,楚靈兒跟在他身后,對著左麒吐了吐舌頭:“小麒哥哥,記得來找我喲?!?/br>
    左麒汗毛一豎,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面露疑惑,大概是不解她怎么這般輕易就走了。反正他也不想被人纏著,走了便走了。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左麒才走到角落里坐著的那人身前,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赫連叔叔,你怎么會在這的?”

    那人緩緩將斗篷掀開,一頭華發(fā)鋪散而下,垂至腰間,略顯蒼白的臉上平滑無垢絲毫不顯蒼老,一雙狹長的雙眸卻有著不同的瞳仁,左眼幽黑明亮,右眼卻毫無神采,瞳孔聚焦在左麒身上,那人溫和一笑:“你又為何在這?”

    “我是來找我?guī)熜值模浅衾项^總拘著我哪也不讓去,我就偷了他的玉牌自己跑出來了,結(jié)果還真找著了師兄,到時候可得向他好好顯擺一下,看他還敢不敢小瞧我。”左麒對自己找到了南宮若塵一事很是有成就感,一臉得意道。

    “你師父也只是擔(dān)心你,是為了你好?!?/br>
    “他不就是怕我給他惹麻煩嘛,小爺我……”視線落在赫連臉上左麒又是一頓,每次看見這鶴發(fā)童顏的模樣他總覺得不適應(yīng)。

    赫連荼與剛才那些人不同,他與左彥是舊識,左麒小時候經(jīng)常能見到他,那時他還是滿頭烏發(fā),總是給左麒帶去一些稀奇的玩意兒,會逗人笑,自己也愛笑??删驮趦赡昵?,也不知何故他竟一夜白發(fā),右眼失明,臉上的笑也少了,也從那時起,他便不再陪著左麒玩耍,就算還能見到,也是相顧無言了。

    少年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被左彥囑咐千萬不能在赫連荼面前問起此事,故而一直沒敢問過。

    “我有事問你,你可知你師兄為何會在翊王府?”

    左麒回神,移開視線道:“師兄被jian人所害,受了很重的傷,是蒼翊救了他。”

    “jian人?是何人?”赫連荼臉色微青。

    “這個我也不知道,師兄不肯告訴我,但是赫連叔叔放心,師兄在翊王府過得很好,那臭屁王爺對師兄可好了?!彪m然他面上淡淡的,但左麒就是覺得他現(xiàn)在非常憤怒,而他直覺是因為師兄的事,立馬又補了幾句報個平安。

    赫連荼臉色果然舒緩了些,想了想又問道:“現(xiàn)在的二皇子妃過的如何你知道嗎?”

    “二皇子妃?我沒見過啊?!币f二皇子他倒是見過,在秋獵的慶功宴上,不過即使見了他也還是不認識的。赫連荼還想再問些什么,房門卻被人叩響。

    ☆、危機

    左麒轉(zhuǎn)頭去開房門,摳了一條縫朝外看了看,見是凌云才又將門拉開。

    凌云恭敬地站在門口,等左麒從房里出來才道:“小公子……”

    “我知道,回去是吧?你等我一下……”左麒剛想叫上赫連荼一起去翊王府,回頭一看,屋里哪里還有赫連荼的影子,想來是不想見其他人吧,又想起之前凌云也是突然就不見了,不禁暗道怎么都是些神出鬼沒的人,只是這門窗緊閉,他是從何處溜走的?

    少年失落地嘆了口氣:“算了,走吧?!?/br>
    看著左麒越過自己出了房門,凌云好奇地看了眼屋內(nèi),剛才他明明察覺到屋里不止一人,怎會忽然不見了,看左麒的樣子那人該是與之相熟之人,既如此,倒不必擔(dān)心了。

    人都走了之后,緊閉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撬開,一個身罩斗篷的人從窗臺上跳了進來……

    左麒心情甚好地大步向前,卻在樓道分岔的地方犯了難,凌云已經(jīng)在身后跟了上來,但少年強烈的自尊心又迫使他不愿回頭,尷尬地站在岔道口,努力地回想著來時走的哪一邊。凌云見他忽然停下,想起了南宮若塵交待的左麒不識路的事情,走到左麒身側(cè)道:“小公子可否讓屬下先行?”

    若是其他的主子聽得此話定會覺得凌云越矩,不識禮數(shù),但聽在左麒眼里真是再好不過的建議,立馬讓開道:“當然,你請?!?/br>
    凌云輕輕點了點頭,剛邁出一步緊挨著岔道口的雅間房門被人打開。

    “凌云?”房內(nèi)探出來一個腦袋:“還真是你,剛才聽見你在門外說話我還以為聽錯了呢?!?/br>
    “霍公子。”凌云見出來的人是霍展白,也有些驚訝。

    “你怎么在這?你家王爺呢?”還不待凌云回話,霍展白視線一轉(zhuǎn)瞧見了身后一臉茫然的少年:“這位是?”

    “是府上的客人?!敝劣谏n翊的行蹤,他一早就出來了,并不知曉,他也知道霍展白不過隨口一問,便直接忽視了這個問題。

    “客人?”既是客人怎么到這來了,還只讓侍衛(wèi)陪著,不過這是別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問:“既然在這碰上了,你回去跟蒼翊說一聲,我下午要去他府上一趟,也省得再遞拜帖?!?/br>
    “是?!?/br>
    “行了,你走吧,我看你身后那位客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被粽拱纵p笑,轉(zhuǎn)而又將門磕上了。

    凌云轉(zhuǎn)身見左麒果然有些孩子氣地將頭瞥在一邊,也不由得笑了笑,與他錯身走上前帶路……

    已經(jīng)時過晌午,蒼翊還未回到王府,若是順利,現(xiàn)在他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戶部了。

    南宮若塵平靜地待在院里打理著那片竹林,都說松竹長青,如今到了深秋,這成竹也落了滿地的枯葉,正蹲身拾撿著,院外響起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師兄,我回來了?!彪S著少年興奮的聲音傳入院里,院門被人從外推開:“師兄,師兄,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習(xí)慣了左麒時常的吵鬧,南宮若塵也不理會,對他的話不予應(yīng)答。

    “師兄……”左麒見他低著頭在搗鼓著什么,腆著臉湊了過去:“師兄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聽見了?!?/br>
    “聽見了你還不理我……”左麒頗感郁悶,又想起那些人都是師兄讓凌云去找的,或許早就知道他遇到的是誰了,這樣一來倒是他多此一問了。無聊地看著南宮若塵拾掇了一會,赫連荼對他說過的話忽視在腦中一閃而過,鬼使神差地問道:“你認識那什么二皇子妃嗎?”

    南宮若塵手猛然一頓,終于肯抬頭看向他:“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不是我,是赫連叔叔問的,他問那二皇子妃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既然是皇子妃,自然錦衣玉食過得很好了,左麒撇了撇嘴,對赫連荼的這個問題有些不以為意。

    “赫連叔叔?”南宮若塵皺眉,他并不認識什么姓赫連的人。

    “就是赫連荼叔叔啊,不是你找他來的嗎?”左麒雙眼大睜,很是驚訝。

    “我從未找過一個叫赫連荼的人?!?/br>
    “不可能,若不是你找來的,赫連叔叔怎么可能從月華國來到離洛?”左麒似乎有些激動,直接站了起來,之前說起南宮若塵受傷赫連荼又是緊張又是憤怒,要說他們不認識,左麒是絕對不信的。

    南宮若塵也知道左麒不會空口無憑地說這種話,問道:“你說他是從月華來的?”

    見他認真的模樣,少年面露迷茫:“真不是你叫他來的嗎?”

    “他長什么模樣?”

    “赫連叔叔如今三十多歲,長得可好看了,嗯……我要怎么跟你說呢,而且就算我說了你也不一定分辨得出來啊?!笔篱g那么多人個個長得都不一樣,對人相貌的形容卻是千篇一律,又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如何認得出?等等,特別的地方……

    “對了,赫連叔叔兩年前不知遭逢了什么變故,一夜間頭發(fā)全白,右眼也看不見了,他現(xiàn)在總是身罩著一件斗篷,很容易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