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以前為了運輸銅礦石,鹽城到黃巖銅礦的道路是用碎石和三合土修的,現(xiàn)在雖然多年未修繕,但只是長了一些荒草,沒有大樹,這些荒草對于馬匹的行駛是沒有障礙的。 路況還不錯,馬跑的又快,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一上午就走完了??斓近S巖銅礦的時候,一些擺在路上的巨石擋住了去路,巨石之間有空隙能過去人,但過不去車。 透過空隙,能看見遠處的黃巖礦坑上又建了一座城寨,抬頭往上觀瞧,只見南面的峭壁上有一座石頭堆砌的城堡,從地面到城堡的頂端有十多米高。 看著這些東西,雨文明白:‘黃巖族那些人回來了!’ 黃巖城寨的守衛(wèi)可不像鹽城那么渙散,城堡里的人居高臨下早就發(fā)現(xiàn)了雨文,但是她們沒有進攻,只是站在原地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因為雨文騎在馬上,遠遠地看起來就像一種‘上半截是人身,下面卻有四個蹄子’的動物。她們沒見過這種動物,就都跑過來看熱鬧。 有新奇動物出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黃巖城寨,首先是黃巖弟領(lǐng)著幾個人趕了過來。 雨文騎在高頭大馬上非常顯眼,但黃巖弟只是覺得眼前的動物有點眼熟,并沒有立刻認出她。這不奇怪,雨文騎在馬上,就像長出了四個蹄子一樣,熟人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雨文也只是覺得面前領(lǐng)頭的人眼熟,沒有立刻認出黃巖弟,因為他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黃巖之戰(zhàn)結(jié)束的時候黃巖弟16歲,現(xiàn)在7年過去了,他長高了,留起了胡須,皮膚也黑了許多,而且明顯強壯了,手里拿著一條銅棍走在最前面。 雙方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互相觀察著。 最后還是雨文先說話了:“這里是黃巖城寨吧?” 眾人一聽面前的動物會說人話,都松了一口氣,黃巖弟上前抱拳:“對這里就是黃巖城寨,我是黃巖弟,請問你是誰?” 聽到‘黃巖弟’三個字,雨文嘆了口氣:“哎,果然是你,你到底還是回來了?!?/br> “怎么,你認識我?” “嗯,我是火神娘娘?!?/br> ‘火神娘娘’這四個字讓黃巖弟他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眾人都把手中的武器端了起來,現(xiàn)場的剛輕松了一點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 看到他們慌張的樣子,雨文把兩條胳膊往前一伸:“大家不用太緊張,我不是來打仗的?!?/br> “那你是來干什么的?” “我來問你幾句話。” “那你說吧?!?/br> “鹽城是你毀的吧?” “對,是我上個月干的,我還把那個叫巖玉的人掉在了木桿上?!?/br> 雨文微微皺眉:“你這么做太狠了?!?/br> 黃巖弟冷哼了一聲:“哼,這算什么狠?當初就是她殺死了我阿咪,要不是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我一定要吃她的rou喝她的血!” 黃巖弟面目猙獰地說完了這些狠話,不過雨文聽了這些話心里倒是好受了一點:‘這么說巖玉死的時候沒受什么苦。’ 她隨后露出了一點笑容。 看到雨文的表情,黃巖弟問到:“你笑什么?” 雨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規(guī)勸到:“黃巖弟,夠了,不要再殺人了。我當初答應過小畫,放過你,你走吧。” “讓我走?”黃巖弟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隨即他憤怒地喊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殺死了大姐,毀掉了黃巖族,難道這些仇我就不報了嗎?” 雨文搖頭:“黃巖弟,小畫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是誰?” 這倒讓雨文一時說不出話來了,巖玉已經(jīng)死了,她不能拿一個死人來為自己開脫。 ☆、逃走 就在雨文語塞的時候,從黃巖城寨的方向傳來一個人的喊聲:“巖弟,那個就是火神娘娘,別讓她跑了!” 接著就有大批手持各種武器的人陸續(xù)趕了過來,這些人的到來讓黃巖弟精神大振,揮舞起銅棒答應到:“我知道,今天她跑不了了。” 作為一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這些人的到來沒有令雨文慌張,她反倒興致勃勃地打量起這些來人。她在找人,就是那十八個出走的人。因為通過剛才的對話,雨文覺得黃巖弟的頭腦太頑固,做他的思想工作應該是沒什么希望了,她想看看那十八個人在不在:‘起碼她們在沿河部落里生活了好幾年,應該比較好說話。’ 可是看了半天一個人也沒人出來,倒不是說這幾個人肯定不在,而是因為雨文這幾年不太親民,部落里除了正副莊主和一些重要人物,她很少有能認出別人來的。所以,最后她干脆來個直接的,高聲問到:“阿全在嗎?” 阿全就是那十八個人的頭頭,這幾年從黃巖族的長老口中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 雨文的問話讓她們都愣了一下,看沒人搭話,雨文又追問到:“怎么她不在嗎?” 這時一個女人向前走了一步:“我就是阿全?!?/br> 雨文不禁喜出望外,于是她滿面笑容地說:“阿全終于找到你了!另外十七個人都在嗎?” 這幾年雨文都是以一副好冷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一般人的面前,這會兒突然變得這么和藹可親,讓大家都很不適應,都感覺‘火神娘娘有點不懷好意’。 阿全小心翼翼地回答:“啊,在,你找她們干什么?” “我就是問問,知道你們都在我就放心了。當初你們走的時候怎么不說一聲,害得我們還以為你們走失了,到處找。后來才知道你們找黃巖弟去了,這些事都是誤會……” 阿全趕緊打斷了雨文的話:“等等,誰告訴你‘我們來找?guī)r弟了?” “是你們長老告訴我的?!?/br> “這不可能,長老們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確實是她們親口說的,這些事都是誤會?!?/br> “她們親口說的?不可能,你說你把她們怎么樣了?” “沒有呀,她們還有你們族里的孩子在陽臺莊園生活的很好!” “你騙人!你說,你是不是把長老和孩子們都殺了?” “沒有,我仁慈善良的火神娘娘哪能干那種事?” “誰會信你的話,你當初也說我們族長在你那里過得很好,結(jié)果就被你殺了?!?/br> “是呀,她就是這么狠毒的人,長老和孩子一定被殺了!”有人出來幫腔。 “她們被殺了?她們被殺了!……” 結(jié)果在互相追問與互相回答之中,大家就都相信老人和孩子都被殺了,然后就痛哭了起來。 阿全一邊痛哭一邊捶胸頓足:“當初我就應該把她們都帶過來的,是我害死了長老,我對不起她們!” 黃巖弟也哭著說:“不是你們的錯,誰知道火神娘娘這么狠心,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說完大家又哭做了一團。 對于眼前的情形雨文也很無奈:‘這些原始人也太善于腦補了!’ 于是她大聲說:“大家都靜一靜別哭了。你們不用瞎想,我怎么會干那種事?不信你們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br> 聽了雨文的話,阿全首先止住了悲聲,對雨文說:“火神娘娘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知道攻不下這里,就想把我們騙離這里?!?/br> 接著對黃巖弟說:“巖弟,你不用害怕,我們在她的老巢住過一段時間,憑她的那些武器是攻不破我們城寨的,就算她長出蹄子也別想越過我們的城堡!” 這時黃巖弟也擦了把眼淚,對雨文大聲喊到:“你這個壞人,你殺死了大姐,殺死了眾族人,今天我一定要殺死你,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接著不等雨文答話,他向峭壁上的城堡發(fā)出一聲呼哨。緊接著城堡上箭矢和石頭雨點般的落下來,雨文趕緊退到射程之外。黃巖弟領(lǐng)著人沖了出來,雨文撥馬就走,黃巖族的人在后面努力追了半天還是沒追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雨文跑遠,但她們不解氣,在后面大喊:“火神娘娘,你逃走是沒用的,我們早晚也能做出大船,到時候一定會到你的老巢,把你的族人都殺死!” ☆、難題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雨文現(xiàn)在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她苦口婆心、不厭其煩地跟黃巖弟她們擺事實講道理,可她們根本就不聽,還沒頭沒腦地亂射箭和扔石頭。 雨文很生氣,這就想派兵再次踏平黃巖城寨,可稍微冷靜下來后,她發(fā)現(xiàn):‘眼下的事情正如阿全所說,以自己現(xiàn)有的武器確實難以越過懸崖上的那座城堡?!?/br> ‘哎!還是應該好好講道理,再說當初答應過小畫會放過這些人,做人還是應該言而有信?!?/br> 不過想言而有信十分困難,雨文想一走了之,不再理會這些恩恩怨怨,可是她又想起了剛才她們對自己喊的話。 ‘要是哪天她們真的做出來大船,到部落里搞一次偷襲,那就麻煩了?!?/br> 談不行,打不行,走又不行,現(xiàn)在的事情可真難辦。 不過雨文是個聰明人。 黃巖族的人雖然頑固,但還是有區(qū)別的。黃巖弟為了山巖畫的死而耿耿于懷,那十八個人雖然也記恨山巖畫的死,但她們更在意黃巖族的那些老少。雨文打算以那十八個人為突破口,說服了她們,黃巖弟就好處理了。 說服那十八個人很簡單,只要讓她們看看那些老人和孩子就沒事了。雖然雨文沒辦法把她們抓回去,但她有辦法把到陽臺莊園那些老人和孩子帶過來。 想到這里,雨文的心情終于變得好了起來,催馬趕回鹽城。 到達鹽城的時候天還沒黑,人們依然在廢墟里尋找尸骨??吹接晡幕貋?,她們趕緊圍上來詢問她這一趟的發(fā)現(xiàn)。 雨文不想告訴她們實情,免得她們呼天搶地要打要殺的,所以只是搖搖頭:“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你們呢,找到別的尸骨了嗎?” 大家也都搖頭。她們這一天只在廢墟里找到幾塊燒黑的骨頭,也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 雨文嘆了口氣:“這樣吧,回陽臺莊園,把巖玉的尸骨送回去再說?!?/br> 大家在港口又停留一晚后,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就離開了鹽城。 作者有話要說: 插入一個比較短小的洗章節(jié),調(diào)整一下場景的分配。 ☆、求救信 一路無話,三天后的上午,雨文她們回到了陽臺莊園。剛靠岸還沒等下船呢,夏丹就迎了出來,一邊喊一邊揮舞著一封紅頭的信件:“娘娘,你可回來了,大姐來信了?!?/br> 看夏丹急急忙忙的樣子,雨文知道她一定有急事。于是趕緊下船接過她手中的紅頭信封,打開一看,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一句話:‘我在懼水城寨,阿咪兵敗被困,請娘娘速來。溪紅,3月20日?!?/br> “懼水城寨?”雨文重復了一下這四個字。 能起這個名字,城寨就應該在懼水邊上了,能在那里建城,說明河溪英已經(jīng)有渡過懼水的方法了。 “哎!”雨文輕輕地嘆了口氣:“阿英到底還是報仇去了。” 不過雨文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停留,因為她當初說過,對于去落鳳族報仇的事,‘自己既不幫忙,也不阻止’?!懿荒芏蛇^懼水,去不去報仇’都是河溪英自己的事,雨文不想在那些恩恩怨怨中繼續(xù)糾纏下去了。 但這封信接下來的內(nèi)容讓雨文很奇怪:‘戰(zhàn)敗了?阿英怎么會戰(zhàn)?。窟@個世界上誰能打過她?而且還被圍住了,好像自己都沒這個把握能困住阿英,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對于雨文的這些問題,信上的幾個字就不能給她解答了。 但是雨文根據(jù)穿越前的經(jīng)驗:文字越簡單,說明事情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