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立于演武臺中央的人,男人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些許異樣的神色來。 “喏,和這位姑娘一塊兒來的人在那,”見到這人的模樣,顧三思看著很是憨厚地咧了咧嘴角,“想問什么趕緊去,可別被誰搶先了?!?/br> 又成功地忽悠了一個人踏入火坑,顧三思笑瞇瞇地繼續(xù)看著演武臺上的情景。 在方才的那個人之后,又有幾人或是不服氣,或是好奇地上前試了試,但無一不是敗下陣來,就是原本在和顧臨安說話的小頭目都沒忍住,拿著兵器上去試了一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竟然以半招之差贏了對方。 作者有話要說: 顧三思:讓你們搶我和人打架的機會,哼! 推一下小伙伴的書:[gl]當(dāng)花瓶撞上影后 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下_(:3ゝ∠)_ ☆、第143章 “贏得真他娘的不痛快?!笨粗鴧柲蠣T收了手中的長劍接連拒絕了幾個上前想要與她比試一番的人, 剛從演武臺上走下來的人朝著顧臨安抱怨了一聲,“你回頭和她說一聲,啥時候我們再找個時間,重新打一次。” 雖然他知道對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這事剛好落到了自己頭上,真是比打輸了還要讓他不爽利。 “我會記得的?!鳖櫯R安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讓人好感倍增。 因著厲南燭周朝將軍的名頭, 這會兒反倒沒有多少人去在意顧臨安的身份了, 只將他當(dāng)做厲南燭的同伴, 還有不少人都湊過來,向他打聽厲南燭的事情,只是他們似乎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一個個表現(xiàn)得可都比平日里安分得多了。 “嗨, 還別說, ”隨意地閑扯了兩句, 看著厲南燭又搖著頭說了什么,之后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先前贏了半招的小頭目突然感慨, “見過了這樣的女人,再回頭去瞧那些連個重物都提不得的大小姐,總覺得少了點什么?!?/br> 手上的動作一頓,顧臨安抬起頭,瞇眼看向面前的人:“你這么覺得?” “當(dāng)然, ”沒有聽出顧臨安那隱含深意的語氣,那人咧開嘴笑了笑,“要是能娶個這樣的女人回去,完全就不用擔(dān)心家里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受欺負(fù)了不是?” 見過被死在匪寇手下的士兵的妻女那凄苦的生活,他這句話里頭,倒是帶上了一分真心。 他們當(dāng)兵的,最怕的就是自己死了之后,留下老弱婦孺無人照顧,備受旁人的欺凌。 “而且,她人還長得那么漂亮,”轉(zhuǎn)過頭看向顧臨安,他抬手比劃了兩下,“你不覺得嗎?” “我當(dāng)然覺得,”唇邊的笑意略微加深,顧臨安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厲南燭,神色溫柔,“而且比你感受更為深刻?!?/br> 小頭目:…… 等等,他為什么突然覺得有什么不對? 心中騰地一下生出一股不妙的預(yù)感,他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個兒除了一對眼珠子之外,啥都動不了。 “他們怎么了?”稍顯疑惑地看了看顧臨安邊上那些個或站或坐或蹲,全身上下都不動一下,就睜著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人,厲南燭開口問道。 “大概在玩什么游戲吧,”輕聲笑了一下,顧臨安沒有絲毫心理負(fù)擔(dān)地睜著眼說瞎話,“‘木頭人’之類的?” 一堆沒法動彈的人:…… 厲南燭:…… 她會信這話就有鬼了! “別傷著人就行?!庇悬c無奈地睨了顧臨安一眼,厲南燭也不多說什么,和他一塊兒朝顧三思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你聽我解釋,我真沒有搶你媳婦兒的意思??! 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離開,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小頭目欲哭無淚。他真的只是有感而發(fā)而已,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轉(zhuǎn)動著眼珠子掃了一圈邊上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剛才這群皮猴子,會那么安靜了。敢情不是為了爭取在厲南燭那兒留下什么好印象,是壓根沒法動! 看著頭頂那毒辣辣的太陽,小頭目表示,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得保持這個狀態(tài)多久。 “放心,”對上顧三思的視線,顧臨安笑了笑,開口說道,“藥效只有半個時辰?!?/br> 在太陽底下待個半個時辰,對于這些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在他們來之前,這些人可都是在這兒進(jìn)行cao練呢。 “那就讓他們呆著吧?!币稽c都不為自己造成的后果而感到心虛,顧三思從地上站起來,“走,陪我去喝一杯!” 算起來他和顧臨安也有好些年沒有見面了,此次當(dāng)然得好好地敘一敘舊——雖然每回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說。 顧臨安對此沒有什么異議,笑著應(yīng)下了。 “你剛剛不該故意輸?shù)舻?。”見顧臨安點了頭,顧三思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厲南燭,“就算我們這里的人都在你手底下數(shù)了個遍,那也是我們自己技不如人,和你無關(guān)?!?/br> 他說得很直白,絲毫沒有避諱周圍人的意思。他切實地覺得,就算讓所有人都輸上一次,都比讓這些家伙,懷抱著“總還不是有人比她厲害,女人就是比不上男人”的念頭來得好。 聽到顧三思的話,厲南燭愣了一下,繼而立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被顧三思給算計了。 對方估計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到事情會如何發(fā)展了。 今后若是周御兩朝通商,雙方百姓間的往來定然會變得更加頻繁,到時候肯定也會有匪寇之流的人混進(jìn)來,要是這些人都對女人抱著一份天然的輕視,肯定得在這上面狠狠地栽一個跟頭。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厲南燭甩一個巴掌下來,把這些人給直接打醒——有了這么個例子擺在前面,等以后遭遇了另一邊來的人的時候,再怎么著也不至于太過掉以輕心。 略感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厲南燭苦笑著開口:“我沒那么大的本事,能一直贏下去?!?/br> 今兒個在這里cao練的人,少說也有數(shù)十,真要一個個上,她不還是得因為體力不支而落???結(jié)果和現(xiàn)在,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說他們勝之不武了?!闭l知道,顧三思在聽了厲南燭的話之后,很是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 所以,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的。 厲南燭:……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力反駁。 但是,這種事情,這樣直白地當(dāng)著被算計的人的面說出來,真的好嗎? 對于顧三思這“耿直”的做法,厲南燭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評價才好,最后只得輕嘆一聲,不再提這個話茬。 “走,”顧三思見狀,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他抬起手就想拍一拍厲南燭的肩,但在注意到顧臨安那若有深意的笑容之后,默默地收回手,撓了撓頭皮,“我們喝酒去!” 他可是很想喝上一杯自己這個將來的侄媳婦敬的酒呢。 帶著兩人一起往外走了幾步,顧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腳步:“你們倆是誰嫁給誰?” 既然那周朝的男女地位與御朝完全相反,那么在那兒豈不是女娶男嫁? 顧臨安:…… 厲南燭:…… 這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值得深刻地思考。 “人生大事,自然得好好合計。”輕咳一聲,厲南燭沒有正面回答顧三思的問題。 就是她和顧臨安現(xiàn)在都沒有想好,這個問題到底該怎么解決。但是,如果按照之前在京城的月老廟里的儀式,應(yīng)該算是顧臨安嫁給了她……? 想到這事,厲南燭看了顧臨安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翹了幾分。 不過,顧三思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著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顯而易見的,林秋是不知曉她的身份的,哪怕對林秋再真心實意,柳含煙也不可能將這件事輕易地透露給對方,就如同她不會在未征得顧臨安的同意之時,就擅自將他的身份告訴柳含煙一樣。 如此一來,在顧三思的眼中,她就只是周朝的一個小小的將軍,而顧臨安卻是大御的天子,但他卻竟然覺得,有可能是顧臨安嫁給她,而非她嫁給顧臨安? 不得不說,這個人,對于顧臨安的性格,了解得著實十分透徹。 “是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顧三思的雙眼瞇了起來,似是在思索什么。 ……等等,她剛剛是不是一不小心,又踩到了這人給她設(shè)下的套里面去了? 看到顧三思的模樣,厲南燭的心里頓時一突,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察覺到厲南燭的視線,顧三思抬起頭來,朝她笑了一下,正要說話,卻不想被人給搶先了。 “一個女人,到處拋頭露面,和男人廝混在一起,簡直就是不守婦道!” 腳下的步子略微一頓,厲南燭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婦道是什么?” 她還真沒有聽說過這玩意兒,畢竟不管是顧臨安還是洛書白,乃至段老和其他一起前往周朝的人,都不可能那么不識相地在那邊提起這東西。 “是和‘夫道’一樣的東西嗎?”思索了片刻,厲南燭再次開口,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 被厲南燭的反應(yīng)給噎了一下,那人的臉漲得通紅,好半晌都沒能憋出一句話來。 這種時候,他總不能和厲南燭一樣,丟一句“夫道是什么”回去吧?要真是這樣,他今兒個鐵定就得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讓兩只狗和平共處的方法!家里兩只狗簡直要鬧翻天了,滿地都是他倆打架咬下來的狗毛,每天安撫他們弄得心力交瘁……有沒有啥方法能讓這倆快點哥倆好啊tat ☆、第144章 “我來猜一猜, ”見對方不說話,厲南燭索性自己繼續(xù)說了下去,“大概就是柔順服帖,從一而終, 任勞任怨,任打任罵, 哪怕遭到豬狗不如的對待, 也依舊不能說一個‘不’字?” 不緊不慢地將原本該加諸于周朝的男人身上的東西說了出來, 厲南燭唇邊的笑容帶著幾分嘲諷:“對了, 還要加上你剛才所說的‘不得拋頭露面, 與別的男人相見’?” “我……才沒有這樣說過!”被厲南燭那帶著輕蔑與不屑的目光太過刺得不敢與之對視,那人梗著脖子說道。 “是嗎?”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厲南燭轉(zhuǎn)過身, 雙手抱胸, 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那么, 還望這位公子教一教我,你們這兒的‘婦道’,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見到厲南燭的模樣, 顧臨安的雙眸不自覺地彎了彎,面上浮現(xiàn)出些許笑意來。 顧三思轉(zhuǎn)頭看了看兩人,沒有出聲。 雖說他自個兒對男女沒有什么偏見,但他手底下的人來自各地,會有一些人抱著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先前因為顧忌厲南燭的身份和實力, 沒人敢出來觸這個霉頭,但這種忍耐向來都是最容易爆發(fā)的。 ——尤其是在某種恐慌,到達(dá)了臨界點的時候。 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些許,顧三思沉默地站在一邊,等待著事情的后續(xù)發(fā)展。 “理當(dāng)待在家中侍奉長者,教養(yǎng)孩童,不得隨意外出,與人私會,”將自己聽到的內(nèi)容重復(fù)了一遍,厲南燭挑了挑眉,反問道,“為何?” 那人聞言愣了一下,一下子竟然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女人就該三從四德,乖順服帖,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為什么? 想必拿這個問題去問其他人,也沒法得到什么確切的答案。 ——因為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哪個老祖宗的規(guī)矩? “單《左傳》當(dāng)中所載,女子參政者便多達(dá)五十九例,”無需厲南燭開口,顧臨安便出聲問道,“這些人,難道我們不應(yīng)該稱一聲‘老祖宗’?” 在春秋早期,女性的地位并不似現(xiàn)在這般低下,更是出了如楚武王夫人鄧曼,衛(wèi)定公夫人定姜等為世人稱頌的奇女子,只不過后來孔子的言論盛行,復(fù)興周朝之禮樂,奉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并極度強調(diào)等級尊卑與男女之別,女性地位才會逐步下滑,甚至到最后淪落為男性的附庸。 而后亂世平定,始皇帝焚書坑儒,更是將儒術(shù)作為立國之本,這些東西,自然也就這樣一代代地傳承了下來。反倒是諸國林立,戰(zhàn)事頻發(fā),一直無法得到統(tǒng)一的乾元大陸,更完好地將其余的各家學(xué)說流傳了下來,男女之間的待遇不似御朝這樣相去甚遠(yuǎn)——至少在周朝的不少地方,若是家中著實生不出女兒,男子同樣有繼承家產(chǎn)的權(quán)利。